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趙楚氏

幾場綿綿的細雨之後,初春的陽光照耀在平原郡的大地上。

平原郡是北趙南部最大一郡,對南齊隔江相望。趙國三大軍營之一南線大營就在郡境內,照理來說十餘萬大軍駐紮於此,南線大營統領論官階更是略高於平原郡太守,那些如狼似虎的軍士們根本不會將地方官員放在眼裡。可自從現任太守楚名棠就任以來,兩者之間一直相安無事,而平原郡的官員對鬧事的兵痞亦變得毫不留情,想抓就抓,打上幾十大板後再交給南線大營發落。

時間久了,連百姓們也漸漸瞭解其中內情。原來楚太守乃是當朝國舅,他的岳父又是兵部尚書王老侯爺,而南線大營杜統領本是王老侯爺一手提拔的愛將,副統領王明遠更是太守大人的妻弟。有了這幾層關係,郡內地方官員的腰板自然硬氣許多。

平原城是平原郡的首府。城西有一個佔地極大的園林,名爲暢春園,是北趙王室的行宮,相傳爲北趙太祖所建。太祖皇帝就是在此指揮趙國大軍將南齊的十五萬軍隊逼得無路可走,統統跳了江。這也是太祖皇帝生平最得意之事,至今在暢春園大門兩側還刻着太祖所書“臨江北望,千里江山”的詩句。

暢春園四周均是平原郡達官貴人的府邸。官員們平時是不到暢春園來的,這裡畢竟是皇家的產業,但他們的子女們卻沒那麼多顧慮,時常偷偷溜進來玩耍。負責守衛那些侍衛們對此也是睜隻眼閉着眼,雖說他們隸屬北趙王室的禁衛軍,但畢竟這裡遠離京城,平日裡對那些地方官員還有諸多仰仗之處。

此時正是初春季節,十幾個孩童正在暢春園內草坪上嬉笑玩耍,好不熱鬧。

“看,楚家兩位公子來了。”一個少年突然叫道。

只見不遠處兩個少年從暢春園偏門走了進來,其中一人還抱着個小孩。這兩少年哥哥叫楚軒,弟弟名叫楚原,是平原郡太守楚名棠的兒子。那小孩則是楚名棠的五子楚錚,年方六歲,長得粉雕玉琢,聰明乖巧,楚老夫人常贊他是彙集了楚家數代的靈氣。一歲能言,四歲便能詩,府中之人無不喜歡,都將他當寶貝疙瘩。楚名棠對這幼子更是疼愛無比,捧在手中怕冷了,含在口裡怕化了,有時爲博楚錚一樂甚至不惜給他當馬兒騎,全然不似當年對楚軒和楚原那般古板嚴厲,着實讓哥倆又羨又妒。

楚軒與楚原年紀相差不大,趣味相投,整天廝混在一起。今天一時興起,將楚錚偷偷帶出來與這羣朋友玩。兩人平時雖對父親偏愛幼弟有些不滿,但對楚錚倒也寶貝的很,此次將他帶出來,頗有將這可愛弟弟在玩伴面前炫耀一番的意思,正如小孩有了心愛的東西,總想要在朋友面前獻一下,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

衆孩童迎了上去,與之親近一些的稱之爲楚大哥、楚三哥,但大多數還是喚他們楚公子。只有兩人站立不動,其中一少年更是臉露不屑。

不出所料,衆孩童一見楚錚,無不喜歡,這個捏捏楚錚的小臉,那個拉拉他粉藕般的小手,把楚錚嚇得不知所措,淚兒在眼眶中直打轉。楚軒與楚原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不由急了,啪啪啪打退了好幾只爪子,楚原也不知從誰手中搶了一串冰糖葫蘆,塞到楚錚的手裡。看着紅紅的糖果,楚錚這才破涕爲笑。

鬧了一會兒,楚軒楚原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兩人,便分開衆孩童,向兩人施禮道:“參見小王爺、琪郡主。”

這兩人正是當朝昌平王的一對子女趙應、趙琪。昌平王是皇上唯一的嫡親兄弟,按北趙慣例,皇帝的兄弟不可呆在京城,以免結交權臣意圖不軌。因此昌平王與兄長關係雖好,但仍不得不來到平原郡。

趙應哼了一聲,看了看跟在楚家兄弟身後的衆人,說道:“兩位好威風啊。”

楚軒比較老成,並不出聲。楚原可是囂張慣了的人物,兩眼一翻:“小王爺過獎了,那是託家父的福。”

趙應臉色一變。原來北趙從建國初起,爲了避免前朝蕃王林立、皇權旁落的情形出現,特制定律法,外封的皇室宗親不得插手地方政務。因此昌平王雖貴爲親王,手中卻無半分實權。而楚名棠本是朝中吏部侍郎外放,任平原郡太守多年,殺伐決斷、心狠手辣,在郡內一手遮天,儼然是一方諸侯。楚家乃是朝中三大世家之首,楚名棠又是聖上最寵愛的琳貴妃的親哥哥,其夫人楚王氏則是當朝靖北侯王烈王侯爺的長女,楚王兩家門生遍佈天下,郡內百官無不惟楚名棠馬首是瞻。水漲船高,連帶着楚軒與楚原在衆官宦子弟之間也是一呼百應,風光無限。

趙應心高氣傲,哪受得了這般氣,怨毒地盯了楚原一眼,對趙琪說道:“我們走。”

趙琪心感歉然,衝楚軒笑了笑,跟着趙應走了。

楚軒搖了搖頭,這小王爺的心胸也太狹隘了。楚原卻毫不在意,反正他平日看趙應也不順眼。

趙應年紀雖不大,平素卻喜歡端個小王爺的架子,與楚家兄弟甚爲不和,衆孩童夾在其中左右爲難。如今他一走,衆孩童反而覺得自在許多,紛紛圍到楚家兄弟身旁。

只聽楚原口沫橫飛,向身邊孩童大吹特吹自己從府中聽來的一些京城軼事,把這幫平原郡的土包子唬得一楞一楞的,平原大營劉參將家的小劉胖子更是兩眼發直,嘴巴張得老大。楚原得意之餘不免有點疑惑,難道自己口才真是如此好?

不想小劉胖子擡手指着楚原身後,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看,你看……”

楚原一拍他的胖手:“有什麼好看的。”

小劉胖子氣急敗壞說道:“你看你弟弟!”

楚原與楚軒轉頭看去,只見楚錚晃晃悠悠的在園中的假山上爬着,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楚原大叫一聲:

“小五,小心!”

也不知是手一滑還是被楚原那聲大吼給嚇的,楚錚一個倒栽蔥摔了下去。

原來楚錚坐在一旁獨自吃着那一大串冰糖葫蘆,沒多久便吃膩了,到底還是年紀太小,對哥哥和他們朋友的談話似懂非懂,不由無聊起來,突然看見假山邊有隻綠色小鳥,登時大感興趣,走過去伸手便抓。小鳥卻不給他面子,撲騰一下就飛到了假山頂上,小楚錚有點生氣,在府中什麼東西他不是想要就有,氣鼓鼓地也爬了上去。

楚軒和楚原嚇得魂都沒了,呆呆地站着動也不動。還小劉胖子他們反應快,一羣人七手八腳把楚錚從假山下抱出來,只見楚錚雙目緊閉,額上的一個傷口猙獰恐怖,鮮血直流。

楚軒突然清醒過來,從小劉胖子手中奪過楚錚,猛踢了楚原一腳:“還不快回去。”楚原如夢初醒,也不與衆孩童打招呼,抱着小楚錚飛似的向楚府跑去。

留下小劉胖子一羣人面面相覷,也沒人提議,轟的一聲全散了。

楚府門房張得利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擡頭望了望天,咂了咂嘴,只覺得心滿意足。

是啊,想他張得利當年只不過是個酒家跑堂的,被人呼來喚去,還受盡白眼。太守大人來平原郡上任時招募家丁,他憑着兒時跟着隔壁的私塾先生識了幾個字,竟然被留下了。如今走出去,平原城內誰不對張大門房畢恭畢敬,笑臉相迎。

不說別的,就說街東賣豆花的小紅,一雙大眼睛老是衝他瞟啊瞟的,張得利的魂都快給她勾去了。小紅她媽也就是豆花店的老闆娘見了他也不再橫眉豎目,張得利每次經過都拉着他進去坐坐,還扯來小紅放着生意不做也要來陪他說說話兒,其中用意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但話又說回來了,張得利甜滋滋想道,小紅,嗯是不錯,自己也不小了,是該娶個媳婦了……

砰砰砰……

一陣踢門聲把張得利從美夢中驚醒。

踢門聲?沒錯,是有人在踢門,張得利當了幾年的門房,這還是分得很清楚的,不由惡向膽邊生,在平原郡地面,還有人敢來踢太守府的門?順手操起放在大門旁的掃帚,打開門,掄起掃帚準備劈頭就打。

“少爺!?”

楚軒沒時間追究張得利爲什麼會舉着掃把來開門,急忙說道:“張得利,快去請郎中,快!”

“請郎中?”張得利低頭一看楚軒懷中所抱之人,猛地嚎叫起來:“五哥兒?五哥兒怎麼了?”

楚原一把揪住張得利,往門外一推,一腳躥過去,吼道:“快去,請城裡最好的郎中來。”說完,跟着楚軒往內府去了。

張得利被躥得差點摔個跟頭,踉踉蹌蹌向慈恩堂藥鋪跑去,渾然不知自己屁股上印着一個碩大的腳印正來回的扭動着,心中只是不停地想:完了,五哥兒若有什麼事,楚府非翻天不可。

楚府已經翻天了。

楚夫人一見到楚錚那滿是血的小臉,只喚了一聲:“我的兒啊……”便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旁邊楚名棠的母親楚老夫人也是一口氣提不上來,連聲咳嗽。身後幾個丫環忙不迭撫胸捶背,老夫人半晌才喘着氣說道:“快,快叫你們老爺回來。”

府內老管家高士英躬身道:“老奴已讓李誠去了。”

老夫人點點頭,又咳了數聲道:“郎中呢,郎中請了沒有?”

楚軒和楚原從祖母和母親進來後,兩人便縮在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出,見到母親暈了也不敢過去看,楚原更是拼命往後躲,恨不得人都擠進牆壁裡去。

楚軒是長子,聽祖母問起郎中,不得不走上前去道:“孫兒已經讓門房張得利火速去請了。”

楚老夫人這才發現自己的另外兩個孫子,哼了一聲:“你們兩個過來。”

楚原也不敢再躲藏,走過來站在楚軒右首。

楚老夫人渾濁的雙眼盯着他倆,直讓兩兄弟全身發毛。

“小五兒怎麼摔傷的,你們兩個,”楚老夫人緩緩地說道,突然臉露厲色,一頓龍頭柺杖,喝道:“說!”

兄弟倆被嚇得一激凌,不敢隱瞞,原原本本地招了。

※ ※ ※

平原城太守府衙內,楚名棠一手執筆,心中斟酌着眼前這奏摺的用辭。

他任平原太守已經五年了,如果此次再不能調到朝中任職,那麼在這平原郡太守這一職終老已是萬幸之事。退是無路可退的,自己爲官多年,得罪的人着實不少,單任太守這幾年,也剷除了郡內數家豪門,沒有了權勢,那些人豈會輕易放過自己?雖說楚家是乃趙國世家之首,嘿嘿,其中內情外人又怎會明白。

可這奏摺的分寸一定要把握好,可怎麼才能讓皇上明白自己既安心平原太守這一職但又希望能回朝中效力,稍輕稍過都可能誤事。雖說皇上應是向着自己的,但聖心難測啊。

“老爺。”

楚名棠擡頭看了看,是自己的家人李誠,隨口道:“什麼事?”

“老夫人讓小人傳話,請老爺速回府。”

“有什麼事?”

李誠臉有些發白,他受老管家之命匆匆而來,這事還真不是很清楚。

“小人也不甚明瞭,只聽說是五哥兒出事了,從高處摔了下來。”

楚名棠一驚,急忙問道:“小五怎麼樣了?”

李誠臉上汗愈來愈多,半天憋出四個字:“生死不知。”

“啪”

楚名棠隨手將筆扔在寫了一半奏摺上,臉色鐵青走出去,什麼個人仕途家族恩怨他此刻已全然不放在心上,楚名棠此時只希望自己的小兒子能夠平安無事就好。

李誠鬆了口氣,趕緊幾步向門口伺侯的小廝吩咐道:“快去備轎。”

楚名棠頭也不回:“備什麼轎,備馬!”

李誠一呆,應道:“是。”

太守大人着文官服在平原城內策馬飛奔,着實引起了轟動。一時間城內謠言四起,有人說是太守大人奉密旨上京,又有的說流寇作亂了,最離譜的說北方蠻族快打到平原城下了。

太守府內。

老夫人拄着龍頭柺杖,緊張地看着面前這個鬚髮花白的老郎中:“蔡先生,我孫兒怎麼樣了?”

蔡先生叫蔡珏,是慈恩藥鋪的主事,也是平原城乃至平原郡內最負盛名的郎中。張得利趕到藥鋪時,蔡珏正在吃飯。張得利一把抓住蔡珏的手拉了就走,口裡直唸叨着:“蔡先生,你可要救命啊。”

到了楚府,蔡珏問清情況,哭笑不得,自己走得如此匆忙,什麼都沒帶,怎能爲人治病。幸好蔡珏的藥僮比較伶俐,猜到張得利大概所爲何事,蔡張兩人剛出門,他便收拾好藥箱跟了過來,這纔沒誤事。

蔡珏捻着鬍鬚,正要回答,只聽門口一陣騷動。

“老爺回來了。”

“大人回來了。”

蔡珏忙站了起來,衝楚名棠施了個禮。

楚名棠微微頷首作禮,快步向牀前走去。

楚錚臉上的血跡已被擦拭乾淨,那額頭的傷口也已仔細包紮妥當,只是面色仍顯得十分蒼白。楚名棠伸手撫mo了一下孩兒的小臉,那手竟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楚名棠平穩了下情緒,道:“蔡先生,我孩兒傷勢如何?”

蔡珏肅手答道:“外傷老朽已經處理妥當。所幸小少爺身上所穿衣物也較厚實,身上也沒什麼損傷,只是……”

楚名棠回頭問道:“只是什麼?”

蔡珏沉吟半晌,才說道:“大人,小少爺此番從高處摔下是傷於頭部,大人也該知道,人的頭部受了震盪後具體有何病症,還是要等小少醒後才能再做診斷。”

一旁的楚老夫人說道:“名棠,能否修書一封到京裡,奏請皇上派兩個御醫過來。”

蔡珏向楚老夫人施了一禮道:“老夫人,北上京城請御醫,數月尚不能到,何況,”蔡珏臉上露出一絲傲氣,“那些御醫也未必比老朽高明。”

楚名棠不語,知道他所說是實。蔡珏原本也是大內御醫,只因涉及一樁宮庭要案,內宮有些人不容蔡珏活於世上。幸虧深受皇上寵愛的琳貴妃念其醫術高明,不忍其受害,於是託自己的兄長楚令棠將他帶到了平原郡。

“那我孩兒何時能醒?”楚名棠問道。

“老朽會每隔三個時辰給小少爺做一次鍼灸。”蔡珏答非所問。

楚名棠嘆了口氣。他已經明白了,即便是蔡珏這位神醫也不能確定。

“那就有勞蔡先生了。可否請蔡先生這些時日先住在府上,以便爲小兒醫治?”楚名棠說道。

“老朽遵命。”

“那好,”楚名棠轉身吩咐道:“李誠,帶蔡先生到客房。”

“是。”

待蔡珏出了屋,楚名棠看着楚夫人,強抑着怒氣道:“夫人,小五怎麼受傷的?”

楚夫人也不敢隱瞞,將楚軒與楚原如何帶楚錚出去如何受傷一五一十說了。楚名棠越聽越怒,他原本就覺得奇怪,楚錚在府內時刻有人照顧,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原來是楚軒與楚原搞的鬼。

“啪”

楚名棠一拍桌:“渾帳東西!”

楚老夫人責備道“拍什麼桌子,小五兒還在那躺着呢。”

楚名棠應道:“是。”

“這兩小畜牲呢?”聲音是小了點,但似從牙縫裡迸出來的,帶着絲絲寒氣。

楚夫人難得聽丈夫說粗口,暗自嘀咕,那兩個是小畜牲,那您楚大人呢,我呢……喲,不對。

心裡胡思亂想,口中卻答道:“在前廳跪着呢。”

原來楚夫人清醒過來後,心疼完小的,又免不了爲兩個大的擔憂了。她知道丈夫對楚錚疼愛異常,何況這次楚軒和楚原的確犯了大錯,免不了要受罰,就讓兩人先到前廳跪着,希望能消減一點丈夫的怒火。

楚名棠一愣,森然說道:“李誠,家法伺候。”

楚軒和楚原跪在前廳,心裡也是極爲後悔,但事情既已發生,只能面對現實。兩人越想越怕,楚原忽道:“大哥,你說父親會用什麼家法懲治我們?”

“我想是木杖,這次我倆犯大錯了。”楚軒說道。

“我認爲是竹杖,父親向來疼愛小五,這次恐怕要親自動手。”楚原並不贊同。

“賭什麼?”

“如果我贏的話,”楚原一咧嘴,“你替我挨十下。”

“去你的。”

楚名棠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四個家將,楚老夫人與楚夫人等府中女眷也隨後來到。楚軒和楚原連忙伏下身去道:“父親。”楚原更是語音微顫,顯得悔恨無比。

楚名棠不理他們:“楚大,楚二,木杖伺候,每人先打二十杖。”

“是。”

楚原聽了,向楚軒使了個眼色,意思你贏了。

楚軒平時贏這弟弟的時候少之又少,難得他今日又服輸,忍不住一笑,可一想到隨之而來的家法,這一笑頓時淒涼無比。

“打!”

隨着楚名棠一聲令下,前廳響徹着兄弟兩人的慘叫聲。

執刑的楚大和楚二其實也相當爲難,假打吧,老爺在氣頭肯定不答應,真打吧,以後在府中日子就難過了,夫人和底下正在哀嚎的兩位少爺絕不會放過自己。兩人不約而同的採取了相同的方法,前三下真打,後面的舉重若輕,儘量不碰到兩位少爺的小屁屁。

但楚名棠是何等人物,何況楚大楚二作假的功夫比太守衙門的差役差得太遠,沒多久就看出其中的貓膩,怒喝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

楚大楚二一驚,手中的木杖不由重重地砸了下去,底下兄弟二人慘叫聲立刻又高了八分。

楚名棠轉身衝另外兩個家將說道:“取竹杖來,老夫親自動手。”

楚軒勉強向楚原看去,意思是:兄弟,你也沒猜錯。楚原咧了咧嘴,想笑一下,楚名棠的竹杖已經落下,笑變成了哭嚎。

楚夫人在一旁看得實在受不了,這兩孩子也是她身上的肉啊,但又不敢上前阻攔,淚水在眼中滾來滾去,求助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楚名棠下手也太狠了點,於是站起來走上前去,舉起柺杖往楚軒和楚原身上一人打了一杖,罵道:“兩個不成器的小東西。”

隨後向楚名棠說道:“好了,名棠。孩子還小,打太重受不了。”

楚名棠此時氣也消了不少,看到兩個兒子臀部皮開肉綻,也覺得有點不忍,便不再作聲。

老夫人向楚夫人說道:“你帶這兩個孩子上藥去吧,我去看看小五。”

楚夫人應了一聲,趕緊吩咐丫環找人擡兩位少爺。

楚軒和楚原掙扎着說道:“謝謝父親教誨。”隨後便趴着不動了。今天苦頭算是吃足了,前面的不說,最後老夫人來勸阻時那兩柺杖,也是打得實實在在的。

楚老夫人坐在牀頭,看着楚錚的小臉,默默的唸叨着:“小五啊,奶奶已經幫你教訓了那兩個哥哥,你可要快點醒來啊。”

“啊!”夜深了的楚府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楚原臉色慘白,衝着一旁的小姑娘苦苦哀求道:“二姐,二祖宗,你上藥時能不能象春盈姐一般輕一點。”

那小姑娘怒道:“你還有臉叫疼,你看你們把五弟害成什麼樣了。”

楚原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嘀咕道:“罰也罰了,還要我們怎樣。”

“五弟直到還沒醒呢,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楚原我饒不了你。”

一旁的楚軒沉聲問道:“二妹,五弟怎麼樣了,蔡先生怎麼說。”

楚欣拭了下淚,說道:“蔡先生什麼都沒說,但我聽蔡先生的小僮說,五弟是頭部受傷導致昏迷,如果十天之內醒不了,那就可能永遠醒不來了。”

屋裡頓時沉寂下來,只有楚欣斷續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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