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八幡的善意

“歐尼醬……問你個事情。”小町突然將電視關掉,非常嚴肅地對着剛剛回家的八幡說道。

“呃……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說麼。”八幡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而且小町把電視關掉了,那就是非常嚴重的一件事情。

“我們兄妹這麼多年了。歐尼醬有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小町大致也清楚。所以說……我將來的嫂子到底是誰?”小町用萌萌地聲音說道。

“小町啊,你何必在意這種事情呢?不用操這個心,你現在還是專注於眼前的學業吧。雖然說我將來的路給你鋪平了很多,但是你自己也要努把力啊。”八幡一副大義凜然的轉移話題。

“好吧,我換個說法,在你這位的這些個女生之中,你最喜歡誰?”小町發出了靈魂般的拷問。

“嘶……喜不喜歡和婚姻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如果硬要說的話……平冢靜吧,她家裡有礦啊……讓她包養我也挺好。”八幡眼神略微腐朽地說道。

“哦……她你是老師對吧,確實家裡很有錢,不過年紀太大了。歐尼醬你今年才十七歲。”小町開始琢磨起來。

“快十八了……”

“這是一歲兩歲的事情麼?”吐槽了之後小町喃喃自語:“其實雪乃姐姐也不錯啊……家境很好,父親是議員啊。如果歐尼醬的婚姻是股票的話……我投雪乃股。”

八幡被小町的話雷的不輕:“姑且先聽一下,在你臆想世界中,我的婚姻還有什麼股?”

“那可就多了……除了雪乃股之外,還有結衣股、沙希股、老師股也算吧。”小町笑了笑說道,到這一步。兄妹兩個都屬於開玩笑了。

“說起結衣姐姐,也不知道她家那條短腿柯基怎麼樣了。”小町隨口來了一句這個。

一聽到這句話,八幡整個人都愣住了。

短腿柯基?小町又沒去過結衣家裡,怎麼知道她有一條柯基?而且連品種都這麼清楚……等等……柯基?挖槽!

“那天那條狗不會是她的吧?”八幡滿臉的震驚,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這麼說,小町之前也收到過結衣的餅乾?而且結衣第一次來侍奉部的委託就是如何把曲奇做好……一切好像都說通了。

“對啊,你們相處了這麼久……都不知道麼?”小町奇怪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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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

八幡在班級中的座位並不是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主角專用座位,而是靠牆,倒數第三排,非常普通的座位。八幡掃了一眼結衣。然後閉着眼睛自己琢磨起來。

“在工作中和在學校簡直是判若兩人呢。”說話的是沙希。和八幡相處久了,也就熟絡了起來。對於沙希來說,八幡不僅僅像是工作上的老闆。在寫作的時候、在工作中、在和自己講述插畫細節的時候。八幡的那種專注感和認真感。讓沙希一度無法忘懷。

逐漸逐漸的,忘乎所以;逐漸逐漸的,沉溺其中。等回過神來,似乎早已過了午夜凌晨。八幡送自己回家的時候,坐在超跑的後座上。從一開始的隔着八丈遠,到現在親暱地環着他的腹腰。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沙希啊,晚飯想吃什麼?”八幡很是隨意地問道。殊不知這一切幾乎讓沙希淪陷。由於晚上工作的關係,沙希已經每天都跟着八幡的節奏走了。晚飯也是在八幡家中解決。其實一開始沙希還想給錢,但是被八幡一個員工福利的理由給懟了回去。

說真的,八幡做飯很好吃,好吃到甚至會上癮。但是更讓人上癮的,是這種家的溫暖。沙希很多時間都是在爲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做打算。爲了他們死命賺錢,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但是誰都想有個可以避風的港灣。誰都想在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背後有一個人站起來。告訴自己,接下來的路,我和你一起走。

也許是八幡寵妹妹寵習慣了,也許是沙希從沒有體會過這種寵溺。她很快就淪陷在八幡這種獨特但卻致命的溫柔之中,無法自拔。和八幡相處的過程中,三無的表情也總是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揚。

‘就這麼高興麼?和他說話就這麼高興麼?’沙希每每都會這麼責問自己。但是總有一個不爭氣的聲音,帶着迴音說道:

‘是啊,就是這麼高興……’

“西藍花?”爲八幡問道吃什麼的時候,沙希憋了好久才說了一道菜。

“這不是素的麼?好吧,我知道了,你點兩個葷的,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點好的。”八幡倒也是真的感覺沙希畫工不錯。所以也是有打算長期僱傭的打算。因爲什麼呢。

比方說,如今世面上那種插畫大師給你的輕小說插畫。不可能給你畫的很細緻。而且改圖的話一次兩次還行,如果多了的話,別人也是會不耐煩的。畢竟人家是大師啊,人五人六的。但是八幡就是那種特別糾結的人,插畫之中,甚至背景圖上一個塑料瓶、一個垃圾桶這種細節都能給你糾結好久。所以很多插畫大師都是跟八幡合不來的。但是沙希不一樣啊,八幡是可以時時刻刻改圖。這就很合八幡的口味。

最後兩人討論了整整三分鐘,終於決定晚上吃土豆燉肉。

將頭深埋進臂膀之中,八幡很喜歡這種課間小憩。因爲可以勉強讓自己睡一會兒。

“比企谷……八幡……”睜開眼睛之後,發現是三浦優美子坐在自己身側的位置上。

也算是老朋友了吧,八幡揚了揚下吧。似乎在詢問什麼事情。

“內個什麼……我有個朋友很喜歡你的書,就是想請你……”優美子似乎有些難以啓齒。自從上次得知了八幡的身份,一貫綠茶的優美子似乎在八幡面前都變的清純起來。

“哦……要簽字是吧。”說着八幡很是熟練地接過了書本。翻開封面,然後在扉頁之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扉頁的一行字引入了眼簾【收起獠牙我將無法守護你,長出獠牙……我便無法吻你。】這句話應該是‘暮光之念’扉頁上的一句話。

“對你朋友說,謝謝她的支持。謝謝……”八幡將自己的地位擺的很正。只要買自己小說的人。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八幡指着他們每一分錢吃、喝、還貸。所以就算八幡知道優美子所說的朋友其實就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並看不慣優美子這副做派。但是她買了自己的書。那性質也是一樣的,必須道謝。

見八幡這麼誠懇,完全沒有優美子心中一個文豪的應該有的架子。優美子臉色更紅了:“呃……嗯……謝謝。呃……不是,我替我朋友道謝。”

“我朋友……很喜歡你的作品,她就是因爲這本暮光之念入的坑……”優美子略顯扭捏地說道。

“你還有完沒完?”坐在八幡其那面的沙希忍不住開口說話了。第一、她和優美子是不對付的。第二、沙希似乎對八幡產生了一種很詭異的情愫。這種情愫很難描繪,硬要說的話,戀慕佔三分,而那種依賴感,佔據七分。這種依賴感有點像是女兒對父親的那種感情。所以很微妙,不可言喻。所以看見優美子和八幡搭話,她會極度反感。

“哈?管你什麼事?”優美子和沙希兩人瞬間就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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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幡進入侍奉部之後,沙希也來了。就坐在了結衣對面的這個位置。所以現在這個長方形的桌子四面都有人坐了。等八幡來了之後,侍奉部的人就都齊了。接着也就開始了侍奉部的活動。什麼活動呢?

八幡拿出筆記本電腦碼字。雪乃文靜地看書。結衣不知道在幹什麼,一會兒和雪乃聊聊天,一會兒扒拉扒拉沙希,一會兒看看手機。就她忙個不停。而沙希也因爲每晚都要陪八幡到深夜,所以趴在桌面上補覺。

“結衣你跟我出來一趟。”八幡有些唐突的說道。

“啊……哦……”結衣有些愣愣地就跟着八幡出去了,而雪乃和沙希同時警惕地看了一眼門外。

將結衣帶到室外之後,八幡直接問答:“那條狗是你的?”

八幡問的很唐突,但是結衣立馬就知道,八幡已經知道一切了。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那條害得我右腿骨折,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並且花費了十幾萬醫療費的那條短腿柯基是你的?”八幡這般問道。

結衣眼淚都快下來了:“抱歉,八幡……那天那孩子……我怎麼都拉不住。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竄出去了。”

“但是我沒有後悔……”八幡的聲音幾乎和結衣的辯解重合。

“誒?”結衣很是驚訝地說道。日本人這個‘誒’發第二聲。用途有很多,幾乎和國內的‘臥槽’用途差不多。表驚訝,錶轉折,表疑惑,表懷疑,表不削,表不願。都可以用這個‘誒’。

“我就算兩條腿都骨折,我也沒有後悔過。因爲我也養狗,當你養狗的那一瞬間開始,狗就不再是單純的動物,而是家庭的一員。它是你精神的寄託。不再是一條單純的狗了。所以我沒有後悔。同時我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也已經考慮過最壞的打算。但我終究是救了。你也不必對我心懷愧疚。但是我知道我這麼說,你也一定不會這麼想。因爲你是比較溫柔的女孩子。所以這樣……你如果真覺得過意不去,掏錢請我上哪個飯店吃一頓。我反正不挑。吃完這一頓之後,喝碗酒,三碗過後,咱們誰也不欠誰。可以麼?”八幡這說的也是夠江湖的。想當初,喬幫主也是如此啊……

數年之後的結衣也曾回想過,可能就是在此時此刻,自己徹底淪陷在了這個名爲八幡的溫柔漩渦之中了吧。

人是一種複雜的動物。

善意也分很多種。

曾經有個慈善活動,那個捐了一百萬的大款,對着鏡頭前說着身旁這個小女孩如何如何苦,怎麼怎麼難過。家裡母親得癌症,父親癱瘓如何如何的。最後那個小女孩很尷尬,同時也說了一句話,她帶着口音說:“其實我也不是我們村子裡最窮的,還有比我更需要幫助的人……”

這種善意,是帶有目的性的善意。宛若一把利刃。它會傷害人的自尊!如果要這樣,這還不如不幫。

有一次在金拱門,我和同事在吃飯,有個撿破爛的老頭眼巴巴看着,看看四周誰吃完了,如果有剩下的,打算上去吃他們剩下的。當時我和我同事都吃完了。同事再次點了一個漢堡。放在桌上就走。爲什麼?因爲就算是撿破爛的,也有他的自尊!我起碼……沒有乞討!

這種善意才稱得上善意。

八幡的善意,就是這種善意。這會讓人很輕鬆。

如果給予他人的善意還想謀求回報?這便不是善意,這是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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