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
“沒事吧?”
“你還好嗎?”
看到王姐暈倒,離她最近的妮塔眼疾手快,趕緊一把將她扶住,其餘人見狀也立即圍了上來,關切的詢問她身體情況。
“你們帶她回房休息吧,我會讓人把飯菜送到你們房間去的。”阿叔朝小張吩咐道。
“阿叔,麻煩伱了。”小張感激的說道。
衆人手忙腳亂將王姐送回屋子,何家兵有些埋怨的說道:“王姐,你怎麼懷孕了都不說一聲呢,這要不是人美心善的林小姐眼疾手快的扶着你,這一摔還不得摔出個事,唉。”
周衛軍瞪了何家兵一眼,現在瞎子都能看出何家兵對妮塔起了心思,奈何你這邊將別人捧得再高,別人連個正眼都不給你。
一羣人圍着王姐一番詢問後才得知,原來早在出發前王姐就得知自己懷孕了,只是她擔心部門其他人藉此頂替了自己考察員的工作,少了這次“下鄉”的經歷,回到崗位的福利會少很多,這才隱瞞了懷孕一事跟隨隊伍來到陳家村。
周衛軍嘆了口氣,念在王姐是隊裡的老人,只能叮囑衆人回去之後別將這事說出去了。
何家兵幾人打着照顧王姐的旗號賴在王姐和妮塔的房間不走,實則是想找機會和妮塔搭話。
但沒聊幾句,阿叔就派人送來了晚飯。
晚飯很簡單,幾碗白飯,三碟青菜,和一盤炒得有些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麼肉的炒肉。
何家兵等人早就餓了,端起飯就開吃,一邊吃一邊聊起了之前在祠堂祭拜一事,多多少少對剛纔的祭拜和儀式有些發憷。
“你們說……哪家的神祭拜需要獻名字的啊,也不知道就這麼把名字獻上去,到底是好是壞。”一個考察隊員吃着飯,面色有些擔憂的說道。
王姐也說道:“是啊,我就是在寫上名字之後,突然就感覺到一陣眩暈感,該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哈哈。王姐,你那是懷孕了,孕吐造成的頭暈。再說了,阿叔都說這是本地的風俗,他總不能害我們吧。”小張說道。
何家兵也笑道:“你們真的是……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神神鬼鬼的。這什麼佛母連聽都沒聽過,可能就是陳家村的地方小神,要個名字怎麼了,難不成還能吃了你們?哈哈哈。”
何家兵和小張看着衆人擔憂的模樣,忍不住調侃起來,特別是何家兵爲了在妮塔面前表現自己的不一樣,更是把佛母貶的一文不值。
“我看啊,這打擊迷信崇尚科學事不宜遲,今晚我們就去那什麼‘絕對不能進去的地道’瞧瞧,世間的恐懼不過都是自己嚇自己。”何家兵笑着說道。
王姐半靠在牀上擺了擺手:“我身體不舒服,就不陪你們去了。”
“我也是,坐了一天的車,我現在就想躺着。”一名隊員也拒絕了何家兵的提議,準備回房休息。
“明天可能還要開車,山路不好走,我也先回去休息了。”周衛軍也拒絕隨行,並叮囑道:“小何,我看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別在村子裡到處跑,別忘了我們的工作……明天耽誤了工作可就不好了。”
“沒事,我們隨處逛逛,很快就回來。”何家兵說道。
周衛軍見勸不住,就只能叮囑幾人別惹事,便和一名隊員一起回屋休息了。
“林小姐,你要不要也去瞧瞧?”何家兵主要目的是在妮塔面前彰顯自己的膽大與與衆不同,當然得邀請妮塔這位“觀衆”。
妮塔故意朝王姐那邊看了一眼,見對方已經睡下,這才點了點頭。
最後便是何家兵、小張、妮塔和一個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叫作“趙建軍”的中年人,四人一起組成“探險小隊”前往地道。
四人離開屋子,在前往祠堂的路上何家兵正拿着手電筒,對周圍破舊的建築語氣很是嫌棄的“點評”着,妮塔的精神感知突然發現遠處聚集着一羣人,並且隱隱有感覺到邪祟的氣息。
何家兵正往前走着,突然停了下來,似乎也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動靜,便叫上衆人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過去。
來到祠堂外的一片空地上,只見空地兩邊的田邊插着一根根火把,火光隨風忽明忽暗,場內的光線並不是很足。
而此時場地內聚集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差不多有幾十個人,跪成幾排,搖頭晃腦的念着詭異的咒文,正前方的祭臺上則坐着那個背上畫符的小女孩。
“唉,所以說迷信害死人啊,你看那孩子纔多大就要遭這樣的罪。”何家兵這時候還管不住嘴,小聲的說道。
但很可惜,妮塔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小女孩身上,她想找出精神力感知探測到的那一縷邪祟氣息。
何家兵以爲自己說的太小聲導致妮塔沒聽見,又加大了點聲音,結果這舉動直接引起了遠處小女孩的注意。
小女孩的目光朝妮塔這邊看過來的時候,視線剛好與之對上,一瞬間讓妮塔產生這小女孩就是“邪祟”的錯覺。
但之前在田邊初見小女孩的時候,妮塔就趁對方不注意用審判之眼觀察過一次,並沒有發現對方身上的邪祟氣息。
難道是因爲此時的祭祀儀式?
這時,因爲何家兵鬧出的動靜,阿叔也發現了衆人的存在,妮塔注意到他在發現自己等人的時候明明臉上有着很明顯的怒意,但卻因爲那老太太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怒意便消失了,反而一臉笑意的朝幾人走來。
“村子裡正在舉行一點一度的拜神儀式,我以爲你們對這樣的習俗不感興趣,就沒有邀請你們。”阿叔和兩名村民走過來,向妮塔幾人說道。
小張不解的問道:“阿叔,舉行祭祀爲什麼要在這黑漆漆的地方……不能多點幾盞燈,讓周圍更亮一點嗎?”
“這裡面啊有很大的學問,你們感興趣的話,那我就和你們講講吧。”阿叔說着講起了陳家村的習俗,但妮塔卻發現阿叔講的內容和大黑佛母基本上沒什麼關係,甚至和現在的祭祀都沒關係,更像是陳家村的發展史。
這時,空地上的祭祀似乎結束了,小女孩從祭臺上走了下來,來到妮塔的身旁,拉了拉她的手。
妮塔俯下身子,小女孩小聲告訴她:“姐姐,你想去祭壇看看嗎……我發現一個很有趣的東西。”
“哦?可以嗎?”
“嗯。你跟我來。”
妮塔跟在小女孩的後面,趁衆人不注意再次開啓審判之眼觀察了一番,卻依舊沒發現剛纔的邪祟氣息。
妮塔眉頭微蹙,剛纔精神感知探查到的那一縷邪祟氣息雖然一閃而逝,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難道,對方察覺到了她的存在,故意隱藏起來了?
何家兵見小女孩牽着妮塔離開了,本來也想跟上去,卻被阿叔等人攔了下來,說她們去的地方是隻有女子才能進入的祠堂。
何家兵無奈只能繼續和小張二人在外面聽阿叔“講故事”,小女孩則帶着妮塔進了祠堂。
祠堂比妮塔想象中還要大一些,主堂就是之前她和考察隊一起向佛母進行獻名儀式的地方,而主堂後面還有一個二三十個平方大小的屋子。
屋裡像是廟屋一樣的佈置,擺放着幾張桌子,上面供奉着很多泥像,正前方的主桌上則擺着一個被紅布罩着的佛像,桌後面的牆上打着紅色的燈光,使屋內看上去十分詭異。
身爲巫女的妮塔一進這屋就感覺渾身不舒服,那種想要立即變身惡靈騎士將一切燒盡的感覺再次出現。
而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供桌上的一個個泥像,是披着紅色咒布的泥童。
每一個泥像看上去像是捏的一個小孩子,低着頭,手上掐着陳家村中村民所用的那個詭異咒印。
這些泥像都面向着鋪着一張紅布的牆面,整面牆都是紅色,只有正中心的位置用暗紅色筆墨畫着一個詭異的符咒。
妮塔正想湊近瞧瞧那符咒具體是怎麼構成,卻聽到一陣類似水滴的聲響。
滴答。
滴答。
液體滴落的聲音引起了妮塔的注意,她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不遠處的地面有一灘血漬,似乎是從天花板上滴下來的。
妮塔擡頭一瞧,驚訝的發現廟屋的天花板上有一副詭異的“佛像圖”,一個有着八隻手的“佛”懷中,抱着一個個喜笑顏開的嬰兒。
然而詭異的是,這“佛母”沒有臉,臉的位置是一個個血洞構成,而地上的血漬正是由那“佛母”臉上的血洞中滴落。
而佛母的幾隻手,除了抱着嬰兒的,左邊的兩隻手一隻提着一個帶着詭異笑容的佛頭,另一隻則拿着一個盛有鮮血的血盆。
右邊的幾隻手,每隻手中都抓着不同的東西,肉塊,頭髮,以及一個裝着灰蟲的碗……看上去既噁心又恐怖。
那恐怖的血洞,手中提着的佛母頭,血盆,頭髮,肉塊,與佛母懷中嬉笑的嬰兒成了鮮明的對比,給人一種不安和強烈的詭異感。
“姐姐。你看這個。”這時小女孩走過來拉着妮塔的手讓她蹲下來,接着爬進祭桌下面,拿出一個鐵盒子。
盒子裡裝着幾隻活的大蛤蟆和幾縷用紅繩捆着的頭髮,小女孩將一縷頭髮交給妮塔,讓她餵給蛤蟆。
妮塔一眼就看出這是一種古老的巫術,就和獻上名字被佛母打上“標記”一樣,這也是一種“獻祭”。
不同的是,獻祭名字是在靈魂上打上標記,而“頭髮”則是將身體獻給佛母。如果小女孩是讓妮塔自己割一段頭髮餵給蛤蟆,那便能看出這小女孩不安好心,但對方是拿自己的頭髮讓妮塔喂,或許真的只是覺得有趣?
妮塔接過頭髮,試探性的問道:“爲什麼要把頭髮餵給蛤蟆?”
“阿嬤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佛母是陳氏族人的母親,她喜歡的東西,我們都要獻給她。”小女孩回道,她說話時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給人一種從小被洗腦,像機器人一般成長的感覺。
妮塔按照小女孩所說的方式將頭髮喂到蛤蟆嘴邊,那蛤蟆舌頭一卷,就將頭髮吞了下去。
而蛤蟆吃下頭髮的一瞬間,妮塔的精神感知再次捕捉到了那一縷邪祟氣息出現,但僅僅是一瞬。
儀式,頭髮……
妮塔頓時明白,這是要向大黑佛母獻祭東西的時候,才能察覺到這一縷邪祟氣息的存在。
小女孩看着盒子裡的蛤蟆吞噬着頭髮,擡手整理了下自己頭上切斷頭髮的位置,這時妮塔卻注意到,小女孩的耳朵缺了一塊。
“……你,左邊的耳朵,是怎麼了?”妮塔問道。
小女孩面無表情的說道:“阿嬤說,我是被佛母選中的人,耳朵……小時候被佛母拿走了,她希望我聽話。”
妮塔聞言臉色頓時一沉,心中止不住的怒意讓她有一種放棄《咒》這三分,先把佛母殺了再說的衝動。
彷彿感受到了妮塔的怒意,整個祠堂劇烈的晃動了一下,緊接着屋頂像是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緊接着,所有供桌上的泥童像都轉過了身,看向妮塔和小女孩的位置。小女孩見狀,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突然變得有些緊張,趕緊按住妮塔的頭顱,口中一邊念起了咒語,一邊向佛母道歉。
妮塔此時已經進入了惡靈騎士的狀態,一旦她的身體受到任何的傷害便會燃起地獄烈焰。
她防的不僅僅是佛母,也對小女孩有一定的戒備,這是身爲一個輪迴者的“覺悟”。
然而當妮塔聽清小女孩口中唸叨的那些話時,不免有些動容。
小女孩向佛母哀求自己不該因爲貪玩帶妮塔進來,但她僅僅是想讓白天給她糖果的小姐姐看看自己平日的“玩具”。如果佛母要怪罪,那就只怪罪她一人就好,不要責怪這位姐姐。
妮塔精神感知探測到越來越多的邪祟氣息在廟屋中出現,但她還沒找到大黑佛母本尊的位置,所以並沒有輕舉妄動。
而這時,一羣聽到動靜的村民闖了進來,爲首兩個中年婦女正是之前“獻名”時站在老太太身後的兩位。
村民將妮塔和小女孩帶出去後,老太太帶着一羣人來把小女孩接走了,阿叔則和其他人將妮塔和何家兵等人送回了屋子,並將他們鎖在了臥室內,說是後半夜的祭神儀式不能讓村外的人蔘加。
“真是的,我怎麼覺得這村子有些邪性,哪有將客人鎖起來的道理。”何家兵罵道。
衆人還以爲他要說的“邪性”是陳家村夜裡舉行的拜神儀式,誰知道竟然是這種原因,頓時有些無奈,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不讓我去,我今天還偏要去瞧瞧!”何家兵罵罵咧咧的起身,氣急敗壞的一腳踹向門口,卻不想竟然把門踹開了。
看着“嘎吱”一聲打開並搖搖欲墜的木門,何家兵一時也有些懵,他本來也就發泄一下,誰知道這鎖這麼不靠譜。
“呃。”
小張試探性問了一句:“何哥,你真要去?”
何家兵:……
他原本也就做做樣子,誰知道這門真的能踹開啊?
而小張的這句話無疑將他架在火架上烤,去吧,一個人也確實有點害怕,不去吧,狠話都放出去了,不去很沒面子。
“去,爲什麼不去。你們難道對村子裡的祭祀不好奇嗎?而且我們不是說好要去那條地道?堂堂男子漢,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退縮了吧?小張,趙哥,你們說對吧?”
小張和趙建軍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但二人擔心何家兵一個人亂闖徹底惹怒陳家村人,便同意了隨他一起前往。
“林小姐,你要一起去嗎?”何家兵再次向妮塔發出邀請。
妮塔搖了搖頭:“我有些累了,你們去吧。”
何家兵聞言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說道:“那林小姐你就早些休息,明天我將村裡祭祀的過程講給你聽。”
“那先謝謝了。”
妮塔之所以拒絕了何家兵的邀請,是因爲她的精神感知發現一些邪祟氣息在屋子周圍聚集。
她不確定這些邪祟氣息是衝着自己來的,還是衝着其他人來的,所以打算先和何家兵等人分開,查看一下這些邪祟氣息的動向。
然而當何家兵三人離開後,屋裡就只剩下妮塔和正準備再次睡下的王姐,周圍的邪祟氣息越來越濃郁。
【觸發《咒》隱藏劇情,保護“王梅芳”前往山下阿清師的神廟,並協助阿清師解除王梅芳身上的“咒”,獎勵小隊積分+3,輪迴點1000。】
嗯?
隱藏劇情?
妮塔聽到主神提示“觸發隱藏劇情”的提示有些意外,但一想此時處於《咒》這部電影的幾十年前,原本也是來碰碰運氣看解決掉大黑佛母會不會有積分入賬,卻沒想到主神會以這種方式發佈類似《咒》前傳一樣的隱藏劇情。
不過妮塔也有些慶幸自己之前沒有直接變身殺到大黑佛母的老巢,不然很可能就錯過了這3點積分。
既然要保護王梅芳下山,妮塔便決定等解決了屋子周圍聚集的邪祟氣息,就去將周衛軍叫起來,以王梅芳身體不適爲由,勸說對方連夜開車下山。
感覺到屋子周圍聚集的邪祟氣息越來越濃郁,妮塔取出一張白色的符紙坐到王姐對面的牀邊戒備着。
與此同時,何家兵、小張和趙建軍憑藉之前的記憶,順利的找到了祠堂,就在他們準備繞過祠堂去那條村後的地道時,突然看到遠處有一羣人走了過來。
小張小聲提醒道:“何哥,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再被阿叔發現肯定要趕我們出村子了。”
“你說得對,我們先退到田裡去。”何家兵說道。
小張本來是想說“要不我們回去吧”,但何家兵卻理解成讓他熄掉手電筒躲起來等那些人離開。
此時何家兵熄掉手電筒跳進了田裡,也只能跟着跳下去。
三人躲好後,只見前方的鄉間小道上,人羣開始吹鑼打鼓,爲首老人披着一張布,一邊走,一邊念着咒,時不時的擡手捂着臉,像是在哭泣的模樣。而跟在她後面的族人,也開始搖頭晃腦的念着咒語,擡着泥童像,向着遠處走去。
一羣人搖頭晃腦念着周圍的詭異模樣,配合陰森恐怖的嗩吶鑼鼓和黑漆漆的環境,怎麼看怎麼邪性。
“大半夜的舉行這種拜神儀式,什麼鬼東西。”何家兵低聲罵了一句,就連一向只相信科學的他都感覺到背後發毛。
又等了一會兒,陳氏族人從祠堂後面繞了回來,一起進了祠堂。
“走,我們去後面瞧瞧。”何家兵見狀從田裡爬了出來,繞過祠堂朝後山的方向走去。
何家兵三人來到後山,只見前方有一個像是“墳包”一樣的大土堆,前面修着一道水泥拱門,下面則是一條一人高的密道,暗褐色的木頭墓門開了一道縫,從縫裡看到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而在入口旁邊放着一個“布包”,三人湊近一看,竟然是之前祭臺上的那個小女孩。此時她被裹在一張紅色和金色相間的“符布”中,像糉子一般被捆了起來,閉着眼,似乎陷入了沉睡。
何家兵有些緊張的靠近,拿電筒捅了捅小女孩的身體:“喂。喂。小妹妹,你醒醒。”
小女孩沒有任何反應,一旁的趙建軍看不過去了,將小女孩抱了起來:“這村子裡的人瘋了嗎?大半夜將這麼小的孩子放在這裡,萬一林子裡要是有什麼野獸出沒,那還能活命?”
“劣習,果然是這種落後的地方,習俗什麼都是騙人的,都是些害人的東西!”何家兵義憤填膺的罵道。
小張臉上有些尷尬,畢竟阿叔還是他的親戚,他問道:“那……要不我們先帶她去……看醫生?”
“不能讓陳家村的人意識到他們所作所爲有多麼可笑,你以爲他們能真的放棄這些劣習嗎?既然都來到這裡了,我就要去打破這裡的迷信,什麼‘絕對不能進的地道’,我偏要進去瞧瞧!”何家兵罵罵咧咧的走到墓門前。
“等等,何哥!”
“小何,我們還是先去找醫生!”
小張和趙建軍像勸住何家兵,但還是慢了一些,只見何家兵一腳踹開了地道的墓門。
“嗚。”
“嗚。”
突然,在墓門被踹開的一瞬間,一聲類似嬰兒的啼哭聲從地道中傳來。
何家兵拿起手電筒朝地道中掃了掃,頓時大罵道:“村子裡的人都瘋了嗎?不僅把七八歲的孩子送到這裡,還把嬰兒送到墓裡?我一定要將陳家村的事情上報上去,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這裡的邪風!”
趙建軍也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便讓小張扶着小女孩,起身走到地道口探頭朝裡面看了看:“我們不能讓那些嬰兒留在地道里,晚上的氣溫這麼低,就算沒被凍死也肯定會被凍傷。”
“趙哥,我們進去瞧瞧。”何家兵本來就想叫上一個人同行,既然趙建軍主動提出,他便順着話頭接了下去。
兩人進入地道之後,發現這條黑漆漆的地道又深又長,弓着腰走了好長一段距離,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走在前面的趙建軍突然停了下來,何家兵好奇的問道:“趙哥,怎麼了?”
趙建軍身子朝旁邊讓了讓,接着手電筒朝前面一指,何家兵這才注意到前面被幾根紅色的繩子攔住了去路,繩子上打着古怪的結,貼着符咒。
“這是什麼?”
兩人靠近之後,何家兵拿手電筒捅了捅繩子。
“嗚。”
“嗚。”
這時,地道深處又傳來那嬰兒般的啼哭聲。
兩人對視一眼,不再去理會這紅繩子到底是什麼,撩起紅繩直接鑽了過去,剛鑽過紅繩,就感覺洞穴深處吹來一股刺骨的冷風。
感受到陰冷的環境,趙建軍更擔心被村名放到深處的孩子了,加快步伐朝裡面走去。
沒走多久,就看到一個拐角,牆邊則放着一些土罈子。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何家兵拿手電筒掀開那些罈子的蓋子,頓時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傳來。
罈子裡全是一些乾癟的蛤蟆、灰色的蟲子屍體,似乎死了很長的時間,還有類似蛆蟲的東西在上面爬動。
趙建軍聞到那灰色蟲子的噁心氣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頓時一陣乾嘔。
“趙哥你怎麼了?”何家兵雖然也覺得眼前的場面有些噁心,但畢竟是個大男人,不至於被這點小陣仗就搞吐了。
趙建軍顯然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搖了搖頭,擺手道:“可能是太臭了,沒事,我們繼續。”
越往深處走,兩人隱隱覺得手中的電筒彷彿都暗了一些,並且漸漸出現了耳鳴的情況。
先是微弱的蟬鳴聲,再是有人在耳旁陣陣呢喃,一開始是一個人的聲音,慢慢擴散到幾百人,幾千人,幾萬人……像是無數個聲音融合在一起,不斷的吟唱着“火佛修一”這句八字咒語。
“趙,趙哥。你,你,你看前面牆面是不是有東西在動?”何家兵隱隱看到前面的牆面上似乎有幾道黑影。
“啊!!!”
兩人一起將手電筒照過去,這一看直接讓何家兵嚇得叫出了聲。
只見前方地道的兩面牆上伸出了無數只灰色的手臂,不斷前伸抓探着,彷彿有厲鬼將要從牆裡爬出來一般。
“啊!鬼,鬼啊!”何家兵在趙建軍後面,看清楚牆面的黑影之後,尖叫着連滾帶爬的朝來的路跑回去。
跑到出口,正好撞上聽到聲音跑到洞口查探的小張。
小張一把抱住想要逃走的何家兵,急問道:“何哥出什麼事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趙哥呢?”
何家兵回頭一瞧,這才發現趙建軍沒有出來。
咚。
咚。
咚。
這時,漆黑的地道中,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撞擊聲”,聽上去不像是重物砸擊地面發出聲響,更像是……
用力磕頭,用頭撞擊地面才能發出的“清脆”響聲。
“趙,趙哥?”小張湊到地道口前,大聲的呼喊了一聲。
何家兵還有些驚魂未定,站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或者說不敢回憶,那一隻只沒有血色,彷彿死人一般的手從牆上伸出、抓探的恐怖場面。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這時,阿叔聽到小張的呼喊聲,帶着一羣村民趕到了地道口。
看到被打開的墓門,阿叔頓時氣得臉色大變:“唉喲,你們這些害人精哦,都說了晚上不要出來不要出來,爲什麼還要跑出來……你們,你們這,這是害死我們了啊,唉。唉。”
“阿,阿叔,趙,趙哥進去,進去了還沒出來。”小張也不好說這是何家兵的主意,眼下更重要的是將趙建軍從地道中救出來。
阿叔趕緊叫兩名村民和他一起進入地道,並讓小張和何家兵在外面等着。
何家兵原本想提醒阿叔地道中有“鬼手”的情況,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他這時候忽然意識到,陳氏族人大半夜的將小女孩和嬰兒送到墓穴中,所不定就是爲了向裡面的鬼怪獻祭。
何家兵這時候也意識到,陳家村是真的邪性。
沒過一會兒,阿叔和兩個村民將頭上纏着一圈白布的趙建軍扶了出來,何家兵和小張這才注意到,趙建軍額頭的紗布還在浸血,顯然他們之前聽到的撞擊聲正是趙建軍在“磕頭”。
“走,走,快回村裡,快回村裡。”阿叔招呼着幾人,又讓村民抱起昏迷小女孩,彷彿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將要發生一般,逃似得離開了後山。
……
妮塔雙掌合十,將白色的符紙夾在掌心,唸了幾句咒語。但她念的並非是中文咒語,而是日文的咒法。
接着,妮塔又以泰式的佛印將符紙疊起,擡手一飛,貼在了王梅芳所睡的那張牀牀頭。
王梅芳此時睡得很沉,厚厚的被子蓋在身上,只露了一個頭在外面。
而就在妮塔看不到的另一邊牀腳,一道黑影順着木牀緩緩上移,眼看要鑽進被子時,貼在牀頭的白色符紙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
那白光彷彿冰息一般,在觸碰到黑影的瞬間將其凍成一塊冰雕,摔落在地,化作碎片。
妮塔此時也注意到了王梅芳牀邊的動靜,剛起身站了起來,釋放的精神感知就發現籠罩在屋子周圍的邪祟氣息突然暴躁起來,向着屋子快速聚攏。
咔,嚓!
咔嚓!
突然間,隨着一聲脆響,屋子的木框窗戶上出現了一道裂紋快速擴散,眨眼間形成一副詭異的圖案,像是一個長着六隻手的大肚佛。
妮塔一擡手,一張白色的符紙從袖口飛出,貼在了那裂紋上面,接着就見她捏訣叱道:“解!”
“飯綱!”
妮塔話音一落,那白色的符紙就燃了起來,緊接着隨着一聲狐鳴,白符漸漸霧化擴大,變成一隻雪白的狐狸。
飯綱,又稱管狐,是陰陽師最常見的役使的靈體,也就是所謂的“式神”。
妮塔雖然是神社的巫女,但卻是巫女中最另類的靠“武力”取勝的“奇葩”,之所以也有式神,是因爲曾經最親密之人喜歡一切白色的東西,擁有白狐形態的管狐也就成了對方最先考慮的式神。
而那人死去的時候,將所有的式神都交給了妮塔。一開始妮塔並不想使用這些式神,因爲一看到式神就會想起那個人……但她知道要想在主神空間活下去,並且將那人復活,就只能藉助一切能夠借用的力量。
於是,妮塔逐一喚醒了式神,這最喜歡吸食邪祟氣息的“管狐”,便是其中之一。
咔嚓。
突然,窗戶整個碎裂,玻璃嘩啦的掉了一地,緊接着像是有一道黑影躥進屋內,爬上天花板。
“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突然間,妮塔耳旁迴盪着一個女人的聲音,像是從天花板上那團黑影發出的,又像在房間每一個角落迴盪。
妮塔皺了皺眉,並沒有回答那個聲音的問題,顯然就如林歌所說,在大黑佛母這裡,名字就像是一個詛咒。
“我叫……”
“……王,梅,芳。”熟睡的王梅芳呢喃着說道。
然而隨着王梅芳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天花板上的黑影慢慢顯現出一個似人似獸,匍匐在天花板的怪異模樣。
妮塔見它四肢彎曲,似乎想要跳向王梅芳的方向,一捏訣,低喝一聲:“攔住它!”
只見漂浮在窗前的白狐“嗖”一下飛向天花板,那可愛的腦袋突然變大數倍,張開血盆大口朝黑影咬去。
“啊——”
“啊!!!”
那黑影被白狐咬中之後,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這聲音就像是十幾個嬰兒一起啼哭一般。
而隨着這聲“慘叫”響起,門縫,窗戶,天花板的瓦礫之間,只要是屋子有縫隙的地方,不斷有黑影鑽了出來,化作蜘蛛怪。
“雪女!保護好那個女人,跟我走!”妮塔喊了一聲,接着“呼”的一下,頭髮已經化作火焰,顯然是開啓了惡靈騎士狀態。
接着,妮塔手中的靈魂鎖鏈一掃,火浪直接吞噬了周圍的黑影,一擊斬殺數只黑影蜘蛛怪。
之前被貼在牀頭的白色符紙化作一個披着白色斗篷的女人,一把抱起牀上熟睡的王梅芳跟着妮塔朝門口跑去。
雪女抱着王梅芳,噴吐冰息凍結撲上來的黑影蜘蛛怪,而白狐則負責她們後方的怪物。
妮塔在前面開路,直接殺到了門口。
【殺死d級“厲鬼”,獎勵輪迴點50。】
妮塔連殺了幾十只厲鬼,一路殺到屋外,但顯然是“治標不治本”,屋外到處都是黑影,或者說,村裡漆黑的區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影。
妮塔這才發現,之前本以爲只有屋子周圍聚集了邪祟氣息,結果根本整個村子都是這種氣息,只是被大黑佛母的力量隱藏了起來,讓她無法察覺而已。
雖然林歌早就提醒大黑佛母即便只是個“小邪神”,但也是邪神,千萬不要低估邪神的實力。
然而當現在直面大黑佛母的氣息,妮塔才知道大黑佛母的氣息,甚至已經達到了當初在《甜蜜之家》所遇到的那個邪神的級別!
妮塔手中靈魂鎖鏈掄了個圓,火浪迅速向着四周擴散,逼退不斷逼近的黑影。同時,她將哈雷摩托取了出來,直接翻身騎了上去。
“雪女!”
妮塔一喊,雪女立即會意,抱着王梅芳飛向後座坐了上去。
準確說,是將王梅芳“坐”想去貼在妮塔背上,然後雪女則是以“飄”的姿勢飛在後面推着王梅芳,防止她摔倒。
任務目標只是將王梅芳帶下山,妮塔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去救考察隊的其他人,直接啓動摩托衝向鄉道。
然而沒走多遠,就聽見遠處傳來何家兵的慘叫。
“不要問,不要問,不要問了!”何家兵像瘋了一樣在漆黑的鄉道上跑着,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
妮塔駕着摩托衝出鄉道,卻見路口的木屋前的臺子旁,地上扔着一堆帶血肉的骨頭,那肉和骨看上去,不像是動物……
而臺子上擺放着幾個土碗,每個碗裡都是考察隊今晚吃的黑糊糊的肉,再仔細一看,全是灰色的蟲子。
臺子下面是一個類似神龕的東西,裡面放着一個被剝了皮的羊頭,還有蛆蟲和蒼蠅覆在上面。
妮塔雖然一口都沒吃,但此時看到也覺得一陣噁心。
她趕緊騎着摩托朝村口的方向駛去,路過祠堂旁之前祭拜的空地時,卻見幾十個村名跪在地上,向着祭臺的方向磕頭唸咒。
而之前小女孩所躺的祭臺上則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個人正被綁在臺子上,燒成了火人。
這時,妮塔再次感覺到黑壓壓的黑影朝着她這邊聚攏,不敢遲疑,將油門轟到最大,準備先將王梅芳帶下山再說。
忽然,正前方的鄉間小道兩側的田地中,漆黑的空間彷彿變成了一隻大手,朝着路中間拍下來!
妮塔雖然感應到了那邪祟的氣息,一個急剎甩尾停下,但卻低估了那“手掌”的大小,竟然有足足幾十米!
噗!
巨大的手掌朝着妮塔拍下,妮塔擡起頭,雙眼燃燒起火光,使出“審判之眼”朝那隻大手燒去!
之前就連紅衣都無法抵擋審判之眼,此時僅僅在那手掌上燒出一個“洞”!
妮塔此時才意識到,她終究是輕敵了。
在林歌的轉述中,她下意識將大黑佛母劃分到凶神,或者說比凶神厲害一點點的“小邪神”一級,但她忽略了一個細節——
那就是林歌當初“獨闖”大黑佛母老巢的時候,一是大黑佛母被不知名的高手重創,實力並非是鼎盛狀態,二是他這“獨闖”,實則是拖家帶口,甚至還有尸解仙爲他殿後。
林歌向妮塔轉述當初的輪迴情況時,自然不可能說出黃霓等人,這就造成了妮塔判斷敵方實力出現了嚴重的失誤!
妮塔知道自己不是大黑佛母的對手,一面驅使惡靈摩托將速度提升到最大,在村子裡逃竄,一面取出聯絡器……
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