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楚錚目送趙敏遠去,突然頭上竟捱了個爆粟。
楚錚大怒,捏緊拳頭回首找那吃了豹子膽的傢伙。卻見父親沉着臉從自己身邊走過,低聲喝道:“還不回府?”
楚錚鬆開拳頭,乖乖地跟在楚名棠身後。
回到府內,楚名棠將楚錚帶到書房,劈頭就問:“你師父呢?”
楚錚嘿嘿笑道:“父親都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問孩兒。”楚錚壓根本沒想對父親隱瞞此事,以楚名棠的精明,恐怕早在唐甘江府外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楚名棠點點頭道:“果然是他。他既是血影宗堂主,與那西域魔門必有往來。那你與龍陸兩位先生可曾追上他了?”
楚錚答道:“孩兒是追上他了,不過沒讓龍陸兩位前輩知曉。”
楚名棠知道楚錚是在護着他師父,問道:“那他是否決定一去不復返了?”
楚錚道:“他原本是有此意,但孩兒苦苦相勸,師父同意不久會回府中。”
楚名棠問道:“那他人現在何處?”
楚錚想了想道:“此時應該送赫連雪出城了吧。”
楚名棠道:“我楚家待他不薄,他爲何要如此做?”
楚錚道:“那赫連雪是師父當年的刎頸之交。師父不忍心看其受害,故出手相救。”
楚名棠微怒道:“可他如此做,又將我楚家置於何地?”
楚錚看着父親道:“父親,您與兵部尚書郭伯伯當年是至交,如今雖已交惡,但若有人要殺郭伯伯,父親您是否會出手相助?”
楚名棠默然不語。
“師父明知他若出手以後楚府可能再無容他之處,也知春盈姐和他兩個孩子還在我們府上,”楚錚繼續說道,“可他仍毫不猶豫地救出赫連雪,可見師父是個情義中人。若是設身處地換成孩兒,孩兒同樣也會如此做。”
楚名棠道:“你師父如今也算我們楚府中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此事若不處置,你讓爲父以後如何服衆?”
楚錚道:“孩兒也知其中道理,所以當時避開了龍陸二位前輩,就是不讓父親爲難。孩兒在此懇求父親不要追查此事。”
楚名棠道:“那你又如何爲你師父自圓其說呢?這幾日他一直未曾露面,李長笑等人已有懷疑。”
楚錚無所謂地說道:“府內知道師父來歷只有寥寥幾人而已。只要孩兒在外宣稱師父今日是爲父親外出辦事,只要父親您不否認,就算有人心中懷疑,也不敢輕易出口。”
楚名棠看着自己的兒子,突然嘆道:“錚兒,你太感情用事了。”
楚錚笑道:“請父親放心,孩兒感情用事也僅限幾人而已。何況若事事都能冷靜理智處理,不徇私情,那還叫人嗎?”
楚名棠沉默了一會,道:“轉告你師父,僅此一次。”
楚錚鬆了口氣,笑道:“多謝父親大人。”
楚名棠道:“這事算完了。還有一事爲父要問你,你與敏公主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錚頓時叫起撞天屈:“父親,孩兒一直謹遵您的教誨,從未對她假以顏色,可她就是要對孩兒好,孩兒有什麼辦法?”
楚名棠看着他冷笑道:“看你這樣子還挺得意的啊。”
楚錚訕訕道:“孩兒豈敢有這種心思。”
楚名棠有些煩燥地走了幾步,道:“你們兩個小孩子,大庭廣衆之下也不知檢點。這件事不消天黑便會傳遍京城,明日早朝若百官問起此事,你叫爲父怎麼應對他們。”
楚錚訥訥道:“其實孩兒與她之間真的沒什麼。”
楚名棠瞪了他一眼:“這還叫沒什麼?難道一定要你們兩人私通款曲,生……”楚名棠想想覺得對小孩子說這有些不雅,且頗失他的身份,便不再往下說。
楚錚聽了差點笑出來,趕緊閉緊嘴,父親現在在火頭上,還是小心爲妙。
楚名棠突然問道:“那你覺得敏公主她如何?”
楚錚一愣,道:“父親,您不會來真的吧,真要孩兒娶她?”
楚名棠斥道:“你先回答爲父的話。”
楚錚撓了撓頭,道:“孩兒與敏公主見面次數也並不多,也說不仔細。只是在太平府初次見面時覺得她很討厭,可到了京城後她對孩兒挺好的,孩兒發現她也是個不錯的女子,只是有些不通事務而已。”楚錚說的倒是老實話,世間男人很少會真的討厭傾心於自己的女子,特別是在這可以三妻四妾的時代,除非那女子實在不堪。
楚名棠嘆道:“可惜她是公主之身,要不然嫁與你倒也可以。可歷代皇上都對朝中幾大世家極爲忌諱,從未將皇家女子許給我等。你想娶她,可是難上加難。”
楚錚無奈道:“父親,孩兒年紀尚小,現在考慮這些還爲時過早吧。”
楚名棠搖了搖頭,不再提此事,轉口問道:“方纔你與那李萬山交手,現在傷勢如何?”
楚錚手捂胸口,道:“父親怎麼現在纔想到此事,孩兒覺得很難受。”
楚名棠斥道:“少在那裝腔作勢,路上李先生爲你把過脈了,已告訴爲父你並無大礙,只需臥牀休息幾天。你先回去吧,需要什麼讓輕如到李管事那裡取就是了。還有,皇上既然封你爲禁衛軍副將,等傷好一些就去上任,不要再授人於口實。”
楚錚回到踏青園,卻見陳振鍾帶着另一人正在書房內等他。
楚錚看了看這二人,心想今日可真差點捅了個天大的簍子,若皇上真有什麼事,楚家幾乎就要萬劫不復。鷹堂中人隸屬於楚家,雖說是在暗中行事,但堂中高級執事大都有個體面的職位,平日裡仗着楚家威風慣了,收集情報還尚可,但像陳振鍾等人武功雖高,卻江湖經驗不足,與魔門中人相比更是遠不及他們來得兇悍,也該好好整頓了。
陳振鍾見楚錚回來了,與那人迎上來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堂主,多謝堂主救命之恩。”
楚錚哼了一聲說道:“免了吧。”
陳振鍾兩人見楚錚神色冷淡,不由得一愣。他們二人今日也是飽受驚嚇,若不是楚錚和趙敏出言相助,皇上想殺他們只是一句話的事。兩人心中感激,特來向楚錚道謝,沒想到楚錚卻冷臉相待。
楚錚坐下,接過紫娟遞過的茶喝了口,衝二人道:“坐。”
陳振鐘不敢坐,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李萬山從我等手中脫逃,累堂主受傷,屬下實在罪該萬死。”
楚錚看了他一眼,道:“你以爲我是爲我受傷之事怪罪於你們嗎?”
陳振鍾忙道:“屬下不敢。”
楚錚淡淡說道:“你們二人都是我鷹堂中人,我既然身爲一堂之主,自當爲你們在皇上面前求情。可如今回來了,堂裡也有堂裡的規矩,今日你們二人之過實在難容。陳振鍾,你們赤堂分管鷹堂的刑罰,自己去領罪吧。”
陳振鍾二人冷汗涔涔,今日之罪若真追究起來,殺頭都夠了。陳振鍾澀然道:“屬下領命。”緩緩轉身欲離去。
楚錚忽道:“且慢。陳先生,你可知你今日罪在何處?”
陳振鍾一愣道:“是屬下無能,致使那李萬山逃脫,驚嚇了皇上。”
楚錚搖頭道:“李萬山當時所使的應是魔門神功‘殊途同歸’,此功將施功者的所有潛力凝聚在數招中,無論李萬山是否得手,他都已命不長久。他既存必死之心,你們二人是攔不住他的,所以錯不在你們。”
陳振鍾迷惑道:“那屬下錯在何處,請堂主指點。”
楚錚看向陳振鐘身邊那人,道:“這位是?”
陳振鍾忙道:“這是屬下師弟劉振峰,赤堂新任分執事,接替尉仕之職。”
楚錚點點頭,道:“你們赤堂一直以來護衛楚府,與江湖中人交往不多。若不是今日早有準備,調集了堂中所有高手用弓箭對付魔門,以魔門的兇悍,鷹堂恐怕會傷亡衆多。”
陳振鍾和劉振峰迴想起魔門中人在箭雨中那悍不畏死的情形,不由不寒而慄。
“李萬山被擒後心知必死,以他們魔門中人的性子定會拼死一搏。你陳振鐘身爲一堂執事,考慮不周,像李萬山這種人,擒到後必先廢了他的武功,並挑斷他四肢經脈方可萬無一失。劉振峰身爲分執事,主要職責是協助執事,執事既然沒考慮周全,你需在一旁提醒,可你們二人誰都未曾想到這一點。陳振鍾你說說,爲何不廢了李萬山的武功?”
陳振鍾俯身道:“只因江湖中人若無深仇大恨,極少會廢人武功。屬下一時糊塗,還請堂主恕罪。”
楚錚冷笑道:“你們赤堂還算江湖中人嗎?既沒了江湖中人的血性,卻又守着那些臭規矩,方有今日之禍。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陳振鍾拱手道:“屬下明白了,多謝堂主指教。屬下這就回堂中領罪。”
楚錚道:“領什麼罪知道嗎?”
陳振鍾遲疑道:“屬下是失職之罪。”
“唔,是失職之罪,”楚錚道,“那堂中可有人因此傷亡?”
陳振鍾突然明白了楚錚的意思,大喜過望,答道:“堂人無人傷亡。”
“那依堂規應如何處置?”
陳振鐘不假思索答道:“回堂主,依堂規屬下和劉師弟應囚禁二十日,閉門思過。”
楚錚沉吟道:“可你陳振鐘身爲一堂之主,堂中事務繁多,暫時還少不了你。劉振峰,由你替陳執事代爲囚禁,前後四十日,你可願意?”
劉振峰微笑道:“屬下心甘情願。”
吳安然讓赫連雪換了件衣服,又將原來那件血跡斑斑的衣服毀去,挖了個坑埋了。
赫連雪只是脫力而已,身上的傷並不重,方纔休息了一會兒,精力略有所恢復,不用吳安然再攙扶他了。赫連雪又從懷中掏出幾個小瓶,倒出些東西在臉上抹了抹,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紫紅,一雙虎目上也不知貼了塊什麼東西,頓時成了一對三角眼。
吳安然忍不住笑道:“赫連兄,你怎麼也學會玩這些東西了?”
赫連雪苦笑道:“這是來趙國前由秦王身邊的一個姑娘教的,我原本也不想學這東西。不料那丫頭也真厲害,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門主親自來勸我,我也不能過分駁門主面子,只好粗粗學了些。不料到趙國還沒用上,就被官兵給圍住了,若不是老吳你出手相救,我恐怕已死去多時了。現在用用也好,免得連累於你。”
吳安然微怒道:“赫連兄,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吳安然若是怕連累,方纔又何必出手。”
赫連雪連聲賠罪,道:“老吳,我赫連雪是有些見外了,對不住。不過我有一事不明,江湖中人四海爲家,你就隨我到西秦去好了,何必留戀待在趙國。”
吳安然苦笑一聲,道:“若我還是孤身一人,去哪都無所謂。如今我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他們還在我徒兒府中,你讓我怎麼跟你走?”
赫連雪愕然,他也知道吳安然當年與那天魅門弟子之事,如今一聽他已成家了,不由得大感興趣。
吳安然擋不住赫連雪死纏爛打,只好稍稍說了些。可赫連雪也是成了精的人物,吳安然含糊其辭又怎能瞞得了他,繞來繞去硬逼着吳安然將自己的糗事一一說了。
赫連雪聽了哈哈大笑,絲毫不給吳安然面子。
“原來如此,難怪你離不開趙國,”赫連雪好不容易止住笑,“看來你那徒兒也還不錯,他也爲你擔了不少風險。”
吳安然嘿嘿一笑,道:“這徒弟我還是瞭解的,他對自己身邊人總是比較心軟,要不然我也不會故作力竭停下來等他了。”
赫連雪呆呆地望着他,嘆道:“老吳啊老吳,這麼多年你還未變,仍然這麼喜歡算計人,當年我被你欺負得不冤。”
吳安然搖頭道:“不過這樣一來,我是無臉再離開楚家了。赫連兄,聖門既然已爲秦王效力,以後你我難免刀槍相見。”
赫連雪一愣,呵呵笑道:“我這條命今日是你救的,真到了那時,我赫連雪再把這條命還你就是,絕不讓老吳你爲難。何況聖門投效秦王,我也不是很贊同,但西域畢竟是秦國領地,秦王雄才大略,容不得聖門不服他之命,門主也是迫不得已。”
吳安然點點頭,道:“自古以來,除非朝廷腐敗無能,否則江湖門派何時真有本錢與朝廷相抗衡,門主如此做,也是想要爲聖門留下香火。”
赫連雪無奈道:“正是,秦王身邊高手衆多,背後又有寇家和靈山古寺的人相助,將我聖門逼得無路可走。門主見勢不可爲,不想讓門中子弟死傷殆盡,只好答應爲秦王效力。”
吳安然不禁問道:“那寇家莫非就是當年‘不動明山’寇撫遠的後人?”
赫連雪答道:“不錯。聽說趙國也有個葉門,好像就在這上京城,不知老吳你有沒有碰到過?”
吳安然道:“我倒是沒有,可我那徒弟見過了,還捱了她一掌。”
赫連雪一呆,道:“你有幾個徒弟?”
吳安然呵呵一笑:“就一個啊。”
赫連雪驚道:“那他竟沒死?”說完赫連雪就知道自己說了句大廢話,若死了的話方纔那少年又是誰。
吳安然含笑點點頭,心中頗爲得意。
赫連雪想了想道:“不錯,你那徒弟今日也與我對了一掌,也不過僅稍遜一籌而已。不過他爲什麼會使靈山古寺的龍象伏魔功?”
無論赫連雪再怎麼相逼,吳安然是再也不肯說了。赫連雪無奈道:“那你總可以說說他爲何小小年紀就將龍象伏魔功練到了第五層,那靈山古寺也只是長老一級的禿驢纔有突破第五層之人。”
吳安然合什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赫連雪氣得跳了起來,道:“老吳你信不信我將此事去告訴靈山古寺,我擔保他們掌教凡塵那老禿驢也會千里迢迢來到上京城。”
吳安然肅然道:“赫連兄,以你我幾十年的交情,吳某在此懇求,此事還請你謹守秘密,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赫連雪看着他,突然泄氣道:“放心吧,不肯說算了,我赫連雪不是那種多嘴之人。”
吳安然知道赫連雪向來說話算話,便不再提及此事,道:“那吳某就多謝了。不過赫連兄,聖門聽命於秦王雖說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不過天魅門上任門主之事,你們就做得有些過份了吧,何必非要趕盡殺絕,留她一條生路不好嗎?”
赫連雪苦笑道:“聖門爲秦王所用已經七八年了,你以爲還是鐵板一塊嗎。此事全是李萬山和童可成二人自做主張,他們早已暗中投靠秦王。若不是聖門忠於門主的弟子甚多,寇家家主寇海天和凡塵禿驢又沒有必置門主與死地的把握,李萬山和童可成中一人早就取代門主之位了。此次前來趙國極爲兇險,我赫連雪對秦王向來愛理不理,便把我們血刀宗給派來了,並讓李萬山隨行,此舉也不乏監視之意。這老小子以爲憑他的武功,再不濟也可逃生,沒想到卻是我赫連雪撿了一條命,不過血刀宗也算是完了。”
吳安然安慰道:“只要赫連兄你還在,假以時日血刀堂必能重振雄風。”
赫連雪嘆道:“我可不像你有個這麼好的徒弟,小小年紀武功就已到了如此境界。”
吳安然苦笑道:“可赫連兄你看這小子像是血影宗的弟子嗎?”
赫連雪一愣,老老實實地說道:“不像。”
兩人說着來到城門口,發現禁衛軍仍在封城,誰也不讓出去,一些小商小販急得如火鍋上的螞蟻一般。
吳安然走上前去,亮了亮楚府的令牌。那領頭的禁衛軍副將一驚,頓時對他恭恭敬敬的,但說到出城那副將又是一副苦瓜臉,說是上頭有嚴命,任何人不得出城。吳安然摸了摸楚錚給他的那塊黃色令牌,他知道這塊令牌楚府中僅少數幾人能有,若亮出此牌,那副將不得不放行,但想了想還是沒拿出來。這塊令牌太張揚了,到時如果有人來查問,那副將只要說這塊令牌上有個“伍”字便可查出是楚錚所有。吳安然不想再給這徒弟添麻煩了,寧可等到天黑以後再偷偷出城。
吳安然與赫連雪等到天黑,藉着夜色的掩護,避開城頭的軍士,輕而易舉地就出了上京城。
赫連雪道:“老吳,就送到這吧。你既然在此有牽掛,再怎麼送也終需一別。”
吳安然嘆道:“赫連兄,這一別以後,不知你我兄弟是否還能見面?”
赫連雪呵呵笑道:“肯定會再見的,就不知是不是會成對手了。秦王雄心勃勃,秦趙之間必有一戰,你那徒弟年紀雖小,但不消數年便會嶄露頭角,他們楚家高手衆多,遲早要與我聖門對上,到時老吳你也不必顧慮,畢竟是各爲其主,你我痛快大戰一場。”
吳安然搖頭道:“當年我到西域,門主和你都對我有大恩。若真到了那時,我吳某絕不會插手其中。”
赫連雪道:“這些事到時再說吧。吳兄,你我就此別過。”
吳安然看着赫連雪,緩緩道:“珍重。”
赫連哈哈大笑,頭也不回地縱身離去,幾個起伏之後,身形漸漸沒於黑夜之中。
吳安然怔怔站立良久,一聲長嘆,回身向上京城走去。
走近自己住處,吳安然突然停下腳步,道:“出來。什麼時候也學得藏頭露尾了?”
只聽一聲輕笑,楚錚從黑暗中走出,道:“徒兒一直在想,師父怎麼現在還不回來,是不是想要拋妻棄子遠走高飛了。”
吳安然聽楚錚腳步虛浮,不由得眉頭一皺:“怎麼,你受傷了?”
楚錚搖搖頭道:“沒事,只不過捱了李萬山幾掌。”
吳安然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口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你若真有這能耐,就站着不要動,任憑李萬山打你幾掌試試。”
楚錚笑道:“他已經沒這機會了。”
吳安然沉默下來,良久才道:“他死了?”
楚錚點點頭道:“李萬山強運‘殊途同歸’心法,妄圖刺殺皇上,可惜沒能得逞。他的首級徒兒已命人送往萬花樓,也算還了天魅門一個人情。”
楚錚打了個哈欠,道:“師父既然回來了,徒兒也就放心了,大家早點安歇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吳安然在他背後道:“你來此不會僅看我回不回來吧。”
楚錚身形一頓,卻並不回頭,緩緩說道:“家父託我傳一句話給師父:僅此一次,下不爲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