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微雨想想,不由說道:“真是辛苦你們幾個了!”青鸞笑道:“這也沒什麼,反正能在小姐身邊,繼續伺候着,也是奴婢們的福氣!”燕微雨聽了這話,想說什麼,但想想又作罷。
畢竟他們都是寄人籬下,雖說這蘇家是大門大戶,可一應行動舉止,還是要小心爲好。她這做主子的日子都不好過,何況是她們呢?因此便道:“青鸞,我們也去幫着做飯吧,等飯做好,就去給太夫人請安去!”
青鸞聽了,笑道:“我的小姐,你難道也會做飯不成?從前咱們在自己家裡,雖說窮了點,可到底夫人也沒讓小姐親自下廚啊!這小姐你可真會?”
燕微雨想着自己學過的那些烹飪課,正好有用武之地了,她信心滿滿地說道:“廚房裡可有米麪?”
青鸞笑道:“廚房雖說小了點,可是太夫人倒也沒有薄待夫人!是以裡面雞蛋青菜麪筋兒還是有的!”
燕微雨聽了,便笑道:“那就好,今兒個,我給你們做頓素食包子!”
青鸞笑道:“若是小姐果真這樣心靈手巧,倒也是我們的造化了!”
顏微雨只是說道:“行不行的,你跟我來!”說着,倒是忘了自己腳上的傷口了,只是朝着廚房走去。
燕微雨果然包了包子,青鸞和阡陌等吃了,心中詫異,卻讚不絕口。
待吃完飯,燕微雨走了幾步路後,腳傷隱疾又疼了起來,想想,她還是回到牀上去躺着,一邊等着孃親。不知不覺間,卻又睡着了。
燕夫人回了來,進了她屋子,瞧了瞧她,方嘆氣回了自己屋子去了。燕夫人對於她,其實內心是有歉疚的,夫家窮,從前丈夫在世,也沒有積下多少家產,雖然皇上暗中資助了不少,可都被她暗地退回了!現在看着女兒在自己家中,爲人處世,都小心翼翼的,心中也頗苦楚。
翌日一早,燕微雨就被青鸞喚了起來,青鸞扶着她起來,給她穿戴那些繁瑣的衣服,看看顏色,竟然是件桃紅的,她笑笑,自己多少年都不穿這嬌豔的色兒了,她便道:“青鸞,還是換個顏色吧,我看那青色的就很好。”
“小姐,您這大病初癒,還是喜慶些好,以往你都穿慣了那些顏色素淨的,今日,還是喜慶些好。”青鸞耐心的說着。
燕微雨想想,也是,自己現在纔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就該有些正常孩子的天真樣兒,想到此,心裡不免爲本尊難過,小小年紀,如此的隱忍,內心必然是苦的。她想,那麼她就代她好好地濃墨重彩地活一次。
青鸞見燕微雨答應了,便開心的替她梳理着頭髮,看着鏡中自己的這一頭青絲,倒想讓一心想擁有一頭長髮的燕微雨開心了一把。她看着青鸞的巧手,幾下子的動作就弄好了個和昨天不一樣的雍容髮髻。
“小姐,帶雙耳墜吧,好看。”青鸞一時高興,拿出一對很精緻的金鑲玉耳墜,嗯,看樣子倒是值錢,可是燕微雨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再想想鼎盛的蘇家,就笑笑:“青鸞,若是要戴,還是拿對款式簡單點的,衣服已
然如此喜慶了,再花俏點,大舅媽看了,會不高興的。”
青鸞見她如此想的周到,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燕微雨見她模樣嬌憨,便道:“好了,咱們這就去吧,不能太晚了。”青鸞便扶着燕微雨出了臥房,向旁邊的主屋去了,只見碧雲已然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小姐好。”燕微雨點頭,便隨她進了孃的臥室裡,首先映入眼的是一把簡單的古琴,一些書籍,還有些簡單的擺件什麼的,雖然簡單卻很素雅大方。
“微雨。你來了,坐吧。”聲音輕柔,卻始終冷淡,燕微雨細細打量着走過來的女子,一身素衣,上面繡着一些梅花,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的樣子,燕微雨想着,這個年紀的古代女子,已然都有這麼大的女兒了,心中很是心疼古代的女人。燕微雨依着禮儀行禮,親切對娘道:“娘早。”
女子點頭,默默看着她,隨即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微雨,身子可大好了,這幾日太夫人身子也不好!太夫人說了,早晚也不必殷勤問安!不過,可不能再和其他表姐妹生事了,你要明白你的身份。若再從架子上摔下,你有幾個腳?”一連串的訓話,燕微雨聽了,心中疑惑,只是低頭不語。
氣氛一時沉悶起來,碧雲便笑道:“夫人,小姐年小,面子薄,您這樣說哪成呢,這早飯也端來了,先吃了再說吧。”興許是碧雲的話起了作用,燕夫人也沒再說話,示意擺飯。
燕微雨跟在娘身後,坐在飯桌上,悶悶吃飯,食不言寢不語,這是古人的習慣,燕夫人看着她一雙閃爍的眼睛,喝了一口粥便道:“你有什麼要說的,就直說吧,這是自己屋裡,我也不會太拘着你。”眼裡閃過一絲無奈。
燕微雨剎那間又記起了本尊腦裡閃過的事情,嗯,還是要和娘好好溝通下才好,猶豫着,她放下手裡的筷子:“娘,我們不能事事讓着別人,雖然您如今是住人屋檐下,可這些年公主府給還是給了蘇家錢糧的,並不算我們虧欠。娘,爲了女兒的未來,咱們可不能這樣,若是大舅媽再府裡做主的話,那女兒以後的日子,可是難過呢!”這話是燕微雨想了一晚上的,太夫人還在,儘早還是出了蘇府的爲好。
青鸞、碧雲聽了,都愣着了,她們看着燕微雨,一臉驚異,燕微雨小聲地問:“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青鸞擔心地看向碧雲,碧雲則看着燕夫人,燕夫人初沒有言語,然後看着燕微雨,重重說道:“微雨,娘也希望你過的好,你放心,娘會有辦法的,但可不能動什麼歪腦筋,等過了年關,就會好的。”燕夫人肯定說着,言下之意是叫她不要隨便打主意,還是安分守己的好,而且好像過了年,一定會讓她離開蘇家似的。
說到年,如今這年也時說來就來,這院子卻沒有一點的準備,看樣子這太夫人還病着,這年未必能熱鬧吧,燕微雨心底有點失望,燕夫人看出來了,朝女兒淡淡一笑,看來這病倒是生對了,性子竟然變了不少,雖還是十一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像一個十四五的姑娘。以往她只知道在屋子裡看書,現在還願意幫她
籌謀,也算是好事吧。
母女兩個一處,氣氛慢慢的緩和了不少,雖然到了冬日,點了炭盆,屋裡還冷,但是燕微雨最近的表現,還是另燕夫人心中開心,是以也不覺得這寒日多冷了。
吃過早飯,燕微雨賴着不走,看着燕夫人的樣子,有心使她開心,便說:“娘,我們來剪窗花吧。”
“好啊。”興許是習慣了燕微雨的新脾性兒,燕夫人點頭,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青鸞和碧雲也看着高興,找了阡陌和蝶兒一起來了。
燕微雨很快就剪出一隻蝴蝶,她的巧手倒是讓燕夫人驚訝了一下:“微雨,什麼時候學的這些,娘竟然不知道。”
燕微雨笑笑,自己前世,小學的時候就喜歡動手,剪這些東西自然不在話下,便看向青鸞,倒是青鸞很淡定,笑着說道:“許是小姐以前看着太夫人屋子裡,貼的好看,便自己學了來,沒想到如此好。”
燕夫人聽着笑了:“微雨真聰明。”
“那也是娘基因好。”話一出口,估計大家也不是很理解,她燦燦的一笑,解釋說:“我的意思是娘教的好。”
燕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家更是高興,小姐和夫人,如今相處和諧,還真是遂了他們的意啊。她們各自對看了一眼。心照不宣,都幫着燕微雨準備窗花了。
“喲,這院子的人都去哪裡了?”外面一聲洪亮如鑼的聲音,燕夫人皺眉,想來也是不喜歡去周旋此人,看看燕微雨,卻並不起身,燕微雨笑道:“娘,女兒長大了,女兒來應付!”
“小姐。”青鸞也想說什麼,卻被燕微雨攔下,讓她跟在自己後面。
燕微雨到了外面,見來人是個老媽媽,便小聲問青鸞:“這是誰?”
“楊媽媽。”青鸞順便加了一句:“太夫人身邊伺候的。”
燕微雨知道了底細,自然明白怎麼去對付,便換上笑臉迎了上去:“楊媽媽來了,青鸞快去倒茶。”
雖然知道燕夫人身邊有個小姐,但是常年多病也沒見過幾面,如今想來卻是如此活潑的人物,楊媽媽不禁一愣,口中說道:“小姐好,奴婢是來帶個話兒的,眼看年就要來了,太夫人擔憂三小姐和小小姐,想問問這裡還缺什麼。”
燕微雨心底冷笑,不如就敞開亮話說去:“缺什麼,楊媽媽您有眼睛,自然也是看見了,屋子裡雪洞似的一片!論理,我們這些小輩不該說,可大舅媽那麼辛苦,沒有招呼到我們也不奇怪呢。不過,楊媽媽你也看見我們缺什麼了!”楊媽媽聽了,心裡一怔,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是這麼厲害的角兒,遂笑道:“小小姐說的是,奴婢這就去回了。”
青鸞端着茶出來,只見楊媽媽已經走了,她問燕微雨:“小姐,楊媽媽來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問問我們這裡缺什麼。”燕微雨雲淡風輕地回答,青鸞卻有些鬱悶:“夫人年年都說不缺什麼,倒由着大少奶奶去了。”
燕微雨沒說話,只是笑笑,今年可就不能隨便由着誰就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