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不知何時，雙眼已如星空般深邃，顏如玉輕笑一聲，用一種莫名的口吻說道：
“日後，若你再能讓我心神爲之觸動，大肆吹捧你一次又何妨。”
“王五，我期待着這一幕的到來。”
“咔嚓。”
彷彿是打破了什麼，顏如玉的話音剛落。
那道正在對噴的王五和旁白畫面直接破碎。
一副朦朧的人影盤坐在同樣朦朧的大繭前的詭異畫面取代了它們。
“……”
仔細看去，顏如玉驚訝的發現，那畫中的人影身體一晃一晃的，彷彿是在朝着大繭說教。
而大繭呢，卻在微微顫抖，彷彿是在拒絕聽講。
不等顏如玉凝神靜氣，瞪大眼睛，努力分辨人影的口型，想蹭一次一看就不簡單的大佬講道。
“轟！”
朦朧人影就“轟”的一聲炸開，化作一道道蘊含無窮奧秘的法則。
法則翻飛，它們無時無刻不再向外分離，又無時無刻不再重新組合成新的法則。
顏如玉一眼望去，便沉醉其中，癡癡迷迷，眼中只有“道”，再無其他事物。
不過，在“悟道”的同時，顏如玉的雙眼卻也是越來越黑。
短短几息的功夫，顏如玉的雙眼就要化作那最純粹，連光芒都不反射的純粹。
“轟～”
不知過了多久，是一息，還是一盞茶，亦或是千萬歲月。
旁邊的大繭突然“轟”的一聲炸開，將顏如玉從癡癡迷迷的狀態中題了出來。
就連那即將化作最純粹的雙眼也被推回了一開始，那如星空般深邃。
“！”
脫離了那種癡迷的狀態，顏如玉立刻就感受到了自己雙眼異常。
那是多麼純粹的黑（其實是不反射光線，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黑”）啊。
“嗡。”
純粹漸漸消散，顏如玉渾身一震，冷汗不自覺冒出，只覺得一股涼氣自腳後跟涌出，心裡毛毛的，後怕地想道：
“若我沒有被大繭影響，真的沉迷‘悟道’，雙眼化作‘最純粹’，那我會變成什麼？”
“……”
“雖然不知道答案，但想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沉默片刻，顏如玉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撫摸雙眼，彷彿是在幻想雙眼化作“最純粹”，心有餘悸地說道：
“這最純粹一看就是什麼好玩意，倒是乘了大繭一個人情。”
（沒人會對一個不吸收光線，眼睛完全看不到的東西做什麼好評價的。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眼睛是觀察萬物的工具，眼睛對人類的意義不用闡述。
雖然修士們有神念相助，眼睛不再是唯一的觀察工具。
但眼睛的地位依舊極高，不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阿貓阿狗能挑戰的。
假如，有人對你說，你只要‘輕微’動一動雙眼，就會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能有幾個人會這麼幹？）
“……”
不過，當顏如玉的視線轉移到大繭後，她驚訝的發現。
大繭和由蘊含無窮奧妙的法則組成的人影完全不同。
大繭炸開後，首先是一層十分朦朧的罩子，畫質立刻就從高清1080P降成了流暢480P。
依稀能看出，罩子中有黃綠藍紅褐（金木水火土）五條顏色鮮豔（顏色不鮮豔的話，顏如玉看不到）的法則鏈條緊緊貼着罩子。
而鏈條中呢，卻是端坐着一道人影。
“……”
因爲畫質……呸，罩子的問題，即使顏如玉努力瞪大眼睛，不惜冒着雙眼最純粹的危險。
可她依舊是看不起人影的面貌，只能勉強通過大題輪廓（胯骨和肩寬）確定人影是人類（男）。
不過，畫質雖然差，但本身的效果卻沒有打折扣。
顏如玉只看了幾眼那緣起緣滅，緣起緣生的輪轉五行，便心中明悟——這是一條了不得的大道！
（那是自然。雖然金木水火土五行，不及一些高級世界的地火水風，但五行也是無數世界的組成基石，
這要還不是大道，那什麼能算作大道？
當然，這也有，和那些蘊含無窮奧秘，肆意翻飛組合的法則相比，五行大道比較簡單的原因）
“！”
靈感示警，也不知觀察了多少，顏如玉艱難地控制自己從大繭上移開視線，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呼～”
雙眼愈發深邃，又開始向着最純粹轉變的顏如玉皺緊了眉毛，喃喃自語道：
“這，便是我未來要走的道路？”
“緣起緣滅，緣滅緣生，緣生緣起，五行輪轉，亙古不移。”
和從來不信什麼天啊，什麼道啊，只嚷嚷着要開掛，要打趴那些欺負自己的傢伙的王五不同。
在目睹主動展示自己能力的高階位強者後，顏如玉深深地爲之着迷。
如果不是靈覺跟針扎一樣的瘋狂示警。
不斷警告，再這麼看下去，一定會發生一些不想看到的糟糕事情。
顏如玉恨不得自己一直能看大繭看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嗯，這就像那些沉迷數學海洋的大數學家們。
他們看數學問題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個誘人採摘的果實，看那些前輩遺留難題，就像是看到了大道。
他們恨不得一天刨去睡覺的八個小時，其餘十六個小時都泡在數學的海洋裡。
“……”
在轉移視線緩解雙眼負擔的同時，顏如玉也一直偷偷摸摸地用餘光瞟向大繭種那個模糊的人影。
什麼？你說爲什麼要用餘光？
顏如玉（笑容漸漸桃子化）：嘿，若是我用餘光看，雙眼的負擔就不增加，就不再最純粹了呢？
旁白（表情怪異，小聲bb）：我覺得你是在想屁吃。
顏如玉（沒有理會旁白，表情繼續桃子化）：萬一，萬一成功了呢？
“……”
成沒成功不知道，可當顏如玉瞅着人影瞅了一陣子後，她心中就莫名地浮現出一個頗爲確定，卻荒謬絕倫的想法：
“我認識他，我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他，還就在最近。
而且我們一定很熟，我們見面的次數極多，多到我看打了馬賽克的圖片都能認出來！”
“唔！”
餘光偷看的計劃沒有成功，顏如玉疼地悶哼一聲。
揉了揉發酸的眼眶，顏如玉索性閉上眼，利用恢復的功法在腦海中畫出大繭中的模糊人影，並一下下地清除馬賽克，還原人影真面目。
“咦，真奇怪，怎麼這人看着好生眼熟，就好像我經常見過這人一樣。”
當馬賽克擦了一小半，露出一個肩膀+小半個軀幹的時候。
顏如玉突然“咦”了一聲，只覺得這人好生眼熟，偏偏在腦海中搜索人物搜索不到。
無奈之下，顏如玉只好一邊不斷地消滅馬賽克，漸漸地還原人物，一邊小聲抱怨自己的記憶力道：
“真是奇了怪，我好歹也是妖族天驕，是同齡人巔峰的存在，怎麼可能連個人都記不住？”
“難道，王五說的沒錯，化妝品含鉛傷腦子？”
百思不得其解，顏如玉都不由開始相信“化妝品含鉛傷腦子”這個扯淡解釋了。
“擦，擦擦～”
馬賽克越來越少，還原的地方越來越多。
不過，因爲人臉遠比其他部位要複雜得多，即使去掉了幾乎整個身子的馬賽克，顏如玉還是皺着眉毛，不能確定。
顏如玉（拍桌連連）：去掉臉，光看身體，就一個身穿陰森黑袍的人。
頂多從骨架和暴露的皮膚確定這人的外貌年齡不大，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至於其他，只能看臉……
“呼～”
“好奇心使我進步，好奇心使我作死，幹了！”
吐出一口氣，雖然不敢睜開眼放光以示決心，但顏如玉還是在腦海中吼了這麼一嗓子。
隨即，顏如玉的小手就伸向了那團被馬賽克覆蓋的人臉。
她準備從最簡單的開始，順着脖子，一點點清理出一個帶着嘴脣的下巴。
然後，繞過鼻子，順着八字紋清理兩側臉頰。
如果有機會的話（馬賽克投影不是很模糊），在清理完臉頰的同時，可以順勢掃出鼻子的下半部分。
畢竟，鼻子有大有小，有高有矮，但人人都只有兩個鼻孔，沒聽說誰有三個鼻孔（別說什麼獵奇圖片，那玩意絕大多數都是P的，真的鼻子突變是極少數）。
最後，一氣掃出眉骨、額頭，以及雙眼的大致形狀（是大致形狀，不是準確描述眼神）。
如此，顏如玉便可以根據臉龐去對照腦海中的資料庫，找出眼熟的原因。
“下巴下巴，就從你開始……”
可惜，還沒等顏如玉動手清掃下巴。
腦海中那道被記憶下來的模糊人影就擡起頭，用被馬賽克覆蓋，卻能讓人下意識覺得明亮的雙眼和她對視了一眼，用轟隆隆，悶雷般的聲音說道：
“趨行，汝不得明（快滾，你不能知道）。”
“！”
面對這等堪稱三級恐怖的畫面，顏如玉直接被嚇得睜開了眼，後退連連。
“蹬蹬，你你是誰？”
就像是受驚的倉鼠、小兔，顏如玉一氣向後躥了十來米，才一臉緊張地看向人影，開始驚恐地自言自語：
“壞了，我該不會是碰到鬼了吧？”
“不應該啊，荒古禁地可是生命禁區，什麼鬼能突破外圍的規則，還能不被女帝察覺到？”
“可不是鬼，它又是什麼？它爲什麼能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它不是在外面那個大繭裡嗎？”
雖然否定了駭人的鬼神之說，但顏如玉不僅沒有感到安心，反而更加害怕了。
顏如玉（臉色難看）：如果是鬼，只能說明它的實力不強，只是因爲特殊才能進入。
可若不是鬼，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這路，那就只能說明它……
顏如玉（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咕嚕，它的實力超乎想象，壓我至少一個大境界！
“……”
想到這裡，瞬間，顏如玉那點因爲揍過王五投影而產生的自得、驕傲之情就消散一空。
顏如玉（神色狐疑）：剛打完王五，現在就來一個大佬，這是在提醒我不要自滿嗎？
顏如玉（緊抿嘴脣）：也對，王五本身就不像是大佬，以前只是欺我年少無力。
如今我神功已成，自然的將其打得落花流水，這不能說明我變成了大佬，這隻能說明王五太菜了。
王五（臉色一僵）：……
“嘶，呼～”
當然，一直晾着“前輩”也不好，在想明白原因，平息好心情後。
顏如玉就深呼吸了一次，朝着“前輩”輕輕一揖，開始自報家門：
“晚輩荒古禁地狠人大帝親傳弟子顏如玉。
不知前輩姓甚名誰，如玉好叫師尊知曉。”
在說到“狠人大帝”的時候，顏如玉的聲音格外洪亮，彷彿是在暗示着什麼。
顏如玉（自得之色一閃而逝）：吾師狠人大帝。
別看你實力比我強，和我老師一比，也是渣渣，最好別對我起什麼壞心思。
（壞心思，例如拿人煉丹，拿人鼎爐，讓活人實驗功法等）
“……”
就在王五想要哈哈大笑三聲，幾句道出自己的身份，看顏如玉的表情豐富多彩的時候。
“嘭”的一聲，王五當頭撞上這句暗含威脅，夾槍帶棒的話。
瞬間，王五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五（面目猙獰）：顏如玉，你發現自己實力不如人，就開始搬後臺威脅？
你真是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吶！
“趨行，若滯汝不得活（快滾，再不走你命就沒了）。”
羨……不對，嫉妒顏如（劃掉），咳咳，看不慣顏如玉在這仗勢欺人，給女帝抹黑，敗壞女帝的名聲。
吃瓜路人王五挺身而出，戟指顏如玉大喝道：
“小子玉，莫要丟爾師顏面，還不趨行！”
及時雨·王公明（臉色一沉）：哼，某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等抱大腿的廢物仗勢欺人，且看某家一言喝退此僚！
“噫，前輩不想曝名露姓大可直言，何必消遣小子。”
面對王五的正義怒喝，顏如玉一點也不慌，先是雙腳分開，雙手相握，衝着王五微微一揖（是身體晃一晃，腦袋低一低，腰一點也不彎的敷衍作揖），表達對修行路上先行者的恭敬。
顏如玉（不屑）：反一會就要噴你了，現在我恭敬一點沒什麼，只會讓你一會更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