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分贓演戲

周恆秦玥快步過來,男子凜眉沉面大喝一聲:“不能動他!”

連程手刀已出,白芒破空的厲響磨人耳,眼見那利風已到了徐崢兩腿間。連程提腳一踹,徐崢頓時滑了半米長,手風割破他的銀袍落地成痕。

李秋軟綿綿看過來的二人,囁嚅道:“爲什麼……”

“周恆說話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坐下歇歇吧!”楊潛抱着他的胳膊將他放倒在地上:“站都站不穩還得拽着我……”

“裡面關了數十人……”周恆低沉的聲音淡淡響起:“有人死相極慘。”

秦玥明眸深沉:“徐崢不僅是同性戀,還是施虐症患者。”

她低頭看李秋:“徐崢在玩弄你們的時候是不是喜歡鞭打綁縛你們?”

“老子根本沒被糟蹋!”李秋晃着腦袋亂嚷嚷:“沒有!”

秦玥稍怔:“好吧,恭喜你!那我方纔說的話是否是對的?”

“這變態不僅鞭打,還拿蠟燭滴,你去看看李君業身上,要不是我哄着徐崢,李君業就被他灌進去銅汁了!”

銅汁?!

李秋聲音淺,聽在連程楊潛耳中,卻是驚心的炸雷,一時地裂山崩。

徐崢竟然往活人身上灌銅汁!

秦玥:“裡面的人有被勒死的,有溺水而死的,有被割了四肢失血過多過去的,還有的就是被灌了各種金屬熔液……”

周恆清雋的面上遮了陰雲重重,掩人眉目。

楊潛心驚,微張的口沒合起來過。

那些人的死相難看,可想而知,柳卿整夜都聽到了怎樣的哀嚎掙扎才被嚇成那樣。

瀰漫着煙氣的地下暗牢裡,燈火暗黃,溼氣蒸散飄泊,地上昏迷的徐崢一身銀白像裹了耀眼衣袍的碩鼠,散長的黑髮鋪散在他身上,雜亂迷人眼。

“大爺的……還好老子沒被他上!”李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半晌的驚嚇似乎將迷藥的藥效逼下去兩分。

“那他活該被閹,不僅要擱了他的傢伙,還要把他的皮剝了!”李秋無力的身子又倚上楊潛,盯着地上的人咬牙道:“殺了他!”

連程:“爲什麼不能殺?”

秦玥望向深長的地道:“裡面還有大量金銀珠寶。”

三人再次睜大了眼,李秋嘿嘿笑:“咱們把東西拿走!”

周恆寒聲:“拿走東西殺了徐崢你以爲徐棟會放過你?!”

李秋摸摸鼻子朝周恆軟軟擺手:“我,開玩笑……”

“裡面的金銀數量驚人。徐家再是商家也不至於有這麼多的財物!”周恆袖風凌厲看楊潛:“你與徐家皆是商戶,你可以去看看裡面的東西,價值連城,是新縣根本不會有的!”

楊潛疾步往裡走,一間間暗室裡男人七倒八歪,甚至有腐爛臭味散出,他心中堵塞的僵固耿耿,若是晨晨嫁過來,不是守活寡,就是被這人暗害!

後面的地方突然寬敞起來,木箱排列整齊高高的摞起,他撿了個空口掀起一個箱蓋。

滿滿的全是銀錠子!

再一箱,銀子!第三箱,金塊!

楊潛越看越心驚,他們到底是進到了什麼人的地牢?!

明湖珍珠深海紅珊,琳琅玉器寶瓶脂滑,這些根本不是徐家能有的起的!

他緩緩平復着狂躁的心跳回到周恆身邊。

“你說得對,都是金貴的東西,徐家不可能有!”

“若不是徐家的,那這地牢的東西就只能是樑城太守徐棟的!”周恆薰着燭火黃光的眉影斜斜:“徐棟在樑城任太守十餘年,緊把各縣鎮關口,若是想貪污,不會比此少……”

“原來不止徐崢是碩鼠!”李秋低聲道:“徐棟纔是最大的碩鼠!”

楊潛垂眸:“爲官不仁不義,禍害一方百姓……”

“徐棟能把自己收繳到的財寶放到徐崢這裡,還容忍他此番作爲,二人之間未必只有叔侄關係!”秦玥沉聲道。

李秋一錘地:“這小子不會是把徐棟也給強了吧?!”

地牢幽深明昧裡,周恆忽然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他再怎麼想也該是徐棟和徐崢一樣也是同性戀人,而不是侄子把伯伯給強了吧……

楊潛狠狠剜他一眼,回身看周恆秦玥,黑眸寂寂:“或許他們是父子關係!”

“父子?!”

好端端的一個樑城太守會將自己的兒子養在縣城的兄弟家?

連程沉思片刻道:“他說的可能是對的。這裡的人對徐崢比對他爹還恭敬,這點我一直想不透,或許原因就出在徐崢的身份上。”

“幾年前徐家的大兒子生了一場大病,在外休養一年纔回來……”楊潛因爲幼時與多人玩耍,知曉一些情況,他緩緩道:“如果回來的那人不是徐家的親生子,而是被人換回來的……”

他話說一半,猶疑看面前兩人:“那這人定是現在的徐崢!”

秦玥目光閃爍,米分脣斜出些微的弧度:“若是徐棟早就知道自己兒子是同性戀患者,爲防他在樑城做諸多的禍事,便將他挪到小地方養着。”

幾人目光都落在少女身上。

“因爲往往有勢者會在大地域居住。樑城雖好,卻肯定比新縣的達官貴人多,徐崢放在樑城就是他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不定哪日招惹了某個人,他的官職就將不保。而新縣就小多了,且新縣在他直屬內,縣令邢興要升官就必須聽他的,即便徐崢在新縣犯什麼事,邢興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秦玥細微的分析頓時讓幾人對楊潛的推測深信不疑,就算徐崢與徐棟沒有多餘的關係,單單這些不義之財,徐棟終究是不能設身事外了!

而周恆卻是又加了一條敲定性信息:“徐崢不喜別人將他與徐棟牽扯到一起!”

“楊潛你是否記得之前徐崢極力撇開自己與徐棟與邢興的關係?我之前想,他是不希望自己被別人的頭銜壓到,那個想法是錯誤的。他只是厭惡徐棟,因爲他將親生子丟到小縣只爲自己的官運。而邢興,求娶邢晨本就是掩人耳目之策,他更不屑於與他們沾上關係。”

從縣令之女的親事,到巡考丟人,至施粥遇見,李秋失蹤,徐家的疑團終於算是解開。

只是——

“徐棟,是樑城太守。”楊潛不虞,聲淺面沉:“我們該怎麼辦?”

他們只是書生,無權無勢,如何將此事往上捅?

“你大爺的徐崢!”李秋在地上撲騰亂吼:“竟然不能閹了他!我剛纔發過誓的!”

一旁的人沒有理會他,他迷藥勁兒還沒散,讓他自個兒鬧騰吧!

“娘子”“相公”

二人一齊開口,目光接替。

秦玥一笑挽上他的胳膊:“你說!”

楊潛氣悶悶,在這種地方還整這些有的沒的。

周恆微微點頭看向連程,秦玥也側目看他。

“我們想到一齊去了!”少女道。

“我?”連程頷首,一臉不知所云。

“你不僅是阿正的二師父,還是張文隼的侍衛長啊!”秦玥輕笑。

“連程回京城,將此事告訴張文隼,你們將軍定熟識朝中人物,也有能力直達天聽。”周恆道:“兩年間徐崢僅殺害的人就二十有餘,徐棟又斂收這般多的財物,朝廷查下來,就算他是樑城太守,也敵不過一紙聖意革職查辦,徐崢必死無疑!”

雖然張文隼對娘子有不好的念頭,但是該用到的人必須用,周恆只有撇除了各人的針對,才能將此事解決的徹底。

只恨,現在的他只能求人,不能自己作爲!

不過也罷,終究是爲百姓做事,誰出手都一樣。更何況,娘子與他的想法一樣。

連程恍然:“我們將軍自是有這個能力!”

只是,他要走,最快來回也得五天,這中間他們該怎麼辦?

若是救出李秋和那些人,徐崢必不會束手就擒,他們在這裡就危險了。

“李秋不能救!他們是證物!”秦玥一語重創了李秋軟纏的身子。

“你你你……”男子在地上連你了幾下也沒說個什麼。

“若是救出李秋,我們都會暴露!”秦玥直直看着地上癱倒的男子,目露無奈和憐惜:“真可惜啊李秋,你還要受菊殘之苦,鞭打之痛……”

李秋顫着聲音抖着手:“周恆……你救我……”

周恆無奈笑,“娘子別嚇李秋了,他經不起嚇了。”

他又看楊潛:“楊潛,多給他喝點水,別再讓他一直這樣子了。”

李秋吭嘰點頭,就是就是,不能一直害我。

“哈哈!”秦玥掐腰揚脣笑幾聲:“是時候顯示我強大的醫術了!”

周恆笑着撫上她的發:“娘子想怎麼做?”

“徐崢一來這裡就讓他暈過去咯……”秦玥握着他的手指亂捏:“咱們現在快出去吧,我得去找些藥。”

“……李秋他們?”周恆看看地上的人。

“一會兒再回來。”秦玥拽着他晃悠。

李秋在地上掙扎着要起來:“你們別走!”

“一會兒就回來了!”秦玥踢踢徐崢:“這人,你願意咋折磨就咋折磨,弄得滿身傷也行!他醒了你就說是你們那個啥的時候抓傷的!”

李秋:“……”

周恆牽着少女的手就往外走。得趕緊離開這裡,不然不知道下一秒娘子又會說出什麼……

連程也跟着二人出去,楊潛一拉他的褲腳。

“徐崢不會醒過來吧?”他抱着李秋往他嘴裡灌水:“我在這裡陪着他吧。”

連程:“不會,你呆着吧!”

“相公,在徐崢被抓起來之前,咱們得讓徐家放放血!”現在走在地道中,秦玥忽然感覺到冷。

這裡陰瑟的很,都是潮氣。她往周恆身邊湊湊抱住他的胳膊。

“冷了?”

“恩。”

“咱們走快些。”周恆抽回胳膊將秦玥環住:“要不,我抱着你走?”

秦玥輕笑:“不用啦!我沒那麼嬌氣!”

周恆握上她的手:“你說怎麼讓徐家放血?”

“你忘了那些難民了?”秦玥道:“你不是想着要幫他們嗎?讓邢興出面,請縣裡的商戶和有錢人家出資購買建材,幫他們建屋子。那地方建好後,立個牌坊,將他們的名字都刻到上面,留名後世!”

“邢興能將邢晨嫁給徐崢,就說明他是不知道徐崢的事的,還算是個比較合格的官兒。這件事做成,再來個新的樑城太守,他就能在新官面前有個功績了!所以他應該會幫忙號召商戶的。”

少女清淺的聲音飄在幽暗的密道里,周恆嘴邊微笑連連。

“娘子多才,此法正好。之前你說過,不能讓難民無事可做助養他們的惰性。我想,只需商戶出錢買材料,蓋房子的事就讓難民自己做。你覺得是否可行?”

秦玥仰頭望他,目裡是盈盈的歡喜認可:“當然可行!你這法子就叫以工代賑,既幫助了難民,又減少了人力資本。若是邢興夠聰明將此法貢獻朝廷,他絕對是會升官發財的!”

“恩……”周恆稍有沉吟,湊到她耳邊輕聲問:“娘子,能不能讓楊潛跟咱們一起去向邢縣令建議此事?”

“你是想幫楊潛在邢興跟前爭個好印象?”

“瞞不住娘子。徐崢已經是這樣,註定娶不了邢小姐了,楊潛在邢縣令面前表現好就能……”周恆淺笑。

“好,怎麼都行!”秦玥道:“你讓邢興多說服一下徐家,讓徐家多出些錢!到時候事情查下來,徐家肯定也完了,得不償失!”

“娘子好狠……”

“對待敵人要像秋風灑落葉一樣無情,對同志嘛,就要像春天一樣溫暖!這是毛爺爺教我們的!”

“毛爺爺是你爺爺?”

“……不是,是所有人的爺爺!是個偉人。”

連程出去又將徐崢院子裡探查了一遍,沒有其他人,也沒有他們落下的東西。周恆陪秦玥去找藥材,連程便在院中看守着,以防萬一。

——

“阿正要不你還是在我家吧?”至炎牽着阿正的手與家裡僕人走在路上。

“已經跟嫂子說好了去秦家的。”阿正道:“找不到我嫂子會着急的。”

“讓我家裡人去說一聲不就好了?”小孩兒晃晃阿正:“好不好嘛?”

“至炎,說好了的事不能不去做,那樣人就沒誠信可言了。”阿正軟糯道:“一會兒老實跟他回家,不許一直跟着我,知道嗎?”

小孩兒垂頭嘆氣。

“都快過年了……”至炎囁嚅着:“過年那麼多事,人家怎麼能見到你呢?你又不常出來,孃親也不讓我出來,我們倆怎麼見面?”

“即使見不到至炎,阿正也會想着至炎的。今天我不是就來找你了嗎?”阿正道:“以後我們家石青都會出來買年貨的,我可以跟他一起來,好不好?”

至炎低頭吭嘰。

黝黑的天幕上散落着不少星子,眨眼似鑽,半明半昧,像小孩兒此刻的心情,因着阿正的到來而高興,因着阿正的離開而低落,閃動不停。

身後的僕人緊跟着二人,孫少爺纏着這個小公子比纏着少夫人還緊,不知倆人是什麼時候有這麼深的交情了。

“難道至炎只有整天見到我纔會想着我?萬一我們出了什麼事好多年不見,至炎就會忘了我嗎?”

阿正這一句問話可是狠,說的至炎眼痠含了淚花。

“不是!”小孩兒撇着嘴:“至炎怎麼會這樣對阿正?人家只是想多跟你呆一會兒!你就走,人家不攔着你了!”

至炎賭氣將自己的小手抽出,僵在原地停住了,小巧的鼻子一抽一抽,眼瞧着晶瑩的淚珠就要落出來。

僕人忙去哄他:“孫少爺莫哭!這小公子總是要回家的,以後還有機會見的。彆着急啊!”

“誰說我哭了?”至炎一抹臉:“你才哭了呢!”

阿正站住身子回頭看他,微弱的人家燈火中,小孩兒強忍着眼裡的淚意,鼻孔翕動,憋的嘴都繃成一條縫了。

“至炎。”阿正緩緩過去小孩兒跟前,黑亮的眸子望着他:“你想跟我在一起我知道。”

至炎輕哼,知道你還不跟我多呆一會兒!

“朋友不是整天在一起才能情深義厚的。我以前在村子裡跟好多小孩兒玩,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可是遇到你,你就是那個最好的!現在,就算你在鎮上我在村裡,我身邊還是有以前的夥伴,但我並沒有因此而疏遠你啊!”

阿正說着話去牽下孩兒的手,第一次小孩兒躲開了,阿正再伸過去,那隻小手沒動,阿正笑着握上。

“在阿正心裡,至炎一直都是最好的。”

阿正牽着他往前走,僕人一抹汗跟上。

“我們肯定不會每天都在一起,但是我會一直牽掛你。”

小孩兒邁着步子緊跟阿正,吸吸鼻子道:“那你一定要來找我!”

“恩,一定的!”阿正摸摸他毛茸茸的大腦袋。

兩個小身影在前面成雙,僕人嘴角掛着笑,孩子小就是好,前一秒打鬧後一秒就能問你好。

至炎:“姨姨他們去幹什麼了?爲什麼這麼晚沒回來?”

“去看柳姐姐的家了。”

“就是那個糖葫蘆姐姐?”

“是的。”

街上安靜,一會兒到了秦家。秦匯正在門口張望,說好阿正來家裡吃飯,怎麼到現在還不來?

“秦大哥!我回來了!”阿正朝他招招手。

秦匯疾步過去牽了他:“吃飯了嗎?你這孩子不早點來,天都黑了。”

“嘿嘿,至炎家做的飯好多,我就在他那兒吃了點,已經吃飽了!”阿正仰頭朝他笑笑。

“至炎,回家去吧。”他又看看至炎。

小孩兒稍稍彆扭,低聲“哦”了一下。

阿正鬆了他的手,跟僕人道:“大哥哥,保護好你家孫少爺!”

“誒,小的知道。”僕人過來替了阿正的位置:“孫少爺咱們回吧!”

至炎軟噠噠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眼睛濛濛看阿正:“那我走了哦……”

“走吧,我估計着這些天大哥和嫂子還會出來,我會再來看你的。”

一大一小身影遠去,阿正和秦匯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直到至炎的小腦袋歪過牆角不見。

倆人往家裡走,阿正問:“秦大哥,嫂子回來了嗎?”

“沒有呢。你要不要再吃些東西?你伯孃做了棗糕。”

“那我就吃半個棗糕好了!”阿正朝他嘿嘿笑。

“行呀,走,大哥帶你去拿。吃過東西若是瞌睡了就先在我牀上睡,到他們來了就將你抱回去。”

“阿正會自己醒的啦,不用人抱。”

——

當夜,新縣多家醫館門被敲開,來人卻只買一樣藥材就走,還不到一兩銀子。人走後,幾家掌櫃大罵來人,大晚上將門敲開只要一樣東西,忒不值!要買也多買點啊!

秦玥擔心在一家店裡買會讓人發現端倪,所以就在多家店中挑了不同藥材。

二人急匆匆回了柳卿的院子,秦玥折騰了半夜將迷藥解藥都配好,又回了徐崢的地牢。

連程在他們離開的時間裡想了不少事。

以後若再有什麼事,他定付出全部精力去完成,不再這樣隔三差五打魚曬網的。離了京城他不也能將自己的能力弱化,一定要與京城操練的兄弟一樣敏捷迅速有頭腦。

“徐崢會在明早醒來,不會有任何傷痕。”他看着小夫妻倆沉聲道:“你們今晚能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嗎?如果可以,我現在就趕往京城去,這事越早處理越好!”

“可以!”二人齊聲,對視,忽起笑。

秦玥:“連程,找匹好馬。”

男人嗤笑:“那還用說?我的腦子也不是擺設!”

連程轉身,夜濃如墨,男子黑衣融在夜裡。

“若是有危險就去馬場找老張,你們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嗎?他會幫你們的。還有,仙客來的人也能用。萬事小心!”男人身影微動,話聲漫在寒氣裡:“等我回來,你可不能再阻攔我和石心的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小動作!”

話音落兩人也瞧不見連程的影動了,秦玥瞅周恆一眼。

“連程也不笨……”

周恆笑:“人家找媳婦的事兒都被阻止了,會想不到有人在暗地裡動手?”

地下,李秋已經大好,只是李君業還暈着。

“要不要將他也弄醒?”李秋看楊潛。

李君業瘦弱的身軀倒在地上,青牆白臂,瞧着涼人肌骨。

“不用了。你們還要留在這裡幾天,你一人演戲就可以了,他演不演的成還不知道!”楊潛將李君業的衣服拉好蓋上裸露出來的手臂。

“裡面到底有多少東西啊?我去看看!”李秋恢復了活力,往裡跑得跟兔子似的。

之前撞倒了水桶,楊潛的衣袍溼了一大片。現在李秋也活蹦亂跳的了,他踢踢地上的徐崢,人沒動靜。

楊潛嘿嘿一笑,撿起徐崢的袍子往自己衣服上擦,起碼能幹的快些!

一會兒,李秋撩着自己的袍子裹了一堆東西走來。他裡面沒有衣服,這樣將袍子捲起,露出了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

李秋齜牙咧嘴嘶着氣,不知是冷的還是狂喜的。

他跑過來袍子裡的東西丁當脆響,楊潛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東西。

李秋到他跟前彎腰要他看,楊潛手不停的往徐崢衣袍上擦:“你幹嘛拿這些贓物?”

“潛子,我都在這兒被關了這麼多天!你不讓我閹了他,總得讓我得點好處!反正也沒人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東西,咱們一個箱子拿一點兒,看不出來!”李秋邊說邊笑,捏了一顆珍珠往火光下看。

“嘖嘖!這貪官從哪兒弄的這好東西?”那珠子只比鵪鶉蛋小一些,光芒瑩潤,一看就非凡品。

楊潛一想,甚是贊同地點頭:“秋兒你說得對啊!”

“咱們拿這些銀錢也算是咱們的功勞!這事查下來,誰能知道是咱們做的?功名不都被連程的那個將軍佔了?”楊潛頻頻頷首,說着就起身:“我也去拿點兒!”

秦玥和周恆下來的時候,倆人正圍在一塊兒看那些財寶,昏黃的燈火對比下,寶物的光更燦更烈,晃人眼!

“這個好,以後你娶媳婦了給人家鳳冠上綴幾顆,姑娘保準滿意!”

“我娘就喜歡紫的,這個寶石顏色好,真豔!”

兩人手中的珠寶個個不菲,周恆一敲李秋腦袋。

“這就開始分贓了?”

李秋仰頭,倒看着周恆的下巴,笑着來了三問:“你們回來了?藥做好了嗎?以後我要怎麼做?”

秦玥扔下兩大包藥:“這包是迷藥,徐崢來之前扔到火裡,一包管一晚上。這是解藥,你先吃了纔不會昏迷。剩下的就靠你的演技了!”

“好,嫂子真牛!”李秋笑,捏了一顆珍珠:“這個送你!”

周恆眸光一閃,手一握搶過東西。楊潛看他面色冷淡,心一提,周恆不會不願意他們偷拿這些錢財吧?

秦玥瞧着那些星芒光耀的珠子寶石也挺喜歡……女人哪有不愛珠寶首飾的?

“相公,咱們也去拿點兒,第一次進去太驚訝忘拿了……”

周恆將那顆珠子又給了李秋,跟上前面的少女:“好!”

地上的倆人直直盯着相攜偷贓物的兩人。

“我以爲阿恆不喜歡咱們拿這些東西。”楊潛碰碰李秋。

“不,他應該是不喜歡我給嫂子東西……”李秋弱弱道。

楊潛一撈他的袖子:“真的?”

“應該是吧,要不然爲什麼將珍珠還給我?”

“哦!周恆的醋性這麼大?!”

再出來,楊潛和李秋都瞪目結舌望着那二人,一時只覺得自己拿得不夠多!

秦玥在裡面找了一卷錦緞,直接鋪在地上往上抱東西。現在,倆人一人拖了一大包袱出來,裡面金屬珠寶碰撞的聲音,真是悅耳。

“別那樣看着我,我拿的是給難民蓋房子用的。”周恆將東西扔在地上,淡淡道。

“哦!”兩人點頭:“真是好人!”

“我這包纔是自己用的!”秦玥笑着將她的比周恆大一半的包袱扔下:“是我自己挑的,不關阿恆的事。”

周恆將賑濟難民的事一說,楊潛感激到聲淚俱下。

“阿恆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遇上你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好運了!”楊潛坐地抱着他的腿喊:“等我娶了邢晨一定請你喝第一碗喜酒!”

秦玥不以爲意:“得了吧,喝喜酒不還得給你份子錢?”

“不給也行!”楊潛真誠看秦玥。

不給你好意思周恆也會不好意思的!

李秋嘿嘿笑着看二人,周恆一直都對他們極好,嫂子也是好的,跟周恆配!

男子正笑着,周恆掰開楊潛走到他跟前,一手握上他的手腕一手拿了鐵索。

“咔嚓”脆響,冰涼生鐵再次箍上李秋的手腕。

李秋整個人都傻了,撐開下巴可憐兮兮看周恆:“爲,爲,爲什麼……”

“演戲不得演真的?”周恆將一根冰涼的東西塞到他屁股底下。

李秋身子一顫,這冰冷他經受多日,熟悉又駭人!他這次是真顫着脣白了臉:“你,你要我演多真?”

秦玥實在看不慣了,拍拍他道:“你屁股底下的是這鎖的鑰匙,徐崢不在的時候你可以自己開鎖舒服些……”

李秋嚥了口水,一臉傷心看周恆:“恆啊,你怎麼也學楊潛了?不跟我說清楚就嚇我?”

楊潛悶笑,誰讓你剛纔送嫂子東西呢!

兩人又交代了他一番,便帶着楊潛和一批財物走了。

地牢夜將盡,燈火木炭將熄,不變的陰寒侵膚透骨。李秋麻利地給自己開了鎖,朝着徐崢身上就開始踹,一邊踹一邊亂喊叫……

“阿恆,看路小心些。”秦玥將自己的棉斗篷裹到周恆身上。

連程走了,只能周恆自己趕車。剛過丑時,夜寒的很,人臉刮地生疼,周恆坐在車轅上不冷纔怪。

“我這就算穿娘子的衣服了!”男子眉眼溫和,即使冬夜也爲秦玥留了足夠的溫暖。

秦玥癡笑,拍他腦袋一下:“把手裹上,可別凍到。”

“爲夫曉得,娘子進裡面吧,可要保管好咱們的財物。”

“那是自然!這是咱們應得的!”少女落了簾子在裡面與他說話。

“雖然咱們不差這點錢,但是說實在的,徐棟若是被革職,咱們這幾人是一點好處得不到的。這地牢裡不知是他斂收了多少百姓的錢財,咱們拿回的說不定就是咱們的東西!到了我手裡,還能再轉換成商品進入市場流通,落到貪官手裡只能是他揮霍的資本。”

周恆無奈道:“娘子可別忘了,那有一部分是要分給難民的……”

“恩,我知道,咱們也要做點好事留名青史!”秦玥在裡面抱着膀子斜躺着:“現在咱們只能救幾十人的生活,日後阿恆做了高官,是要救助一方百姓的!若是官運亨通,當了什麼丞相啊監國什麼的,一句話就能讓全國的百姓受益。可不得了呢!”

男子低沉的笑像夜裡飄在河面廊坊的琵琶聲,招人沉湎。

“娘子對爲夫有如此厚望,爲夫定不負所托!”

到了鎮上還是夜半,正是人睡得沉時,小鎮靜若寒潭。

阿正和秦匯也一起睡的香,兩人乾脆留在鎮上了,沒再回周家村。

第二天,柳府的下人去給幾人打水洗漱,院子卻是一空,不知幾人何時走的。

徐崢西屋裡的小夥計醒來手僵臉麻,一看桌前的其他兩人,與自己一樣,昨晚他們竟是在此睡着了!三人忙起身收拾東西,少爺可是笑面虎,打殺起人來無人敢看!

徐崢迷迷糊糊一醒來就深覺全身的痠疼,動作一下便是骨骼間咯咯的作響聲,且他處地潮溼,渾身冰寒,四肢將盡僵直。

他艱難翻身而起,忽覺身下有人。一看,身下人面龐潮紅正閉眼睡的香。

這裡是地牢?!他竟然睡在這裡沒有出去?徐崢不覺問自己,昨晚到底玩到了什麼程度?

胳膊腿都是僵硬的疼,他扶牆沉呼一聲。

地上躺着的李秋在徐崢剛醒的時候也醒了。昨晚他收拾好徐崢,就將自己綁了起來,扒開兩人衣服讓這人趴在自己身上。夜寒,也算是個暖身子的工具吧……

又是吸入迷藥又是將徐崢一頓好打的,李秋也是累極,抱着這人的熱源身體就睡過去了。

“演戲要全,不要讓徐崢有任何懷疑的地方,否則功虧一簣!”醒來的李秋想到第一句話就是周恆跟他說的。演就演,當初他和楊潛能演,他也能演,有什麼大不了的!

地上的人兒眉頭忽顫,淺淺睜眼,正好看見起身的人。

“徐崢……”

他低喚一聲,發覺身上涼,忙顫巍拉着衣袍將自己裹起來。男子手臂帶動鐵索晃動,響聲清脆。

徐崢緩緩收拾自己的衣袍,又發現他的袍子多處被撕爛,已是沒有原來華麗飄搖的樣子,現在活像是披了件破爛袈裟……

李秋稍微一動作,突然也皺眉呼痛,腳趾緊縮。

徐崢溫柔垂下眼簾:“怎麼了?”

李秋擡眼看他,又迅速低了眉眼,跟新婚夜的小媳婦似的。

“……疼”男子咬脣,微白的臉龐染了羞紅。

徐崢低笑,神情高深,俯下來與李秋一同說話,才蹲下卻是一聲沉嘆。

啊,他的老腿!

他還從沒有這麼生猛的時候,竟然將自己都弄得渾身是傷!

“你怎麼了?是不是也疼了?”李秋皺眉,小心伸手去撥他的衣服:“讓我看看有沒有壞?”

“不用!”徐崢聲沉一擺手,袖口下滑,露出一截白腕,上有紫紅傷痕。

李秋心裡一滯,糟,搞過頭了!

徐崢瞧見那紫紅的傷,神色不明瞟向李秋,李秋往後一縮,抱肩盈眸。

“對,對不起,我把你抓傷了。我不會再,再犯了……”

徐崢胳膊一搖鉗上他的下巴:“秋兒,昨晚辛苦你了!我覺得,你還是張狂一些好,你這樣讓我以爲自己傷到你了。”

你大爺的,爺這叫演得好!

事實上李秋又往後縮了縮,低聲道:“你,昨晚,嚇到我了!伏在我身上睡了一夜,我整個人都是僵的……”

“那相公我給你揉揉?”徐崢伸手就往李秋腰上捏,恰好碰上他的腰眼穴。

極光一樣閃過的麻痹顫慄,李秋身子一弓叫喚起來:“別別!你的手好涼!”

尼瑪,麻死老子了!

徐崢微怔,看着自己的手低低道:“哦,這個地方確實是冷了。一會兒我多拿些炭盆來,就擱在你身旁,便不會凍到寶貝秋兒了!”

李秋笑:“這纔對!但是也不能全都擱到我身邊,一個就行了,我聞不得太濃的味道,這裡又不通風!”

看李秋又變回張牙舞爪的獅子樣兒,徐崢又是眉開眼笑,往他臉上吧唧一口:“好,滿足你!”

“我走了,晚上見!”徐崢開懷,動作都變大了,起身猛了些,腰間咯吱一聲。

他扶腰咬牙,轉身,指指自己的衣服看李秋:“以後不可這般胡鬧,看我的衣服,這是一身新的,給你抓成什麼樣子了?!”

李秋抿嘴犟道:“那還不是你太……”

徐崢大笑:“你這個小妖精!”

男人笑聲難忍,一路酣暢出了地道。

李秋朝他背影作嘔一聲,徐崢你就是個熊!

那頭,李君業終於從昏迷中醒過來。李秋看看他,將他的腰帶扔過去。

“拿着綁好吧,挺冷的!”他淡淡道:“以後出去了好好養養身子。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裡!”

李君業拿過腰帶緩緩綁好,鐵索下他的手腕紅腫不堪,跟他的心裡一樣,千瘡百孔,不能視人。

“李君業。”李秋看他一聲不吭,晃晃鐵鏈叫他,那頭的人才擡眼看看他。

“我昨晚夢見周恆了。你知道的,你失蹤那天他和楊潛借給你一把傘。知道你失蹤了,兩人內疚的很,因爲他們前腳一走你就被人弄走了。”李秋聲淡意深。

“他一直都在設法尋你。咱們,可一定要等到他們來救!”

“聽到了嗎?咱們得出去看太陽!”

李君業蒼白的面隱隱僵了兩側,他怎不知周恆的好……那人遠遠看着就是溫和之人。

“我知道。你放心,我會活着的。”

暗牢裡瘦弱的男子像沼澤間生長的食人花,看起來弱不禁風,蔫黃沒有生機。因爲沼澤周圍本就沒有生物敢靠近。

徐崢院中三個小廝膽戰心驚爲徐崢準備了一應洗漱用品,心中慶幸今日少爺也起晚了,且心情甚好,雖然不知怎麼回事他的新衣竟爛成了破布。

雖然徐崢身子僵硬鈍痛,但那是他傲人資本的顯示,他很高興,昨晚終於要到了小秋兒,他心裡竊喜,新縣縣學中人就是不一樣。

徐崢任由下人給他擦臉,脣邊不覺浮起邪氣陰戾的笑。他已經在想,等縣學再開學,是不是要多去看看,有沒有更有趣的人……

------題外話------

昨天章節被駁回嚇死俺了,總覺得自己寫了小黃書似的……/(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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