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王妃。”徵音輕聲喚道。

我睜開眼睛,起身,走了進去,徵音把水放好,慢慢地幫我把手上的血跡擦去。叮嚀也取來了衣服,我瞧了瞧,紅色的衣服,金色的繡線,問道,“這是我的嫁衣吧?”

“是。王妃原不穿豔麗的衣服,大都白色,所以……”叮嚀說着說着,低下頭。

我笑了笑,說道,“不打緊,嫁衣,我原也沒穿過,不曾示人,誰都不知道,如果有看到過的,也是幾個月前,我剛到王府時,應沒人記得了。”

“王妃,你這傷口頗深,若是不好好養着,恐怕會留疤。要不,傳太醫瞧瞧。”徵音擦拭好,問道。

我左瞧瞧右看看,說道,“不礙事,去拿個帕子來幫我包着,至於其他,再說吧。”看了看叮嚀說道,“嗯……衣服給我,等會我換下來的衣服,拿去洗了吧,衣袖也被血染着了。”

換好衣服後,等徵音爲我包紮好。看了看鏡子,紅色衣裳,也襯得氣色好。散下頭髮,梳了梳,走了出來,就看見舞靈迎了過來,說道,“王妃,海夫人已經送回去了,已無礙。”

我點了點頭,朝空靈閣走去。左言熙醒來,正靠在牀旁,我愣了一會,走了過去,“王爺安。怎麼不多睡會?”

“你去哪了?嗯……這是嫁衣。甚是好看。”

“王爺知道?我沒記錯的話,那晚王爺前來時,並沒有看見。”

他笑了笑,說道,“過來。”

坐到牀邊的椅子上,瞧着他,說道,“怎的?”

“好看。原來,你不需要金銀首飾什麼的,也可以如此好看。”頓了頓,說道,“躺着休息會。”

“不必了。我不困。而且,身子已經好了,不需要在休息了,在休息,該變懶了。”

“嗯……那我不休息了。”倚在牀旁的他,似乎撒嬌起來了。我驚詫的看着他,他似乎察覺到了,說道,“怎麼?我們是夫妻,還不許我私下放鬆會?”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王爺躺下多休息會,臣妾在這,不走開就是了。”我慌忙的擺了擺手。起身扶他躺下,幫他蓋好被子,正想走開,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問道,“不是說不走?”

我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說道,“臣妾去那邊看書,王爺好休息。”看他一臉不滿,便說道,“是是是。不走了,不走了。”然後在牀沿坐着。看着他緩緩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走到窗旁,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冰雪琉璃畫面,這偌大的庭院,困得我,沒有半點自由。發呆了不知道多久,有一雙手爲我披上披風,我纔回過神來。

“王爺。”

“你不要用這麼詫異的目光看本王。本王走了,你好好歇着。”

我起身行禮,“恭送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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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徵音來我牀畔喚醒我,揉了揉眼睛,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王爺大發脾氣,現下在大廳呢。”徵音着急的說道。我先是一驚,忙亂下牀,把衣服整理一下,拿下披風,披上,往大廳跑,徵音緊跟身後。

到了大廳,海倫娜候在左言熙身旁,椅子上是喝得大醉的左言熙,聽見腳步聲,左言熙擡起頭來,看見我,那眼角的哀傷,像有一隻手揪住了我的心,不禁的皺着眉頭,“王爺。這麼晚了,王爺回去歇着吧。”只見左言熙,拿起酒壺砸了過來,破碎的瓷片飛起,劃傷我的手背,徵音驚詫的握住我的手,我輕輕拍了拍徵音的手,徵音鬆開手。我看着左言熙,他有一絲驚訝,恐怕也沒料到,我沒躲開。眼角一瞥,瞧見海倫娜眼裡淨是笑意。

我跪下,說道,“王爺,請回去歇着吧。”左言熙起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海倫娜行禮道,“恭送王爺。”過了會,說道,“妾身告退。”

徵音,扶起我,問道,“王妃,你沒事吧?要不,我去叫大夫來看看吧。”

“不用了,你把這收拾下,然後回去吧。我去看看。”我踉踉蹌蹌跟在左言熙到了書房。他似乎察覺我在他身後,一進去,就要關上門,我急忙跑上去,伸手攔着,不出所料的,被門夾着了。我咬着嘴脣,皺着眉頭,他鬆了手,我收回手,藏於身後。

“你回去吧,我不想看見你。”我一臉不解的問道,“爲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他冷笑了一聲,說道:“呵,還說不知道。自己有過失去孩子的痛苦,居然要倫娜的孩子陪葬。”我整個人都懵了,緊忙說道,“我沒有。就是有過失去孩子的痛苦,我更不希望別人再去品嚐。”

“你有沒有,自己清楚,我不想看見你,你走。”我轉身走開,心知,他現在不會聽我做任何解釋。

左言熙看着我離開,正要關上門,看見地上的血跡,一驚,然後關上門。

“叮嚀。”回到陌顏院,我坐在石椅上。聞聲,叮嚀、逍遙過來了。

白色的裙子已經染血,兩人懵了,我看了看自己,戲謔的笑了笑,說道,“叮嚀,去把藥箱取來吧。”

叮嚀立刻轉身去取藥箱,逍遙看着我,膝蓋上的裙子已經染紅,手也在滴血,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會如此?”

“沒事的啦。安啦。上藥就好了。” “聽聞傍晚間,側王妃來過,這手心的傷,恐就是側王妃所爲吧?可這手背跟膝蓋,是何人所爲?”逍遙傍晚去嘉奕那了,居然還能知道這事。“你怎麼知道這事的?”我反問道。

“你下令瞞着,可不見得,就能天衣無縫。”逍遙坐到椅子上,說道。“那你的意思是,這事,還有別人知道?” “不是,是回來時,碰巧見着側王妃從這離開,而空靈閣的劍卻在院子裡。”叮嚀拿着藥箱走了過來,逍遙說道,“冷姑娘,去弄些茶水來,可以給王妃擦拭傷口。”叮嚀看着我,我點了點頭,她便去了。

逍遙打開藥箱,拿着布,幫我先擦掉血,在拿了另一塊布,說道,“喏,自己先捂着。”我接過來,自己捂着。他接着說道:“王妃,冒犯了。”然後掀起裙襬,放到膝蓋上,拿起鑷子,幫我拔出一些瓷片。“嘶……”出於本能反應,腳往自己身邊收了一點。

逍遙擡起頭來,看着我,皺了皺眉,說道:“很痛?”見我沒說話,接着說:“我輕一點。瓷碎片穿過你的衣裙傷着你的膝蓋,都是些細碎的,若是現在不清理好,將來恐……”

我點了點頭,逍遙輕輕的挑揀出來。“王妃,茶水來了。”叮嚀端來茶水放在石桌上。看了看我,皺着眉頭,我笑了笑,說道:“不礙事的,快好了。”徵音收拾完回來,看着我,嘆了口氣,站在旁邊不言語。

我笑了笑,說道:“你個丫頭,這脾氣,倒是愈發跟叮嚀一塊去了。平時怎麼教你們的?都混忘了?去把舞靈叫來。”

“冷姑娘,別愣着了。過來幫王妃擦拭上藥吧。”逍遙起身讓開,拿了藥,遞給叮嚀。

叮嚀回過神來,輕敲了自己的腦袋,說道:“一心想着王妃剛剛的話了,聽着怎麼不像是在罵徵音姐,而是在奚落我呢?”

我跟逍遙對視一笑,叮嚀蹲下來,用茶水幫我擦掉血,擦乾淨,上了藥,用紗布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