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謙這話一出,原本心底就算有自己小算盤的人也都默默噤了聲,不敢造次了。
要知道真的惹怒了這兩尊大佛,他們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這兩位爺玩兒的..
見此,洛謙才安下心,瞟了一眼地上抽搐的人後,出聲吩咐,“將他送到醫院去,就說是招惹到了仇家在酒吧捱了揍,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們心底也有數,我先走了。”
洛謙一走,其他人瞬間便放鬆了下來,打電話的打電話,心大的人仍舊摟着懷中柔軟的嬌軀飲酒作樂。
酒吧內紙醉金迷,而酒吧外寒風凜冽蕭瑟。
顧詩若晃晃悠悠的從酒吧裡出來,蹲着就吐,將肚子裡的酸水盡數吐了出來,毫無形象可言。
被冷風一吹,她猛地一個激靈,腦子非但沒有清醒反而更加迷糊了,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看整個世界都是扭曲重影的。
倏地,她摸到了溫暖的牀榻,感覺到舒適了,就一頭栽了下去,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自己彷彿是置身於搖籃之中,不斷的被顛晃,顛的她胃部很不舒服,直想吐。
嗓子也像是冒着火,她無意識的翕合脣畔,嚶嚀出聲。
倏忽,尖銳的剎車聲音響起。
開車的人驚悚於剛剛聽到的女人聲音,靠邊將車子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
只見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正躺在自己的車後座,墨色長髮遮住了臉龐,他看不清模樣,只是能夠看出對方玲瓏有致的身軀。
濃眉微蹙起,他下了車,將後車座的車門拉開,聲線暗沉道,“小姐?小姐你醒醒!”
見她沒有反應,莫衍北才彎身進去後車廂,將人拉起來,邊拉邊說,“小姐,你怎麼鑽進我車裡的?喂,你...”
還沒說出口的話在看清楚女人的臉後戛然而止,長髮自臉頰上滑落垂下。
顧詩若整個人被他拉着懸吊在半空中,軟趴趴的沒有任何支撐力。
莫衍北愣住,顯然沒有想過會在自己的車上看到這個曾經被自己出面解過圍的人..
目光落在她身上,這麼冷的天穿着這麼露的衣服,就算是想不讓人瞎想也很難。
他記得當時這個女人急於變賣戒指套現,想來也是遇見了麻煩,只是當時自己說過要買她的戒指,她卻不肯了,又將戒指要了回去。
沒想到短短几天又碰見了她,看她現在這樣只怕是墮落了,爲了錢而將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莫衍北看着酒醉的顧詩若不免惋惜的輕輕搖頭,較之剛剛,現在的莫衍北放柔了聲音喚道,“小姐,你醒醒,你住在哪兒啊?”
見她仍然沒反應,莫衍北眉心緊擰。
自己總不能夠就這麼將醉醺醺的人帶回到家裡去吧?何況他們也只是見過一面而已,沒熟稔到這種地步..
驀然,原本還吊在半空中晃悠的人微微立起了身,倒進了他懷裡,纖細手臂環上了他腰身,臉頰在他胸膛輕輕蹭着,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話,只是很難聽得清楚。
莫衍北也只勉強聽出了一個雲字,其他的就再聽不懂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一生理正常健康的大老爺們,軟玉溫香在懷難免會產生點旖旎念頭,何況她這麼緊貼着像是在撒嬌,怎麼着也無法令人狠下心來推開。
手也不敢亂放,雙手凌空舉着,只能夠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任由她抱着,“小姐,你清醒點,你..”
他話都沒說完,顧詩若就醉醺醺的放開了她,肩膀聳動,莫衍北微驚,見她似是想要吐,才忙抽了袋子出來給她。
嘔了一陣,胃裡難受的感覺才壓了下去。
期間,莫衍北緊抿着脣角,避得遠遠的,見她吐完,他才下車拎着袋子去丟掉。
熟料,等他將袋子扔到了垃圾桶轉身以後,就見她從車上爬了下來,踉踉蹌蹌的扒着車子走,見她要摔倒了,莫衍北才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出聲詢問,“你還好嗎?你還記不記得家人的電話?或者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家?
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這個字,顧詩若咧開了嘴角笑,眼睛眯成了半月牙兒,“家?我沒有家,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裡...”
她哪來的家,唯一的親人還在醫院需要高額的醫療費用,曾經以爲的家也崩塌了,她和傅雲墨已經離了婚,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所...
莫衍北皺眉將醉成爛泥的人抱緊,免得她摔倒到地上去。
聽到她醉意頗濃的話,他心底也隱隱有了猜測,她身上果然是生了變故,不然當日也不會着急着要套取現金換錢了。
思及此,莫衍北眉目一擰,“得罪了”隨後彎身將她攔腰抱起,抱回到了車上。
車子開到了他私人購置的公寓,其實他們一大家子都是住在一起的,即使他在外面有房產也很少會出來住,除非是應酬太晚了驚擾到睡熟的家人,否則他基本不會在外留宿。
現在這個女人醉成這個樣子,也不好將她帶回去,到時候他可就是有嘴都說不清楚了。
總不能將她就這麼拋在荒郊野外的不管不顧吧?萬一要是遇到有歹心的人,她又穿的這麼露,難免會遇到危險。
無奈之下,莫衍北只能夠將她帶回到公寓裡。
折騰了大半宿,他腰痠背疼,這大半輩子都沒這麼盡心伺候過一個人。
沐浴過後,他踱步進了房間,房內只有牀頭亮着的小燈暈黃着暖光,他就這麼站在門口看牀上攏起的小小一團,心底忽然間有種異樣的感覺滕然而升。
半蹲在牀邊,莫衍北這才得了空細細打量她。
其實她長得很好看,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只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低着頭不去看別人,所以莫衍北也沒有記清楚她的模樣,現在她臉上的妝容卸了下來,安靜睡着的樣子,倒是更有種清水出芙蓉的別樣美了。
長如蝶翼的睫毛遮着,投下淺淺陰影,秀挺的鼻樑,微嘟着的菱脣,白皙的皮膚上因爲醉酒而薰紅,如同被抹上了一層薄薄胭脂。
睡相安靜又甜美,看着令人入了迷。
莫衍北都沒有發現自己蹲在牀邊盯着她看了很久,只知道就這麼看她恬靜的睡顏彷彿有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
真是可惜,找的好看,扮相單純也抵不過殘忍的現實,她做的行業終歸只能證明她是自甘墮落了...
這樣想着,莫衍北撐着站起來,只是蹲久了腳麻,他在原地停了會,按壓着小腿肚。
驀然,低着頭的他像是聽到了低低的抽噎聲,微僵,莫衍北循聲擡頭,見原本安然睡着的人正在小聲的哭。
清淚順着眼角滑落沒入進枕巾,莫衍北愣怔了一會。
好半晌,他才伸出手去輕輕拂過她臉頰上的淚珠。
莫衍北想或許她真的是有一段很破碎的過往,現在纔不得已會去做這種事情吧...
他挨着坐在牀邊,凝着無聲落淚的人,心底頓生複雜。
夜色漫漫,天際被曙光劃破了一道口子,白晝漸漸驅散了黑暗。
顧詩若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她爬着坐起來,雙眸迷濛的望着陌生的環境。
突然,她一個激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所有事,四下環顧,周邊情形她完全不熟悉,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上了寬大的男人襯衫。
昨天晚上遇見了傅雲墨,然後她被灌了一瓶酒離開,那之後呢?
之後的事情她完全想不起來了,陌生的四周,身上衣衫也被換掉,這說明了什麼?
顧詩若臉上血色霎時消退,惶恐不安的半坐在牀上。
“咚咚”敲門聲驚擾了她,顧詩若忙扯過一旁被子遮着自己,欲出聲才發現嗓子疼,聲線也變得沙啞,“請進”
得到了她的允許,莫衍北纔開了門。
一進去看到的就是她抱着被子捂着自己戒備的看着他,莫衍北微微抿脣,隨後出聲道,“酒醒了?”
顧詩若輕輕點頭,啓脣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很想問你怎麼會在我車裡,我開車到半路就看到你躺在我車後座了。”莫衍北神色坦然。
倒是顧詩若徹底懵了神,她怎麼會跑到別人車後座去?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基本上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記得她走的時候,傅雲墨還摟着其他女人...
美眸微微一暗,她頓時沉默了下來。
“昨天晚上天太晚了,我問你家在哪你又不說,所以就只能夠將你帶回來了”莫衍北沒有看她,而是背對着她拉開了衣櫃,似乎是在拿衣服。
聞言,顧詩若捏着被子的手緊了緊,幾度啓脣欲問都覺得難以啓齒,好不容易她才拋掉了羞恥心,輕聲問道,“那昨天晚上我們有沒有...”
“你放心,昨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不是那麼隨便就帶女人回來過夜上.牀的人。”莫衍北一邊取衣服一邊回答着她的問題。
顧詩若得知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發生關係,懸吊着的心臟才逐漸平復了下來,只是在她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後,心思微凝。
“那個...我的衣服是你幫我換的嗎?”她試探性的發問,令莫衍北怔了怔。
隨後,他轉過了身來正面對着顧詩若,淡淡搖頭,“不是,我請了常年幫我打掃這裡衛生的保姆幫你換了衣服,你那身衣服酒氣太大了,而且你吐髒了。”
現在的顧詩若算是徹底安心了,好在昨天晚上碰到的人是他,否則她無法想象今天早上醒過來將會面對怎樣的情形...
輕咬脣瓣,她喃喃低語道,“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本來也無心要照顧你,是你已經賴到我了車裡,迫於無奈才帶你回來而已。”莫衍北不以爲然的回了話,倏忽,他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她默默壓抑的哭聲,忍不住出聲發問道,“不過..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哭,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傷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