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闌離開了那裡,當然不是回赤焰山莊。
她在下午便已計劃好了這些事情。至於方纔,從知府那裡着實得到了不少有利的信息,
說實話,她現在恨上官渝恨得咬牙切齒。真是個卑鄙陰險的小人啊,就他還能執掌江山?笑話,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就這樣的人,遲早要與江山一同覆滅!
當然,不是她詛咒他,這個王朝就是這樣,成者爲王敗者爲寇。
碧城大牢。
司馬逸塵畢竟是赤焰山莊的少主,碧城知府也不敢待他太過,爲他單獨安排了一間牢房,環境稍稍地好一些,雖然潮溼陰冷,但比起其他地方,要好太多。
司馬逸塵正靠着牆闔眼,舒服輕鬆的很。妖嬈奪目的紅衣依舊乾淨,沒有沾染一分一毫的灰塵污垢,那張臉依舊妖孽傾城,嘴角甚至還噙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大牢你待得還挺舒服的?”有戲謔的話在耳邊響起,夾着隱約的笑聲。司馬逸塵陡然睜開眼,笑得嘻嘻哈哈,笑得沒心沒肺,似乎是預料到了來人的到來,“那是自然!還是來看我了?我就知道,你纔不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這又陰又冷,又髒又臭的地方待着!”
就像是一道驚鴻掠過,慕容闌已穩穩地坐在了牢門外的石凳上,擡頭看着他,一張臉上全是笑意,聽聞他的話,不由着俏臉一紅。沒說什麼,想了想,將手中的一個盒子遞給他。
司馬逸塵挑了挑眉,接過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鼻尖有隱約的香味,嘴角一勾,笑容明媚而燦爛,好奇地問:“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嘛。想想,就這個東西,還耗費了我將近一個下午的時間呢。”慕容闌眼一闔,身體向後靠去,頭枕着胳膊,懶洋洋地說,“對了,我還想問你呢,那隻鷹是怎麼回事?你都進了大牢了,還能送信兒出去。真是神通廣大的很。”
司馬逸塵微微一笑,打開盒子,頓時,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待看清盒子裡的東西,司馬逸塵不由着目瞪口呆,手一鬆,盒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裡面的東西倒還毫髮無損。半晌,司馬逸塵才難以置信地吐出幾個字來:“闌兒,在這兒,你竟然還能做出來這個?”
“難以置信嗎?”慕容闌睜開眼,很委屈地扁了扁嘴,伸出手去,作勢要搶回來,笑着說,“不過說實話,做的時候真有點困難。味道肯定比不上在那兒的,但我算是盡力了。還不是擔心你在大牢裡什麼好的也吃不到?你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盒子裡的東西究
竟是什麼呢?很簡單,一塊又一塊的壓縮餅乾!
“我千辛萬苦地到大牢裡來看你,你別總是一副驚訝的神情好不好?我來這兒,絕對在你的意料之中,還不是爲了滿足一下你的那點所謂的‘虛榮感’,我才冒着被人發現的危險來這兒?這壓縮餅乾夠你這段時間吃了。讓我算算,有好幾種味兒呢。蓮蓉味,柑橘味,花生味,肉鬆味,桂花味,芝麻味……”慕容闌扳着手指頭,一種一種的算,一張臉上笑意盈盈,話卻說得有了幾分嬌嗔的味道。
司馬逸塵怔了許久。他的闌兒,什麼時候如此單純嬌蠻過?那麼多次,她都是波瀾不驚,平靜如水,心思慎密,遇事玲瓏八面……他想要她能夠真正地單純天真一次,好讓他能夠寵她,可是她從來沒有給過他這般的機會。而如今,這般嬌嗔可愛的表情,直直地鋪露在他的眼前,是怎樣的美麗?他又該用怎樣的語言來表達?
司馬逸塵忽然啓脣一笑,笑得風華絕代,笑得妖嬈妖孽。琉璃色的眼眸裡晃盪着悠悠神采,得意的很。還是進大牢好啊,什麼樣的待遇都好。進了大牢,這個牢房的環境還算過得去,還有這個時空見不到的壓縮餅乾可以吃,還有佳人深夜探望,秋波頻送,媚眼偷拋,好的很,好的很!
司馬逸塵捻了塊兒壓縮餅乾,輕咬一口,濃郁的花生味道在脣齒間滿溢開來,雖說真如慕容闌所說,比不得現代的口味,但嚐起來可是比古代的這酥那糕的要好太多了。司馬逸塵輕輕咬着餅乾,笑着回答起慕容闌剛開始問的問題:“你問的那隻鷹啊,其實很簡單。赤焰山莊多神通廣大呀,在碧城縣衙裡買通幾個眼線還不簡單?那隻鷹就是我在被押往大牢的時候,趁着知府不注意,將寫好的紙條丟給了一旁的一個獄卒,讓他把鷹放出去的。”
慕容闌挑了下眉,雙手抱肩,涼涼地說:“你還真是神通廣大,無孔不入。”
“那是自然!”司馬逸塵一揚眉,得意萬分,驕傲萬分的神情,話說得氣宇軒昂。
此時,大牢裡燃着火把,‘嗞嗞’的聲音在半夜聽來極爲恐怖,夜黑如墨,皓月繁星點綴其間,兩人如在山清水秀之地,談談笑笑,暢快而愜意。
碧城知府給司馬逸塵安排的是一間較爲特殊的牢房,但四周還有着幾間普通牢房,也關押着犯人。那些犯人大都衣衫襤褸,神情頹廢,之前都已睡着,但聽到這邊不時傳出的說笑聲,都被驚醒了來。看着那個上午入了牢房的面容精緻妖嬈的紅衣男子和一個清麗無雙的紫衣女子談談笑笑,兩人眉梢眼角皆是
笑意,都驚異的很。
這樣的時分,這樣美麗的女子竟能在不驚動獄卒的情況下進了大牢,身手一定不凡,而能夠讓她費了如此心計的人,定然也是出色人物。
但是那些犯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兩個人。他們也許都知道,如果真的惹到了這兩個人,自己的身家性命,或許不會等到上斷頭臺,就會喪失了。
“對了,闌兒,赤焰山莊的事務處理着怎麼樣?還順利嗎?”嘮了半晌,司馬逸塵總算是把話題扯回正點上了,眯着眼,就着月光和火光看着女子清麗脫俗的容顏,心頭真是滿足的很。
慕容闌擰了眉,眉目間透露出芳華氣韻來,淡淡地說:“還好。軍商業沒什麼問題。至於滄月宮,好像是有一個殺手,叫什麼玄墨的沒完成任務,正被僱主僱了別的人來索命呢。需要出手嗎?我沒拿定主意。秋月和伯母他們也沒商量出個結果。”
“出手!”司馬逸塵眉梢一壓,聽到了那個殺手的名字,不容置疑,毫不猶豫地吐出兩個字。迎着慕容闌疑惑的目光,淡淡地笑言,“玄墨可是殺手中武功最好的,能夠讓他完不成的任務,定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地方。還有,他是我父親當年最鐵的哥們兒的二字,我當然得保了他的性命!出手救了他,若是你有時間,可以去查一下,沒時間的話……讓秋月或者綠衣去查。一定得救下他。”
慕容闌點了點頭,月光下墨發隨風而動,衣袖在風聲中獵獵作響,一雙靈秀的星眸隱隱透出一股子的堅毅。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問:“逸塵,真的不需要想辦法救你出去嗎?”
“不用。”司馬逸塵微微一笑,月色下的紅衣少年妖孽奪目,綻放着他人無法企及的星輝,一舉手一投足,皆是他人無法比擬的風華絕代,無比堅定地笑着回她一句,“我會讓他上官渝,心甘情願地放我出去!”
慕容闌笑得信心十足,腦中靈光一閃,輕輕地問:“你是說……”司馬逸塵嘴角有笑,頷首,也算是默認了。“夠狠。放心吧,我會讓他焦頭爛額的!”慕容闌戲謔地一笑,承諾下來。
司馬逸塵還想再說些什麼,猛然間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伴隨着獄卒的厲喝:“誰在哪裡?”兩人一怔,慕容闌回過神,很遺憾地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走了!改日我會來向你報告好消息的。”說完,身影一晃,足尖一點,踩着牆壁飛離大牢。
司馬逸塵看着月色下少女窈窕的身段,不覺一笑。將那盒壓縮餅乾放好,靠着牆壁闔上了眼,嘴角有着滿足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