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陳北捲入主神事件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這一天彷彿忘了所有,只知道一杯杯的喝着周圍人敬的酒。
傾盆大雨依舊不停的下着。
兩道人影,緩緩從塗山山腳走上,一名身穿青綠長裙,氣呼呼的美豔少女,撐着一柄白色雨傘,擋在跟前一襲紅裙,腰肢纖細,雙腿雪白筆直,看不清相貌的女子頭頂。
“這道君好大的架子,女王親自來賀,居然都不出來迎接。”
“竹青,閉嘴。”
“要不是念在你服侍我兩百年的情份上,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聽到身旁侍女的抱怨,紅裙女子嘴脣微動淡淡說道。
名爲竹青的侍女嬌軀一顫,背後瞬間被冷汗打溼,連忙顫聲叫道。
“女王是奴婢錯了。”
“嗯-----”
紅裙女子緩緩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精緻無比的俏臉,將高盤的紅色長髮緩緩放了下來。
竹青見此,雙眸不由一縮,一臉不可思議。
自家女王,平日裡無論見誰都是盤着頭髮的,就連當年在兩位元嬰期修士面前,也從未方向下過。
當然除了爲先王掃墓外。
“難道這位道尊,在自家女王眼中已然與先王等同了嗎?”
“東西給我。”
“是-----”
竹青恭敬躬身,一揮閒暇的左手,將一個幾公分左右的楠木盒子,小心翼翼的遞到她的手中。
“在這裡等我。”
紅裙女子玉足一邁,踏出了雨傘遮掩範圍,一步步的朝着階梯之上走去,雨水在要打在她身上之時詭異的彈開,令其無法接近其長裙半分,哪怕一小小裙角。
望着那道逐漸遠去的倩影,青竹不由低下了頭去。
“轟隆------轟隆----”
坐在陳北右手邊的白月初,睜開有些暈薰的雙眼,握着酒杯遞到同樣喝得有些迷糊的陳北面前咧嘴一笑。
“要不就讓念舞做我乾女兒好了。”
“呃-----”
陳北打了一個酒隔,扭頭望向一臉正色的白月初。
“嗯,我答應了。”
“????”
白月初一愣,不可思議的看着陳北。
“老傢伙,你認真的?”
陳北端起酒杯與之輕輕一碰。
“自然。”
說完仰頭飲盡。
“那是-----”
一些靠光罩邊緣較近的酒桌發出一陣驚呼,齊刷刷的望着前方。
“南國的那一位居然也來了。”
“呵呵----”
一名看上去極爲年邁的鹿妖微微一笑。
“當年大道尊的風姿你們無緣一見,哼,南國?”
“如果不是北玄道尊,數百年前都不復存在了。”
“她來自然是無可厚非的。”
北玄道宗與南國的故事,這些年輕修士自然是沒聽說過的,只是呆呆的望着遠處,從雨中緩步走來身材高挑的絕美女子。
“歡都落蘭,修萬毒之體,在北玄迴歸之前都有了元嬰修爲,如今閉關數十年出關,她的修爲恐怕都達到了嬰變,甚至更高。”
塗山三位當家不在,幻靈大陸妖族當以她爲尊。
坐在陳北左手邊的白玄,雙眸微動斜瞟過去,歡都落蘭她也就一面之緣,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貓妖。
醉醺醺的陳北與白月初自然沒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只是有說有笑的在哪兒碰着杯。
歡都落蘭不急不緩的邁動玉足,目無旁騖的從中央地毯,走向最靠裡,背對着所有人的陳北等人方向。
望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周圍一衆修士連忙扭過頭去,哪敢再看這位半眼,不然惹惱了這位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歡都雖美,卻滿身帶刺,可遠觀而不可及。
她右手託着木盒,款款走到桌前,周圍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唯有陳北與白月初的笑聲稀疏的傳入他們耳中。
望着那張與當年無二的側臉,歡都落蘭嘴角抽了抽,想要笑,卻好像忘記如何笑了。
“三娘------小吃貨不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陳北將酒杯遞到白玄跟前,想要讓她倒酒。
歡都落蘭對白玄微微欠身,接過她手中的酒壺,小心翼翼的爲陳北滿上。
這一幕震得周圍一衆妖修人修目瞪口呆。
“咕嚕咕嚕-----”
陳北將酒喝淨後,擡起衣袖擦了擦嘴,就想起身。
一個沙啞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中,令陳北不由停下了要站起的動作。
“好久不見了-----”
陳北聞聲扭頭看去,正好與之微紅的雙眸對視在了一起。
望着跟前與當年有幾分相似歡都落蘭,遲疑幾秒後,陳北嘴角微微彎起,“小丫頭,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坐吧!”
歡都落蘭微微點頭,將酒壺與木盒放在桌上,一拂長裙坐在白玄身側。
陳北伸出手,擰了擰眉心,“好多年沒這麼不運真元喝酒了,還真是不習慣。”
端坐一旁的歡都落蘭,盯着陳北,一雙美目一眨不眨。
“怎麼不見她跟你女兒?”
“她娘倆不喜歡熱鬧,在房中休息呢!”
“倒是你變化可不小。”
說完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着此時變得成熟無比的歡都落蘭。
趴在桌上的白月初不停的打着呼嚕,儼然是醉了。
歡都落蘭潔白如玉的臉頰不由一紅,緩緩低下頭,“爲什麼回來了,不告訴我!”
陳北搖了搖頭撫摸着酒杯輕聲道,“只要你混得不錯,那就夠了。”
當年的熟面孔,也就這些了,北山妖帝,西西域沙狐皇,人類王權富貴,這些一系列的強者早在第一波神州入侵大戰中戰死。
歡都落蘭聞言抿了抿嘴,將楠木盒子緩緩打開。
“當年她帶着你路徑南國之後,我便開始着手爲你們準備這件禮物。”
“這遲了六百餘年的禮物。”
那是一件淡綠的小女孩蓮花百皺裙,上面鑲嵌着南國特有的各色寶石,看上去極爲華麗。
除此之外還有一對由兩顆藍寶石打磨而成的蝴蝶結,靜靜的擺放在裙子旁邊。
“本還有一套男孩子的,看如今一時半會也送不去了。”
“就是不知道,這禮物是否能入北玄道尊的眼。”
陳北微微一笑,“這份禮很重,我很喜歡。”
歡都落蘭深深吸了一口氣,望着陳北的笑顏,心中的那道熟悉的影子逐消融。
便起身與陳北說了兩句,便告辭轉身離去了。
“我們的差距有着很大的距離,那絲念想今日後終將放下,君若安好,那便夠了。”
歡都落蘭的身影在雨中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衆人眼中。
白玄伸手將桌面上的一滴酒水彈飛後笑道,“爸爸她好像很喜歡你。”
陳北搖頭一笑,“人都是會成長的,誰小的時候沒有一個夢呢!”
“或許在你夢醒的時候,那完美的人,已然變得不再完美了,也沒有沒想象中的那般喜歡。”
蘇蘇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見白月初正在憨憨大睡,不停的推聳着他一邊叫道。
“道士哥哥,道士哥哥,醒醒去屋裡睡。”
其餘妖修人類修士也紛紛上前與陳北告別,來日一定要掃榻相迎陳北云云。
隨着賓客離去,塗山一時間也變得安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