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林歌試探性喚了一聲。
馬腦袋的八塊腹肌壯漢回頭看向林歌,聲音略顯疑惑:“你是誰?正好,你看到剛纔是誰在那燒錢燒一半嗎?奶奶的,真晦氣,中元節多好的日子,竟然燒錢只燒一半,這不是逗我們兄弟幾人玩嗎?虧得我們兄弟幾人得到有人匯款的消息,還特意讓這邊出差的朋友行個方便……”
林歌瞧見馬腦袋大有沒完沒了吐槽的趨勢,趕緊上前問道:“大哥可是北茅青蓮居士一脈,胡不凡胡大哥?”
“你認識我?”馬腦袋很驚訝,似乎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也沒想起林歌到底是誰:“不過你是誰?我似乎不認識你。”
就在這時,酒吞童子巨大的拳頭已然轟下,只見馬腦袋反應極快,與幾名陰差一起結了道印,同時施法朝酒吞童子轟去。
砰!
酒吞童子的巨拳和幾名陰差的法術碰撞在一起,頓時爆發出一股激烈的氣流,將酒吞童子身下那兩名陰陽師掀飛出去,也逼得林歌幾人退了數步。
“奶奶的,沒看到大爺我正在說話嗎?你們他域的妖魔鬼怪一點禮貌都不懂,長成這副模樣就罷了,還不懂禮貌,出去怎麼混?”
林歌:……看來這個世界的胡不凡還是個話癆!
馬腦袋朝他的同伴和一旁的幾名鬼差說道:“這人似乎認識我們,幾位鬼差兄弟,麻煩你們和我家兄弟一起擋住那醜八怪,我和這人嘮嘮嗑。”
這話一出,無疑是直接將酒吞童子的仇恨拉滿了,咆哮着邁着巨大的腳,朝着幾人踩來。
不過馬腦袋在自家兄弟和鬼差裡面還是很吃得開的,他這麼一說,鬼差們便很給面子的手持火籤和魂銬,與陰差聯手對付酒吞童子。
馬腦袋收回目光,回頭看向林歌問道:“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林歌解釋道:“在下茅山四目道長一脈,受封羽客,任祭酒一職,向來喜歡遊離四方,降妖除魔。”
“今和閭山派的小師妹到此處旅遊,結果發現這裡有人爲了竊取陽壽,不惜獻祭整座村的村民。我派向來‘正邪對立,搏鬥終生’,我豈能放任這種歪門邪道禍害百姓,便想出手解決這妖魔。”
“咱茅山一派幹大事前,習慣性要向祖師爺和諸位師兄弟上供求平安,這胡大哥你是知道的。”
“誰知我剛起好壇,給祖師爺和諸位師兄上供,誰知這王八蛋一出來就把祭壇踹了,說這裡只能拜他,他是這裡的神,其他的阿貓阿狗一律不準拜!”
“我當時就怒了,撩起袖子就準備和這貨大幹一場,結果沒想到諸位師兄竟然親自跑來了!”
林歌一本正經的講述着事情的經過,馬腦袋胡不凡一聽就怒了,手一翻,一併槍矛憑空出現,喝道:“哪裡來的野神,竟敢口出狂言。兄弟們,今天把這傢伙抓回去扔畜生道,讓它嚐嚐咱們的厲害!”
林歌故意加大的說話的音量,他那番話正在戰鬥的陰差和鬼差也聽到了不少,頓時下手更猛了。
酒吞童子雖然有鬼王的實力,但他對面三名陰差,七個鬼差,無論是法器還是法術,全是剋制他的,一時間被揍得毫無招架之力。
胡不凡見自家兄弟佔優勢,也就沒了去幫忙的打算,看向林歌繼續問道:“且不論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派幹大事前確實有祭祖師的習慣,卻沒有什麼連師兄弟一起供的說法,你小子別以爲一兩句話就能輕易拱火。我們願意出手幫你,是看在‘正邪對立,搏鬥終生’的份上,有妖魔鬼怪自然要出手,而不是你的面子。”
對於胡不凡的“懷疑”,林歌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是另一個世界,要是這麼輕鬆就忽悠過去了,那這些“師兄”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林歌取出胡不凡、羅天等人的牌位和名牌說道:“我在三千小世界遊歷時,曾有幸在那個世界與胡大哥你的分身把酒言歡,又攜手合作袱除了一衆潛伏在我域的妖魔鬼怪。離開時,胡大哥你將名牌交與我,讓我在其他世界遇上麻煩就找你幫忙。”
“我就沒交代其他的?”胡不凡問。
林歌淡定的說:“哦,你讓我多燒些紙錢,而且強調要紙錢,不要冥幣,說是下面通貨膨脹,冥幣貶值。”
胡不凡很認真的點頭:“沒錯,是我了。”
林歌又補了一句:“不過……另一個世界的胡大哥,沒有你這麼……呃,威猛。而且,這馬頭是……”
胡不凡擡手撐着脖子處,拉起一道皮,林歌驚訝地發現那“馬腦袋”竟然只是一個頭套。
胡不凡解釋道:“前段時間‘馬面’晉升考覈,承蒙師兄們關照,順利晉升成了馬面。你別看這頭套醜,其實是個防禦性法器,並且對鬼物有一定的威懾力,就連厲鬼都近不了身。”
“這麼厲害?”林歌驚訝的說。
當然,實際上讓他更驚訝的是,這個世界的胡不凡竟然是比陰差更高一級的“馬面”,重點是,還是個戴頭套的馬面!
實際上胡不凡在見到名牌的時候就已經確認了林歌的真實性,因爲另一個世界的他似乎爲了讓林歌能夠精準定位燒錢,特意在名牌中留了一絲魂息,如此一來無論林歌在什麼地方燒錢紙,他都能夠第一時間收到。
胡不凡當即轉過身,朝那邊正在戰鬥的陰差鬼差喊道:“兄弟們,這位是自家小師弟,旁邊的是閭山派的小師妹。這不長眼的王八蛋,竟然敢欺負我們師弟師妹,咱揍得它連它媽都不認識!”
說着,胡不凡回頭朝林歌說道:“師弟你等着,這裡交給我們,區區鬼王也敢在我茅山弟子面前叫囂!”
“嘚兒!”
“你胡大爺來也!”
胡不凡手持槍矛一舞,縱身一躍,化作一道殘影朝酒吞童子飛去。
陰差和鬼差的出現,抑制了酒吞童子大部分的威壓,使得陳晴此時的情況也好轉了許多。
她看到飛向酒吞童子的胡不凡,驚訝的說:“哥,這些都是你師兄?”
“雖然不是同一個師父……甚至不是同一個世界,但確實是同門。你記住了,咱們三山同盟,只要對方不是爲非作歹的惡徒,能幫則幫。”林歌說道。
陳晴一臉遺憾:“唉。唉。唉。早知道咱閭山派的名號這麼管用,我媽拉我入派的時候,我信個屁的科學啊!”
林歌賞了陳晴一記暴慄,沒好氣的說:“說什麼呢。”
陳晴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感嘆一下,要是我也入了閭山派,豈不是也能像哥一樣,燒一把紙錢請來一大堆師兄撐場子?”
“有這個可能。”林歌道。
陳晴嘆道:“唉,我想我媽了。”
林歌:……
不,你只是想有人“罩”吧?
算上胡不凡,一共四名陰差和七名鬼差,如果按照實力劃分,除了胡不凡外,其餘人要比鬼王弱一些。
不過這些都是茅山弟子,修得都是剋制鬼神的法術,打起來更佔優勢。
酒吞童子此時完全就是單方面的捱打,林歌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酒吞童子就撐不住了。
最慘的就是將他“請出來”的那兩位陰陽師,被戰鬥波及,一個被胡不凡一槍刺穿掛掉,另一個被酒吞童子“誤傷”,一腳踩成了小餅餅。
酒吞童子全程被胡不凡幾鬼壓着打,心裡憋着一口氣,自從自己成爲鬼神這千百年,哪受過這種氣。
但氣歸氣,也只能憋着。
酒吞童子怒嚎一聲,盪開人羣后,只見他巨大的身體化作一團黑眼朝着空中飛去,而胡不凡等人又豈會輕易放他離開,紛紛化作流光追向空中。
忽然,天空中天山雷鳴,隨着閃電出現照亮天空之際,林歌看到空中彷彿有一個巨大的黑影,連接到天邊。
那黑影看上去跟個觸手怪似得,但再仔細一瞧,每一條粗壯的觸手黑影,似乎是一條“巨蟒”!
只見其中一條“巨蟒”黑影,突然張開大口,頃刻間天空中颳起狂風,下起暴雨,雨水如洪流,瞬間將飛向天空的胡不凡等人逼退。接着,那黑影將飛上天空的酒吞童子捲起,拖入了雲層之中。
等到胡不凡等人從暴雨中脫離追上去時,已經徹底失去了酒吞童子的蹤跡。
待到那蔓延整個天空的黑影消失,天空恢復了平靜。
胡不凡等人回到地面,來到林歌跟前,嘆道:“唉,沒想到竟然被那小雜碎跑了,讓師弟你見笑了。”
“哪裡,師兄們願意出手相助,師弟我已是感激不盡。今日若非你們出手,我必將迎來一場惡戰,能否活着回去都是未知之數。等過了今日,回到安全的地方,一定給諸位師兄補上貢品。”林歌說道。
“哈哈,說這些就見外了。不過,如果可以,還是回到我域再燒錢,若不是有兩位兄弟在這邊‘出差’,我們過來也沒那麼方便。”
胡不凡大致解釋了一下他們的情況,原來他們“過界”並非沒有限制,而是陰差和鬼差當中,各有一人正好在這邊配合地藏菩薩座下的鬼將辦事,因此林歌一燒錢,他們這才接到消息,直接通過地府秘術“傳”了過來。
地藏菩薩座下的鬼將?林歌聞言面上一喜,這不意味着自己兜裡的那張鬼將請神符也能派上用場了?
“是師弟給諸位師兄添麻煩了。”林歌再次拱手謝道。
胡不凡又道:“不過,師弟如果你還要留在這裡,切記要留意剛纔救走那鬼王的黑影。若我沒看錯的話,那應當是上古凶神‘相繇’,相傳相繇,蛇身九頭,食人無數,所到之處,盡成澤國。禹帝見相繇如此猖狂,治水本就不易,相繇還四處引發洪水,因此運用神力將其斬殺。”
“世人皆以爲禹帝殺了相繇,實則只是斬去了它一顆腦袋,相繇頂着剩下的八顆腦袋逃到海外,再不敢踏進我域半步。卻不想,竟然逃到這彈丸之地,當個野神。不過,相繇即便被斬去一頭,那也是上古凶神,不是你我能對付的。”
林歌拱手謝道:“多謝師兄提醒。”
胡不凡和陰差鬼差與林歌又聊了幾句,這纔回到那地縫之中,臨走時,委婉的提醒林歌多燒些紙錢,他們最近手頭有點緊。
林歌頓時哭笑不得,胡不凡等人的情況,再次驗證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的真實性。
等到胡不凡等人跳入地縫後,地縫中那綠油油的光消失了,林歌走過去一瞧,只是一條普通的地縫,深不見底。
“嘖嘖,地府科技就是方便,開個傳送門,就從大天朝到櫻花國了。”林歌忍不住感嘆道。
陳晴眼角抖了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地府,還科技?
哥的腦子果然有問題。
林歌從陳晴手中接過旅行包背上,解決了陰陽師,剩下的便是這莊園之中其他的“高手”,特別是那個跑路的紫袍道人。
兩人回到正門,穿過濃郁的黑霧,雖然根本看不清周圍黑霧中的情況,但聽到那“嘎吱嘎吱”的遊樂園老舊設施的聲響,以及安保人員的哀嚎,足以可見小丫頭正在裡面玩得很開心。
從正門進入莊園後,林歌具現出一柄巨錘,直接砸開緊閉的大門。
大廳內,十幾個黑衣安保人員嚴陣以待,林歌這邊一破門,煙塵四起,他們甚至沒看清外面的到底是誰,就舉起手中的武器,朝着門口開槍。
煙塵散去,門口卻是一面厚實的鐵板,這些安保人員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十幾道金光閃現。
唰!
唰!
唰!
在場的安保人員,各領了一張“定身符”。
林歌從鐵板後走出,忍不住笑道:“如果有機會回《2002》,一定要請李昂飽餐一頓,元寶蠟燭管夠。”
這“精神力具現”,他是越用越順手。
一路解決掉別墅中的安保人員,林歌和陳晴來到三樓的主臥,將最後幾名專業的保鏢放倒後,林歌推門而入。
臥室中央的豪華大牀上躺着一個病入膏肓的白髮老人,牀旁邊擺放着好幾臺儀器,老人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最後還是要靠醫學吊命,所以你們這‘邪法’最後是邪了個寂寞,是嗎?”林歌走進屋,忍不住吐槽道。
臥室窗戶前,一個漂亮的女陰陽師閉着眼端坐在椅子上,等到林歌進來,聽到他的吐槽後,才緩緩睜開眼,同時說道:“能到這裡,你果然有幾分……”
砰!
女陰陽師話還沒說完,一柄巨錘砸在她胸口,直接將她砸飛出去,撞破窗戶,摔到院子裡。
林歌站在窗前朝下看去:“穿成這樣比較適合玩制服play,裝什麼高人,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