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失敗,沈諾摔得比之前還要狠,甚至剋制不住發出了呼痛聲,他咬緊牙關,不等黎夏念問就自顧的說道,“我沒事,我再試一次。”
因爲受傷嚴重,身體免疫功能紊亂,此刻他的身體溫度節節攀升,燒得他喉嚨乾涸,就跟沙漠似的,他剛再起來,就搖晃着倒了下去。
黎夏念只聽見男人急促的喘息聲,“別再撞了,我再找找,肯定能找到手機的。”
應該是酒店廢棄的儲物間,常年不見光的地方,又陰又冷,沈諾不禁打了個噴嚏,冷得縮成了一團。
黎夏念跪在地上到處摸索着,手指突然摸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嚇得她驚叫了一聲,那個毛絨絨的東西迅速從她掌心逃竄走,她聽見吱吱吱的聲音,突然間有什麼東西從她的小腿上跑過,又是幾聲吱吱吱的聲音。
酒店這種地方有老鼠也不稀奇,只是聽這個聲音,她好像置身於老鼠窩裡,瞬間她就崩潰了,起身慌亂的往門口跑,“老鼠,有老鼠。”
全都是哭音,眼淚都嚇出來了,又害怕又噁心,她甚至都出現幻覺了,絕對在那漆黑的角落裡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老鼠。
沈諾都要痛暈過去了,聽見她的尖叫聲強撐起精神,一把拉住她的手。
黎夏念本能的一縮,噁心的乾嘔了兩聲,滿腦子的老鼠。
沈諾再度抓住她的手,“別怕,這裡面肯定有桌子椅子之類的,我去找一個,讓你躲上去。”
黎夏念一把抓住沈諾的衣服,結巴着,“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我跟你一起。”
兩個人一前一後,黎夏念踮着腳,要不是沈諾身體受傷,她現在恨不得爬到他背上去,總覺得腳底下全都是四處亂竄的老鼠,她心裡一直默唸着項子恆三個字,就好像這樣能驅趕心裡的恐慌一樣。
沈諾用腳趟着路,在漆黑的房間裡摸索着,手指碰到了幾個方方正正的東西,好像是廢棄的音箱,他將兩個音箱推到靠門的地方,將黎夏念抱了上去。
黎夏念縮在上面總算是找到一絲安全感,“沈諾,你還好吧?”
沈諾疼得氣喘吁吁,調整了好幾口呼吸才聲音平靜的回她,“我沒事,就是有點沒勁兒,等我體力恢復的,我肯定想辦法帶你出去。”
說完這話他就靠着音箱滑座到了地上,發燒來勢兇猛,他的腦神經跳着跳着的痛,肋骨帶動着整條左胳膊都使不出力氣。
“爲什麼會被人丟進這裡?你幹什麼了?”
或許是沈諾掩飾的好,或許是黎夏念太害怕,她沒發覺沈諾聲音裡的異樣,“我看到有人將喬傑押進一個包間,就跟過去扒門縫,應該是被對方發現了,沈諾,你說這件事會不會跟我有關?”
黎夏念等着沈諾回話,可好半天他都一聲不哼,本來打算用聊天來驅散心裡的恐慌,可男人突然沒了聲音,就更是令人害怕了。
黎夏念試探着又叫了沈諾兩聲,還是沒動靜,她提着膽子從音箱上跳下去,沈諾就守在下面,她伸手推了推,沈諾握住她的手,“別推,讓我睡會兒。”
他的手滾燙滾燙的,說話都口齒不清了,黎夏念連忙摸他額頭,這溫度至少四十度,她急得手忙腳亂,偏在這時在沈諾身上摸到了一隻老鼠。
黎夏念壓抑不住尖叫,扯下沈諾的領帶胡亂的抽打,將完全不怕人的老鼠趕走,攙着沈諾的胳膊,“起來,到上面去,不然你會被老鼠吃了的!”
她抓的剛好是沈諾受傷那面的胳膊,沈諾痛得嘶了一聲,渾身一顫。
“你真的受傷了?真是的,受傷了爲什麼還要去撞門啊,你是傻子嗎?”
沈諾聽到她的聲音帶着抽泣,“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別搞得我像要死了似的。”
沈諾用另一隻手撐着地面,強撐着站起身,想要耍帥的跳到音箱上,卻失敗的險些跪在地上,幸好黎夏念感知到,迎面抱住了他。
他耷拉着手和腦袋靠在她身上,鼻子埋在她頸間用力吸了吸氣,“真香啊,好久沒聞到你的味道了,來讓我吃一口。”
沈諾一貫痞氣的聲音,黎夏念知道他這是在安慰她,反倒覺得鼻頭更是發酸了,“行了,別鬧了,趕緊坐到上面去。”
她用力託舉,總算是將沈諾也移到了安全一點的地方,隨即她也爬了上去。
就好像耗光了所有力氣一樣,沈諾直挺挺的躺着,一動都不願動,黎夏念只能縮成一團坐在角落裡,每個幾分鐘她就砸砸門板呼救幾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喉嚨又啞又痛,已經喊不出來了。
豁然想起沈諾似乎好久沒有出過動靜了,她湊過去推了推。
這一碰才知道沈諾整個人抽成了一團,瑟瑟發抖着,仔細聽甚至能聽到上牙打下牙的聲音,嘴裡也開始說胡話。
“夏念,錯了,我錯了,原諒我,夏念。”
黎夏念連忙縮回手,“沈諾,你,醒着嗎?”
沒有得到迴音,應該是在做夢。
黎夏念形容不出心裡的感受,在她的印象裡,沈諾是個博愛的男人,身邊的女人比他家裡的衣服都要多,這樣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她不信他會真心的愛上誰。
也不知道是痛還是夢得太傷心,沈諾竟然嗚嗚抽泣起來,似乎是冷,他朝黎夏念身邊靠了靠,像似在尋找熱源,甚至抓過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拉得躺下了去。
“夏念,不想離婚,不要跟我離婚,不要離開我。”沈諾嘴裡一直碎碎念着,就好像夢魘中的小孩兒,使勁往她懷裡鑽。
黎夏念連忙用力推,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肋骨,他痛得哀叫一聲,“斷了,我的肋骨。”
黎夏念慌了神,不敢在推搡,難怪會燒糊塗,原來是肋骨斷了,說實話,其實她也挺冷的,身上這條抹胸裙子材質太薄了,可她不想做出任何一絲會惹項子恆不開心的舉動,尤其對方還是沈諾。
“夏念,肋骨斷了,真的好痛,就跟失去你一樣,痛……痛。”沈諾摟着她取暖,嗚咽的聲音聽着就讓人喉嚨泛酸。
他是真的燒糊塗了,不然打死他都不會說出這麼沒骨氣的話,自從離婚那天起,他心裡想的只有成全和默默守護。
沈諾沉在夢境中,他夢見女人回心轉意了,在他苦苦的哀求下終於選擇了他,他在夢裡喜極而泣,他擁着她熱烈的親吻。
黎夏念連忙捂住沈諾的脣,即使受了傷發了燒,他的力量依舊比她大,她啞着嗓音,“沈諾,醒醒,快醒醒,我們不可以這樣!”
沈諾完全醒不過來的狀態,兩隻手緊緊禁錮着她的腰,“冷,抱緊點。”嘟囔完他又使勁兒往前湊,扳住她那礙事的手,吻了上去。
“唔……”黎夏念連忙閉緊牙關,這混球燒蒙了真的吻上來了,她掙扎着,可他的胳膊就好像銅牆鐵壁將她牢牢的困禁其中.
黎夏念撞牆的心都有了,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居然做了對不起項子恆的事。
撬不開她的齒貝,沈諾也並不勉強,就叼着她的脣瓣裡裡外外的描繪着。
黎夏念有種比摸到老鼠還要心驚肉跳的感覺,沈諾的體溫全都通過嘴脣傳遞給她了,他應該很難受,她知道,甚至他痛得嘴脣都是顫抖的,卻還是拼勁最後一絲力氣的掌控着她。
黎夏念氣得直流眼淚,她的三觀都已經崩塌了,這算什麼事兒啊,下午她還在跟項子恆滾牀單,這會兒她就被別的男人給吻了。
持續了足足一分鐘,沈諾頭一歪,折騰得徹底暈過去了。
黎夏念連忙起身,舉起手就朝他臉上拍去,她恨不得怕死他,可是隻打了一下,她指尖上就粘稠一片,放到鼻尖聞一聞,是血。
剛剛他在外面跟那個人對打受了這麼重的傷?要不是爲了救她,他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黎夏念嘆了口氣,擦了擦被他吻得溫溼的嘴脣,縮到一角繼續砸門呼救……
凌晨三點,項子恆往返於家和玫瑰大酒店之間,他將黎夏念可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無論是李闖家裡還是魯美學院畫室還是瑞瑞學校……全都沒有。
數不清給黎夏念打了多少通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狀態,奇怪的是沈諾也在酒桌上憑空消失了,他查了酒店監控,只看到沈諾去了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之後朝走廊相反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了監控盲區,然後就消失了。
項子恆總覺得這事兒肯定是沈諾搞的鬼,約他們參加飯局,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將黎夏念帶走吧!
可是沈諾公寓和別墅他都找遍了,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項子恆將車停在天下春酒店門前,後半夜,酒店大門緊鎖,他砸門,保安給他開了門,“項少,還沒找到黎小姐嗎?”
“我懷疑人在酒店裡,再跟我找一次。”項子恆率先朝二樓跑去,想起之前看的監控,他走到沈諾走的盲區,最後一間包房,然後就是死路,可沈諾不可能憑空消失啊?
他煩躁的捶了下牆,突然一愣,相同的牆體,這個位置卻是空的,“這裡能打開?”
“哦,這是一扇門,下半層是酒店堆放廢棄物品的地方。”
“靠,怎麼不早說!”項子恆踹開門就往下跑,在正對着樓梯口那扇房門前看到了沈諾的外套。
媽的,沈諾那個混蛋,居然這麼急着脫衣服,他猛地一腳將門踹開,光線照進漆黑的房間裡,不堪入目的場景闖進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