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
這一座名字聽着牛逼轟轟的山峰，正是祖靈界的第一高峰。
它的高度，足足達到了驚人的兩萬多米，比周邊的羣山高出了一大截。
遠遠望去。
宛若一根擎天巨柱，屹立於天地之間。
而佔據着神山的祖靈，則是一隻赫赫有名的強大祖靈。
它的名號叫做——山神。
它也是這一界最強的十二位超位祖靈之一。
山神掌管的區域，還包括六座規模不等的城市，以及數百個大大小小村落。
居住於這位祖靈地盤上的的尖耳族，數量超過了六百萬。
雖然對萬昊族來說，這麼點人口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可是放在這一個生產力水平低下的小世界，這是一個令人咂舌的數字。
正午時分。
山神領地的每一座城市和村莊，盡皆響起了洪亮的鐘聲。
“當～”
“當～”
這是在表達着對山神的敬意。
不得不說。
對比這種儀式感十足的玩法，其它祖靈對領地的管理方式，完全就是非常業餘的草臺班子。
兩者之間的差距，至少有一百條街那麼大。
不過。
程瀚從中看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藉助祖靈秘網的力量，他可以觀測到超凡力量的流動情況。
鐘聲每響上一聲，便有絲絲縷縷的奇特力量，從領地的每一位平民們體內冒出來。
以城市或者村莊爲核心，這種能力形成一個奇異的漩渦。
能量漩渦每持續一刻，神山的氣息便會強大一分。
程瀚觀看了一會，輕聲咕噥道：“這是利用民衆的信仰，撬動世界法則之力嗎？真有意思！”
他已然意識到，山神確實是一個天才，竟然以一己之力，摸索出了一條修煉之道。
儘管修煉效率比較低，可這條信仰修煉秘法算得上頗有潛力。
山神能夠從一隻下位祖靈，逐步修煉到超位品階，成爲這一界的最強者，就是最好的證據。
程瀚又進行了一次快速推演，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信仰之法的缺點太多了，打破神關的難度太大了。”
其中最根本的問題在於，每位平民貢獻的信仰太少了。
如果要達到了“量變產生質變”的程度，藉助這種力量登上神位，至少需要二十億以上的平民。
對於這個貧瘠的小世界而言，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標。
程瀚伸手摸了一下下巴，小聲嘀咕道：“話說回來，山神摸索出的這種秘法，倒是頗有借鑑價值。”
一分鐘後。
直播畫面忽然發生了變化。
一朵烏雲從天邊冒了出來，迅速飄向了神山。
這正是由小女孩率領的第一祖靈軍團。
程瀚頓時露出了微笑：“終於開始了。”
他又砸吧了一下嘴：“對於這一方世界來說，這應該算得上是一場巨大的變革吧？！”
所有祖靈從一盤散沙的狀態，第一次走向了統一，這不是變革是什麼？
*
戰場之上。
神山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巍峨的山體震動了一下。
雖然只是輕微的震動，可對於這一片大地來說，絲毫不亞於一次小型地震。
“轟隆隆~”
沉悶至極的聲響，從地下傳了出來。
周圍的城市、村落，盡皆出現了一點小騷亂。
隨後。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整座神山的山巔，一段兩百米高的山體，內部閃過一陣強烈的波動，接着竟然活了過來。
“轟！”
只聽一聲驚雷。
一個高度超過三百米的石頭巨人，迅速從山頂站了起來。
大量碎石從巨人身上掉落，沿着陡峭山體墜下下方，製造出了非常大的響動。
這位巨人彷彿經過了高超石匠的雕琢，全身上下覆蓋着精緻的石頭鎧甲，表面銘刻着漂亮的花紋。
它的左手拿着一面兩百米高的巨型石盾，右手則舉着一把四百米長的戰斧。
如此形象，看着非同一般的威武霸氣。
與此同時。
一股深沉的超凡氣息，如爆炸般從巨人體內涌出，瞬間掃過了方圓千里範圍。
這自然是故意展示威能。
不難猜出來。
這位威風凜凜的石頭巨人，必定是這一界的最強祖靈之一——山神。
此時此刻。
山神望着烏雲逼近，藏在頭盔後的面孔沉了下來。
事實上。
他早已察覺到外界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各個地方的祖靈似乎頻頻發生衝突。
不過山神對此並不是太在意，因爲它覺得自己是強大的超品祖靈，不會有不開眼的祖靈敢找自己的麻煩。
但這一刻。
山神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闖入這一片領地的祖靈，多得簡直讓它震驚。
它實在沒有想明白，這些祖靈到底通過何種手段，擺脫了世界法則的束縛。
很快。
第一軍團停了下來，並擺成一個整整齊齊的方陣。
雙方隔着近六十公里的距離，遙遙對峙起來。
山神瞄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單單看到方形陣列，它已然意識到，對方絕非烏合之衆，而是一幫有組織、有紀律的祖靈。
總之。
這意味着麻煩。
山神悄然放棄了直接動手的打算，決定與對方先交涉一番。
它張開嘴，聲音響得如同雷鳴：“你們是誰？”
這時。
小女孩迅速從陣列中飛了出來，報上了來歷：“我們是秘網第一軍團！”
山神有點懵逼。
對對方說的每一個字，它都聽得懂，可這些合起來，它就完全聽不懂了。
秘網是什麼？
第一軍團又是什麼玩意？
出於強者的尊嚴，山神故意將戰斧稍稍擡高了一些，威脅道：“這是我的領地，請你們離開這裡！”
鑑於對方人多勢衆，山神還是保持了基本的禮貌，說出了一個“請”字。
否則以它的火爆脾氣，早就掄起斧頭砍了過去。
然而。
接下來的景象，讓山神大爲吃驚。
小女孩徑直吼了一聲：“我勒令你放下武器，馬上向我們投降，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山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小小的上位祖靈，竟敢命令超位祖靈投降？
你知不知道，超位祖靈的實力，比上位祖靈強一百倍，我隨手一擊就能殺手你？
太狂妄了！
山神果斷決定，給這該死的小女孩祖靈一點顏色。
它以最快的速度，揮動了一下石斧。
“轟隆！”驚雷炸響。
一道凌厲的灰芒，形狀如同鋒刃，風馳電掣一般掠向了小女孩。
山神滿心以爲，這一擊之下，小女孩祖靈必定會被輕而易舉的殺死，可結果大大出乎它的意料。
鋒刃灰芒即將擊中小女孩之時，天空涌起波紋，一道巨型護盾憑空冒了出來。
“轟！”
灰芒狠狠斬中了護盾，發出一聲爆響。
灰芒閃動一下，消失不見了。
護盾卻巍然不動。
山神頓時吃了一驚。
小女孩笑得有點張狂：“山神先生，你上當了！”
山神聽到“上當”一詞，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了。
但頭盔遮住了它的面孔，旁人什麼都看不出來。
小女孩又笑道：“我剛纔故意跟你說話，就是爲了拖延時間，從而讓第一軍團可以施展‘萬靈之盾’。”
它彷彿話癆一樣，繼續嗶嗶起來：“山神先生，你知道什麼叫萬靈之盾嗎？”
山神緊緊握着石斧，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
小女孩也不在乎，自顧自說道：“萬靈之盾是偉大的盲者先生，創立出來一種非常高明的防禦秘術。”
山神敏銳注意到“盲者先生”一詞。
它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自己大概率被這個“盲者先生”盯上了。
小女孩的聲音，繼續飄了過來。
“施展這個極爲強大的秘術，需要藉助祖靈秘網，還需要至少七千位祖靈合力。
“‘七千’這個數字距離‘一萬’差得並不多，所以盲者先生將之命名爲‘萬靈’，我覺得這是一個很貼切的名字……”
山神聽着這些羅裡吧嗦的話，心頭愈發覺得不安。
它想了想，決定打斷對方的囉嗦：“三息之內，如果你們不退，我必定與你們不死不休！”
爲了證明“不死不休”的決心，它高高舉起的盾牌和巨斧。
它心知肚明，那個“盲者先生”不會善罷甘休，今天的事情估計無法善了，所以它做好了戰鬥到底的準備。
小女孩沒有再說話，只是舉起了右拳，用力做出一個“砸”的手勢。
下一秒。
數以百計的光球，從第一軍團的陣列中凝聚出來，成羣結隊的飆射過來。
戰爭，開始了。
每一顆光球，皆由數十位祖靈聯手施展，即便是上位祖靈也得小心。
可惜的是，這根本奈何不了超品祖靈。
山神大喝一聲，用力將巨盾投擲了出去。
“嗡～”
只聽一聲嗡鳴。
巨盾的體型暴漲了十倍，高度達到兩千米以上，堪比一座山峰，牢牢擋住了山神。
光球雨一閃而至，紛紛撞上了巨盾。
“砰！砰！”
密集的悶響聲響了起來。
巨盾的表面被砸出了上百個大坑，大量石屑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
瞬息之後。
石盾自動生長，大坑被修復了。
如此聲勢浩大的一擊，便被山神輕輕鬆鬆的擋住了。
從這一次交手，可以看出超位祖靈的實力有多麼強大。
包括小女孩在內，衆多祖靈看得面色都變了。
不少祖靈散發的氣息中，隱隱透着一股畏懼之意。
再然後。
山神果斷髮動了反擊。
它再度喝了一聲，左手做出了一個“拍擊”的姿勢。
“嗚～”
伴着尖利的呼嘯聲。
巨盾猛然一動，一往無前的撞向了第一軍團。
一個兩千米高的東西，以近十倍音速砸過去，給人的視覺衝擊力相當驚人。
小女孩看得有點慌張，一雙大眼睛忍不住眨了一下。
山神時刻緊緊盯着小女孩，立即注意到這一個小細節。
它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對自己信心大增：“什麼第一軍團？照樣不是我的對手！”
一開始的時候，看到茫茫多的祖靈，它確實有點緊張，甚至還產生了談判的念頭。
可雙方正式開戰之後，它發現數千隻祖靈也不過如此。
而這，
就是階位的差距！
眨眼之後。
巨盾重重撞上了萬靈之盾。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
巨盾表面當即裂開了十幾條長度不一的裂縫，但石頭急速生長，瞬間將裂縫補上了。
萬靈之盾受到強烈衝擊，體型縮水了不少，波紋也變得紊亂起來，這代表着萬靈之盾不太穩定了。
不僅如此。
數千位祖靈的陣列，也變得有點散亂了，不復先前的嚴整。
以上這一切。
清清楚楚的指明瞭一件事，第一軍團已經慌了。
山神的腦子裡，頃刻蹦出了一個詞——機會！！
它隨即下定了決心——趁勝追擊，徹底打垮這幫不自量力的東西，殺死那個該死的小女孩。
山神第三次吼了一聲，雙手握住了戰斧，雙腿先是微微彎曲，然後整個人用力躍了起來。
同一時間。
它手中的戰斧也暴漲了十倍，從原先的四百米，變成了長達四公里之巨的超級戰斧。
山神調集全部力量，猛力將戰斧斬了下去。
這一瞬間。
一道超過二十公里的超巨型灰芒，陡然從斧刃脫離出去，猶如驚雷般掠向了一大羣祖靈。
打出全力一擊後，山神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心中充斥着滿滿的暢快感，嘴角也微微彎了起來。
它百分百相信，灰芒擊破了萬靈之盾，再將第一軍團的方陣切成兩片，連帶着擊殺了大量祖靈。
而最前面的小女孩，則被擊得灰飛煙滅，連一丁點渣渣都沒有剩下。
然而。
事情再一次超出了它的預計。
山神的愉悅才持續了片刻，表情便凝固了。
它清晰的看見，原本趨於崩潰的萬靈之盾，忽然恢復了原狀，散亂不堪的波紋也平復了。
它還感應到，萬靈之盾散發的氣息，一下子增強了數倍。
到了這個時候。
山神哪裡還是不知道，自己上了一個惡當。
這個狡猾的小女孩，故意裝出一副“即將潰敗”的模樣，引誘自己全力攻擊。
山神緊接着想到第二個問題——敵人的目的是什麼？
下一刻。
它大驚之色，轉頭望向了上方。
入目所見。
一條奇異的鎖鏈，突兀的從虛空中鑽了出來，宛如驚雷般射向了神山。
同一時刻。
小女孩得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傻子，你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