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救人吧

070 救人吧

蘇大妞伸過頭來,問道:“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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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將手中薄薄的東西遞給了蘇大妞,說道:“你自己看。”

蘇大妞纔拿到才上就將東西扔了出去,她使勁的甩了甩手:“什麼東西,黏黏的,好惡心。”

蘇玉也覺得那東西挺噁心的,雖說跟人類的皮膚觸感差不多,但是那是皮啊!鬼知道是什麼的皮,萬一是真正的人皮呢?

蘇玉有些好奇這人的臉長得怎麼了,她正準備拿起地上的油燈在那男子的臉上照一照的。

蘇大妞卻是說道:“大哥去隔壁村請大夫了,算算時間也該回了,難道讓大夫在這裡幫這個傢伙瞧病嗎?這人還綁着呢,會不會……”

蘇阿孃聞言,馬上說道:“反正這人出氣多進氣少了,不過鬆綁吧,讓大夫瞧見咱們把病人綁成這樣,不好。”

蘇玉看着房間裡滿滿的東西,她皺眉道:“這樣吧,將這人擡到大哥的屋裡去,這屋裡東西太多了,還是別讓外人瞧見的好。”在外人眼底,她們家快窮死了,她暫時還不打算改變這個形像。

“好!”

蘇阿孃拿着燈,蘇玉跟蘇大妞一頭擡頭,一頭擡腳,兩人合着力將這人擡到了蘇望住的西屋,至於繩子,也幫這人解了下來。

“娘,將牀上的被子揭了,去拿些不要的破衣棠鋪在上面。”蘇大妞擡着人停在牀邊。

蘇阿孃二話沒說就將棉被啥的抱到一邊,櫃子上,然後她打開舊櫃子,胡亂的拉了一些不要的衣服出來,這些衣服全是不要的,上面除了補丁還是補丁,已經沒人穿了,不過蘇阿孃還是捨不得扔,她想着可以做抹布。

蘇阿孃將衣服鋪好後,蘇玉跟蘇大妞這纔將人放到牀上,蘇玉又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發現那人的呼吸比剛纔強一些了,蘇玉有些懷疑,是不是她把繩子捆得太緊了,所以這人才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門哐當的響了一下。

蘇玉朝屋外喊道:“大哥,是你回來了嗎?”

蘇望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過來:“是我,你們在哪個屋?”

“西屋。”

蘇望揹着隔壁村的老大夫進了屋,他半蹲着將老大夫放了下來,然後又將胸前掛着的藥箱遞給了老大夫。

蘇望氣喘如牛,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屋裡暗得很,蘇阿孃用針將油燈的芯子挑了挑,油燈亮了一點,蘇阿孃將油燈放在牀頭,正好照亮了牀上那人的臉。

蘇大妞倒吸了口氣,這小子的長相真是絕了,長成這樣竟在做賊,真是虧待了這張臉。

蘇玉也是被這男子的臉驚豔到了。

他劍眉星目,面若冠玉,鼻子如玉般挺拔,一雙薄脣,脣角卻微微向上翹起,既便此刻是面無表情的,卻也像在微笑一般,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不過,這人的氣質卻是冰冷的,連那偏白的膚色彷彿都透着一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還不等蘇玉細看,那老大夫就站在了這男子的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蘇玉尷尬的扭開了頭,她竟然看男人看呆了,然後,她發現蘇大妞跟蘇阿孃跟她差不多,看來都是美色誤人啊。

老大夫眼睛不太好使,因爲屋裡暗,他瞧得不太清楚,便讓蘇望拿着油燈在一旁照着,他開始檢查那人的傷勢。

他一邊檢查一邊唸叨:“肚子上是刀傷,傷口頗大,得用藥好好外敷,背上還有一處箭傷,箭頭拔出來了,不過傷口上的肉有些爛了,得用刀刮下來,這個外敷內服要一起用,咦,這頭怎麼腫了一塊?”

呃,大約是被蘇玉敲的吧。

老大夫拿手在那男子的腦袋上按了按,那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老大夫摸着鬍子說道:“這個傷得現在摸不清啊,明天白天還得仔細瞧瞧纔是。”

蘇玉問道:“他剛纔呼吸不穩,現在是啥情況,不會死吧?”

老大夫笑道:“那倒不會,他的吸呼雖說有些弱,但還是平穩的,只要好好調養,想必一個月就能恢復了,這兒郎底子不錯。”

蘇家人一聽到這人不會死,都鬆了口氣,不過,看這人相貌堂堂,也不像是奸人的樣子,送官會不會不太好啊?

老大夫從藥箱裡拿出了一把長長的尖刀,他遞給蘇望,說道:“這刀記得用火燒,要燒得滾燙,要是有酒的話用酒淋一淋就更好了,還有,你們再去燒點熱水,等會要用。”

蘇望有些猶豫,這人都不會死了,還要救嗎?

蘇玉看了眼那長相,又跟蘇大妞對視一眼,兩人齊齊點頭,救!

蘇望拿着刀子去了廚房,竈臺上的面都放冷了,要結成糊糊了,蘇望將大鍋涮乾淨,然後又加了半桶水,至於刀子則是被他放在了一邊,正端起最近的那端碗,囫圇的吃了起來,一分鐘不到,這面就全進了他的肚子。

他將碗放到一邊,這開洗了手,又把刀子洗了一遍,這纔開始燒刀子,主要是幫刀子消毒。

蘇玉搬了張椅子放到老大夫的身邊,又扶着老大夫坐下了,老大夫眯着眼睛盯着蘇玉的臉瞧了半天,也沒看清眼前這個到底是蘇家的哪個。

老大夫想道,這屋子太暗了,蘇家真是沒啥家底,連油燈都點不起。他還是少收點診金吧。

蘇小寶的肚子叫了起來,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蘇玉纔想起來,他們的晚飯還沒吃呢,於是她輕輕的推了推蘇大妞,說道:“大姐,你帶着娘跟小寶一塊去廚房吃吧,我陪大夫坐會。”

老大夫一聽這話,覺得這家人更可憐了,一家人吃個飯還推推桑桑,大約是飯的分量不夠吧,老大夫又摸了摸鬍子,一臉沉思。

蘇大妞去了廚房,幾口就把面扒完了,來不及細嚼就嚥了下去,然後她就匆匆的回到東屋,換蘇玉去廚房吃麪。

小寶年紀小,往日又睡得早,吃完就困了,於是蘇阿孃盛了點熱水給小寶洗了洗,過後就將小寶放到東屋睡下了。

除了小寶,其他幾人都守在西屋,看老大夫冶病呢。

等老大夫將那男子背後的腐肉刮掉再上藥,用白布的布條將這人肚子上的刀傷纏起來,都已經半夜了,老大夫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困了,人啊,年紀大了就變得噬睡,他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老大夫幫那男人包紮完,便在椅子上坐了會,就是這麼一會,他就已經歪着頭睡着了。

蘇玉看着一臉倦意的老大夫,對蘇望說道:“哥,要不今晚就讓老大夫睡在咱家吧,這人身上的傷都處理了,可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反正老大夫明天還是要過來幫他看診的,不如讓老大夫留下吧,這來來去去的也不方便。”

蘇望搖頭道:“不成,他老伴還在家中等着他呢,再說了,也不算遠,若是跑快些,只需一刻鐘的時間,不費事的。再說了,咱家還躺着個病患呢,哪有多餘的牀給老先生睡,若是擠着他,怕也不好。”

蘇玉想了想,又道:“大哥,那這樣吧,我跟你一起送,你一個出去我不放心。”她力氣不小,人又警覺,兩個人有個幫襯,這樣才讓人放心。

蘇阿孃覺得這話說得對,於是點頭道:“阿望,就讓二妞跟你一道去。”這大半夜的,一個人出去總是讓人不放心。

結果,蘇望揹着老大夫,蘇玉拿着藥箱,三人一同出了門,老大夫是大夥擡到蘇望的背上的,因爲老大夫還沒醒呢。

所幸蘇玉跟蘇望來回都沒出事,這一來一回,卻用了半個時辰。

確實很晚了。

蘇玉揉着眼睛說道:“明天早上還得跟大姐一起去河邊找外衣呢,我可得早些睡。”

蘇望卻是說道:“都這個時辰了,已經不早了。”

廚房的柴火還在燒着,那火光將院子照亮了些,蘇玉一擡眼就看到了系在院子裡的小黑驢還有那匹拉車的馬,難道就讓它們在院子裡過夜嗎?

蘇玉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圈,最後將馬跟小黑驢都拉到了那個只有棚子的柴房裡,她又拿了個缺口的木盆,裝了水放到柴房裡,至於草,明天早上再去割新鮮的吧。

廚房裡有現成的熱水,蘇玉洗漱過後便要去睡,她見大哥還守在西屋,打着哈吹對蘇望說道:“大哥,你不會想守一夜吧,千萬別,咱該做的都做了,夠仁義了,再說了,那老大夫可算是個人證,以後就算這人出了事,也扯跟咱扯不上關係,咱可是花了錢子去救的人,你還是跟小寶一塊去東屋睡吧,我叫娘我去側屋跟我們睡,擠一擠肯定睡得下。”

蘇望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這人真不會死吧?老大夫可說了,他背後感染了,晚上可能會發燒,到時候還要用水給他擦身體降溫,算了算了,救都救了,還不如救到底呢。”

“隨你吧。”蘇玉攤了攤手,她一臉睏意的回了屋。

昨天半夜張舅娘來敲門,今天又發生了這事,她這兩天都沒有睡好,還是睡覺比較重要。

那個男子半夜果然發燒了,蘇望不停的用溼巾幫他降溫,所幸後半夜那男子身上的溫度降下去了,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男子一夜未醒。

次日,最先醒來的是蘇阿孃,她起來之後就讓蘇望去休息了,蘇阿孃的意思是讓蘇望去東屋跟小寶一塊睡,不過蘇望卻是不肯,他畢竟大了,他抱着被子去了西側屋,然後撿了塊不要的門板放在地上,鋪上被子,這算是一個臨時的小牀,他和着衣服躺了上去,腦袋一沾枕頭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玉起來的時候,蘇阿孃已經割了一筐子的嫩野草回來,院子也被掃得乾乾淨淨,驢糞跟馬糞都被蘇阿孃用簸箕裝了起來,倒進了蘇家挖的糞坑裡,這糞坑裡的糞以後可是要當肥料用的,對農村的人來說,這東西也是好東西呢。

柴房太小,小黑驢跟馬早都被蘇阿孃牽了出來,系在院子裡了,蘇阿孃將新鮮的野草倒在它們面前,這算是這兩頭牲口的口糧。

蘇玉用細鹽刷牙的時候,蘇大妞也起牀了,等蘇大妞穿好衣服,蘇玉正對着馬車架子發呆,她想着,若是那人是躲在他們的馬車後面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那馬車裡面肯定有血跡,絕對有!

蘇玉眼睛亮了起來,只見她繞到馬車的後面,鑽進馬車,開始細細的檢查起來,車底有血跡。,她猜對了,這人是藏在馬車裡跟着他們一道回來的。

可是,爲什麼要這樣做呢?若只是爲了搭順風車,那這人肯定不會跟着他們一起回到蘇家,還躲到了她家的西側屋裡,還是說,他的身份見不得光?被人追殺?

真是幾百年的爛梗。

蘇大妞也洗漱好了,她端着一盆子髒衣服出來的時候,蘇玉還在發呆,蘇大妞走過去,拍了一下蘇玉的肩,說道:“別發傻了,咱們要去河邊了,再晚些石板都要被人佔光了。”

“姐,你還記得找大哥外衣的事吧?”

“當然記得。”蘇大妞對自己的記性還是頗爲自信的。

蘇大妞擡頭看了看天,太陽可真大,蘇大妞忽然想到,再過不久就該是冬天了,現在正好可以將冬天的襖子拿出來曬一曬,算了算了,還是回來再曬吧。

蘇玉拿着棒槌跟蘇大妞一道出了門。

蘇玉還不知道專門洗衣服的那條河在哪呢,她跟蘇大妞並排着走的,一路上遇着人,蘇大妞便告訴蘇玉那是誰家的誰誰誰,一路走來,都是蘇大妞幫蘇玉介紹村人呢,當然,這是單方向的介紹,蘇大妞全程都沒有跟人家打招呼,若是親熱些的,她就笑笑,特別特別熟的,她纔會說一兩句話。

村人看到蘇大妞這樣,都是見慣了,他們知道蘇大妞是個悶葫蘆,從不叫人的。一般情況下這丫頭都是老實聽話的,不過,若是遇上事,這丫頭可是個狠的。村裡人都猜,這大妞肯定是以前在老蘇家的時候被欺負狠了,所以才養成了這種性子。

又有兩個蘇家村人從前面走了過來,這一次蘇大妞主動上前,笑着打了招呼:“栓叔,栓嬸子,早啊。

栓叔是個方臉,看起來就是個老實人,栓嬸是個圓臉,總是笑呵呵的,一臉和氣。

“是大妞啊,來河邊洗衣服啊!”栓嬸子笑呵呵道。

“是啊,嬸子,你今天穿得可真好看,這是要出門啊?”蘇大妞的嘴其實也是甜的,不過這要看對啥人。

栓嬸子聽到蘇大妞的稱讚,高興得很:“是啊,我跟你叔要去阿晴姑姑家。”

蘇大妞奇怪道:“阿晴不去嗎?她肯在家嗎?”

栓嬸子笑呵呵道:“她昨個去了他二姨家,他二姨不是嫁到鎮上了嗎,估計明天得明天才能回來呢。”

蘇大妞一臉驚訝:“阿晴竟是去了鎮上!”

栓嬸子笑道:“是啊。”

栓嬸子說完,就注意到了蘇大妞身邊的蘇玉,她驚訝道:“咦,這不是二妞嗎?聽說她好了,這是真的嗎?”

“栓叔好,栓嬸好。”蘇玉笑着打招呼。

栓叔驚喜的看着蘇玉:“這丫頭真好了,是真好了啊!要是二牛知道這事,那得多高興啊!唉,可惜,他都四年沒有消息了。”

栓嬸子聽到這話,狠狠的用手肘捅了一下栓叔,二牛四年沒消息了,生死不知呢,竟然還當着孩子的面說,是想惹孩子哭嗎?!

栓叔忙解釋道:“叔是無心的,你兩可別記在心上,二妞好了這是好事啊,你娘總算少操些心了。“

栓嬸子在一邊笑着。

蘇玉卻在這時開口道:“嬸子,你看到我哥的外衣了嗎,我大姐前兩日在河邊洗衣服,回家才發現我哥的外衣找不着了,估計着是掉河邊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村人撿去了。”

栓嬸子聽到這話,卻是搖頭道:“這衣服若是掉了,肯定是找不着了,你們就別抱太大的希望,找不着就算了,若是實在是沒衣服穿,去嬸子家拿,你海生哥的衣服你大哥肯定能穿上。”

蘇玉連忙搖頭:“不用了嬸子,我哥有衣服穿呢,掉了便掉了吧。”

蘇玉看了看天,又對栓嬸子說道:“嬸子,叔,時候可不早了,你們還是早些去比較好,若是晚了怕被人說閒話呢。”

栓嬸子聞言,欣慰的摸了摸蘇玉的頭,說道:“二妞長大了,也懂事了,時候是不早了,那嬸子走了。”

栓嬸跟栓叔說完便走了。

蘇玉問蘇大妞:“他家不是有牛車嗎,爲啥不坐牛車去?”

蘇大妞說道:“阿晴她姑姑的婆家可是個小氣人,若是見着牛,肯定會藉着使上一天呢,送不定還讓栓嬸跟栓嬸幫着送客人,這事他們又不是沒幹過。”

蘇玉疑惑道:“阿晴他小姑當年咋挑中這家人的?”

蘇大妞悄悄的湊在蘇玉在耳邊說道:“聽說阿晴的姑丈長得俊,被她姑相中了。”

原來是看臉,難怪。

蘇大妞找了塊石板,將髒衣服全部倒出,然後將髒衣服全部打溼,開始用棒槌槌打起來,她一邊洗一邊教蘇玉,洗完兩件之後,她就將衣服交給蘇玉了,她自個則是上了岸,藉着‘幫大哥尋外衣’的事開始跟河邊的嬸子們說了起來,不過蘇大妞是說得少聽得多,她主要是聽聽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

此時,躺在蘇家西屋的那個俊美男子卻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