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調，海城音樂學院鋼琴系學生。
獲得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後，從海城音樂學院轉入柏林藝術大學研讀演奏家學位。
研讀演奏家文憑期間，他在歐洲巡演獲得無數好評。
後續在德意志魯爾區魯爾音樂節的演出，讓無數觀衆爲之瘋狂。
《傅調在魯爾》的專輯，更是獲得了年度最佳專輯的稱號，被無數音樂愛好者奉爲神專。
基本上你可以說，除了傅調的名聲還沒有郎良月以及李迪雲等人那麼響亮外，他的技術完全不遜色於那些人。
甚至還有可能更強。
特別是在那兩人天天去綜藝的情況下。
因此，就算李天是央中音樂學院的人，和海城音樂學院的關係不大，可他在看到傅調的時候依舊驚訝。
說到底傅調的名聲在他們這邊實在太響了，已經不僅僅只是海城音樂學院的榮耀，更是整個華國的榮耀。
不過唯一有一點好奇的是……
此時此刻的傅調穿着很是簡樸。
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衫配上黑色西褲，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就連傅調的髮型也只是簡單的碎髮。
看上去有些平平無奇。
如果不是傅調的肖像幾乎傳遍了整個華國，你絕對不會把他和頂級鋼琴家聯繫在一起。
看着傅調，不知爲何，李天略微有些緊張。
明明他的年齡比傅調還大，甚至他也曾經擔任過海城前五，全球前一千的交響樂團指揮，和國內的頂級鋼琴家殷老也有過合作。
國內第一的指揮，餘塗，甚至還是他的老師。
按照常理來說，他合作過的頂級演奏家那麼多，面對傅調這種年輕一輩的演奏家，應該不太會緊張。
但是不知道爲何，他在看到傅調的那一刻，總感覺自己好像變得特別渺小。
然而還沒有等他說話，陳秋便笑着起身，對着傅調伸手道。
“你好傅調，我叫陳秋，這個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在收到你消息的時候我還有點不敢相信，我還以爲是詐騙來着，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需要摸摸看，看我是不是假人嗎？”
傅調微笑着對着陳秋開了一個玩笑，隨後認真道。
“我聽過你的名字，你今天的演出非常不錯，你的馬勒第一交響曲絕對不遜色於那些頂級指揮家！”
“多謝多謝，我也聽過伱之前的專輯，《傅調在魯爾》那個，藝術水平非常高，絕對能算得上是神專，真的很可惜沒有能去現場聽聽，我感覺那絕對是一場神演！真的太可惜了。”
兩人握着手，商業互吹了一番。
不過看着傅調，陳秋心中還是略微有些犯嘀咕。
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傅調會過來找自己。
畢竟他和傅調一點聯繫都沒有，唯一的聯繫就是他們兩人都是海城音樂學院的人。
之前海城音樂學院的官方公衆號將他們三個人一起表揚了一遍。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什麼的聯繫了。
如果不是李安國教授那邊將這個消息轉給自己，自己都不知道傅調來了東瀛。
至於傅調專門來找自己，那就更想象不到了。
因此陳秋在鬆開手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至於傅調則是略微一笑，與陳秋握手後，坐在了陳秋的對面，也就是李天的邊上。
他對着李天稍微點了點頭，同樣開口道，
“李天指揮，我也聽過你的名字，之前和餘塗演出國內巡演的時候，他提到過你，說如果我後續到海城演出的話，可以找你，你很有潛力，只是可惜在我定下國內巡演之前，你就離開海城了。”
“啊？多謝……”
李天一愣，隨後有些沉默。
他沒有想到餘塗居然會和傅調提過自己的名字，甚至建議讓傅調找自己來合作演出。
果然，自己的老師一直沒有放棄自己，但是自己卻讓老師失望了。
李天勉強地對着傅調笑了一下，點頭道。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後面可以多合作。”
“嗯，如果有機會的話。”
傅調溫和一笑。
陳秋看了一眼沉默的李天，似乎感受到了李天的情緒，便笑着扯開了話題，對着傅調問道。
“既然如此，那麼傅調大佬你應該也不是從今天的演出名單上認識我的吧？話說我的名聲已經傳播的這麼廣了嗎？已經能夠讓歐洲那邊都聽到我的名字了？”
“歐洲那邊倒是還沒有特別傳播開你的名字，不過……”
傅調在這個地方將語句拉長。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秋，緩緩道。
“不過我最近認識的一人和我說起了你的名字，她聽說我要來東瀛演出後，便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嗯？”
這下輪到陳秋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有點沒有聽明白傅調的話。
傅調認識的熟人？
在歐洲？
自己在歐洲認識什麼特別牛逼的人嗎？
那人還讓傅調專門給自己帶句話？
陳秋有些遲疑，對着傅調問道：“額……他讓你說什麼？”
“她讓我告訴你，她在前面等你。”
“他在前面等我？誰？”
陳秋徹底呆滯了。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
他一時間都有些摸不準傅調的來意了。
不過下一秒，傅調的話讓他有些沉默。
傅調平靜地笑着道。
“她是蘇玥，你應該認識吧？薩賓梅耶的學生，很厲害的一位單簧管演奏家，我之前被薩賓梅耶邀請去作爲她音樂會的藝術指導，然後認識了這位名爲蘇玥的女生，當時真的很有意思，她居然問我伴奏能不能演奏出樂團的感覺？”
“然後呢？”
陳秋聽到這邊便不由得問道。
原本坐在一邊有點發呆的李天聽到這邊也不由得精神起來。
拿起邊上的啤酒就開始小聲嘬着，一副吃瓜的模樣。
可惜這種烤肉店裡沒有西瓜，如果有西瓜的話，配八卦纔是絕配。
看着陳秋如此模樣，傅調便笑着道。
“然後我表示我不太清楚她想要的，沒有辦法彈，她就放棄了，我們倆就進行正常的演出，等演出結束之後，她就讓我告訴你，她在前面等着你們。”
“這樣啊……”
陳秋若有所思地點頭，拿起邊上的豆奶喝了一口。
坐在一邊的李天則是打量着陳秋以及傅調。
他感覺這兩人之間好像有些故事。
而傅調則是拿起邊上的夾子，給自己夾了一塊烤肉後，絲毫不在意自己頂級鋼琴家的優雅形象，大口吃了起來。
他將烤肉放在米飯上，用肉將米飯捲起送入口中，烤肉的汁水與米飯融爲一體，每一粒的米飯似乎都包含着肉香。
吃完這一口後，傅調略顯滿足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隨後對着陳秋好奇問道。
“話說……我能問一下，就是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然後……你和她之間有什麼關係嗎？我感覺她好像就算到了德意志那邊，似乎也很喜歡和聲交響樂團，一直在念叨。”
“嗯……”
陳秋沉默。
他思考片刻後，對着傅調笑着道。
“我覺得，這大概就是字面意思吧，她在歐洲等我們，等我們樂團打到歐洲。”
“打到歐洲？”
邊上的李天不由得一愣，不由得對着陳秋道，
“你們要打到歐洲去？來得及嗎？”
“作爲海城音樂學院和聲交響樂團應該是來不及了，但是作爲海城·和聲交響樂團，應該沒有問題。”
陳秋略微一笑。
他也同樣往自己的碗裡夾了一點烤肉，用筷子戳着烤肉，隨意道。
“今年開學後我就大五了，很多重要的樂團成員也大四了，這也就意味着我們樂團可能又要開始去掉一批人，進一批新的人，太不穩定，並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年歐洲的音樂節基本上開到七八月就差不多了，也就是說除非我們現在馬不停蹄地去歐洲，否則我們肯定是趕不上今年的演出，對吧，傅調？”
“嗯，沒錯。”
傅調點頭，贊同道，“歐洲這邊的音樂節比較重要的還是夏季的音樂節，每年夏天各個地方的音樂節是各大樂團展現自己實力的場地，也是他們刷分數的機會，等到了秋季冬季，他們便會回到他們的駐地去演出，外出演出的機會便會少上許多，活動也同樣會減少。”
“所以今年是沒有機會去歐洲演出了，除非我們自己花錢帶着整個樂團去歐洲，在某個音樂廳包下一整個場地後自娛自樂地進行演出，這樣也就太沒有意思了，而蘇玥她肯定也不是這個意思，所以……”
陳秋將碗裡的烤肉夾起，一口吞下，對着傅調咧嘴笑道。
“所以蘇玥的意思是，她在等我們能用我們自己的實力進入歐洲市場的這一天！現在單純討論樂團的實力，亞洲這邊只能算得上是中級場，歐美那邊纔是真正的戰場！”
“原來如此。”
傅調平靜地點了點頭。
隨後看了一眼陳秋，以及坐在一邊吃瓜的李天，不由得笑了起來。
“如果按照你們今天演奏馬勒第一交響曲的實力來看的話，你們進入歐洲市場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畢竟你們的實力放在這邊，在歐洲的學生樂團之中都算得上是比較優秀的一批，唯一能和你們對比的，大概就只有一些頂級院校的院團，還有某些職業樂團的學院了。”
“比如說……卡拉揚樂團學院？”陳秋補充了一嘴。
傅調一愣，隨後笑着點頭道。
“嗯，對的，卡拉揚樂團學院。”
卡拉揚樂隊學院，由赫伯特·馮·卡拉揚率先提出創辦的自行培訓專業青年樂隊演奏家的學校，在當下的柏林愛樂樂團中，約三分之一的成員都是從該學院畢業的學生。
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柏林愛樂的後備力量。
陳秋之前擔任二團副指揮的時候，也經常會去卡拉揚樂團學院代課指揮。
裡面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各個院校畢業的年輕音樂家。
他們畢業後並沒有選擇直接去其他樂團應聘，而是來到卡拉揚樂團學院來進行學習，便是存着進入柏林愛樂的想法。
因此單純從技術上來說，這支卡拉揚樂團學院的交響樂團，大概是所有學生交響樂團之中的頂流。
陳秋只能保證秦弦蘇玥艾鼓這樣的人能差不多和那支樂團對抗。
至於樂團裡的其他人，就稍微困難了一些。
如果現在陳秋他帶着和聲交響樂團進入歐洲，雖然能打出一點聲音來，但是絕對沒有像現在在亞洲這邊交流的聲音大。
特別是在樂團缺人少人的情況下。
所以……
在這一次東亞交流結束後，樂團必須開始試着獨立運營了。
不僅如此，樂團還要開始精簡人數，招收新人，建立明確的升降級政策，與此同時還要弄出一整套完整的音樂季來。
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和聲交響樂團的名聲給打響。
走到海城前幾的位置。
只有這樣，和聲交響樂團纔有爭奪一下去歐洲演出的機會！
因此，陳秋稍微思索片刻後，對着傅調道。
“我大概明白了蘇玥的意思，那麼等你回去後，麻煩你也告訴她一聲，我不會讓她等太久的。”
“嗯，好……”
傅調剛準備答應下來，卻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他皺着眉頭看向陳秋，不由得吐槽道。
“不對，我才反應過來，你沒有手機嗎？你直接給她發個消息不行嗎？非要我給你帶話？我也是你們倆play的一環嗎？”
“哦對，也是，抱歉抱歉。”
陳秋也反應了過來。
他被傅調專門跑過來帶話給弄迷糊了，所以就直接對着傅調說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給蘇玥編輯了一個消息後，發送了過去。
蘇玥並沒有立刻回覆。
現在這個時候，德意志那邊大概是下午。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現在應該是正在練習或者上課。
所以，陳秋看了一眼蘇玥灰色的頭像後，便將手機翻過來，蓋在桌上，對着傅調道。
“那麼傅調，你這次過來應該不是隻是帶話吧？單獨一次帶話應該不會讓你專門過來找我一趟。”
“嗯。”
傅調也看向陳秋，對着陳秋笑着道。
“我當然不是專門過來帶話，如果只是帶話的話，我根本沒有必要專程過來一趟，不過因爲西蒙爵士，以及我對你的興趣，這纔是我專門過來的原因，我想要和你要一個預約。”
“預約？”陳秋一愣。
在陳秋的視線下，傅調從口袋裡掏出一份記事本，上面寫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基本上都是他的演出日曆備忘錄。
他翻閱着自己手中的記事本，對着陳秋道。
“我過來是跟着西蒙爵士一同在亞洲巡演的，所以你的演出我也帶着西蒙爵士一同過來聽了，他對於你的印象非常好，他很喜歡你的詮釋演奏，所以想要和你稍微交流一番，想要問你有沒有空，他想要去你們樂團的駐地，和你聊聊樂團。”
“西蒙爵士啊……”
陳秋沉默。
他的腦中已經構建出了西蒙爵士滿頭白髮帶着笑容的模樣。
畢竟他當時在柏林愛樂二團的時候和西蒙爵士有過好幾次的合作。
對於西蒙爵士再熟悉不過。
因此，他稍微思索片刻後，對着傅調點頭道。
“可以，大後天吧？明天公開演出第二天，後天我們樂團放假一天休息，大後天我們開始排練第三輪的演出，你可以帶着西蒙爵士一起來看看。”
“大後天嗎？行，我記下了。”
傅調將這個時間記錄下後，對着陳秋點頭，順帶開口問道，“那麼你們排練的作品是什麼？”
“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以及貝多芬第五交響曲命運。”
“拉二以及貝五？有意思。”
傅調眼睛略微一亮，將這個消息也記錄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後，對着陳秋點頭道。
“行，我記下了，那麼我們兩天後見。”
“嗯，兩天後見。”
說罷，傅調沒有任何猶豫地起身，喊來了工作人員，替陳秋以及李天將烤肉錢給結了後，對着兩人微笑着揮手，轉身離去。
看着傅調離開的背影，李天略顯感慨地喝了一口杯子裡的啤酒後，對着陳秋道。
“這個就是傅調嗎？感覺和傳言中的不一樣，我還以爲他會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沒想到他看上去比傳言中要友善許多。”
“可能是因爲他只演出，不怎麼參加綜藝吧。”
陳秋笑着道。
他將桌上剩餘的烤肉放入烤盤中烤了起來，一邊翻面，一邊隨意道。
“不過讓我比較驚訝的，是西蒙爵士也來了，沒想到今天的舞臺下居然坐着世界前三的指揮啊……嘖嘖，感覺就像是課堂小測的時候老師坐在下面了。”
“確實有點……”
李天將剩餘的啤酒一飲而盡後，把杯子推到一邊。
他和中村白不一樣，他並不是那種純粹的酒鬼。
因此他喝酒僅僅只是放鬆一下心情。
在感覺會影響到第二天的演奏之前，他便會停止喝酒。
他一邊伸手夾起烤盤上剩餘的烤肉，一邊對着陳秋道。
“話說……剛剛傅調問你的，你和蘇玥什麼關係你咋沒有回答？真不是我八卦哦，我就是有些好奇，畢竟我看你們倆之前合作蠻好的，九校聯賽的時候單簧管幾乎就是你們樂團的王牌了，她怎麼突然就走了？”
“沒什麼，她只是去繼續追着她的夢去了，而我也要繼續追着我的夢，僅此而已。”
陳秋無奈一笑。
看着陳秋不願意回答的樣子，李天也沒有多說。
他只是略微聳肩後，又夾了幾塊烤肉，將盤上的烤肉一掃而空。
在確保所有的菜都已經上齊，之前傅調將所有的錢都給結了，不需要他們付款後，他這才起身收拾衣服，準備和陳秋離開，回到他們的駐地休息，備戰第二天的演出。
對此，陳秋也沒有什麼意見。
他今天晚上就是過來和傅調見面的，既然見了面，確認了傅調的來意後，今天晚上的任務便算是達成。
也沒啥遺憾的了。
然而，就在陳秋穿好衣服準備起身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陳秋將手機翻身，還沒有打開，一則消息便印入他的視線中。
看着上面的那條消息，陳秋不由面露微笑，伸手將手機放入口袋中，起身離開。
這樣，今天晚上纔算圓滿。
在他還沒有熄滅的手機屏幕上，閃爍着這樣兩行字。
【蘇玥：嗯】
【蘇玥：加油.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