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憂思

041 憂思

“你母親給我來了信。”劉氏笑着攜了周文茵的手,“說要是你實在想家,讓我派個人送你回去一趟,等開春再回來。”

說起自己的母親,周文茵笑了起來:“讓舅母費心了,就不來回跑倒多出一樁事,您和大舅母已經很忙了,我幫不上忙哪能再給你們添麻煩。況且,房裡燒着地籠,睡覺也有炕比南邊暖和許多。”她在劉氏旁邊坐了下來,“到是舅母整日裡忙着,要不您和大舅母一起去廣東走走散散心,我母親來信都說了好幾次了。”

劉氏笑了起來,嘆着氣道:“她有心了,只是我們哪裡走的開,等你們都成親了,我們能撒手不管事做閒人的時候才能去啊。”

周文茵面頰微紅,劉氏拍了拍她的手,寵愛的道:“你也別不好意思,姑娘大了總要說這件事的,再說你和季行的婚事咱們心裡都有數,不過……”

“怎麼了?”周文茵心頭一提,難道母親來信和二舅母說了什麼不成。

劉氏細看她的面色,話鋒一轉語重心長的道:“你別擔心,你母親只讓我照顧你罷了,別的什麼也沒有提。”卻是面露擔憂,“只是二舅母心疼你,就怕你受了委屈又不肯讓人知道,自己苦了自己。”

周文茵暗暗鬆了一口氣,笑道:“有您和大舅母,還有姐妹們照顧,我怎麼會受委屈。”

“那帕子事你問過季行沒有?”劉氏壓低了聲音,“舅母癡活了這些年,也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有好有壞,可都有一個通病,那便是耐不住那些個貼上去的,你矜持着可別人不會和你一樣,季行我是看着長大的,雖爲人信的過,可他總歸也是男人啊……”

周文茵目瞪口呆。

劉氏又道:“你只管聽舅母的話,我斷不會害你的,只要你們沒成親,一切都是未知數,更何況,就是成了親不還有納小的嗎,女人最要緊的是自己。”

周文茵沒有想到劉氏突然和她說這一番話,她是什麼意思?是讓她防着方幼清嗎?

她爲什麼這麼做?前兩日不還對方幼清疼愛有加,怎麼就突然變了臉色。

難道是因爲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和方幼清有什麼關係?募然的她就想到春杏吞吞吐吐諱莫如深的樣子。

“舅母!”周文茵滿臉羞澀,“您說的這些我不懂……”她站起來一副要走的樣子,“我去看看三妹妹!”

“你這孩子,還害羞。”劉氏該說的話也說完了,並不攔她,笑道:“去吧,她在房裡呢。”

周文茵逃也似的出了門。

劉氏吩咐王媽媽:“去和府裡的那些婆子說說話去……”王媽媽聽着笑盈盈的點着頭,“您說周表小姐聽懂您話裡的意思嗎?”

“她要聽不懂她就不是薛梅的女兒了。”劉氏胸有成竹,“咱們不着急,有的是時間,再說,只要等二爺這一筆買賣成了,咱們就照原先想的計劃行事,不過兩三年的功夫,我能等!”至於那些個不懂事的,她自有辦法一個一個收拾。

王媽媽想到後頭的好日子,眉眼上都是笑。

第二日一早,煙雲閣裡頭,牛氈家的和五六個婆子圍在一起,酒氣瀰漫:“這守了一夜,要是不喝點酒真是會凍死人,難怪外頭死那麼多人。”

“可不是。”趙婆子和牛氈家的一起值夜,聞言伸了個腰,從門縫裡往外頭看了看,“再難熬天也亮了,主子們也該起了,咱們拾掇拾掇各自散了吧。”

幾個人點着頭開始悉悉索索的收拾東西。

“說起來大太太對方表小姐可比對周表小姐好,都是姑侄血親,打斷骨頭連着筋呢。”趙婆子說的神秘兮兮,“依我看,大少爺的婚事指不定會怎麼樣呢。”言下之意,大太太說不定更屬意方表小姐。

“胡說什麼。”牛氈家的道,“方表小姐再漂亮,可家世上還是遜一籌,大太太同意大老爺也不會點頭,更何況要是改弦易撤,姑太太和姑老爺那邊要怎麼交代。”

衆人紛紛附和。

趙婆子一副你們不知道的樣子:“這些都耐不住方表小姐漂亮啊,你們沒看到前兒她穿着一件大紅的斗篷,走在雪地裡,嘖嘖……連我瞧着都移不開眼,跟仙女似的。”說着又擺擺手,“不對,仙女都是那種不吃飯似的讓人不敢親近,可方表小姐可不同,明明像是水洗過的花,卻偏偏透着股勾人的媚勁兒。大少爺可是有主意的,若等他中了進士,這婚事上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趙婆子說的有幾分道理,紛紛停了議論。

“算了。”牛氈家的想到方幼清的手段,立刻打斷趙婆子,“大家都收拾好了趕緊回去歇着吧,下午還要做事呢。”

衆人這纔打開了如意門走出來,牛氈家的望着雪地裡的幾串腳印頓時一愣,順着腳印往前看就瞧見周表小姐正由丫頭婆子簇擁着往正房而去……

她頓時汗如雨下,剛剛說的話周表小姐不會聽見了吧。

衆人面面相斥過後,遇見鬼似的一鬨而散。

周文茵去了薛思琪房中。

“不行。”薛思琪氣沖沖的站起來,“我要去問問大哥去,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周文茵一把拉住她,搖着頭道:“你別去。”又道,“本來就是沒影的事,你去問了讓表哥怎麼回你?再說,他眼下正準備春闈,你別分他的心了。”

“可也不能任由那些人說這些誅心的話,什麼我哥喜歡方幼清,要改弦易撤的,真是一羣混賬東西。”薛思琪氣的跳腳,“要是讓我知道是誰造謠的,我非拔了她的舌頭。”

周文茵按着薛思琪坐了下來:“一會兒去姑母那邊你千萬別亂說,讓姑母知道不高興,我可是聽春柳說她昨兒一晚上沒閤眼,你千萬別給她添煩。”

薛思琪怒其不爭的瞪了眼周文茵,回道:“我可憋不住,一會兒見着大哥我肯定要問的,你別管只當不知道。”話落,春銀在外頭喊道,“太太事情辦完了,請兩位小姐過去。”

周文茵和薛思琪結伴往智袖院去,一路上碰見許多來回事的管事媽媽們,薛思琪也沒心思說話悶頭進了房裡,薛思琴正和方氏在說府裡的事,她現在每日跟着方氏學着打理,所以一早就到這邊了。

她們剛坐下,幼清也帶着採芩和綠珠進來門,方氏雖面上疲憊卻依舊笑着道“今兒你們就跟約好的似的,到是一起來了。”

“清妹妹今兒來的早。”周文茵笑着將自己的椅子讓出來給幼清坐,她自己則坐在後面去了。

表姐就是這樣,什麼事都讓着忍着,薛思琪看着眼角刺痛。

幼清笑着和各人見了禮:“是我平日太懶了,讓姐姐見笑了。”幼清說着很自然的在周文茵身邊坐了下來,“姑母今兒臉色不大好,是生病了嗎,要不要請大夫?”並沒有坐周文茵讓出來的椅子。

幾個丫頭就幼清看出她臉色不好,方氏笑着道:“昨晚回來和你姑父說起賑災的事,他也說讓咱們府裡單獨搭個棚子,我也沒個主意前思後想了一夜,早上就讓陸媽媽跟周長貴家的去廣渠門看看。”

難怪今兒沒見着陸媽媽,薛思琪問道:“前幾日不是聽說和武威伯府共用一個棚子嗎,咱們又改成自己搭了?”

“是啊。”方氏想到薛鎮揚說的話,便越發覺得幼清聰明,虧她昨兒還覺得她沽名釣譽做善事也心地不純,後來晚上聽薛鎮揚一說,她也覺得有道理,咱們對得起良心對得起天地,若是別人給了你名,你強行推辭了反倒落了個矯情的名頭,不如順其自然,再說薛家也不是名門望族,多了好名聲對幾個孩子的婚事也有助益,何樂而不爲。

她越想越覺得對,就下定了決心這事兒不但要做,還要做的漂漂亮亮的讓人誇才成,她心頭高興就回道:“省的麻煩別人,咱們自己多費點心思便罷,更何況這是積善行德的好事,自然要親力親爲。”

“娘……”薛思琪有所顧慮,“您和二嬸商量了嗎?”她擔心方氏真的和劉氏鬧翻了。

方氏笑着道:“你二嬸那邊還沒來得及說,一會兒等你二嬸過來再講。”頓了頓纔想起來今兒劉氏還沒有到,後天就是冬至,她還有許多事要和她商量,便喊春柳進來,“你去看看二太太來了沒有。”

“正要給您回這事兒。”春柳順勢回道,“方纔對面的叢雪來過了,說二太太今兒有些頭疼就不過來,還說賑災和冬至的事兒您自己看着辦就成,這麼多年了她也沒起什麼作用,索性今年就賴着您徹底偷一回懶。”

是忍不住了嗎?幼清低頭喝茶,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

只是讓一個丫頭來回一聲,連面都不露了,明顯是生了她的氣,方氏意興闌珊的擺擺手,頓時沒了興致。

幼清沒有答應,而是換了話題問道:“三表哥昨天去釣魚沒有回來嗎?”說起薛瀲一臉無能爲力的樣子,“去十渡了,昨兒走的時候就說在那邊歇一夜,估摸着今兒中午能到家。”

幾個人正說着話,外頭就聽到幾個丫頭此起彼伏的行禮聲,薛思琪興奮的站了起來,道:“大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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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三天再上班,感覺很酸爽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