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啪啪,彷彿拆樓的聲音順着狹窄走廊,伴隨着滾落的不良們傳達到櫃檯這邊。
豐滿的老闆娘破口大罵:“你們這羣混蛋,打歸打,別弄壞老孃的旅館,否則我報警抓你們!”
可惜,她用的是日語,楚南雄壓根聽不懂,他也沒打算聽人如何打架。
砰,一人撞爛護欄,從二樓砸下,他哇得吐血。
老闆娘這下慌了,急忙報警,尋求幫忙。
片刻間,哀嚎遍野,走上來的不良們全部滾下去,尤其是十字疤男,楚南雄一拳打飛他所有牙齒,下巴隨之脫臼。
鈴木春雪有些不忍,到底是心善的妹子。哪怕是敵人,她也不太想要看到他們受傷。
春梅很遺憾,認爲楚南雄下手太輕,換她的話,弄死那羣不自量力的混蛋,居然敢對大小姐無禮!
楚南雄虐完菜,跑回來,一把抱起春梅:“走吧,回酒店。”
無視臉色蒼白,想攔又不敢攔的老闆娘,楚南雄抱着春梅,背起鈴木春雪,飛奔跑向茉莉大酒店。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晚霞染紅半邊天,熱風徐徐。街道上行人頗多,一個個都對三人這樣奇怪的狀態感到驚訝,有推特黨想要拿出手機,拍張照片上傳。
不過,楚南雄跑得快,他們掏出手機,他已經跑得沒影。
救人如救火,春梅的樣子早已經是油盡燈枯,若無回春丹救命,鐵定完蛋。
回到茉莉酒店,總統套房的落地窗前,範辰正在裝深沉,目光遙望着那片海面。
黃金依舊坐在那裡沒挪位置,專心黑系統。
伊米莉沒在,估計是上樓了。楚南雄進門大喊:“範辰,快拿回春丹過來,這裡有人重傷。”
黃金擡頭,再低頭,事不關己,看一眼就是。
範辰顧不得裝深沉,走上前去:“這女人是誰?”
楚南雄想了一會:“我夥伴的朋友,勉強算是朋友吧,你問這些幹嗎?”
範辰苦笑:“回春丹不是糖豆,那裡面僅僅裝着三粒。接下來我們不知道會經歷什麼樣的戰鬥,還是將她送去醫院。”
楚南雄大怒,抓住他領子,厲喝道:“老子不管那麼多,快給我救活她!”
範辰半步不讓,沉聲道:“南雄,你要搞清楚,相比於世界的安危,她個人的安危不值一提。”
從大局出發,現在浪費一粒回春丹實屬不智。可人的感情,豈是那冰冷的數據能夠衡量的。
楚南雄從來都不會分清什麼大局小局,他只知道,救不活春梅,鈴木春雪肯定會很傷心,他能讓曾經救過自己的夥伴落淚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能。
“連一個女人都拯救不了,我們還談什麼拯救世界。範辰,我不想多說廢話,給她喂一粒。”楚南雄聲音很平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若下一句不符合他脾氣,他絕對會翻臉。
場面一度變得劍拔弩張,範辰看着楚南雄眼裡的堅定,他嘆道:“我明白了,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楚南雄咧嘴一笑:“等到下次再說吧。”
範辰將一粒回春丹塞進昏迷的春梅嘴裡,丹藥入口,化作一道暖流而下。奇蹟般的一幕上演,春梅斷掉的右臂再生,面色由白轉紅,她睫毛輕顫,睜開一雙明亮的眼睛。
鈴木春雪嘴巴張大,足以塞個雞蛋進去。範辰也被嚇到,斷肢還能重生,乖乖,若這次任務有剩餘,他絕對要上繳國家,好好研究這丹藥如何生產。
回春丹一旦能夠大量生產,將會救活多少人,又會給國家帶來多少利益,單單是想想,已經足夠讓範辰激動不已。
楚南雄沒那麼多感慨,他僅僅是感嘆一下回春丹神奇,隨即開口道:“春梅,你將自己爲什麼受傷的原因給我們說清楚。”
春梅正驚訝於自己的右臂重生,聽他這麼一說,她欣喜的臉龐暗下來,開始講述自己爲何受傷。
當初老爺突然病重,她就有些懷疑事情不對,加上鈴木惠子頻繁打電話,又召集一些年輕組員議事,讓她愈發懷疑,便悄悄潛入房內監控。
潛伏這技能是忍者的拿手活,她憑藉這個本事,成功探聽到鈴木惠子和岡村右三郎商議事情。
“我沒想到的是,一向普通的雲姨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她出手狠辣異常。若非上次輸給某人,讓我加強訓練,那一下足夠要我性命。”春梅嘆氣,她爲自己的輕敵感到後悔。
鈴木春雪面色蒼白,腦袋一陣眩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非先前從楚南雄那邊聽到有人想要挑起戰火,她肯定不會相信這個事實。
沉甸甸的氣氛被一陣轟鳴聲打破,由遠至近,那是直升飛機的引擎在咆哮。軍人出身的範辰瞬間反應過來,大喝:“有敵人!”
話音剛落,一輛武裝直升飛機從上而下,停在距離落地窗二十米外的地方。
兩側安置的導彈發射,鋼化玻璃窗被炸開,爆發的火焰裹挾大片焦化碎玻璃朝內擴散,上演一場火與玻璃不離不棄的愛情故事。
範辰猛地抓起黃金躍入最近吧檯,電光火石間,黃金爆發出八年訓練下來的手速,一把抓過筆記本電腦,讓它免於爆炸的危險。
火焰撞擊在吧檯之上,碎玻璃從上方掠過,打爛一瓶瓶價格至少數千元的酒。
楚南雄反應更快,玻璃剛爆炸,他一手摟住鈴木春雪,一手砸開牆壁,迅速躲進去。春梅緊隨其後,躲在右邊。
火焰從缺口鑽入,一張沙發翻滾在其中,撞在前方衣櫃,又捱到牀鋪,將兩者點燃。
火警鈴大作,安裝在套房內的防火裝置發揮作用,噴灑出自來水滅火。滾滾黑煙迴盪在寬敞的客廳,遮擋住駕駛員們的視線,令他們無法分辨目標是死是活。
砰地一聲響被直升飛機的引擎聲掩蓋,上層玻璃爆裂,一道人影躍出,從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弧度。
金色的長髮揚起,她藍眼敏銳捕捉到螺旋槳,落下時雙腳連踏,踩斷旋轉的螺旋槳,直升飛機頓時往下沉去。
她當機立斷,從機身躍到燃燒火焰的套房內部。
伊米莉目光焦急:“喂,還有人活着嗎?”
不怪她擔心,黑煙遮掩,勉強能看到每一個傢俱燃燒的火光,看不到半個人影,她心慌。
“咳咳,我沒事,範辰你們還好嗎?”楚南雄咳嗽,揮開滾滾而來的黑煙。
範辰那邊也迴應:“還好,就是黃金他嚇暈過去了。”
伊米莉放下心,得意道:“看看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子,區區一架直升飛機都打成這個模樣。關鍵時刻,還要靠我拯救世界。”
“客人沒事吧?”一羣服務生開門衝進來,有人拿着滅火器,有人擡着擔架,個個神情都很緊張。
楚南雄等人去上層休息,這裡交給他們打掃。
他們沒有交談,一個個都和叫花子差不多,面上一塊黑一塊白,衣服統一是黑色,不先洗個澡,真說不過去。
洗乾淨後,六人圍坐在沙發,人手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楚南雄最先開口:“黃金,你破解系統還需要多久?”
黃金雙手端着咖啡杯,抿一口道:“若無意外,半個小時足夠。”
範辰嘆道:“這不妙啊,動靜鬧得如此大,等下警視廳的人肯定會找上門來。”
伊米莉無所謂道:“大不了再用錢解決。”
鈴木春雪弱弱道:“我叔叔是警視廳廳長,我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楚南雄大喜道:“好,你的手機快給春雪。”
他口中的你自然就是伊米莉,她哼了一下,掏出自己的手機給鈴木春雪。
她撥通電話,說了幾句,掛掉後,她轉向五人:“嗯,已經說了,我下去和警視廳的人說說,你們繼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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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下意識道:“小姐,我隨你去。”
鈴木春雪搖頭道:“你現在的身份不宜露面,我一個人可以的,放心吧。”
話雖如此,春梅坐立少許,連幾人的談話都沒心思聽,最後忍不住擔憂,追了上去。
等她一走,範辰面色頓冷:“黃金,你待在這裡繼續破解,米莉你保護他,南雄,我們去和敵人過過招。”
伊米莉拍桌怒道:“喂,憑什麼我要保護這個弱雞?我可是衝鋒陷陣的大將之才啊。”
範辰安撫道:“敵人不過是些土雞瓦狗,不必你出馬,有我和南雄去就行。”
這下子,楚南雄不滿了:“什麼叫土雞瓦狗讓我上?我對欺凌弱者沒興趣。”
“事關剛剛那個姑娘,你若是不願意去,我也不強求。”範辰冷冷丟下這一句,起身向外。
楚南雄無法撇開曾經救過自己的鈴木春雪,閉嘴跟上。
鈴木春雪下酒店大廳,並沒有和警視廳的人說話,她徑直出酒店大門。外面是一架殘破的直升飛機,地面焦黑,有明顯的血跡,不知血跡的主人是死是活。
她的心裡很沉重,明白這些怕都是母親和舅舅乾的。她默默穿過警戒線外的人羣,來到馬路上,一輛黑色大衆開來,緩緩而落的車窗,黑衣人聲音冷峻道:“小姐,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