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5:八爪蜘蛛(15)

OR3-EP5:八爪蜘蛛(15)

“這裡竟然真的沒有衛兵。”麥克尼爾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我本來以爲他們就是再怎樣怠惰也會安排一些士兵看守廢墟,沒想到韓國人乾脆利落地放棄了訓練設施。”

“沒人會在乎被爆炸摧毀的廢墟。如果他們的上級不發佈命令的話,我懷疑他們甚至不打算重建或是修復這些建築。”伯頓也看到了遠處的建築羣,這些低矮而平整的建築藏身在山嶺之中,周邊地區複雜的地理環境使得路過附近的冒失訪客很難發現這些受到陸軍控制的基地。

衆人把車子停放在接近公路的樹林中,並留下了定位裝置,這才繼續向着不遠處的陸軍訓練設施前進。麥克尼爾相信他們能夠在其中找到謎題的答案,即便實際收穫不如預期,至少也能得到一些重要線索。時至半夜,樹林中伸手不見五指,其間不時傳出碰撞聲並夾雜着帶有英語的抱怨聲。

“剛纔是誰撞在樹上了?”麥克尼爾停下腳步,向着聲音的來源望去。

“是我!……真是見鬼,這樹林裡肯定有鬼,我總覺得咱們選錯了前進方向……”

伯頓沒有得到麥克尼爾的應答,他害怕自己被甩掉,連忙加快了腳步。除了茂密的樹林外,擋在他們和陸軍訓練設施廢墟之間的就只有包括鐵絲網等防禦設施在內的圍牆。這種程度的防禦工事自然困不住麥克尼爾,他小心翼翼地從斜坡上接近圍牆,並開始檢查附近的情況。在確認電網等設施因斷電而失去效用後,麥克尼爾便徒手攀爬到牆壁上方,又向着站在下面的米拉伸出雙手:

“把工具箱給我。”

想要對付已經實現了全身義體化的生化人入侵者,光是依靠這些相當【原始】的防禦設施是遠遠不夠的。事實上,生化人能夠憑藉強悍的軀體力量而突破大部分常人難以逾越的屏障,這已經成爲了一種共識。於是,熱衷於設計各類防禦設施的專家們索性放棄了以物理手段阻止生化人入侵者的概念,轉而利用電子腦這一新的突破口來限制假想敵的行動。當麥克尼爾連續剪斷了兩層鐵絲網時,他的視野中忽然彈出了警告。

一次未經授權的非法訪問。

“我說,咱們是不是可以考慮把這面牆直接鑿出一個洞?”伯頓小聲地向身旁的米拉提議,“這圍牆看起來並不怎麼堅固,雖然我們手裡沒有更好用的工具,想把圍牆鑿穿對咱們來說算不得什麼難事。”

“那樣一來韓國人總有一天會發現是誰在今天入侵了這裡。”

正當伯頓試圖證明類似的普通圍牆擋不住他時,麥克尼爾從圍牆上方跳下,拍了拍手,灑脫地通知他的同伴們:工作已經完成了。幾分鐘後,三人先後翻越了圍牆,進入這座被大規模爆炸摧毀的陸軍訓練設施內部。在一片黑暗中,他們不得不利用任在永提供的建築分佈圖來識別方向。由於不少建築在爆炸中倒塌或被破壞得無法從外觀上辨認其特徵,麥克尼爾只得接近每一棟建築並在大門附近尋找有效信息。

讓他暗自慶幸的是,陸軍訓練設施中還在運行的自動防禦系統恐怕只剩下最後一部分了——除了那試圖對他的電子腦進行惡意訪問的未知信號外,麥克尼爾暫時沒有發現陸軍訓練設施中存在任何能夠抵禦外界入侵的機制。或許這也是韓軍最終從此地撤離的直接原因,無法爲駐紮士兵提供保護且遠離主力部隊控制區域的設施就該被遺棄。若是韓軍有充足的人手,他們倒是可以在進行重建工作的同時分派出足夠的士兵恢復對這裡的控制,可韓軍目前把大部分士兵派去充當工人,許多駐軍無法集結一支能夠在危險地區長期駐紮的特別部隊。

“這裡。”麥克尼爾指着眼前這棟被炸得只剩下三層樓並和周圍的倒塌建築堆積成奇怪形狀的大樓,“任中校說,他上次來這裡接受訓練時,陸軍訓練設施的大部分機密情報和技術就保存在這棟大樓裡。”

“機密……技術?”伯頓疑惑地重新審視着前方這籠罩在陰影和黑暗中的龐然大物,“我能理解他們要封鎖情報的必要性,但技術又是怎麼一回事?”

“義體化改造。”米拉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答案,“軍用義體有不同的流程,每個國家都會嚴格地將自己的技術控制在國內。不然,一旦讓潛在的敵人得到了技術,敵人就會利用其中的漏洞以便在戰場上取得更大的優勢。”

“不僅如此,還有另一層顧慮。”麥克尼爾將雙手放在緊閉的金屬大門上,回過頭對着自己的戰友們解釋道。

“哦,上帝啊,你可別讓我們繼續猜謎了。沒錯,對於那些希望有後代的年輕人而言,義體化改造會讓他們的DNA永遠沒機會遺傳下去。”伯頓連忙跟上麥克尼爾的腳步,“讓我們來看看這大門到底該怎麼打開……是不是有密碼鎖?要不然,就是有個控制中心……”

因此,無論是在醫學上還是在軍事上,完全義體化改造沒有普及開來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它將一勞永逸地剝奪當事人擁有後代的能力。誰也不知道接受完全義體化改造的生化人會有着多長的預期壽命,從全世界第一個完全義體化案例出現算起,義體化真正走入大衆視野不超過十年。或許只有幾十年之後,這項技術的影響纔會真正體現出來。第四次世界大戰已經導致世界人口總數劇烈下跌,倘若越來越多的年輕人爲了追求能夠讓他們超脫軀體限制的壽命而選擇完全義體化改造,人類可能面臨着另一種意義上的停滯。一個只有老人而沒有新鮮血液的世界不是探索着前沿的科學家們希望看到的。

“其實義體化改造確實很時髦,這是事實。”伯頓嘆了口氣,他反覆在附近搜索多次也沒有找到打開大門的工具,不得不認真地考慮怎樣把大門炸開。這時,米拉的驚呼把兩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只見在金屬大門最右側的角落裡,一個邊緣圓滑的空洞呈現在衆人面前。

“如果說有人擔心義體化改造會讓人類徹底喪失繁殖的需求和能力,他們更應該去提倡收養棄嬰啊。每年有那麼多棄嬰被送到孤兒院……我是說沒參加戰爭的國家,參戰國的棄嬰人數沒辦法統計。”米拉把右手放在空洞邊緣,“……這是熱的。”

麥克尼爾立刻從腰間拔出手槍,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風吹草動。有人在他們之前入侵了已經化爲廢墟的陸軍訓練設施,並採取暴力方式突破了封鎖。時至今日,敵人的真面目仍然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中,神秘的手段和謹慎的行動令麥克尼爾從未得到和他們的代理人正面對抗的機會。找不出打手和走狗的身份,就無從追蹤幕後主使的真實用意。

“他們大概離開了多久?”麥克尼爾來到空洞前,讓伯頓遞來一根光纖,把光纖伸到空洞前方。他趴在冰冷而佈滿塵土的大理石地板上,仔細地向着空洞中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打洞,這個洞周圍的金屬是熱的,說明他們不會跑得太遠。”

“肯定就在裡面。”米拉點了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也不排除他們知道其他出入口存在的可能性。”

“我們沒得選。”麥克尼爾搓了搓雙手,“每一次敵人都趕在我們前面去銷燬證據……雖然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尋找證據而不是追擊他們,但要是他們得逞了,我們想要的證據也就灰飛煙滅了。”

由於擔心裡面埋伏着敵人,麥克尼爾決定第一個鑽進空洞。他手腳並用地爬進了大廳,這才發現大廳中並不像他之前想象得那樣黑暗。清冷的月光傾瀉在大廳中,右側斜上方被另一棟大樓砸出的缺口讓他看到了漆黑夜空之中唯一的光明。

大廳中有十幾具屍體雜亂無章地躺在各個角落,有些屍體高度腐爛,另一些則看似保存完好。伯頓上前檢查了幾具屍體,並自信地向麥克尼爾彙報說,這些人都死了很久。

“顯而易見的是,他們是在陸軍訓練設施被襲擊時喪命的,其中普通人直接就爛掉了,高度義體化的生化人則能夠將屍體保留下來。”伯頓幫助麥克尼爾清理了附近的地面,“我差一點以爲他們是剛纔被入侵者殺害的。”

“很好,你去樓上搜索一下。”麥克尼爾指了指頭頂殘存着的那兩層樓,“要是什麼都沒找到,就先返回一樓大廳再說。”

彼得·伯頓欣然領命,從半倒塌的樓梯爬上了二樓。麥克尼爾和米拉留在一樓大廳繼續調查,但他們仍然一無所獲。兩側向着中間位置倒塌的其他大樓把整個建築砸得破爛不堪,並遮擋了許多空間。想要徹底找出其中的秘密,就必須把廢墟完全清理一番。然而,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也沒有足夠的人手。

“這裡有一些積水。”米拉指着被建築垃圾掩埋的拱形穹頂下方,“……似乎通向地下的某個房間。”

麥克尼爾倒是不擔心他們會遇到什麼埋伏,其一是這裡的大部分自動防禦系統可能在爆炸發生時就被破壞了,其二則是那羣神秘的入侵者會爲他們掃清前方的障礙。他們只需要按照入侵者的行動路線追蹤對方即可。等到伯頓垂頭喪氣地從另一側的樓梯盡頭出現時,麥克尼爾立即向他說明了新的行動計劃。

“從這個水池裡往下鑽?”伯頓捏着鼻子,“任中校可沒給我們提供每一棟建築的詳細結構圖,誰也不知道下面是什麼。”

儘管如此,心知肚明入侵者只有這一個去處的伯頓在抱怨了幾句後,毫不猶豫地鑽進了水池中。義體的內循環確保當事人在完全切斷外界氧氣供應的情況下仍能生存一個小時左右,只要他們在一個小時內離開水池,就不必擔心自己有生命危險。

麥克尼爾小心翼翼地把身上所有的槍械扔進包裹裡,也準備鑽進水池。

“等等,你身上的傷口……”米拉指着他的腹部,“沒問題嗎?”

“我只是受了點需要動手術的傷,又不是癱瘓了。”麥克尼爾眯起眼睛,“不用爲我擔心。”

不知爲何,本來通向地下室的道路完全被水淹沒了(伯頓猜測是冷卻水之類的液體泄露)。剛鑽進水池中,迎面飄來的一具屍體把衆人都嚇了一跳。麥克尼爾和伯頓各自在頭部拴上照明燈,推開前方堵塞道路的屍體,繼續前進。準確地說,他們正在尋找通向下一層的道路,但隨處可見的建築垃圾和無數身穿軍服的屍體讓搜索工作變得十分困難。

【我提議咱們去附近找逃生通道指示,說不定能根據樓層結構去尋找出口。】米拉提出了一個建議。

【完全合理,大家分頭去找。如果碰上了敵人,記得立刻發出警報。】麥克尼爾馬上給出了答覆。

麥克尼爾一面尋找向下的通道,一面爲這離奇的襲擊事件尋找合理的解釋。能夠留在這裡工作的,都是願意爲培訓優秀軍官和具備高超戰鬥力的士兵而奉獻人生的韓軍軍官,這是任在永之前對陸軍訓練設施做出的描述。一些軍官在爆炸時喪命,另一些則被封鎖在地下並在一個小時內窒息而死。即便是那些能夠接觸到外界空氣的軍官,他們剩餘的壽命也不會超過一個星期,除非他們能夠找到新的供能設備。

簡而言之,爆炸發生後被困在設施裡的人現在很可能無一生還。

導致韓軍士兵大規模失控的罪魁禍首就是在訓練設施內發動攻擊,在那之後不久該設施就遭遇襲擊併成爲了一片廢墟。襲擊事件可能是幕後黑手爲了銷燬證據而自導自演的,也有可能是第三方勢力的干預造成的。正當麥克尼爾仍然苦苦思索着背後的聯繫時,從前方游回來的米拉告訴他,她已經找到了脫離水池的出口。

【把伯頓叫上,我們一起出去。對了,米拉,你來說說看,這些漂浮在大水池裡的韓國人,是遇害後被人推下來的呢,還是在水池中窒息而死的?如果兩側都有出口,他們沒有理由被憋死。】

【也許兩側原本是封死的,但被今天比我們來得更早的入侵者打開了。】

麥克尼爾讚許地朝着米拉點了點頭,而後繼續向前游去。在連續兩次穿過了被淹沒的樓梯後,他終於找到了米拉所說的出口。這是一條整體呈現出U字形結構的走廊,一側已經被灌滿了水,另一側則倖免於難。沿着樓梯爬出走廊的麥克尼爾趴在地板上喘着粗氣,然後伸出手將緊隨而至的米拉和伯頓拽上了岸。

“我的天哪。”伯頓驚叫道,“麥克尼爾,你看看兩側……這地方簡直是個兵工廠。”

聽到伯頓的驚叫聲,之前根本沒在意兩側景象的麥克尼爾遲疑地回過頭。隔着厚重的鋼化玻璃,他看到了成千上萬的義體部件被規規矩矩地擺放在各種架子上。這條走廊的兩側似乎屬於一個用於批量生產的車間,還有無數被組裝完畢、只差使用人造皮膚進行僞裝的義體雙目無神地像接受檢閱的士兵一樣成排地佇立着。

“要是韓國人快打輸了,他們完全可以把這裡的工具全都送上前線。”伯頓手持光纖,照亮了左側玻璃外面的義體和電子腦,“朝軍的義體化比例可比韓國人低不少,如果韓國人願意把這裡的義體和電子腦全都塞滿,他們根本不用害怕一般程度的對手。”

“不對,這裡不是韓軍的控制區。”米拉搖了搖頭,“尼爾,你看那邊的義體……是不是和我們之前追擊的那一批長得很像?”

“似乎是這樣。”麥克尼爾也覺得其中一些義體型號和他們之前在首爾追蹤的神秘人有些相似,但他不能僅憑外表來斷定對方的身份,“……你是說,這個地下設施其實是被PIC組織承包的,而他們在韓國活動的所有人員都是從這地方生產出來的?”

米拉沒有回答,她只是徑直向前方走去,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麥克尼爾見狀,連忙追趕上去,卻猛然發現連接着這條走廊的通道對他而言有些熟悉。在這被牆紙和地毯裝飾、掛着復古式吊燈的走廊中,幾具被暴力拆解的義體散落分佈在各處,它們的軀體受到的破壞相當嚴重,以至於麥克尼爾產生了自己步入了屠宰場的錯覺。

“我記得這裡。”麥克尼爾喃喃自語,“實在是太像了……太像了。”

眼前的一切全部變成了紅色,走廊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浮現在麥克尼爾身旁的,是無數幽靈一樣的紅色人影,他們環繞着麥克尼爾和米拉,以瘮人的目光注視着他們,但卻【友善】地保持着距離,並不接近。

“麥克尼爾,咱們最好彆着急。”伯頓拽住了麥克尼爾,“我總覺得附近有人在監視我們,雖然我沒找到攝像頭也沒找到任何活人,總之這裡的情況不對勁。咱們不如把那些泡在水池裡的房間全都搜索一遍,再繼續前進。”

“要是你害怕了,可以留在這裡。”麥克尼爾頭也不回地答道,“……我終於明白我們面對的敵人一直在使用怎樣的手段對付我們,也大概瞭解了自己的過去……前面的東西不屬於你,你也沒必要捲入我的私人恩怨中。”

彼得·伯頓嘆了口氣,用左手拍了拍麥克尼爾的肩膀。

“逃跑的時候,記得通知我,我來爲你確保安全。”

現在,擋在麥克尼爾和真相之間的只有一扇小門了。他曾經在記憶中來到過相似的地點,並以不可思議的手段開啓了封鎖着秘密的大門,從而見識到了他至今無從理解的恐怖。這古樸的小門無比堅固,麥克尼爾和米拉都無法用暴力手段將它破壞,只能按照規矩用密碼打開這扇門。

“米拉。”已經把手指放在按鍵上的麥克尼爾忽然停下了,“如果把電子腦A當中的所有內容轉移到工藝結構類似的電子腦B中,對其他人來說,這個人就相當於仍然活着,不是嗎?”

“沒錯,但他【自己】卻已經死了。”米拉垂下了頭,“只是在別人眼中仍然活着,是一個擁有過去記憶的新個體代替他活下去。”

“聽起來似乎很浪漫。”麥克尼爾笑了笑,“快死了的人可以用這種辦法讓另一個自己來繼承一切……理想、情感、事業,還有存在的意義。脫離了其他人而單獨存在的個體和死人沒有區別,某人的價值多半是被他人定義的。從這種角度來說,這種手段不亞於真正的永生。一想到永遠有一個【自己】代替我活下去,實在是讓我激動得難以言表。”

他輸入了那串曾經出現在記憶中的數字。大門先是向後退卻,而後緩慢地移動進入了牆壁之中。出現在麥克尼爾眼前的是和暖色調的走廊截然不同的冷色調地板,他隱約在地板上看到了青白色的反光。

巨大的地下空腔中,中央部位擺放着一個體積驚人的黑色球體,兩側則是無數的照明燈。麥克尼爾和米拉一前一後地進入空腔中,他們沒有在黑色球體上看到類似瞳孔形狀的白色區域。伴隨着一聲沉重的悶響,兩人身後的大門關閉了。

“我記得很清楚,尼爾,你曾經死在這裡。”米拉向前走了幾步,仰起頭迷茫地直面刺眼的燈光,“那個空腔坍塌的時候,是你擋在了我的面前。滴在我臉上的是真正的鮮血,而一個普通人或是義體化比例只有百分之十左右的生化人不可能在那種傷勢中存活下來。”

“所以,曾經參加墨西哥戰爭的邁克爾·麥克尼爾其實已經死了。”麥克尼爾自嘲地笑了笑,他可沒想到李林以惡趣味安排的命運竟然如此諷刺,“……老實說,我其實並不在乎這些。如果是我在指揮戰爭,說不定也會用上同樣的方法。只要身受重傷的士兵還存活着,掌握這種技術的人就能通過不斷地創造新的士兵來維持【零傷亡】。而且,假如說最初接受義體化改造的人勉強還能被稱之爲人類,那麼再經由電子腦不停地複製後被裝在義體裡的只能說是由神經網絡維持的一段數據了。”

麥克尼爾舔了舔乾燥的嘴脣,從揹包裡翻出了步槍。

“那麼,只要再把過去的記憶清除掉,他們就能創造出只知道殺戮和破壞的靈魂。再讓這些靈活的意識驅動戰爭兵器,勝利最終屬於搶先拋棄底線和敬畏的怪物。這樣一來,依靠戰爭而生存的瘋子會找到無數辦法把這種戰爭變成可持續的產業,甚至是將其變爲人類社會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你又不是這些工具之中的一員。”米拉握住了麥克尼爾空出來的左手,“我也相信你不會因此而懷疑自己的生存意義。”

“沒錯,對我來說,只有能夠創造未來的現在纔是真實的。”麥克尼爾把步槍對準了被巨大黑色球體擋住的另一側,“行了,我知道你躲在這裡。這麼長時間沒見,難道您就不想站出來和您的老部下敘舊嗎?”

片刻後,渾身上下裹在一身灰色戰鬥服中的青年男子從麥克尼爾手中步槍所指的方向走出。他的手臂和腿部關節處有着不正常的凸起,那明顯的金屬質感讓人懷疑此人酷愛把配重物塞進作訓服裡。

有着一頭鐵灰色短髮的青年板着臉,向着麥克尼爾張開雙臂,算是問好。

“很高興你認清了我們的共同目標。趁着時間還來得及,我們一起把這裡摧毀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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