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紫瞳

身材驟然大了一圈的紫瞳,在只有十三歲,身高還不到一米六的顧塵面前,如同巨人。

巨大的手掌好似蒲扇,上面閃爍着鋒芒的指甲,似乎能撕裂一切阻擋在自己面前的事物。

顧塵不想去試驗自己的武器能否擊碎紫瞳的指甲,他也不想在如此危險的境地下,去跟紫瞳繼續纏鬥。

所以顧塵想要結束現在的戰鬥了。

眼眸微斂,好似被風吹拂的花瓣般,在紫瞳利爪下游動的顧塵,右手握緊了自己手上的長刀。

這個長刀是顧塵讓影弄來的,樣式與日本的武士刀相差無幾,適合施展鬼滅世界的呼吸法。

顧塵不知道影從哪裡弄來的刀,他也不關心這些。

顧塵在乎的是長刀的質量,對於顧塵來說,只要能夠承受得住激烈的戰鬥,在自己殺死敵人之前,刀不會斷,就已經足夠了。

而現在,顧塵就要用這把刀,施展花之呼吸的最終式。

握緊長刀,顧塵微斂的眼眸驟然睜開,赤紅的鮮血充斥了整個雙目,讓原本清澈明亮的雙眸,變成了鮮血染成的紅色!

瞳孔收縮成黑點,濃烈的紅色包圍住整個瞳孔,讓顧塵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甚爲恐怖。

但在顧塵眼中,在雙目赤紅的那一刻,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都變得緩慢起來。

他能夠看到紫瞳利爪劃破的空氣流動,能看到紫瞳手掌之上光澤的灰色毛髮。

所有的一切在顧塵眼中都變成了慢動作,也就是在這同一時刻,顧塵的鼻息間噴吐着白色的氣流,血液更快速的流動着,體溫驟然升高到接近高燒的地步。

身體變得輕盈,速度變得更快,顧塵身影靈活的從紫瞳身前穿梭過去,鋒利銀芒在紫瞳身前一閃而逝。

花之呼吸終之型·彼岸朱眼。

花之呼吸的最終型,通過加速雙眼的血液流動,增強自己的動態視覺和反應能力,原著中香奈乎憑着這一招在終戰時和主角團成員的嘴平伊之助,合力斬殺了上弦二的童磨。

不過使用這一招也有危險,原著中蝴蝶忍也說過,人類的眼球血管太過脆弱,若是勉強使用這一招的話,會伴有失明的危險。

但顧塵還是想要試一試,畢竟這是花之呼吸目前最強大的招式,而且只是臨時使用幾息的時間的話,最多也就是視力會有一段時間的下降,而不會徹底失明。

再說哪怕有最糟糕的結果,顧塵還可以變成鬼,雖說現在的顧塵並不想變成鬼就是了。

顧塵的思緒萬千,現實中卻僅僅是過去了一瞬,他與紫瞳的身影交錯而過,接着收回了自己的長刀。

而另外一邊的紫瞳,她野獸般的雙手觸碰着自己的脖頸,一條割開了她喉管和動脈的傷口,正在往外滲出血液。

“嗬…”

聲音發不出來,也無法呼吸,血液在不停噴涌落在地面的陰影下,整個人的力氣都在逐漸逝去。

顧塵沒有因爲對方是個漂亮的女人就手下留情,當紫瞳釋放出殺意的那一刻,她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生命在飛速流逝,紫瞳知道,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大名鼎鼎的紫瞳妖女,會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結束自己的一生。

死亡的過程很快,但對當事人來說很慢,紫瞳的眼前閃過一幕幕過去的畫面,最終目光定格在了母親去世之前,那對自己進行囑咐的最後一幕。

——一定…要穿過不歸之壁…回家…

“回…家…”

抱歉,

媽媽,我永遠也回不了家了。

紫瞳那雙漂亮雙眸中閃爍的光澤散去,她的身體向前傾倒,倒在了地上,頭上纏繞着的繃帶掉落,露出了那一雙完全不屬於人類的獸耳。

她,其實不是人類。

但也不是妖怪。

“哦?有趣,黑死牟…”

意識逐漸散去之前,紫瞳聽到了那個殺掉自己的公子哥似乎說了一些什麼,可是後面的話她沒有聽清,就這樣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

紫瞳並不叫紫瞳,但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叫做什麼,只知道在母親去世之前,她一直在叫自己‘阿紫’。

阿紫和自己的母親不是大齊人士,也不是海外的人士,阿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來自哪裡,只知道在整個世界裡,似乎只有自己跟母親頭上長了耳朵,身後長了尾巴,像是妖怪一樣。

但母親和她說,她不是妖怪,她是獸族的一員,包括母親也是,都是來自於遙遠的,只有獸族存在的國度。

只是現在她們已經回不去了。

阿紫當時還問了母親很多,可是母親的生命卻已經走到了盡頭。

而直到母親去世之前,母親都在念着要回家看看,回那個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阿紫當時不理解,現在也不是很理解,因爲她從小就生活在大齊,對她來說家就在大齊,前往母親的故鄉反而算是遠行。

而且母親的故鄉也不好去,阿紫曾經問過母親的故鄉該怎麼走,母親告訴她一直往東走,不要回頭,她就能到了。

可是阿紫這些年來也去過東面,那裡除了圍繞着大齊的十萬大山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十萬大山這樣的地方,是一個有進無出之地,闖入其中的人,很少有人能夠活着回來。

誰也不知道那邊有什麼,那邊是什麼,阿紫不想就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所以一直都沒有去。

她選擇留在了大齊,在這裡生活着度過一生。

可是阿紫沒辦法好好生活,她頭上不屬於人類的耳朵,讓阿紫遭受到了歧視和厭惡,她並沒有做什麼,可就因爲頭上的耳朵,阿紫被人叫做妖女。

人世間的成見,在阿紫眼中比十萬大山還要大,不管阿紫表現的怎麼樣,也不管她和其他人相處的多好,只要露出自己的耳朵,就會遭到所有人的厭惡。

所有人…都會指着她的鼻子罵她‘妖怪’。

“…我不是妖怪…”

噩夢襲來,紫瞳又做了相同的噩夢,那些曾經還很和善的鄰里鄉親,見到自己異於常人的地方後,就對她打罵着說她是妖怪。

紫瞳逃跑躲藏着,捂着自己的耳朵哭泣着叫自己不是妖怪,可是沒人在聽,所有人都對她抱有最純粹的惡意…

直到她生命的盡頭。

“我不是妖怪!!!”

猛然坐起,紫瞳大聲呼喊,並猛烈的喘息着。

但也就是幾息時間過後,紫瞳便覺得不對了,因爲她記得,自己已經被顧家的那個公子哥用長刀切斷了喉嚨,那是連絕心醫宮的頂尖藥師都無法治癒的傷勢,是致命傷。

可爲什麼自己…還活着?

還是說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是在傳說中的地府?

紫瞳心中困惑着,但還不等她起身檢查自己的狀況,便聽到身邊傳來一個帶着嫉妒和敵意的聲音:

“竟然醒了?我還以爲你要再睡一天呢,醒了就快點下來,不要玷污了我給公子準備的牀!”

那是一個嫵媚動人的女聲,只是這聲音裡面的態度談不上多好,那感覺就像是紫瞳搶了她什麼東西一樣。

紫瞳循聲望去,想要看看說話的人是誰,但等到見到說話之人時,紫瞳又被嚇了一跳,連連往後退去。

“你…你是人是鬼!?”

就在紫瞳的牀鋪旁,站着一名身着暴露裙裝,身材傲人嫵媚的女性,她的頭髮濃密直直垂落在腳下,容貌嬌媚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撩撥着他人的心絃。

乍一看是一個很漂亮的女性,可是再看她的眼睛,就會讓人有一種打心底裡的恐懼。

那是一雙瞳孔很大,相較於常人要大上一圈的雙眸,而在那擴大的瞳孔中,則是印刻着幾個方正的大字。

字體在她的左眼上,寫着‘下四’。

她是十二鬼月的下弦四,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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