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
就在弒神之眼射出的長槍，出現在附近的一剎那。
光梭神將果斷激發了神印，以最快的速度進行了一次空間穿梭，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然而。
令人震駭的事情發生了。
長槍竟然也跟着消失不見了。
在虛空另一個位置。
一抹光芒一閃即逝。
光梭神將的身形再度出現。
片刻之後。
神將的表情經歷了一輪極具戲劇性的轉換。
先是鬆了一口氣，似乎在慶幸自己逃過了敵方的攻擊。
接着又有一點後怕，其中還夾雜着一絲驚異，顯然在爲敵方的可怖實力而吃驚不已。
然後變成了疑惑，似乎是感應到了一點異常。
最後祂的神目中閃過了驚駭之色。
因爲——長槍就像跗骨之蛆那樣，又一次出現了。
並且距離神將後背不到十米。
隨後。
長槍一閃即逝，狠狠刺向了神將。
而在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即便光梭神將的實力強大至極，也完全反應不過來。
這一刻。
祂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絕望之色。
不過。
關鍵時刻。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一道亂流憑空涌了起來。
不。
應該是一絲亂流。
如果將正常的時空亂流，比作是一條浩浩湯湯的大河，那麼這一道亂流就是一道涓涓細流。
這非常不正常。
也非常離奇。
下一刻。
亂流彷彿長了眼睛一樣，以恰到好處的時機，在恰到好處的位置，恰到好處的撞上了長槍。
儘管這一道亂流並不強，可這裡的“強”只是相對於正常亂流，它的實際威能照樣強得非常可怕。
“轟！”
只聽一聲虛幻的驚雷。
長槍寸寸斷裂，瞬間不見了蹤影。
這自然是被亂流沖走了。
光梭神將當即呆住了。
祂旋即回過神來，連忙激發神印，光卵立即浮現出來，然後駕馭着光卵潛入了太虛空間。
這一次。
光梭神將真正的安全了。
*
雪湖界。
風雪漫天。
巨大的弒神之眼，依舊漂浮在半空，身軀表面的無數瞳孔，全都出於奇怪的凝固狀態。
看得出來。
祂似乎相當震驚。
過了幾秒。
弒神之眼體表的無數瞳孔顫動幾下，恢復了先前的靈動。
祂的身軀快速下沉，“轟”的一聲沉入了冰湖之下。
*
虛空中。
光梭神將進行了一次“打水漂”，徹底遠離了雪湖界，然後又從太虛空間閃了出來。
祂眺望着雪湖界的方向，滿腹疑竇的咕噥道：“剛纔是誰救了我？”
神將並不是傻子。
祂當然看得出來，那一道古怪的亂流，絕非虛空中天然誕生，極大概率是有人悄悄動了手腳。
否則怎麼會恰好撞上了長槍？
光梭神將思量一陣，腦子浮現出一道人影：“該不會就是‘虛空流浪者’吧？”
先前之時。
神將在虛空中游蕩，四處獵殺虛空之蜒。
後來祂無意中撞上了另一個不速之客，也就是虛空流浪者，對方的實力似乎只有玄師。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儘管神將盡全力追蹤，竟然還被對方甩掉了。
他以玄師之身在虛空遊蕩，還能擺脫掉神將的追蹤，委實給了神將極度深刻的印象。
更令人震驚的是，虛空流浪者憑着玄師的低下境界，竟然玩出了連續“打水漂”的驚人技巧。
從那之後。
神將再也沒有遇到過虛空流浪者。
但祂對對方的印象深刻到了極點。
此時此刻。
光梭神將心中愈發肯定：“虛空流浪者連連續打水漂的手段都會，除了他不可能還有別人！”
祂的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從空間亂流中分裂出一絲支流，操控着支流撞上了長槍，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神將咂吧一下嘴，越想越是佩服：“這踏馬也太厲害了吧？！”
*
光梭神將的判斷，非常正確。
適才出手之人，的確就是程瀚。
當然。
得加上“分身”一詞。 程瀚望着空蕩蕩的左肩，低聲嘀咕道：“光梭神將，爲了救你，我損失了一條手臂，你欠了我的人情！”
談不上救命之恩，畢竟神將也是一具分身。
事實上。
程瀚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有兩個因素。
第一個——空垠玄印。
與神將猜測得一樣，那一縷亂流，確實是從一道空間亂流中分裂而來。
而做到這一點，空垠玄印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倘若沒有該玄印，程瀚根本感應不到，空間亂流其實分爲不同的層次。
亦無法操控空間之力，從中分離出一縷支流。
第二個——全知之眼。
這是最關鍵的因素。
在極度複雜的空間亂流中，找到一個合適的“分裂點”，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亂流的時間如此之快，時間窗口簡直短到了極點。
確保這一縷支流分裂之後，準確擊中長槍，更是一件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的事。
哪怕強如光梭神將，亦對此無能爲力，故而祂纔會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
程瀚做到了。
他藉助全知之眼，推演出了合適的時機，與合適的出手位置，這才創造另一個奇蹟。
但也付出了相當大代價。
就在撬動空間支流的一瞬間，程瀚遭到亂流的衝擊，一條左臂直接化爲齏粉。
若非他的反應足夠快，立即躲入了亞空間，只怕整具分身都沒有了。
此時。
程瀚輕笑了一聲：“不過這倒也不是壞事，這下我又掌握了一種非常強力的攻擊手段。”
這一次出手之前，他只是推演出了這種手段，尚未真正試驗過。
先前預見到神將即將遭遇危機，他才冒險嘗試了一下，沒想到一次性就成功了。
程瀚的神色又變得嚴肅起來：“浩劫之蟲竟然也可以晉升到神靈層次，它們的潛力比預想得高多了。”
先前攻擊神將的弒神之眼，顯然就是由毀滅之眼進階而來。
他自然而然得出了一個結論：“戰爭持續得越久，浩劫蟲羣的強者必然越來越多。”
老實說。
這委實是一個可怕的結論。
程瀚長嘆了一口氣：“時間，並不站在萬昊族這一邊。”
過了幾秒。
他收拾一下心情，默唸了一句：“推演！”
漫天星辰浮現。
一輪光暈閃過。
知識洪流瞬間涌了起來。
弒神之眼射出的長槍，竟然可以跨越空間，從小世界內穿梭到了虛空，還可以進行躍遷。
這足以表明，祂掌握了空間相關的法則。
而這。
正是值得借鑑之處。
幾秒後。
一道訊息閃過：“空垠玄印，三階，完整度8.12%。”
這一枚玄印亦晉升到了三階！
亦是最快晉升到三階的玄印！
這並不奇怪。
他在虛空遊蕩了這麼久，對空間奧秘認知極爲深刻，此次又從弒神之眼身上解析出大量深奧知識。
所謂厚積而薄發，突破到三階是理所當然之事。
程瀚的嘴角彎了一下：“這一趟沒有白來。”
他又看向前方的小世界，當即下定了決心：“或許可以嘗試着牽制住這一界的蟲羣，能多拖延一分是一分。”
光梭神將被搞怕了，根本不敢在雪湖界多停留。
可他自恃有全知之眼的預警，並不怎麼懼怕弒神之眼，打算闖一闖龍潭虎穴。
半小時後。
“吱！”
只聽一聲哀鳴。
一條虛空之蜒，粉碎成了渣渣。
這自然是程瀚悄悄動的手腳。
很快。
他敏銳的感應到，雪湖界的蟲羣，似乎躁動起來了。
*
青籮界。
深夜時分。
天塔青籮頂端，一座奢華酒店內。
程瀚與未婚妻纏綿了一番，又進行了一次沐浴，穿着浴袍走到了寬敞的陽臺上，仰望着漫天繁星。
他定定看了一會，低聲嘆道：“也不知道這一界的平和，還能持續多久？”
程瀚心中一動。
“嘩啦！”
奇異的潮聲涌了起來。
聽着像是風掃過森林。
程瀚稍稍擡起右手，手心做出虛握狀。
一道朦朧的淡綠色槍影，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這正是——天榕玄槍。
也是至高神庭賜下的強力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