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任務急,他可以等,可是那個人卻沒有時間等下去了。
一個月內,他必須將這些事結束,只有這樣事態纔可以被引導着朝他想象的路發展。
略微細想,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從筆記本上調取了視頻素材和資料,發送到了指定郵箱。
隔着推拉門,病房內熟睡的人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傅雲墨眼底黑霧重重,似乎是在掙扎。
沒時間了,他需要儘快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至於旁的人,他不會去顧及分毫。
兩天以後,預料中的事情終於爆發了。
原本風平浪靜的事又被翻出來了,這一次是更加清楚的視頻資料,而且地點就在醫院。
顧詩若看到的時候,心沉到了谷底。
很明顯,這也是經過了剪輯和拼合的所謂證據,因爲全程傅雲墨都沒有露過面。
視頻裡,孟素素囂張跋扈的破口大罵,打她的鏡頭都被高分辨攝像頭精準捕捉。
只是這一次用的卻不是類似於“沈總醫院偷.情,孕妻怒扇小三”這種毀三觀的標題。
取而代之的是更狗血的橫幅,引領了更加戲劇性的發展。
“正妻住院,小三登堂入室”足夠有噱頭的標題,何況這主角大衆也都不陌生,活生生就是上次視頻的續集。
不明就裡的大衆,看到這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劇情,恐怕也會感到憤怒。
不是因爲對孟素素的所作所爲而感覺到氣憤,而是對自己猜測錯誤而感覺到惱火。
這樣堆積起來的怒火沒處撒,只會盡數發泄到這視頻裡不佔據道德高位的一方。
不用多說,她也明白這事就是傅雲墨的手筆,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會這樣做。
電視裡的報道還在繼續,顧詩若探身拿過了手機。
第一次用這個手機登錄上了微博和各大論壇,看了這麼一大圈下來。
顧詩若的臉色更加難看,這些評論她其實不擔心。
只是想起那天傅雲墨給她看的沈氏收購計劃,她便不自覺緊抿起嘴角,臉色鬱郁。
是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傅雲墨他一直都在盤算着要吞掉沈氏。
就跟蛇捕食是一個道理,沒有辦法一口將獵物吞下去,但是他可以一點一點的蠶食消化。
不免打了個冷顫,被他縝密的思維,和鐵血無情的手段震懾。
傅雲墨還真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若是自己也是他的目標之一,那麼她如果也是獵物,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想到那種可能性,顧詩若後脊樑背陣陣發寒。
視線落回到手機上,很明顯這是有人僱了水軍在引導輿論。
是有人想要將話題引到她身上,妄圖讓她添上過錯,頂替輿論抨擊。
這些人是沈宋僱來的,肯定沒錯,他想開啓危機公關,可惜他自己都是甕中之鱉了,現在的反撲也就是隔靴撓癢罷了。
傅雲墨僱傭的水軍也不是吃素的,言辭犀利很快就將那一小方勢力死死壓住,輿論已經開始一邊倒了。
沈宋他是真的要完了,聲名狼藉。
“看了?”
聞言,顧詩若擡起頭,看向剛從外面進來,往沙發邊走的男人,低低嗯了一聲。
看到他鎮定自若的坐下,專注的工作,顧詩若抿脣,許久,她開口打破了沉默,“傅先生,你在我房裡安裝了攝像頭嗎?”
原本正在敲鍵盤的手一頓,屏幕微光更襯的他眸色晦暗不明。
以爲等不到他回答了,卻沒有想到他會爽快承認。
她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覆,秀眉緊擰,“什麼時候的事?”
“重要嗎?”他反問了她一句。
顧詩若固執的看着他,沉下了聲音,“對於我來說很重要。”
好半晌,屋內只有噠噠的鍵盤聲,傅雲墨就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工作。
顧詩若緊鎖眉頭,倔強的不願意收回目光,勢必要讓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許久,屋內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
他將視線從屏幕上挪開,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與其說你是想要知道我什麼時候在病房裡安裝了攝像頭,倒不如你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盤下了這局棋,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利用你。”
紅脣緊抿,她沒有開口辯解更沒有否認,因爲傅雲墨說的全部都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那涼薄迫人的視線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才淡漠出聲,“知道這些對你而言沒有任何的用處。”
“可我是當事人,即使我央求你幫我,你總應該跟我...”
“呵,跟你什麼?跟你報備?”他懶懶靠在沙發椅背裡,眉梢輕挑,整個人看上去隨意且慵懶。
她沉默了,傅雲墨睨了她一眼,嗤笑道,“我做事不需要跟任何人報備,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顧詩若擰眉,末了,她彎脣笑了笑,“我是忘了傅先生是商人,做事當然有分寸,我只是想知道,你當初伸手幫我,就是爲了得到沈氏嗎?”
“呵—”
他低低笑出了聲,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你未免太擡舉你自己了,我要吞併沈氏根本不需要依靠你一個女人,何況你還是個下堂婦。”
這話夠狠也夠毒,至少顧詩若覺得心臟微微抽痛了下,反應甚微,所以她選擇性的忽略掉這抹最真實的感受。
“你想從我這裡證實什麼呢?是我拿你當棋子還是從一開始接觸你就是目的不純?”
“這一切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還是說你對我動心了?”說這話的時候,傅雲墨的聲音明顯冷了下來,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想要從顧詩若的臉上看出點端倪來。
莫名覺得心慌,眼眸微閃,她用笑容來僞裝自己,“我是知道你有自己的目的,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我不過是想只是我自己的猜測而已,既然傅先生都說不是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需要糾結的。”
在男人寡淡的注視下,她只覺得笑肌都快變得麻木了,笑容也僵硬了,她很清楚自己快撐不住假笑了。
快要垮下來之前,他的視線終於從她身上挪開,顧詩若心底鬆了口氣。
可是她在怕什麼?
傅雲墨說到不會是對他動心了吧,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辯駁,這樣做,難道不是欲蓋彌彰嗎?
“我勸你,最好不要把過多的心思放在我身上,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你很清楚,你的利用價值一旦消失,我就會毫不憐惜的摒棄你。”
他仍舊埋首於筆記本中,似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之上。
都說認真起來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她想這話也是有道理的,畢竟現在的她似乎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挪開。
淡漠如霜的話成功將她凍結,從一開始,這個男人就說不要動心,現在也未曾改變,他不讓自己動心,也不會給自己想要的生活。
甚至將話完完全全挑明瞭,攤開來講,自己就是一顆棋子,物盡其用之後,就會丟棄。
“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對一個想要殺了自己的人動心的,我只希望你能夠給我留一條活路。”她沒有躲閃,而是大大方方的睜着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現在眼睛有點酸酸的...
視線快速的掠過她,眼底滑過一抹深色。
看到那雙清澈的大眼,他莫名覺得很煩悶,只是不耐煩的嗯了一聲,絲毫沒有要多說的意思。
若是換了過去,他鐵定要讓她知道出言不遜,頂撞自己的金主是什麼後果,可是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思。
看着PPT裡的字也越發覺得模糊,頭疼的慌。
“啪”他猛地將筆記本合上,解開了兩顆原本扣到最上的襯衫釦子。
聲線低沉,“過來”
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她當然知道傅雲墨是叫她。
遲疑着下牀,緩緩踱步過去。
還沒等她走近,就被一股蠻力強行拽了過去,胳膊生疼。
不是冰冷的地板,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胸懷,她看着傅雲墨的眼睛,不知不覺中發癡。
其實他的眼睛不是墨瞳,倒是泛着淺淺的咖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歷經了千年風霜凝結洗禮的琥珀,熠熠生輝。
深刻的雙眼皮,被這麼凝神望着,會讓她萌生出一種,他深情的錯覺。
好像比起沈宋,她對傅雲墨的身體更加熟悉,熟悉到他的眉眼已經深深刻在了腦海裡。
“你這麼看着我,想要了?”
她覺得傅雲墨還是不要開口說話的好,不是刻薄她,就是諷刺她,從來就沒有半句好話。
撐着他堅實的胸膛想要起身,腰身卻被死扣着。
他勾起嘴角,眼底似是邪佞隱耀,“撩撥了就想跑?”
“...”顧詩若無語的看着他這副流氓樣,這倒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不搭調的神情,可偏偏性感的要命。
誰說女人就一定是守身如玉了?心底裝着別人,也仍然可以和別人上.牀,她不禁笑出了聲。
低低的笑着,窩在傅雲墨懷裡笑的花枝亂顫。
心底的苦澀正在悄然蔓延,她笑自己愚蠢,也笑自己犯賤。
傅雲墨輕蹙起眉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倒是顧詩若主動攀附上了他的脖子,貼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那你滿足的了我嗎?”
沒有男人會喜歡女人質疑他行不行,傅雲墨也不例外。
聞言,鳳眸微眯,用力在她腰上擰了一把,低沉出聲,“看這意思是,你嫌棄我沒滿足過你?”
她沒有說話,只是攀附着他寬厚的肩膀,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很落寞。
一味的想要去報復,最後選擇將靈魂出賣給了暗夜,從此她的世界裡再也不會有陽光了。
她不怕死的張嘴咬在他肩上,聽見男人的悶哼聲,她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