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下車,精神看上去還不錯,步伐穩健,往屋裡走。
兩步之後停了下來,緩緩朝我的方向看來,眉頭微皺,眼睛掩着夜色:“怎麼還沒睡?”
我扭了頭,沒忘記還和他冷戰着,也沒忘記今晚他和誰在一起,直到這個點纔回來。
杜辰淵忽然揚了嘴角:“在等我麼?”
他靠得極近,眸子炯亮,那樣的夜色下,蟬聲忽然安靜了,我微揚着頭看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該想什麼。
“上樓吧。”他牽了我的手往樓上走,夏夜裡,我的手心冒着薄汗,他的手心卻沁着冰涼,許是剛從開着冷氣的車裡出來。
我回過神來,甩開他的手。怎麼可能會在這裡等他?我只是心裡悶,悶得睡不着。
他端祥着我的臉色:“不舒服?”
我不置可否。杜辰淵停了腳步,對我說你等等,立即就拿了電話撥出去了。
“容卿,孕十週有什麼典型的反應?現在?凌晨三點。”說得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我上前搶了他的電話摁斷,容卿又不是我的私人醫生,凌晨三點打去打擾人家,還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的人,或許只有杜辰淵一個人。
“有點悶,睡不着而已。”我開了口。
杜辰淵變了臉色:“要不,還是去醫院?”
他就在我的面前,距離近到我能看見他眼裡的焦着,以及長長的睫毛。
他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因着懷孕,鼻子變得異常靈敏,便覺有淡淡的果香自他的手臂間散發過來。
我在剎那驚醒,他焦着的,只有他的孩子!
我聳聳肩,試圖把他的手推開。
他的身上向來只有松木香,這樣的果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在花博會的場館裡,那天在餐廳裡,也曾聞見。
杜辰淵掃了我一眼,臉色微沉:“不舒服,就要去醫院,現在是耍性子的時候?”
我就是耍性子了,怎麼着?我在孕吐的時候,他在陪着賀泠然吃飯或是別的,還不容許我半夜耍個性子在院子裡散散步麼?
他忽然勾了勾脣角道:“悶的話,帶你去海邊吹吹風。”
轉變得也太快了,剛剛還說去醫院的人。
“宋姐叮囑我,這段時間不能惹你。看你那小眼神,滿是怨恨。怪我回來晚了?今天蘭楓的收購案簽約,費了些功夫。”
誰信?
杜辰淵又說:“蘇婷說女人懷孕會想吃酸,明天讓宋姐買些青李回來。”
又是蘇婷,一個是日久生情的學妹秘書,一個是有機會成爲大姨子的賀泠然!我憤憤的邁去去,往那輛邁巴赫上狠踢了兩腳。
左右心裡都悶得厲害,這個點出去吹風,在海邊大排檔點一些燒烤,喝兩瓶啤酒,也許就不會悶了。
我爬上車,肚子已經突顯出來了,行動稍微有些不變。但身上穿着寬大的t恤衫,倒是看不太出來。
杜辰淵搖了搖頭,長腿邁動,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車裡開着空調,但他坐在我的身邊,身上都是果香味,我只覺得頭暈腦漲,搖下車窗,任夏夜涼風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