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很快就過來了,拔掉了原來的針頭,準備換隻手給她另外打。
她的血管很細,所以每一次扎針對於顧詩若來說,都是一種折磨,若是碰上個把技術不好的新手護士,那麼遭罪的可就是她了。
在第三次扎偏了以後,顧詩若終於忍不住痛呼出聲,好好的一隻手被當成了針靶。
她按着自己正在汩汩往外滲着鮮血的手,秀眉糾結成一條線,倏忽,手被男人拉了過去,傅雲墨看着那隻被扎得面目全非的手,好看的劍眉微微蹙了蹙,“換個人過來。”
“對不起..傅先生,我是新手,剛來的實習護士,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可以的!”
顧詩若再聽到“再給我一次機會”這種話時,身子猛地一顫,不是她沒有愛心,如果不是以自己來當實驗小白鼠的前提下,她肯定舉雙手贊成。
那手刺刺的疼,原本就只剩下半瓶水了,現在無辜連累自己的手被當成了人練下手的對象。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顧詩若,沒有發現在她渾身抽搐時,男人嘴角邊那微微上揚的淺淡笑意。
“你們老師沒有告訴你,病人的意願是第一位嗎?”
“啊?”
那實習小護士顯然沒懂傅雲墨的話,男人目光沉沉,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以後練好了再動手,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給你當練習的對象。”
“對不起..對不起...”
那小護士朝着顧詩若一個勁的道歉,經受不住這說一句就要鞠躬一次的厚禮,她眼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下,柔聲道,“沒事,你幫我找個熟練的護士來吧,我血管太細了,很難扎進針。”
小護士感恩戴德的離開了病房,這房間住着的人非富即貴,畢竟這種單獨的套房在醫院並不常見,而且幸好他們沒有追究自己,否則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門被關上後,顧詩若才鬆了口氣,瞥見自己的手被人握着,她不自然的瑟縮了下,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許是體內寒氣太重,她胃裡一陣翻涌,猛地掀開了被子翻身下牀,跑到廁所後,大吐特吐。
早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乾淨了,現在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男人隨後而進,就站在她旁邊,顧詩若她知道自己現在算不得多好看,可是自己狼狽的樣子,他都已經見過了,現在她倒是不擔心形象問題。
後背多了一隻大手,正覆在她背上輕輕拍着,一下又一下的從上往下撫.摸,她吐了好一會,感覺到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才勉強止住了反胃。
漱口後,男人遞上了一條手帕,她怔了怔,瞥見那手帕一隅繡着小小的雛菊,總覺得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接了過來後,她擦了擦嘴,低聲道,“我會賠給你的。”
“呵呵...”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低低笑出了聲音,引得顧詩若狐疑的看向男人。
美眸中滿是不解和疑惑,彷彿是真的不明白他樂從何來。
男人斂了斂笑意,微微低俯下身,靠近她眼前,顧詩若則是下意識的往後仰着身子。
眼前放大的俊顏令顧詩若懵了神,直到男人鼻尖碰到自己鼻尖,她才如同受了驚的林中小鹿,想要撤退,結果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
男人彎着嘴角笑,“賠我?你全身上下穿着的衣服哪裡不是我付錢買的?連住院都是我出錢,試問顧小姐準備怎麼賠給我?”
她一怔,對啊,她快忘記了自己是傅雲墨情人的事實,被他包養着,吃的用的穿戴的,通通都是傅雲墨出錢。
自己...自己還能夠大言不慚的說賠錢給他,難道拿着傅雲墨的錢還給他?
“你若真想補償也不是不可以,你陪着就當你還了債了。”
此陪非彼賠,顧詩若隱約感覺出來了男人話中的意思,可傅雲墨壓根就不給她機會反應。
嘴被人堵住,清淺的呼吸被男人盡數吞下,腰身被抵在洗漱臺邊,她看到的就是男人低垂着的長長眼睫,闔在眼窩處,細細密密的如同一把小扇子。
脣上一痛,她吃痛輕呼,男人順勢滑進了口腔內攻城略地。
寬大的病號服更加方便了傅雲墨作亂,手從衣襬處鑽了進去,冰冷的手碰到滾燙的肌.膚時,顧詩若打了個寒顫。
她終於明白,傅雲墨說的陪是怎麼回事了,沒錢就用身體來償還,不免苦笑,她最終還是淪爲了跟站街女做着一樣勾當的地步。
這是在醫院裡,何況又是在洗漱間,那日難堪的記憶翻涌而上,她不願意做這種事情,本能的排斥着傅雲墨的索取。
開始劇烈的反抗,用力推搡着他,“不要!你放開我!”
她的牴觸徒勞無功,反而激怒了正處在慾念中的男人,行事比較剛剛要更加強勢粗魯,捉住了她的雙手扣在身後。
衣衫碎裂的聲音她不陌生,推又推不開,根本無力掙扎。
貫穿的那一刻,她終於絕望了,無論傅雲墨對她有多好,都無法抹煞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金主和包養的情婦,就跟他所說的一樣,她唯一的用處,就是幫他發泄欲.望。
顧詩若如同在海上行駛的一葉小舟,海面狂風大作,將她這一葉小舟捲進了狂風暴雨中,幾經沉浮。
到最後她已經累癱軟了,閉着眼睛昏睡着,只是男人碰她的時候,她手腳會不自覺的微微動一動,反應甚微。
暈過去的人沒有看到男人複雜的目光,他緊盯着懷中俏麗的容顏,眸色沉沉。
清洗過後,他才抱着顧詩若出來,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到病牀上。
他看着牀榻上的人,眼睫翕着遮住了平日裡黑亮水潤的眼睛,許是因爲剛經歷一場歡好情事,小臉緋紅着,白皙的脖間還留下了曖昧的痕跡。
紅脣殷腫,髮絲凌亂,頗有一種被蹂躪過後的凌亂美,他伸出手拂去了她額前碎髮。
看她睡的似乎並不安穩,秀眉始終擰着,剛準備撤離的手微微一頓,微涼的指尖滑過她額頭,輕輕點在她眉心。
原本因爲緊蹙着而皺起的眉間褶皺,在男人輕柔的撫.摸下被撫平。
他坐在牀邊看了她許久,心緒紛亂不得安寧。
奇怪的是,當他看見女人安然的睡顏,看久了,原本起伏不平的心臟也逐漸變得平靜下來,似乎沒有了剛剛的焦躁。
“傅先生..”
聞言,傅雲墨連頭都沒有回便擡手揮了揮,原本被小護士叫來的護士長會意,沒有再出聲打擾,而是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手機震動着,驚醒了他,看了一眼號碼後,眉峰微不可見的輕蹙。
手指輕滑,接通了電話。
“傅先生,您可能得過來一趟了。”
黑眸微縮,“是事態惡化了?”
對方的回答,令傅雲墨陷入了沉思,許久,他才低沉出聲,“大概還有多久?”
“三個月?”
他有些許訝異,只消片刻,又歸於平靜,沉聲道,“嗯,我知道了,那邊的事就拜託你了,最多一個月我會將事辦妥。”
掛了電話後,傅雲墨的臉色明顯有了變化,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
看了一眼暈過去的人,他起了身,朝着廊庭走去,順手帶上了落地門。
打開了筆記本後,就一直盤手等着對方的視頻接通。
“傅子,什麼事?”
他掀眸看了一眼屏幕裡的男人,低沉出聲,“等不下去了,不管什麼事,現在都得提前。”
那端的人沉默了會,嚴肅的開口說道,“你確定要這麼做嗎?不要多考慮一會?這事要是沒弄好,那邊也不是吃素的,說不定會引火燒身。”
“你知道我做這一切就是爲了這個,否則我也不需要淌這趟渾水,我相信你,可以處理好。”
見傅雲墨堅決要這麼做,那端的人也只是無奈嘆氣搖頭,“傅子,我說句實話,我是真覺得沒有必要,你好好想想,那人要是...”
“不用說了,當年的事情你很清楚,如果不是那次的事,我早就死了,現在還輪得到我來做選擇嗎?”
被他的話一噎,那端的人沉默了很久,纔出聲,“出於多年情誼,我還是奉勸你一句,想清楚了再說,你這樣對其他人公平嗎?”
傅雲墨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彎脣淺笑,眼底卻是凝結了冰霜,“洛謙,你在跟我開玩笑?這個世界上什麼時候有過公平可言?”
“成,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如你所願。”
那端人要切斷視頻的時候,傅雲墨突然出聲,“洛謙,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你不是不知道,爲了達到目的,我可以不擇手段。”
洛謙知道自家好友的心結所在,隔着屏幕,他深深看了傅雲墨一眼,“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傅雲墨有自己的考量,他又何嘗不是有自己的顧慮?
“得,我就一奴隸命,我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還有那位大小姐是越來越難伺候了,你自己好好哄着吧!”洛謙長嘆了一口氣,切斷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