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饒有興致地看着秦裕大叫着往前面衝過去,不由得一笑,想到老婆,這傢伙幹勁十足啊。
秦裕帶着隊伍往前面衝,後面槍聲大作,那邊也不甘示弱,那羽箭如同飛蝗一般落入秦裕後面的隊伍中,雖然有傷亡,但是這也是在所難免的,只要是誰死的人少,那誰就贏了。
結果是很顯然的,燕軍對火槍這麼犀利的武器完全沒有抵抗能力,殺一個就少一個,那邊看這場遭遇戰是吃虧了,趕緊下令要進城裡面去,不過秦裕可不給他們機會,追債屁股後面連打,但是他們畢竟離開城門比較遠,對方的主力部隊還是進了城,留下數百具屍體。朱允文看在眼裡,頗有悲天憐憫地說:“唉,太暴力了。”
秦裕見城門關了,再靠近就不行了,萬一他們往城下丟石頭之類的東西,那就悲劇了。他下令後退,自己卻來到朱允文身邊,向他說道:“皇上,你看我們這樣子打成不?”
朱允文罵道:“成個屁。”
秦裕鬱悶了,問道:“皇上,連這樣也不行?那你說應該怎麼打?”
朱允文說:“這還不簡單,你可是有炮誒,照我看來,他們出城的那時候,直接給他來幾炮炸他一次再說。”
秦裕驚愕,半晌後才豎起大拇指說:“皇上高見。”他轉過頭去對炮兵說:“你們上場,把那城門給我炸了。”
先前看着槍兵出盡了風頭,炮兵們就已經急紅了眼,無奈沒有命令,所以只能留在原地,現在聽到終於輪到他們了,頓時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跟着大炮就往前面衝。
士兵們有幹勁朱允文也高興,他看着秦裕說道:“看吧,你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秦裕興奮得滿臉通紅,他說:“是啊是啊,我們也衝吧。”
朱允文拉住他說:“等等,現在城門都還沒弄開了,你沒見上面那石頭?隨便掉一個在你身上華佗再世都沒用了。”
秦裕想了想,這也是,仗可以打,命不能丟。於是他也耐着性子說:“那我就再等等。”
蘇浙看着那大炮向自己這邊過來頓時慌了手腳,當年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時候元軍也有火炮,那威力曾經無數次讓明軍欲死欲仙,但是又有毛病也不少,朱元璋後來卻並沒有投入力量去製造,但是朱允文不一樣,在他的觀念裡面,火器絕對比冷兵器要好使,就算是弊病再多也一樣。
“投石機,加快速度。”蘇浙吩咐道,那斗大的石頭下去,運氣好還能砸了幾部火炮,當然,這個假設是建立在火炮在投石機射程之內的情況下。但是朱允文造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凡品?火炮最主要的是什麼?除了威力以外當然就是射程了。也不看看現代的洲際導彈什麼的,直接飛個幾千公里打過去,擋都擋不住。
那石頭一個一個地從城牆上面拋射下來,但是卻在秦裕他們前面很遠的地方就落地了,完全對他們構不成威脅,朱允文設計的火炮射程有五百步,那些兩三百部遠射程的投石機完全不夠看。
秦裕看得哈哈大笑:“皇上,咱們這下可以進攻了麼?”
朱允文看着他的臉,見他實在是憋得不輕,於是說:“好吧,叫他們放幾炮,然後你們就上吧,儘快收工,今天晚上還能往回趕呢。”
秦裕聽他發話了,趕緊去安排了。朱允文看着那還算巍峨的城牆,心裡默默地說:“四叔啊四叔,不知道你現在和馬蕭打得怎麼樣了?”然後轉念一想,這個馬蕭同學,千萬不要把朱棣給虐了,至少也要把他帶到京城去接受審判吧。
就在朱允文想得入神的時候,那隆隆的槍炮聲宣告了總攻的開始,蘇浙看到秦裕他們衝過來,已經明白了,從正面對抗是沒有什麼勝算的了,於是他下命令道:“大家全部下城牆去,一隊二隊跟我來,從後門出去,衝擊他們的後面,直接把皇上捉了。”他看到朱允文在隊伍的後面,於是打起了這個主意。
那些士兵們也是人,看到黑黝黝的炮口對準他們,他們也會害怕,但是沒有命令他們又不能離開,現在聽道蘇浙這麼說了,哪裡還有不聽從的道理?當下,用不着蘇浙吩咐第二次,大家都迅速跑下城樓去。
城牆的建築材料一般是大石塊,用人力很難攻破,這也是古時候守城只要有糧食就能守幾個月幾年的原因,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朱允文發明的這個大炮好像就是專門剋制這種城牆的一樣,只是一炮下去,那看似堅固無比的城牆就開始掉下來石頭渣滓,只是幾炮下去,有些地方就開始有坍塌的跡象了。
北門,那本來已經被大石頭堵住了的大門緩緩打開,一支一千人的隊伍悄無聲息地出去了,隨後城門又悄無聲息地關上,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去幹什麼,在他們看來,他們應該是出去找救兵的或者是去通知朱棣的吧,誰都沒有想到,這是相當於敢死隊一樣的存在。
朱允文見那城門已經被轟破了,裡面,無數百姓正迷惘地看着這一羣興奮得莫名其妙的人,他們有的還在洗衣服,有些正在準備着早飯。朱允文看到這一切,心裡默默地難過,無論是什麼時候,受戰爭影響最大的都是老百姓,最吃虧的也是老百姓,但是戰爭卻是不可能避免的,也許,這就是生活。
這個時候,秦裕已經開始下達進攻的命令了,不過他也還算是又良心,沒有對平民進行屠殺。過了一會兒,朱允文卻發現了不對來,那些城樓上的士兵現在都好像是蒸發了一樣,不但投石機不工作了,就連城裡的燕軍也少了,他心裡一動,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往後面看去,果然不出所料,幾裡外飛揚的塵土已經說明了,後面有人靠近。在這種地方,朱允文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爲後面來的人是自己的援軍,他毫不遲疑地說:“大家跟着朕,前進。”在他們的前面,就是正在攻城的部隊,他的身邊,卻是隻有幾百人的衛隊。這個時候,進攻就是最大的防守。
蘇浙看着朱允文的背影,暗罵一句,我草,居然被發現了。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城門想必早已經關閉,就是想退回去也不行了。現在也只能是求老天保佑了,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賺一個。
那原本進攻着的部隊聽到後面又動靜,以爲有人從後面殺過來了,都調轉了槍頭,幸好沒有走火,不然朱允文死的就太冤枉了,他大聲說道:“後面又敵軍,來一千人馬給朕堵着。”
皇帝發話了,那是比什麼軍令都要強,臨近的人馬頓時調轉槍頭,就要來守護朱允文。朱允文卻不退反進,一直來到秦裕的身邊。秦裕見了朱允文過來,大吃一驚,道:“皇上,你快點退回去,這裡危險。”雖然蘇浙把攻擊中心轉移道了偷襲朱允文這件事情上面,但是城市裡面卻還是有人抵抗的,而且他們都是躲在房子裡面放箭,這就給秦裕他們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朱允文笑道:“你看看後面,比你的前面還要危險呢。”秦裕看去,果然看見後面有燕軍,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皇上自己發現得早,不然的話縱使自己攻下了這座城市也是國家的罪人。朱允文見他又自責的跡象,於是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朕哪裡又那麼容易就被放倒,你叫兄弟們停止進攻吧,不要誤傷了老百姓,朕要說兩句話。”
這個時候,蘇浙帶領的隊伍正爆發出無比強大的戰鬥力。《孫子兵法》有云,哀兵必勝,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現在他們正是背水一戰,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是要死的,大家都是那個心思,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秦裕答應了朱允文的要求,叫了手下停火。那些本來縮在牆角的百姓們見這些軍爺突然間停火了,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無論如何,他們不再開火,這總是好事。
接着,朱允文發話了,爲了避免被依舊躲藏在暗處的燕軍攻擊,他只是坐在馬車裡,說的話都又貼身太監傳達。
“鄉親們,我是朱允文,這次戰爭對你們造成的傷害,朕表示萬分的歉意,不過這卻不是朝廷的錯,而是有一些人以下犯上,爲了還大家一個安定的環境,朕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大家諒解一二,爲了避免誤傷,你們還是回到屋裡去吧,並且希望你們同我們站在一起,消滅反動派,戰爭早一些結束,你們的安定團結的日子也就早一些到來。朕在這裡宣佈,一旦戰爭結束以後,這裡免除十年的租稅。”
前面的話對百姓來說有和沒有都是一樣的,但是最後一句他們聽出來了,免除十年的租稅,那也就是說,今後十年種出來的莊稼或者是商業帶來的利潤,都完全是自己的了。
這個政策贏得了大家的讚揚,於是,害怕的表情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義憤填膺,朱允文看在眼裡,得意地笑了,百姓啊,還真是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