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治好眼睛
“雍王爺再見,側妃娘娘再見!”晃神間,凌歡喜已經迅速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一連串活潑的聲調兒。
身邊的溫度還在不要命的降低。我努力的運轉大腦,思前想後,終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處。
凌禛卻離我越來越近,最後直接落座在我身邊。
“爺怎麼不多跟歡喜姐姐說幾句,難道,您沒聽見她剛纔所說之話?”我盤腿往後縮了縮,訥訥而道
“爺不是聾子。”凌禛凌厲的目光朝我掃來,沉吟良久,又道:“倒是你,似乎對本王很不滿意呢?”
“怎麼會?”我乾笑,嗓子一陣發癢。心下不由低嘆,怎麼到了這時候,還是改不了見凌禛就緊張這毛病呢!
見他長久不語,我只得假咳幾聲,又殷殷勤勤的繼續道:“您可是我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的心肝,是我的肚腸,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我怎能對您不滿意?”又怎麼敢對您不滿意,這不是開國際大玩笑嘛!
“爺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說過那些讓人耳根子發熱的情話?”聽着我的世紀大馬屁,凌禛卻彷彿沒有半點兒受用的趕腳,只是淡淡的哼了兩聲,然後便是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拷問。
“怎麼會!”我猛一搖頭,繼續反駁,目光真誠的就像是看到了一箱子毛爺爺。
其實,要是我眼睛還沒瞎,面前再有面鏡子的話,那我絕對會爲自己哈巴狗一般的形象而自慚。不過遺憾的是,整個屋子裡都沒有一面放得下我這張大臉的鏡子,我又是個瞎子,所以我的馬屁還是那麼生動,生動的連我自己都陶醉起來,當下更是再接再厲,將一個仰慕夫君又柔腸百轉的小女兒的形象發揮到了極致,望着凌禛,如詩朗誦一般的大聲道:“有您在的地方就是故鄉,有您笑的地方就是天堂,您皺一皺眉頭,我整個世界都是陰雲密佈,您勾勾脣角,我就又燦燦的如同春日裡的油菜花……”
“油菜花……”詩朗誦完畢後,凌禛沉着聲,專門從臺詞裡挑出這極具標誌性的三個字。然後,我憂鬱了,因爲我一開始想說的是迎春花。
“嗯,的確挺形象的。”百轉千回之極,凌禛又在我心上補了重重一刀。我小心臟猛地一抽,張嘴卻是不敢多說,只是涎笑附和着:“四爺說的是,說的是。”
“但願。”凌禛言簡意賅的給了我這兩個字。頓頓,又擡手,捏了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警告:“這一筆賬,我會給你記着,等什麼時候病好了,我再跟你清算。”
“那要是永遠都好不了呢!”我接話。然後剛說完最後一個字,我就後悔了。幾乎滿腦子都是我後知後覺的的哀叫,嘆息。我始終搞不懂,爲何在四爺的面前,我永遠都是那麼的沒腦子,而且這似乎已經成爲一種定律,奇怪而又自然的定律。
果然,聽我這麼說,四爺發話了,捧着我的臉,輕軟而又嫌棄的呢喃道:“傅嫺,我不是告訴過你,人醜要多讀書,人蠢要少說話,你爲什麼就不肯聽呢!”
“嗚嗚嗚……”我哭喪着一張臉,心裡委屈的要死,嘴上卻不敢說。
“乖,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可能怕我真的哭出來,暈壞眼睛上的藥膏吧,侮辱完我之後,凌禛又開始哄我,一面輕拍着我的後背,一面好生好氣道:“不過你放心,就算你醜死了,蠢死了,本王也不會嫌棄你的。畢竟花瓶這東西,府裡有那麼五六七八個就夠了,你呀,還是保持初心,繼續蠢下去吧!”
“嗚嗚嗚……”我哼唧的更厲害了,同時心裡也在詛咒某人!聽聽,聽聽!你這是安慰人嗎?你這分明是傷口上撒鹽再塗辣椒水好不好!
不行!我一定要扳回一局!心裡委屈的不行,我又沒辦法跟凌禛硬碰硬,最後只好把目光放在凌歡喜的身上。嗯哼!誰讓她是罪魁禍首呢!
此時此刻,我絕對沒反應過來,最開始是我陷害人家的。唉,這估計就是笨人的好處吧,記仇,並且永遠覺得自己不會錯,永遠都以爲自己是在替天行道。
於是,沉吟片刻後,我亂扯着凌禛的袍子,不滿道:“那歡喜姐姐呢,就這麼放過了?”
“小壞蛋!”凌禛颳了下我的鼻子,繼續溫溫柔柔的安慰:“當然不會。”
“嗯,那我就放心了!”壞壞的一笑,我思緒一轉,又對着凌禛問了句:“今晚過來吃飯嗎?”
“不了。”凌禛隨口否決:“離開京城許久,公事積壓太多了,這段時間都會宿在書房,你不必等我。”
“好。”我利利落落的應了句。隔會兒,又不情不願的警告:“可不許再揹着我去看你那個小格格,你要是真想要的話,我給你生,三個五個都給你生!”
“知道了!”凌禛站起身來,又拍拍我的頭:“小醋罈子,我不會再讓你爲難了。”
言下之意,那個小格格果然是他的骨肉了。呵呵呵,我面上半喜半嗔,心裡卻在冷笑。當初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那絕對不是他的孩子嘛,現在怎麼不辯解了!
果然啊果然,男人說話可靠,除非母豬上樹……
“其實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壓下心中的惱怒,我又扯扯他的衣襬,撒嬌:“我也不是不想讓你見你閨女,就是,害怕有些人藉着你看閨女,又往你身邊湊,這回,誰有敢保證,生出來的還是格格!”
“嗯。”凌禛陰陰沉沉的應了一聲,然後匆匆離開。。
而我,明知道這樣說會讓他心裡不舒服,最後還是由着自己,說了個徹底。後來,我又想,他畢竟是個正常男人,還是個正值壯年的正常男人,我這麼做,可能真的很苛刻。畢竟,在這個朝代,平常百姓還養着幾房妾室呢!
不過想雖想得通,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些疲憊的合了眼,我放緩身子,靠在了身後的迎枕上。想,我和凌禛的未來……
阿梳正式來拜見我,果然是在三日之後。
聽着她略微回暖的聲音,我一眨眼,淚就滾了出來:“阿梳,阿梳,終於又看見你了!”
“哭什麼呢!”越過守在我身邊的傅夏,阿梳一面溫柔的爲我拭淚,一面動容道:“如若有緣,江湖再見,這本來就是尋常事。再說我們兩個,又豈止是有緣呢!”
“對對對!”我激動的點頭:“我們二人姐妹情深,便是一輩子膩在一起,都是好的。”
“嗯。”阿梳點點頭,牽着我又落座到小榻上,揚聲吩咐傅夏去打水。傅夏可能是見我們兩人親近非常,沒有反對,噔噔噔就跑了出去。
聽見銅盆落地的聲音,阿梳捏捏我的手,利落道:“我先淨手,幫你看眼睛,完了再說話。”
“也好。”我點點頭,鬆開那雙柔嫩的小手,放她去了。
而就在這個當口,傅夏卻跑到我跟前,掩了嘴,低聲笑道:“主子,這位姑娘的情人小夥,好英俊呢!”
“什麼?”我低喃一聲,靠近她:“你再說一遍,阿梳她有情人?”
“是呢!”傅夏的聲音更低了:“那小夥是陪着醫女姑娘一起來的,現在還等在外面,您是不知道,那兩人的衣衫好相像,就連腰帶上懸着的玉佩,都是一對兒!”
“是嗎?”我突然揚起音調,心裡明明知道,以阿梳的修爲,是絕對聽得到傅夏的聲音的。但就是不出聲打斷她,反而由着她說了下去。因爲我也很想知道,那丫頭是否真的轉了心性,被凌禛麾下的某人感動了!
“當然了,要是主子不信的話,我立馬把那兩位的模樣做成繡樣,然乎繡出來,保存好,等您什麼時候好了,窩在給您看。到時候,你可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好啊!”我努力的點點頭,心中暗歎,沒想到,這傻姑娘還會這一手。
…………
“不過一個癡人說夢的傻瓜罷了。”終於,在我和傅夏低語了小半個時辰後,阿梳開口了。雖然話說得很不客氣,但是眉眼之間的小情緒,卻是被傅夏捕捉到了,然後又極爲生動的說給了我聽。
我聽後,也是覺得十分歡喜。因此,就連她給我瞧病,我也是極其的配合。
不知道爲什麼,之前有再多的人跟我說眼睛能治好,我都半信半疑,但是聽阿梳說,我卻覺得很溫暖,心裡也信得過。便是臉上笑容,都多了四五分。
看我這樣,阿梳自然也放心。臨出門前,又告訴我:“你要你乖乖的,半個月之內,我一定讓你復明。”
“嗯,我一定會聽話的。”隔着一段距離,我用力的點點頭。而關於那個男人的問題,在嘴邊滾了又滾,還是沒敢問出。
半個月的時間,本來過的就快,再加上又阿梳和歡喜姐姐陪着,那就更如彈指一瞬了。
今天,是阿梳承諾好的,幫我復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