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這一覺,林敏敏直睡得斗轉星移,直到第二天近傍晚時分才醒轉過來。

睜開眼,看着那彷彿嵌在牆洞裡一樣的牀頂,不是第一次光臨鍾離疏遊艇的林敏敏自然知道,她這是在遊艇上,且還是在鍾離疏的牀上。

醒來後,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餓,第二個感覺卻是痛。胳膊痛。痛得她連想要撐着胳膊坐起身都做不到,不由就哼哼了兩聲。

她這裡纔剛一出聲,就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椅子響動,緊接着,鍾離疏的身影便出現在牀頭,一臉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捂着痠痛的胳膊,林敏敏苦着臉道:“胳膊痛。”

鍾離疏卻是一怔,“怎麼會是胳膊痛?”

他這奇怪的話,頓令林敏敏擡頭看了他一眼。

正如鍾離疏所認識到的那樣,林敏敏其實是個很敏感、洞察力很強的人。只這一眼,她就知道他原以爲她是哪裡痛了,那小臉不禁一紅,怒瞪着那隻色︶狼道:“你還好意思說!說是去救我,卻累得我反過來救你!你那麼大個人,我拖着你不要用力啊!”

也不知道是被她看穿心思尷尬的,還是因爲她這嘲諷,鍾離疏老臉一紅,往牀頭一坐,拉過她的胳膊,一邊替她揉按着一邊自我辯解道:“如果不是那些人點着了火藥,我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救走你的。”

林敏敏被他的力道揉得一陣呲牙裂嘴,卻仍忍不住問道:“你的人可有傷亡?”

“若是連對付這種歪瓜裂棗都會有傷亡,還不如直接自己跳海算了。”鍾離疏酷酷地道。

這話卻是引來林敏敏的一陣嘲笑,“那你是不是也要去跳海?說是來救我的,倒反過來要我救你。”

她這話,頓叫鍾離疏一陣羞惱,故意大力揉按着她拉傷的肌肉,直痛得林敏敏一陣大呼小叫。那肌肉酸脹到極點時,卻是叫她想大叫也不能,只能倒抽着氣細聲呻.吟。

這透着媚態的聲音,立時便叫鍾離疏回憶起某個銷?魂時刻裡,從她脣間逸出的聲響。頓時,他指間的力道就不對勁了。

感覺到他的揉按忽然間變成曖昧的撫摸,林敏敏一擡頭,就只見那人低垂着眼簾,目光斜斜落在她的胸前。順着他的目光低頭一看,林敏敏這才發現,她的身上套着件襯衫,那低敞的領口下,露出一道誘人的深溝,以及深溝旁的玉峰上,幾點惹眼的紅莓。

鍾離疏擡起眼眸,深深看她一眼,忽地將她放倒,一隻手襲上那玉峰,另一隻手則探進被中,毫無徵兆地襲至她那最爲敏感脆弱之處。一陣輕攏慢捻,直逼得她顫抖着紅脣,再次吟唱出那如海妖般誘人的歌聲,他這才親吻着她,啞着聲音勝利一笑:“揭人莫揭短,我這人可是向來睚眥必報的。”

睡眠是補足了,身體也被某人給餵飽了,可那胃卻還空着。就在某人因這“報復”行徑而撩撥得自己也是周身是火,糾纏着主人即將入港之際,那飽受忽視的胃終於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偏那主人是個沒意氣的,竟被蠱惑得不願叫這等小事打擾了興致,而那個箭在弦上的自然更是沒有收手的道理,眼看着就要犧牲自己成全他們,艙門上忽地響起救命的敲門聲。

頓時,林敏敏的胃替那忙碌着的二人應了門:“咕……”

直到阿樟託着托盤進來,林敏敏這才第一次意識到,遊艇上不止只有她和鍾離疏兩個人。看着一臉遺憾,臨陣收槍的鐘離疏,她不禁一陣遲來的羞窘。

也幸虧阿樟是那種西式管家的作派,從來都是把自己當作傢俱一般的存在。放下托盤,他硬是對牀上多出的一人視而不見,只向着虛空處默默行了一禮,便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

看着托盤上豐盛的食物,林敏敏這才發現,她真餓慘了。她有心想要伸手去拿筷子,那胳膊卻是痠痛得怎麼也擡不起來。

鍾離疏將她的手按了回去,笑道:“爲夫餵你。”

這“爲夫”二字,卻是叫得一個肉麻,聽的那個倒是當作有趣,只嘻嘻一笑,便真叫鍾離疏喂她。

小倆口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這不知算是午飯還是晚飯的一餐,鍾離疏道:“回去後,你只說你是去城外進香了就好。”

林敏敏到底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愣了一會兒纔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在這個時代裡做個女人真不容易,她嘆息一聲,道:“這麼大的事,大概也瞞不了人。”

鍾離疏的鳳眼一眯,“你放心,那些雜碎都叫我清理乾淨了,不會傳出什麼閒話的。”

看着他,林敏敏頓時就想到他之前所說的“不留活口”。想來那位王總管和容四也被滅了口。她再次嘆息一聲,“只要你我不在乎,別人愛說什麼閒話也沒什麼要緊。之前我還想過,就算不嫁給你,我們就這樣也無所謂呢。”

“怎麼可以無所謂?!”鍾離疏眉頭一皺,“你不在乎,我可還在乎呢!”他伸手覆在她的腹部,“許這裡已經有我的孩子了,我可不要我的孩子擔個私生子的名。”

林敏敏不禁怔了怔。瞬間,她彷彿看到一個和鍾離疏一樣有着一個美人兒尖的小帥哥,那眼眸頓時柔和下來,擡手撫着鍾離疏的臉道:“如果是個男孩,一定跟你一樣討厭,又任性又霸道,一不如意就張嘴大哭。”

鍾離疏一挑眉,“男孩怎麼可以愛哭?他將來一定又高又壯,跟我一樣能文能武。”他倒是毫不害臊地自誇起來。見林敏敏拿眼白他,他不禁呵呵一笑,湊到林敏敏的臉旁,道:“我倒更想要個女兒,像你一樣,看着乖巧可人,揹着人一肚子壞水兒。”

“如果我真是一肚子壞水兒,怎麼就盡被你欺負了?”林敏敏攬住他的脖子,抗議道:“要真說什麼一肚子壞水兒,那也是卉姐兒。她可是你們鍾離家的真傳。”

“這樣纔好,”鍾離疏也摟住她的腰,順勢將她放倒在牀上,笑道:“這樣纔不會被人欺負。”說着,那脣便往她身上落了下去,顯然是想繼續那被這一餐打斷了的好事。

說到卉姐兒,林敏敏卻忍不住擔憂起那幾個孩子來,道:“孩子們天天都要來小館轉一圈的,我不見了,他們一定很擔心吧。”

正親得專注的鐘離疏聽她提及那幾個孩子,頓時一陣不滿,牙齒在她的豐盈之上一陣廝磨啃咬,直惹得她抱着他一陣嬌喘,他這才擡頭抱怨道:“最擔心你的人可是我!你怎麼就想着別人,也不關心關心我?”

看着這孩子氣發作的男人,林敏敏眼眸一柔,捧着他的臉道:“好,敏敏娘也疼你。”

次日一早,彎眉才被人送上船來。

看到林敏敏安然無恙,這丫頭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這才鬆開,當即往地上一坐,放聲大哭起來,倒是惹得林敏敏趕緊過去又是哄又是勸的,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被人給綁了呢。”

彎眉抹着眼淚哽咽道:“娘、娘子說什麼呢?!娘、娘子只是去城外上香,感了風寒,在城、城外多住了幾晚而已。”——得,果然是鍾離疏調.教出來的丫頭。

顯然,就像林敏敏認爲的那樣,這種不打招呼就出城,且還好幾天不歸的事,是騙不了人的。至少呂氏和蓮娘是騙不住的。

這小館自然是不放心再住了,被鍾離疏送回府,第一時間裡,呂氏和蓮娘就趕了過來。看着那二人擔憂的模樣,林敏敏也沒打算隱瞞她們,便違抗鍾離疏的“旨意”,直接把真相告訴了她們。

許是沒遭什麼大罪,加上之後的那陣刻骨纏綿,早就叫林敏敏忘了被綁架時的種種驚恐,因此,她說得甚是輕描淡寫。

既便如此,也聽得蓮娘和呂氏一陣變色。

呂氏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什麼事了!照理說,你在長寧人地兩生,沒有不打招呼就出城的道理。而且你‘出城’的第二天,老七就在府裡大肆搜查,說是府裡有人跟匪幫勾結走私什麼的,可我看老七那副緊張的模樣,就不像是出了這種小事的模樣。”又皺眉道,“這麼大的事,就算老七那邊有佈置,只怕難免會有什麼漏網之魚。這種事,只要有一點風聲,很容易就會被人傳得沸沸揚揚,何況你跟老七如今又是城裡的熱門話題……”

她的話還沒說完,蓮娘忽地一拍掌,道:“我有個主意。不是說你去城外進香,病倒了纔在城外住了幾晚的嗎?正好昨兒我也去進香了。對外就說我是專門去接你回城的,順便進了一回香。這樣應該能遮掩一二。”

三人正商量着,忽然聽到外面一陣人聲,一開始林敏敏還以爲是孩子們放學了,結果彎眉跑進來報道:“老太君來了。”

林敏敏頓時和呂氏、蓮娘對視一眼。

這老太君,不管鍾離疏如何把她說得十分功利,林敏敏卻本能地感覺得到,至少她對鍾離疏是實心實意地好。

顯然,這一回她的失蹤,也叫老太太起了疑,這是探虛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