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韓信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神色詭異地拱手與秦牧打招呼。
「韓將軍。」秦牧抱拳迴應。
「不知秦將軍昨夜休息得可好?」韓信問道。他誤以爲經過一夜,秦牧應該起不了來纔對,怎麼好像……身體挺好的?
「承蒙韓將軍惦記,牧昨晚一夜香甜,並無任何不適。韓將軍何出此言?」秦牧疑惑地反問。
「無事無事。」韓信隨意搪塞着,轉身拿起一旁的長戈,向秦牧邀戰:「今日兄弟你我來一較高低,不知秦兄意下如何?」
「好!」秦牧豪氣的大喝一聲,抽出另一把長戈,擺了一個姿勢。
兩人互相切磋了一個多時辰,淋漓盡致,揮汗如雨,渾身有說不出的爽勁。他們喘着氣對視,用力的緊緊握着對方的手,有一種惺惺相惜的快感。
此時扶蘇才施施然地起牀,在湘兒的服侍下梳洗完畢。
他做了一套廣體操,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與此同時秦牧亦歸來,臉上隱隱地帶着笑。
「牧你看上去很高興噢……」扶蘇伸了一記懶腰。
秦牧看着扶蘇,不禁搖頭道:「你如此倦怠,早晚功夫得生疏,到急用時便不能發揮到極致。從明天開始,每天與我一同出去鍛鏈一番,你不是一直想要翻身麼?」
扶蘇搖頭:「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多睡一會兒。翻身甚麼的……難道我練練就能扁得過你?算了吧,我找找機會下藥也挺好的。」
直接在當事人面前說要對他下藥,當今天下也恐怕只有扶蘇一人會如此了。
秦牧抽了抽嘴角,抱臂傲立,道:「我倒想看你怎樣下藥,說出這種話是皮在癢了吧?不管如何你再這樣下去,只會讓其他人看不起你而已。若是還當我是爹,明日開始便與我一同做早操!」秦朝是個尚武的國家,歷代的國君還沒有出現過重量級的胖子,扶蘇長此下去,恐怕能成爲第一人。
秦牧都說到這份上,那有扶蘇拒絕的道理?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最後還不忙耍嘴皮說:「等我練出息了,你就完蛋了。」
「行,等你。」秦牧一口答應。
臥槽,這是瞧不起他是吧?扶蘇憋了一口氣,狠狠地踹了秦牧一腳,然後氣沖沖地往側廳走過去。
秦牧避過扶蘇的那一腳,一臉莫名地站在原地──怎麼又生氣了?
用過早膳後,昨日因爲夜已深而沒有登門造訪的沛國與吳國兩位將軍,亦同時上門求見了。
扶蘇穿着沉實的帝服,一臉威嚴地跪住在主位之上。
「秦國君。」兩位將軍同時拱手稱道,但明顯平日不常做,因此顯得有點不整齊而且動作僵硬,不夠順暢。
「嗯,免禮,起來吧。」扶蘇揮袖。
兩個將軍自報家門,較爲高大壯健的一位站出來,一臉戾氣地大聲說道:「我乃沛國國君特派過來協助秦國抗楚的將軍,敝姓楊,單名一個虎。」這把自己國家擡高到比秦國更爲高的位置,彷佛是秦國是小弟,求助於沛國協助一般,讓在場的兩位秦國將軍──秦牧和韓信都皺起眉頭,頗爲不爽。
「我姓錢,名安康。」另一個倒是較爲沉穩,也不多廢話,就這麼簡單地說了一句,這反倒讓扶蘇多看了他幾眼。
湘兒站在扶蘇身後有點不喜地皺起眉頭,只覺得眼前兩人都是粗鄙漢子,絲毫教養都沒有,在扶蘇面前誰能自稱‘我’?
這點扶蘇倒沒計較,他嗯了一聲,客套地說:「楊將軍﹑錢將軍,昔日扶蘇早己耳聞兩位英武,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沛國﹑吳國真是人才濟濟啊。」
客套的說話捧得兩位將軍都心有所喜,只是錢安康較爲剋制,楊虎立即高興起來,他自覺十分有臉,自傲地仰起下巴,大言不慚地說:「我國國君自是獨具慧眼,不是我吹的。自我小時便有高人一眼看出我身俱不凡,往日後必成大器。今日果真是我成就一番功業之時!」
扶蘇不以爲意,那些算命方士的自然是拼命地說顧主多好。若是這世界所有的命都是固定的,他也不會從千年之後穿越過來,直接改變了秦朝的命途了。
不過扶蘇很會裝,他立即做出一臉驚訝,擊掌詫異道:「此乃神人也,不知現身在何方?」
扶蘇老爸秦始皇曾經是迷信方士術數的,因此楊虎誤以爲扶蘇也好此道。他立即高興地說:「自是在我家鄉求佔問道,若是陛下需要,我可以代爲介紹。」他完全沒有想到兩國雖然暫時是同盟,但天下只有一個,終有一日會打起來的,便勇於向扶蘇推薦了。
扶蘇遺憾地搖搖頭:「可惜現在正值戰事危急之時,這種事還是先擱置一旁吧。」
楊虎纔想到自己是將軍,只能退後一步,點點頭直說:「好好,戰事過去後我們再談這個。」原本由他的裨將教導的禮儀,已經被他一段話便忘得乾淨。
錢安康從頭到尾站在一旁看着,也不說話。
扶蘇轉向他,問道:「錢將軍,代我向你國國君問好。」
「陛下言重了。」錢安康有點侷促,似乎沒有遇上這樣的情況,顯得有點雞手鴨腳,不知所惜。
扶蘇和兩人閒聊了幾句,便把人打發走了。反正對方目的也只是想來一探虛實,順便遵行禮儀,倒不必談太多。
待兩個將軍走了以後,秦牧纔開口道:「看來兩國派出之人,並不是甚麼人物。」
韓信淡淡地說:「他們兩國哪會真心幫我們對抗楚國,巴不得我們一鼓腦衝去和楚國打個兩敗俱傷,然後好坐收漁人之利。」
「妄想。」秦牧冷笑了一聲:「不過是兩個小國,也敢與大秦對抗。」
「倒是秦將軍今次聽說有帶了新訓練的士兵前來,不知信可否一看究竟?」韓信對於新兵種很是好奇,聽說是扶蘇弄出來的新武器──對於這點他抱有一定的疑問。
「此時士兵尚未休整,待明日過後,定必讓韓將軍監看牧所帶出來的新兵。」秦牧點頭,答應了。
「秦將軍慷慨之義,信銘記在心。」韓信誠懇地說。因爲他提出的要求實在冒犯,而秦牧願意答應也是他的大度之處,所以韓信很感激。
「聽說新武器是由陛下率領的機關院所完成,陛下之能實在前無古人焉。」韓信亦捧了扶蘇一句。
秦牧不禁感嘆地插話:「蘇……陛下的確才思敏捷,實不相暪,陛下尚研發出一物足以抵擋萬夫之軍,可謂驚人。」
韓信假裝沒有聽到秦牧說漏口的人名,側了頭好奇地問:「哦?我能否一見究竟?」
「此恐怕不能讓韓將軍親眼所目,事關此物一用,聲勢浩大,必然打草驚蛇。到時對抗楚軍之際,對方有所防範便爲不妙,若是無緣用上,在京師之時牧定必讓韓將軍一探究竟。」
「神物焉,陛下之能蓋世。」韓信又讚了一句。
扶蘇聽得起了雞皮疙瘩,連忙說:「行了行了,沒有外人在就不必這樣捧來捧去,不麻煩麼……呃,我說,這樣會令我太過自大,不好。」在中途因爲言語太過粗鄙而被秦牧瞪了一眼。
「陛下謙虛了。」韓信拱手。
「好了,我們就不要在這處互相贊來贊去了。」扶蘇站起來,直接踏下臺階,拍拍韓信的肩:「下午我們一起去巡視軍營?」
韓信垂下眼睛,心中暗想:果然來了。
他恭敬地再次拱手,道:「一切依陛下所言。」
「陛下,你下午不是有奏章需要處理嗎?」秦牧在一旁淡然地提醒,扶蘇在路上一個多月沒有處理政事,所有東西都急送到南郡,待扶蘇一到達便可即時處理。
「……我忘了。」扶蘇有些沮喪,在路上閒了一個多月,最終還是需要處理那數之不盡的公務,他非常不樂意。
「一國之君應當勤政愛民,纔是大秦之福。」秦牧口氣平淡,但卻給了韓信一個錯覺──就是秦牧正在教訓自己的孩子。
韓信甩甩頭,努力把這可怕的幻想拋開。秦牧怎麼可能是陛下的父親呢?這想像太可怕了。
「那你們加油練兵……我去處理公務了……嘖。」扶蘇略爲不爽,一想到悶在房間內對着那堆文言文的奏章,他寧可和秦牧在戶外看士兵演練。
「陛下請慢行。」韓信與秦牧一同行禮。
扶蘇與湘兒一同前行,回自己的書房處理公務去了。而秦牧和韓信則轉身往外走,回軍營處理自己的要務。
作者有話要說:韓信:秦……秦將軍,你身體還好嗎?
秦牧:……?我身體蠻好的?
韓信:那陛下的身體好嗎?
秦牧:(回想一路以來的辛苦)唔,好像有點不適……
韓信:qaq(我知道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