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接上回書。
我打斷他的話,對常雲亮說道:“沒事兒,雲亮你吃飯沒?走吧,咱們一塊兒出去耍吧?”
“剛吃完,家裡的雪還沒掃呢。”常雲亮說道,滿臉疑惑的看着我們倆,怎麼看都覺得有什麼事兒,“出啥事兒了?看你們來這着急忙慌的樣子。”
“真沒事兒,那你趕緊的掃完雪去陳金家啊!兄弟們在那裡集合。”我說完,急忙推着陳金就走。
陳金不好再說什麼,尷尬的衝常雲亮擺了擺手,被我推搡着往姚京家走去。
“知道了,你們等着我啊!”
常雲亮的聲音在我們身後傳來,我們倆頭也沒回。
太陽已經完全從地平線下鑽了出來,紅彤彤的一點兒都不刺眼,笑眯眯的看着我們,陽光照射在覆蓋着大地萬物的積雪上,散射出晃人眼球的五彩光芒。
遠遠的看到姚京家門口,姚名堂正在院牆外頭揮鍬幹活兒,姚京從家裡頭也拎着鍬正走出來。我心裡踏實了一些,看樣子沒什麼事兒,可大早起的他們父子倆這是忙活啥呢?
我大老遠的就招呼道:“哎,姚京,忙活啥呢?”
姚京看了看我,搖搖頭沒有說話,拎着鍬走到他爹跟前兒,揮鍬鏟着積雪和土,往院牆下扔。姚名堂擡起冒着熱氣的頭冷冷的瞅了我和陳金一眼,哼了一聲,埋頭繼續幹活兒。
我和陳金互相看了一眼,這父子倆又怎麼了?對俺倆這種冰冷的態度,讓人心裡不舒服!
等走到跟前兒的時候,我們才注意到,姚京父子倆正在埋頭揮鍬剷土堵院牆底下的幾個洞,洞口可真不小,將近一尺的直徑,讓人吃驚的是,洞口散落着斑斑的血跡和一些雞毛鴨毛。
“這,這是怎麼了?”我心裡大概猜到了什麼,疑惑的問道。
姚京扔了一鍬土填塞在洞裡,嘆了口氣說道:“俺們家丟了三隻雞,五隻鴨,看樣子是黃狼子乾的,這不,雞毛鴨毛還散落的到處都是,看這血跡……唉。”
“跟他們說這些幹啥?趕緊幹活!”姚名堂沒好氣的訓斥了兒子一句,然後又瞪了我和陳金兩眼,扭過頭繼續幹着活兒,一邊冷哼着說道:“就是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整天不幹正事兒,竟惹些不乾淨的東西,唉。”
我和陳金不說話了,看來這楊樹坡的黃狼子還真不是好惹的,咱弄死了人家三隻黃狼子,人家立刻就展開了報復行動,也不知道其他幾位的家裡還會發生什麼事兒?
大概姚京也明白他爹說話有些太直接讓我和陳金難堪了吧,姚京連忙打斷他爹的話說道:“銀樂,金子,你們倆這是幹啥去?”
“哦,沒事兒。”我急忙搶先回答,可不敢讓陳金這小子再滿嘴跑風的亂說了,我說道:“就是來喊你一會兒去陳金家,咱們把那三隻黃狼子剝了皮,商量下賣給誰,怎麼分錢。”
也只能這麼說,我總不能當着姚名堂的面兒說黃狼子又找茬了吧?
姚名堂一聽說要賣黃狼子皮,立刻擡頭雙眼放光的說道:“哎,這事兒我都聽俺家小京說了,你們可別讓韓澤林去賣,那小子準保會在中間吃你們的回扣,跟着他一塊兒去縣城或者邯鄲市賣,賣多少錢是你們自己的,那個……要是黃狼子真值錢了,你們以後就別再去楊樹坡那兒抓黃狼子了,那地方邪乎的很,就在村裡四周圍的老房子冷巷子,村邊兒的墳圈荒地下夾子就行了。”
“啊,知道知道。”我急忙答應着。
陳金在旁邊兒不滿的嘟噥道:“可人家韓澤林還不樂意呢,咱那不是學了人家的手藝搶人家生意麼?太不仗義了。”
“仗義個屁!”姚名堂瞪着陳金罵了一句,說道:“韓澤林教給你們什麼手藝了?你們這幫人遇到的事兒,晚上俺家小京回來都告訴我了,楊樹坡那地方,黃狼子既然多,韓澤林他怎麼就不去捉?那不是因爲膽小,是因爲怕出事兒,你們幾個年紀輕輕的知道多少事兒啊?楊樹坡那地方害了多少人?也就你們這幫傻小子纔敢冒冒失失的去那裡,唉!上了人家的大當了!”
這番話說完,我和陳金倆人都默不作聲了,奶奶的,難不成韓澤林這個狗日的真把咱哥兒幾個當猴耍了?也是!既然楊樹坡那麼多黃狼子,他怎麼就不去捉?說自己膽小害怕就不敢去了?這個理由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想到這裡,我一句廢話不再多說,扭頭就往回走,韓澤林你個王八蛋,老子非得跟你把這件事兒好好說道說道。
“那個啥,姚京,忙完了去我們家,我先和銀樂過去。”陳金撂下這麼句話,跟着我就走。
姚名堂在後面催促自己的孩子:“趕緊吃點兒飯去吧,萬一他們賣給了韓澤林,賣了多少錢你也不知道,少分給你可就不好了。”
我和陳金倆人還沒走遠,自然聽見了姚名堂的話,不過我們倆只是冷冷的一笑,置之不理。姚京尷尬的說道:“爹,你亂說什麼呢。”
“哎,你這個傻小子,可別讓別人……”
我們倆已經拐過了彎兒,再沒有聽到他們父子倆說些什麼,不過想來姚名堂的嘴裡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了。
大街小巷裡,除了各家各戶的大門口掃的乾乾淨淨之外,其他地方都堆滿了積雪,還有從房頂掃下來的一堆堆的雪,再加上人走車行碾壓過的痕跡,弄的街道上的雪堆高低不平、髒亂不堪。
俗語說下雪不冷消雪寒,正是如此。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陽光已經不再像初起時那般柔和,此時的太陽散發着刺眼的光芒,加上白雪的反射,人走在大街上被晃得眼都花了。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皺緊了眉頭。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在吸收了陽光的溫度之後,順帶着把空氣裡的溫度也吸收了大部分,用於自身的消融,地面上的雪化了凍結成冰,於是氣溫更低了。
裹緊了身上的棉大衣,我和陳金叼着煙面色不善的走在大街上,心裡都窩着一股火,韓澤林把我們這幫傻小子給騙到了楊樹坡捉黃狼子,結果卻招來了黃狼子對我們的報復。說起來,我們這幫人和你韓澤林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不就是喝多了酒逼着你教我們捉黃狼子麼?你至於拿着我們全家人的安全來泄恨?
怒氣衝衝找到韓澤林家裡之後,人家韓澤林媳婦兒根本就懶的搭理我們,冷言冷語的敷衍着,說韓澤林一大早就往邯鄲賣皮子去了。估摸着因爲同行是冤家的原因吧,她肯定覺得我們是在搶他們家的生意。不過我和陳金倒沒和她一般見識,好男不和女鬥嘛!再說人家還抱着個孩子呢。
既然韓澤林沒在家,我和陳金只好憋着心裡的那股惡氣回家了,晚上再來!
走到西街後,我和陳金沒有直接去他家裡,而是拐彎去了郭超家,這小子家裡養的雞多,八成得出事兒。
不出所料,郭超家真的出事兒了,上次家裡就死了幾十只雞,這次剩下的那些雞還是難逃厄運也遭了殃,又死了十幾只,而且連屍首都沒有剩下。
聽了我和陳金倆人的話之後,郭超唉聲嘆氣了半天,說道:“這可好,一共弄死了三隻黃狼子,能賣多少錢?而且還得好幾個人平分,算來算去也沒幾塊錢,可這些雞值多少錢啊?咱們這次賠大了。”
是啊,真是賠大了,我心裡暗暗的想着,乾脆把三隻黃狼子賣了錢之後,我一分錢不要,給他們分吧,我們家沒什麼損失,權當賠償兄弟們,減少他們家的損失。想到這裡,我心裡更加憤恨韓澤林,惡狠狠的說道:“都是狗日的韓澤林把咱們給糊弄了,我非得讓他把咱們哥兒幾個家裡損失掉的賠回來。”
“對,他孃的敢蒙咱們,也不想想咱哥兒幾個是什麼人,雖然咱什麼都不會,可就是會耍橫,就是他孃的會搶!這次他要是不賠錢,老子就天天跟着他,他打到什麼東西,老子就跟他搶過來!”陳金滿臉兇相,像個土匪一般說道。
“哎哎,還別說,咱們吃大虧了,可韓澤林真賺大了。”郭超好像剛想起來什麼,皺着眉頭說道:“天還沒亮的時候,我聽着院子裡有動靜了,就急忙起牀,結果看到了好幾只黃狼子從雞圈裡拖了雞往外弄,我當時害怕沒敢追,後來等沒動靜了,出去一看,你們猜怎麼着?”
話說到這裡,郭超故意停住不說了,看看我,再看看陳金,好像非得我們倆猜出來。我不耐煩的說道:“你他孃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羅嗦個蛋啊!”
郭超尷尬的笑了笑,接着說道:“我就看見韓澤林拎着好幾只黃狼子從我們家房子後面出來了,看到我從家裡出來,他還打招呼說房後面有幾隻死雞,讓我瞅瞅是我們家的不,我去看了,真就是我們家的雞,不過還是少了許多隻,估計讓黃狼子給吃了。”
“嗯?他孃的,咱們遭報復,他韓澤林倒是撿便宜了!”陳金更加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