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雲來一陣沙,一陣沙過路天涯。一段情來一段愁,一段愁來笑過傻。”
“停停停,楚寧非,你酸不酸,打住,老子活了四百多年了,都沒學會你這樣酸溜溜的,要不咱倆再來打上一架。”
闕捂着耳朵在窗戶邊緣打滾着,稀罕的是他居然不會掉下去,倒是坐着天台上面兩指夾着煙槍的道士斜着眼睛看了過來。
“你當我白癡啊,有煙不抽,跟你打架,你我大小已經打了十幾場了,再打下去還不是那樣,除非你真要下手分個生死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闕啊,話說,你的人生真是無味啊,又不抽菸又不喝酒的,又不貪杯好色,也不眠花宿柳,你這人生,哪裡還有睡眠意義啊。”
“我呸。你個火居道士,老爺我看起來比你都像個修道人。”
闕笑呸了一聲,忽然神色一緊,整個人筆直的挺了起來,停在了天台邊緣,也幸好這個地方偏僻至極,沒有人經過,不然,看到他現在腳尖踩着天台邊緣的樣子,還不得嚇得尖叫出來纔怪。
“娘匹西,好重的陰氣,,簡直是剛從鬼門關裡面出來一般,這血氣,這怨氣,得殺了多少人才能凝出來,這樣的鬼物居然還能夠讓他活到現在,楚寧非,你們天師道那羣牛鼻子都是廢物,斬妖除魔,這樣的鬼物不除,要除什麼的!”
闕的身影一閃,輕盈的飛了出去,筆直的往一個方向直奔而去,身後的楚寧非手忙腳亂的磕掉手中的煙鍋,大喊大叫的追了上來。
瞳山,碎石堆,右手斜提着一柄斧子的蘇天河卻沒有下戰場,倒不是他不想下去,只是,看那架勢,似乎也沒他下去的份。
“某是三十二號,代理五十七號,你不需出手,這只不是你能對付的,此獠名爲乜斜,素日懶散,但是實力不俗,已經入了鬼卒頂端,進階鬼偏將,已經有了鬼名之屬了,你不是他的對手,此獠尤其狡猾,若非這次進階吞食了太多的血食,某家幾乎要被他從眼皮底下溜過去了。要是人間再多以鬼偏將,某家估計年終考覈後該去冥河邊上撐船了。”
碎石堆頂,一個渾身上下都被籠罩在黑漆漆的斗篷下面的大漢嘿嘿了兩聲,對着正在山中砍樹,聞着濃烈的鬼息趕來的蘇天河大聲的吼道,蘇天河眯了眯眼睛,入眼之處,看到方圓十數裡都被籠罩入一個無形的結界當中他才微微放了下心來,忽然扭過頭去,遠處,兩道流星奔襲而來。
“冥府辦事,生人勿擾,如果不想死後被我等兄弟爲難,老實呆一邊去。”
三十二號顯然也看見了來襲之人,他怒吼了一聲,口氣極爲憤怒的甩出了一道符咒,符咒憑空旋繞,無火自燃,現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旗骷髏頭出來,下方是幾個古怪的文字。
“代理陰差五十七號,你負責周邊環境,幫我擋住其他來人,這個厲鬼就由我來負責,你放心,秋城諸位鬼差都知道你所意欲何爲,我等同僚,本是相扶守望之理,一律鬼物,自然從你的蓄靈池而過,記往你妹妹的生死簿上,這事七號大人已經認可,你儘可放心,雖然你非死魂陰差,但是畢竟也是某家同僚,必然一心對外,你是冥府之人,此事板上釘釘,毋須擔心。”
似乎看出了蘇天河在顧及什麼,三十二號對他大聲的喊着,同時,手也不閒着,雙手自那黑漆漆的斗篷下探出,一道道細小烏黑如同實質的煙鎖自他的十指冒出,在空氣當中肆虐着,慢慢的將乜斜遠遠的包圍了起來。
蘇天河聽了,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慢慢的握緊了手中的斧頭,扭過頭去,冷冷的看着遠處落在結界外面的兩人,他是已經打定主意了,一旦來人要是盯着這乜斜而來的話,說不得,他的手上,除了沾滿鬼氣之外,也要開始沾點血氣了。
鬼都見多了,還會害怕人麼?
兩個來人謹慎的在結界的邊緣落了下來,正是一路飛速匆忙趕過來的闕跟楚寧非兩人,只是兩人似乎也沒有想到已經被冥界的人捷足先登了一般,看了一眼結界裡面慢吞吞的掙扎着的乜斜,楚寧非眼睛一亮。
“好生血腥,這廝不知道得屠了多少人才能養成這氣勢,看樣子,如果再給它些許時間,恐怕突破鬼偏將也不是問題了,一旦進階,我們在場的人恐怕都只有逃的份了。”
“好大一筆功德,兀那陰差,吾乃天師道門下,可需相助?滅殺此獠,你得功勞我得功德,可好?功德與你無用,卻是我修道人必須的。”
“滾。”
陰差恍若未聞一般,小心的繞着乜斜漂浮着,手中細小的黑煙不停的冒出,回答楚寧非的,卻是慢慢的從結界當中走出來拎着斧子的蘇天河,他從結界當中慢慢的走了出來,結界如同一個泡沫一般,給人一種他從裡面鑽出來的感覺一般。
“你要的功德,你自己尋去,休想打他的主意,否則,我會殺了你的,一定。”
蘇天河惡狠狠的威脅到,楚寧非的眉心不禁慢慢的皺了起來。
“道友這話過了吧,哪怕此獠是你們發現的,但是,除妖衛道,是我們修道人的本份,道友何處此言?本是同道中人,何須將助力外趕的道理,我看此獠正處於進階之際,大家何不合力滅殺,即送了功勞與冥界中人,更可以在各自的功德上添上一筆。”
“你當我傻麼?”
蘇天河用那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躍躍欲試的楚寧非,如果不是結界擋着,恐怕他手中的飛劍早就飛出,直奔乜斜而去了。
“別打他的主意,你休想沾染上絲毫的因果,你以爲用功德這種東西就可以束縛我了麼?功德那是你們修道人的玩意,跟我們修妖者有什麼干係,我警告你,你若敢出手,沾染了冥界的絲毫因果,莫怪我辣手無情,送你上路。就算你們天師道在冥界有人又如何,我區區一散修,怕你們作甚,現在可不是當年天師道是國教的天下了。”
蘇天河看着雙手袖子在邊上一眼不發的闕,楚寧非似乎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闕拉了拉衣角。
“既然都是散修的道友,闕某自然也不敢強求,只是,可否容我等二位就在此觀望,萬一冥界道友力有不逮,我等雖然功力不足,但多少也是小小的臂助。”
闕拱了拱手,似有深意的看了看場內的三十二號,楚寧非還想說些什麼,忽然想起蘇天河剛剛說的話,心頭一震,死死的盯着蘇天河看着。
“道修因果,怪到道友如此,原來道友也是冥河附近的修士,無怪乎,原來是傳說當中修習因果的鬼修——陰差候補者。難怪可以在陰界的結界當中自由出入,卻是楚寧非看走眼了,自民國以後,冥界就再也沒有出生人來過了,更沒有任何的修士有辦法來去冥界了,除了冥界陰差之外,楚某也算開了眼界,居然能夠見到傳說中的生人鬼修士。”
楚寧非死死的盯着蘇天河看着,似乎要從他的身上看出點什麼不同來一般,蘇天河單手提着斧子,左手卻靜靜的插在口袋當中,整個人站得筆直,擋在了闕和楚寧非面前,臉上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