顧夜城一邊上樓,一邊低頭看看伏在胸口的姚佩佩,她兩眼無神,昏昏欲睡,好像如果腦袋不緊靠着顧夜城的胸口就會整個人掉下去一樣。
窗外的雨聲十分清晰,使得原本安靜的別墅內部顯得有些淒涼,雖然燈光讓屋內變得通明,但是外面的涼意似乎也傳進了這裡。
姚佩佩被穩穩地放在牀上,顧夜城爲她掖好被子,看着她那張昏昏欲睡的臉。
突然間門鈴響了起來,顧夜城飛速下樓去爲來人打開門。
“顧總是您生什麼病了嗎?”一個頭上頂着雨水的中年一生對顧夜城說道,身旁還跟着一個助理模樣的年輕小夥。
顧夜城急急忙忙放他們進入,“沒想到你們速度還蠻快,快進來吧,病人在樓上。”
姚佩佩聽到樓梯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顯然不是顧夜城一個人。這晚上的時間也不知會是誰來到這裡,便不禁無力的眯縫着眼睛,向臥室門口看了看。
門被推開,顧夜城的手撫着門,讓另外兩個人先後進入了臥室。
姚佩佩此時已經頭昏腦漲,見到兩個陌生男子進入,不禁疑惑地皺了皺眉,但看到後面年輕男子肩上挎着一個藥箱,不禁輕輕吸了一口氣。
顧夜城相繼走了進來,“李醫生,你看看她是怎麼回事。”
姚佩佩聽到這話,只恨自己沒有力氣,不然非頂他幾句不可,什麼叫怎麼回事,就是感冒發燒了不是?
李先生點點頭,向姚佩佩的牀邊走去,助理順手拿了個椅子搬了過去。
顧夜城在他們身後探頭向前看着,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有些許的擔心。不過他倒是有些不解,姚佩佩在家裡待着,好端端的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身體總不至於差到如此地步吧。
李醫生握着姚佩佩的手腕,爲她號起了脈。他多年行醫,甚至已經超出了醫生原本所能解決的病狀,就好比他檢查了一下姚佩佩的情況後,便在時候告訴顧夜城,“顧少,姚小姐發燒只是表面啊,她最近是太勞累了,心理上也需要一定的調理。”
李醫生與他的助理離開時,姚佩佩的手腕上已經插上了輸液管,桌上也擺放了一些藥物。
在客廳與顧夜城分別時說出上邊那句話後,顧夜城不禁皺了皺眉,無奈地轉身走上樓去。
她勞累?再勞累能累的過一個總裁嘛?顧夜城無奈地搖搖頭,難以理解李李醫生對姚佩佩所作出的判斷。
顧夜城一推開臥室的門,便不屑地問道,“你最近都忙什麼了?怎麼會太累呢,你不會是抑鬱了吧?”他認爲心理上有問題無非就是抑鬱神馬的。
姚佩佩安穩地躺在牀上,白了顧夜城一眼,既是無力辯駁,也是不屑一顧。
不過她心中倒真的暖了一下,沒想到顧夜城在之前上樓的間隙竟叫來了醫生,而自己也變成了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心酸的人。
這一晚,姚佩佩因身體原因,不知不覺便進入了睡眠,呼吸也十分厚重。
而顧夜城則沒能安穩,他根據李醫生的交代,爲姚佩佩換了幾次藥劑,幾乎一夜沒睡。面對姚佩佩這種情況,他真是既煩躁又無奈,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姚佩佩這樣下去吧,突然死掉那就更不好了。
那當然只是顧夜城一個說給自己聽的理由而已,他也對自己的舉動非常不解,竟然肯爲一個女人付出這麼多,實屬他第一次。
次日顧夜城按時去了公司,李醫生極其助理也來到了顧夜城家中,因對姚佩佩放心不下,他特意叫來了公司的女助理前來照顧她。
他在姚佩佩的一陣白眼之中,將ipad放在了她的身邊,“喏,免得無聊。”
姚佩佩看看自己左手上的幾個針眼,以及正在輸液的管子,不覺有些心酸而諷刺。在她生病的時刻,照顧自己的竟是一個自己討厭的人。
一個原本不可一世的人爲了自己放下身段而照顧自己,可此時心中牽念着的竟是另外一個並不確定的男人。
姚佩佩心酸地笑了,當是嘲笑現在的時宜,也當是嘲笑了自己。
顧夜城在辦公室內可謂呵欠連連,不斷拿手絹擦着自己的眼睛,眼中的“淚水”可是真真兒的沒斷過啊。
臨近中午的時候,阿倫手中拿着一個文件夾進入了總裁辦公室,顧夜城惺忪着眼睛,說道,“怎麼樣,談妥了嗎?”
阿倫繞至顧夜城身旁,將文件夾放到桌上,耐心地爲他翻着頁,一邊還講解着合同的情況,只是最後卻稍微露出了一點爲難之色。
顧夜城自己又翻了翻手中的文件,頭都沒擡地說了一句,“說吧,還有什麼沒說的。”
阿倫被老闆的話一語擊中,原來跟從他多年,不僅他對顧夜城的言行習慣瞭如指掌,顧夜城對他也是看的相當透徹。
阿倫深呼一口氣,“boss,你下午可能要親自會見一下對方老闆,他非要和你談一談,才覺得可靠。”
顧夜城轉動了幾下轉椅,手指抹了抹嘴脣,露出一絲神秘,“這人還真是逗,難道公司的產品他了解的還不夠多?”
阿倫聽出顧夜城語氣中的厭煩,手心都冒出了細汗,“這個單子非常重要,如果這次成了,以後續簽的話,會得到更多的好處。”
“我難道不知道這重要嗎?”顧夜城微微皺着眉,語氣中透露無盡的煩躁。
話說這次談判全權交給了公司的總經理,顧夜城並沒有操多少心,但這次對方又要親自見他,的確讓他有些不爽,g市誰還不知道顧夜城這個人?
不過再想到這易同數碼公司是剛剛從國外引進來的,顧夜城不禁稍稍收了一點脾氣。
他低頭看了看這個超過五千萬的單子,不禁滿意地笑了笑。
下午,阿倫陪同顧夜城來到了約見場所,一個頂級奢華的外資酒店,很多談生意的人都來這裡,因爲有談判專區。
顧夜城帶着烏黑色的墨鏡,整個人看起來盡顯神秘,霸氣側漏。穿過酒店一樓大堂時,一路上眼睛只望着正前方,身旁不斷有服務生恭敬地行李打招呼。
他身後的團隊也都威嚴無比,就此鼎天集團的霸氣全然展露給了旁人。
不過到了約定的房間後,顧夜城不禁大驚失色。
對方的人竟然還沒有來!他坐在沙發上,盡力平復着自己的情緒,區區一個新入住g市的公司,這樣挑戰他的耐性也算是過分的了。
阿倫不斷在一旁像個出氣筒一樣聽着顧夜城的怒氣,還一邊爲他續着杯裡的茶。
這時屋內竟然進來一名服務生,她雙手握在身前,小碎步禮貌地向顧夜城走來,還相差三米左右時,阿倫擋在其面前問道,“什麼事?”
那服務生不好意思地擡頭看看阿倫,好像爲剛纔自己忽略掉的魯莽感到不好意思。
她如是說道,“先生,約見您的老闆在77號房間,他說這間屋子光線不好,一定要讓我告訴你們去到那邊。”
阿倫聽出她語氣中的爲難,便一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在服務生還沒有完全走出房間時,顧夜城就已經氣的站起身來,重重將茶杯拍在桌上,“他在玩兒我?”
阿倫焦急地站到顧夜城面前,“顧少,這筆單子我們是供應商,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他之所以能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爲對顧夜城的底線有所瞭解,因爲這的確是一筆單子,顧夜城當然不能錯過。
如果因爲此時的氣憤而失掉這筆單子,事後顧夜城也許會埋怨阿倫:“你當初怎麼沒有攔着我?
所以顧夜城憤憤地發泄了一會兒後,還是乖乖地走出了屋子,走向77號房間。到達房間門口後,顧夜城舉起手,示意阿倫停下腳步,他自己進去就行了。
推開門,屋內不遠處一張轉椅正背對着門口,顧夜城緩緩進入,將心情恢復到了談生意時的熱情。
“你好啊!貴公司還真是特別,都不願透露總裁的名字,國外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嗎?”顧夜城帶着笑意說道,語氣雖有些諷刺,但也顯得輕鬆詼諧。
他總到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一把靠到了椅背,玩味地看着眼前這個背影。
對面的人緩緩轉了過來,竟然在室內還帶着一個大大的墨鏡,不過顧夜城剛看到此人面孔時,頓時心生不妙。
待仔細看去……那人竟是喬子浩!
喬子浩臉上帶着壞壞的笑容,將墨鏡摘掉放在了面前,玩味地盯着顧夜城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
顧夜城頓時感到怒意從腳底躥升到了頭部,脖子上呈現出一道道的脈絡,脖子以上都紅了起來。
他握緊了拳頭,拍在桌上立時站起身,“喬子浩!你在逗我!”
他緊緊皺着眉頭,眼中好像要噴出火一樣令人害怕,然而喬子浩卻還是一臉輕鬆,甚至此時顧夜城的情緒在他眼裡看來全然是個笑話。
“這筆買賣不做了!“顧夜城大喝一聲。
這倒讓喬子浩深深吸了一口氣,“顧總,我們新來的外資企業,能看中貴公司的零件,您知道這意義有多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