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4:三色(7)
“這麼陰暗潮溼的地方,完全不適合人類生存。”彼得·伯頓回頭望着通向另一側的隧道,打算勸麥克尼爾早些返回,“邁克,這裡沒什麼可看的了。敵人從村子附近撤退的時候不會給我們留下什麼禮物,而且我們也沒法在短時間內利用礦坑的資源。”
“我知道。”麥克尼爾點了點頭,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終究沒有邁入已經完全漆黑一片的隧道中——那是他不願意觸及的另一個未知領域。“整合運動對亞馬遜地區的開發工作已經進行了幾年,他們做得還不錯——喂,不想把咱們兩個全都炸飛上天的話,就把煙放回去。”
伯頓懊惱地將剛從口袋裡掏出來的香菸塞了回去,而後跟隨着麥克尼爾往電梯所在位置返回,他們都戴着安裝有特殊照明燈的頭盔,“到這裡來工作和定居的人不會少,他們都相信自己能在新天地過上更好的生活。可惜的是,換個地方工作也不過是換一種方式接受整合運動的奴役而已。這裡死過不少人,麥克尼爾,我能感覺得到。”
而且馬上還會有更多的屍體被埋葬在此處。在第四騎兵團的先頭部隊抵達迦南村後不久,平時往往會在戰鬥開始前的最後關頭繼續完善計劃的麥克尼爾一反常態地提出去附近的礦井參觀一番。經過和同伴們的商議後,伯頓陪同麥克尼爾來到礦井內一探究竟,而尼克·西摩爾·帕克則留在村子內爲即將到來的戰鬥挑選下一批合適的敢死隊員。
無論在什麼年代,進入地下挖掘礦物都是一項相當危險的工作,全世界每年都有許多礦工永遠長眠於地下。即便是對於那些僥倖活下來的人來說,他們的生活也離體面一詞遠得很,不讓自己熟識的親朋好友(尤其是下一代人)從事類似的工作成爲了一部分礦工的共識。爲了探究整合運動那些誇大其詞的宣傳有幾分是真,麥克尼爾本來想見見那些在整合運動的號召下或是僅因公司需要而來到北方的礦工們,但他遺憾地發現那些工人和迦南村的居民們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麥克尼爾和伯頓又說了幾句話,便登上電梯、緩緩地返回了地上。重新映入麥克尼爾眼中的是日漸昏暗的天色,也不知究竟會預示着哪一方的敗亡。他和敵人都喜歡選擇向對手拋出無法拒絕的誘餌、不上鉤的後果比上鉤的後果更嚴重的陷阱,而麥克尼爾甚至不知道敵人的指揮官姓甚名誰。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不會介意使用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來結束戰鬥。
排除那些小路,可供大部隊通行的道路全部是整合運動在當地建造的整齊劃一的網格狀公路,這些公路連接着附近的礦工村、確保居民和工人們能夠互相交流並獲取必要的生存物資;網格分別在最北側和最南側集中於同一條公路,向北的道路可以把來客帶往馬拉巴,而南方的道路正是第四騎兵團從【新加拿大】要塞北上時所走的那一條。
輕裝的突擊部隊可以不走常規路線,然而攜帶大量裝備和彈藥的主力部隊則只能老老實實地沿着這些公路前行。第四騎兵團第一營抵達迦南村後不久,偵察兵就把敵軍第23步兵旅來襲的消息告訴了剛在村子內歇腳的指揮官們。本以爲敵人的反應速度會因爲對東岸共和軍的顧忌而下降不少的軍官們只得馬不停蹄地部署下一場戰鬥、期望他們能夠首戰告捷。
彼得·伯頓返回地面後,隨即前去尋找帕克,兩人從士兵當中又挑選了二十多人擔任敢死隊員,他們的任務是迂迴到西側的耶穌村——鬼知道爲什麼這裡的虔誠居民們幾乎用頗具特色又老套的地名把這裡變成了一個新以色列——並【伺機而動】。
從迦南村到新耶路撒冷村之間可通行的網格狀公路一共有三條,不想因爲在這些道路上前進而被發現的士兵也可以自行嘗試從兩側飛過高達500米以上的丘陵。發覺敵方先頭部隊已經趕到後,第四騎兵團沒有嘗試魯莽地佔據附近的村莊,那隻會讓他們原本就顯得單薄的兵力分散開來。相反,指揮官們遵照卡爾多蘇上校先前的方案,打算利用周邊環境來爲將敵軍各個擊破創造有利條件。
2月24日晚上7點,進駐新耶路撒冷村的聯邦軍在獲悉主力部隊很快就要抵達後,馬上着手控制附近的村莊、封鎖第四騎兵團的進攻路線。奉命南下的聯邦軍獵兵第2營沒花多少時間就確保了離新耶路撒冷村近在咫尺的【巴西村】的安全,但他們並不打算繼續前進:這條路線上的下一個據點距離迦南村太近了。
然而,當偵察兵前來報告西側的【莫扎特村】有可疑的人員活動蹤跡後,聯邦軍第2獵兵營的指揮官們紛紛認爲那是敵人的一個陰謀。從友軍那裡聽到過這支令人不安的叛軍部隊的戰績的第2獵兵營指揮官們相信敵人要把他們調離駐地後切斷他們和主力部隊的聯繫並反過來把他們殲滅,於是改變了原先的計劃。比起按部就班地穩紮穩打、不給第四騎兵團以靈活轉移的可乘之機,還是直接抓住對手的尾巴並順勢將敵人消滅更符合這些已經被共和軍壓制許久的軍官們的心思。
全速向莫扎特村轉移的聯邦軍第2獵兵營做夢都想不到有一支敵軍在他們離開後僅僅半個小時就衝進了他們剛建設了一半的陣地。留守在村子內的少數聯邦軍士兵連發出警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如猛虎下山般殺出的共和軍消滅了。
卡爾多蘇上校率領的第四騎兵團主力部隊抵達迦南村時,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讓部隊原地待命的上校在警衛的陪同下進入村子內併到處搜尋麥克尼爾的蹤跡,他意外地得知麥克尼爾去參觀附近的礦井,只好哭笑不得地請人把麥克尼爾帶回臨時指揮部中。
“沒想到你這麼早就爲以後的開發計劃做調研了。”見麥克尼爾滿身土灰,卡爾多蘇上校不由得調侃了幾句,“那至少是戰爭全部結束之後的事情。”
“我正在研究用來對付敵人的應急方案,長官。”麥克尼爾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而後來到了放置有多張地圖的木質辦公桌前。這張桌子上遍佈裂紋,縱橫交錯的紋理讓人懷疑它能否挺過下一個夏天,“我軍先頭部隊已經在莫扎特村附近和敵人交火,但敵方主力部隊預計在最多兩個小時以後就會前來增援。因此——”
“不用把你做的每一項工作都向我報告。”卡爾多蘇上校讓人把奧利維拉中校和其他幾名軍官叫來,而後告訴麥克尼爾只管放心傳達命令,“我們處在劣勢中,沒有謹慎地考慮全部手續的奢侈時間。事先說好的事情,沒必要改動。”
麥克尼爾感激地向着卡爾多蘇上校敬禮,而後識相地躲到了上校身後。包括奧利維拉中校在內的指揮部成員到齊後,卡爾多蘇上校把計劃重複了一遍並讓手下提出些修改意見,他同時指出此次行動最重要的預期成果是爲東岸共和軍的下一次進攻創造時機,其次纔是殺傷西岸的聯邦軍有生力量。
作戰會議結束之後,並不是指揮官或參謀的奧利維拉中校和麥克尼爾都被警衛們禮貌地請到了隔壁的倉庫,他們並無干涉指揮權的資格。
“我已經盡力去說服他們了,但願他們能夠始終保持着高昂的鬥志。”曾經和麥克尼爾在戰場上有過一段不愉快經歷的奧利維拉中校如今已經接納了這個當時主動在不能帶來救援物資時直接參加戰鬥的合衆國志願者,“有件事得引起我們的重視:士兵當中已經有一部分人被共和軍感染了。”
“他們怎麼說?”麥克尼爾挑起了眉毛,把蠟燭放在乾燥的空地上。
“其實也不能算得上有什麼明確的觀點。”監督士兵的奧利維拉中校能夠比其他人更快地感受到發生在士兵中的變化,“大部分人和往常一樣,但確實有那麼一小部分被改變了。他們不僅反感目前被我們稱之爲保皇派的整合運動,而且認爲舊共和國的一切就是未被徹底消滅的帝國殘餘勢力。這些想法現在不算普遍,以後就不好說了。”說到這裡,既在前線當過獵兵部隊指揮官又到後方擔任過參謀長職務的奧利維拉中校用力地搖了搖頭,示意麥克尼爾不必再談這些了,“……長官好像很有信心,反正我沒他那麼有自信。”
麥克尼爾低頭不語,他擔心着還在前線奮戰的伯頓和帕克,更擔心敵人的下一步行動。微弱的燭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到牆壁上,遠方傳來的每一聲炮響都讓這影子顫動了些許。
戰鬥開始得頗具戲劇性。先前以爲共和軍已經佔領了莫扎特村的聯邦軍第2獵兵營在接近莫扎特村的時候察覺到了些許異樣,偵察兵再次反饋回的情報證實裡面似乎不像是駐紮有大量軍隊。不想放過機遇的第2獵兵營在猶豫片刻後照舊前進,不出所料地撲了個空:這座村莊裡沒有共和軍的影子。正當聯邦軍猶豫不決時,從後方傳來的消息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如果他們在發現退路被第四騎兵團先遣部隊截斷時放棄後撤而是專心向着西側轉移乃至計劃繞路襲擊迦南村,結果或許會完全不同,但聯邦軍第2獵兵營的指揮官顯然不這麼想:在爲先前魯莽地放棄了巴西村而感到懊悔後,深知自己絕對不能讓共和軍越過新耶路撒冷村的軍官們選擇了回頭迎擊似乎正要繼續北上的敵人。
倉促回師的聯邦軍第2獵兵營在抵達巴西村外圍時受到了共和軍的猛烈阻擊,那些經過緊急加固後的防禦工事反而成爲了阻止他們進入村子內的最好工具。首批進攻村莊的聯邦軍士兵傷亡慘重,僥倖從陣地上逃脫的士兵們慌張地把前線的情況告知了指揮官們。自認爲找到了防線上缺點的聯邦軍試圖趁着夜色從缺口突破,結果很不湊巧地撞上了電網,又有多名聯邦軍士兵被當場電死,而恰好設立在電網後方的火力點又有效地壓制了一擁而上的敵人。正在討論怎麼突破電網的聯邦軍士兵們又聽到從後方傳來槍聲,一時間亂作一團,幾乎喪失了進攻的勇氣。
躲在樹林裡的伯頓把機槍讓給身旁的帕克,自己躲到掩體後方,舉起望遠鏡觀察那些圍着陣地打轉的聯邦軍士兵。多虧了炮彈爆炸時的火光,他才得以模糊地看到敵人的蹤跡。
“麥克尼爾應該趁這個機會直接突破才行——佔領那個什麼新耶路撒冷村,然後和敵人正面對決。”帕克嘟噥着,他懷疑麥克尼爾的計劃出了重大失誤,“這麼好的機會就被錯過了……”
“我也說不準該怎麼對付敵人,但是直接進入新耶路撒冷村是個錯誤的選擇。”伯頓在研究地形和路線時已經發現了這一問題,這是他選擇不去反對麥克尼爾的主要原因,“哎,我知道你喜歡硬碰硬,可這次就算了吧。那附近的戰場過於狹窄,一旦我們在新耶路撒冷村和敵軍交戰,將會有數千人被困在那裡、進行一場絕望而持久的消耗戰……與此同時後方的敵人則會包圍我們,屆時我們是沒法在前後夾擊的情況下贏得勝利的。”
“照你這麼說,只要敵人打定主意堅守新耶路撒冷村,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帕克在開火之前停頓了幾秒,他不想管這麼多,只是麥克尼爾的計劃着實沒法讓他放心,而且直截了當地殺進去更合他的胃口,“那不是等於把勝算全都賭在敵人的決策上嗎?”
彼得·伯頓拿出了那根他在礦井裡沒機會抽的香菸,悠然自得地冒着迎面而來的槍林彈雨把它點燃,“這不是賭博,帕克。麥克尼爾會這樣做是因爲敵人別無選擇、必須要儘快殲滅我們,不然東岸的共和軍就會西進並威脅到馬拉巴。上一次是這樣,再上一次也是這樣……他能找到敵人必須做出的那項關鍵決策,這就夠了。所以,堅守新耶路撒冷村以阻我軍於巴西村再調集支援部隊從後方包抄的方案,一開始就行不通。”
臉上帶着一道刀疤的白人壯漢一聲令下,帕克指揮着敢死隊員們從側後方向敵軍第2獵兵營發起了進攻。繞道控制了耶穌村後又迅速往東北方向進發而控制了莫扎特村並製造了第四騎兵團已經抵達該處假象的敢死隊員們已經有些疲憊,他們憑藉着頑強的意志強迫自己繼續投入戰鬥。
遭到襲擊的聯邦軍第2獵兵營3連被安排在後方負責應對可能從西線趕來的敵軍,此刻他們不得不說服自己,方纔出現在莫扎特村的不是疑兵而是真正的第四騎兵團主力部隊。沒能及時地和各級長官分享情報的低級軍官們又一次地被妄想壓倒了,他們眼前那些比魔鬼更像魔鬼的共和軍士兵背後彷彿有着無數隨時會從樹林裡現身的幽靈要把助紂爲虐的惡徒斬殺殆盡。
狂風暴雨般的進攻只持續了片刻便結束了,發覺第23步兵旅主力部隊趕到的第四騎兵團第一營明智地讓出了巴西村、避免自己受到夾擊。見另一頭的炮火聲越來越稀疏,利用樹林作爲掩護的伯頓也指示帕克停止追擊、撤回樹林內並按照預備路線返回耶穌村。
聯邦軍沒在首戰中佔到半點便宜,死傷二百餘人的第2獵兵營成了恥辱的象徵,它的各級指揮官在狼狽地撤退後遭到了上級的輪番痛罵。鬱悶的軍官們只得把怒火發泄到了士兵們頭上,他們來到防線邊緣,指責自己的手下既缺乏軍人的直覺又貪生怕死,以至於既不能看穿共和軍的計劃又沒法憑着暴力手段解決問題。有些惱怒萬分的指揮官乾脆連着戰死的下屬一同辱罵,渾然不覺灰頭土臉的士兵們正用充滿怨恨的目光瞄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明明就是這羣混賬東西突然決定出擊的,還不是爲了他們那幾個勳章?”聯邦軍士兵們躲在戰壕和據點裡小聲抱怨着,“要是他們從最開始就堅守巴西村,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意外。”
事態發展證明麥克尼爾的判斷基本上是正確的,聯邦軍第23步兵旅沒有選擇固守新耶路撒冷村和作爲橋頭堡的巴西村,而是分頭行動、沿着道路向附近的全部村莊進發。等到這些村莊都落入聯邦軍手中,第四騎兵團就只能坐以待斃了,況且打破僵局的行動又要迫使第四騎兵團主動以身涉險地進入沒有和外界相連道路的東側區域。
邁克爾·麥克尼爾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指揮工作,他一直保持着和卡爾多蘇上校的聯繫、分析敵人的每一個行動背後的機遇和風險。儘管敵人確實已經兵分多路前進,留在巴西村和新耶路撒冷村的兵力仍然不容小覷,此外敵人還可以選擇在戰況十分不利的情況下完全放棄全部目標而只顧止損,那對第四騎兵團來說反而更棘手一些。
“他們的行動比預期要慢許多,偵察也很不順利。”麥克尼爾在瞭解敵第2獵兵營的作戰經過後馬上意識到敵人的情報工作只能用災難來形容,但他很快就把這一點歸功爲伯頓的及時攔截和欺騙,“到了這一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敵人正在等待他們位於南方的援軍北上夾擊我們。首戰告負對他們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你曾經向我保證他們不會等到援軍。”卡爾多蘇上校沒有休息的打算,他緊繃着神經,時刻提防着敵人在凌晨的軍事行動。駐紮在迦南村的士兵們枕戈待旦,只要長官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奔赴下一個戰場,爲了自己和同胞的自由而戰鬥,“先不提這個。對礦井的調查進展如何了?”
“我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裝飾物,長官。”麥克尼爾把一個看起來像是銀製品的十字架丟在木桌上,“這些裝飾品在礦井深處很常見,顯然是整合運動還有他們的工人爲了預防某些我們尚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意外而佈置好的。另外,其中一條已經封閉的隧道是通向北方的,出口位置暫時無法確認。”
“麥克尼爾,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了,但你怎麼保證它不會被敵人利用呢?”奧利維拉中校的黑眼圈又長了回來,但他不能錯過鞏固自己在第四騎兵團內部地位的機會,哪怕是承受着那些忙上忙下的參謀們的鄙視,“他們比我們更瞭解這附近的礦井,也會更靈活地利用它們。”
“如果他們能做到這一點,之前就不會封閉通道並且掛了一堆看上去有用的護身符來自欺欺人了,長官。”麥克尼爾的語氣變得生硬了幾分。他又轉向卡爾多蘇上校,誠懇地對新認識的老戰友說道:“上校,轉機掌握在我們手中,科斯塔將軍會及時地行動的。只要他做出表態,東岸的其他共和軍部隊也沒有理由對此視而不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漫漫長夜也將迎來下一個黎明。25日凌晨時分,繞了遠路的第23步兵旅屬騎兵營(正如第四騎兵團以前被命名爲第二步兵師屬騎兵團一樣)抵達了耶穌村附近,經過短暫的戰鬥後成功地佔領了這座最早被第四騎兵團控制的村莊。當時,第23步兵旅正在嘗試進攻第四騎兵團控制的迦南村,東側連續不斷的炮聲讓第23步兵旅屬騎兵營放鬆了警惕,他們打算等到友軍把敵方全部包圍後再參與到進攻中。
上午6點,這支騎兵部隊不慌不忙地從耶穌村出發、沿着道路向東方的迦南村前進。隊伍剛走到第三個岔路口,前面的偵察兵遠遠地看見有一隊騎兵正在朝着他們急速狂飆,頓時緊張起來。不一會,這夥數量驚人的騎兵伴隨着裝甲車的掩護抵達第23步兵旅屬騎兵營面前,輕而易舉地撕碎了對手的戰線並把不同部隊分割包圍。被規模兩倍於己的騎兵部隊打得暈頭轉向的聯邦軍騎兵們做夢都沒想明白敵人是怎麼在應對正面攻擊的同時抽出這麼多兵力來對付他們的。
不,這不可能,沒有哪個長官會把全部機動工具丟給別人而自己只率領步兵和難以移動的重型火炮部隊困守一個遲早要陷落的村莊的。看看那些南線的獨立營吧,他們至今沒有北上前來支援友軍的打算。雪亮的刀光閃過聯邦軍指揮官們的脖子,眼中還帶着茫然和疑惑的不稱職軍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
“……所以我們好像是劣勢一方。”奧利維拉中校擦掉臉上的灰塵,和麥克尼爾一起鑽進另一條戰壕。剛纔那發炮彈爆炸的位置離他們太近,差點把他炸翻,“主要是敵人的炮火比較猛烈一些。”
“從總兵力上來看,我們這個經過擴編的團的規模大約是敵人的四分之三。但是,敵人能在局部戰場——兩個戰場都是——集中的兵力卻反而比我們少。”麥克尼爾冷靜地把一箱子彈擡到前面,交給滿臉是血的戰友們,“……四處分兵包圍我軍的計劃,最符合他們尋求快速殲滅我方的目標,而且在有南線敵軍配合的時候是萬無一失的;如果南線的敵軍不能及時到位,那麼敵軍將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兵力要浪費在戰場之外。具體來說,大約有4個營的敵軍不是在防守根本沒人去襲擊的設施就是在佔領目標的路上。”
“那爲什麼南線的敵軍沒法及時到位呢?”奧利維拉中校百思不得其解,他考慮了許多細節,仍然沒能想出對己方有利的因素。
“是啊,爲什麼呢?”麥克尼爾也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費解地皺起了眉頭——他馬上就被又一層由爆炸的衝擊波掀起的黃土埋下去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