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找到了石小六,讓他幫她查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向陽。
石小六的效率倒是蠻高的,不到一天的時間,消息就反饋回來了。
據說向陽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尤其是近段時間,幾乎是妓院和賭坊的常客。
於是這一天晚上,雲七夕來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吃喝嫖賭一條街,也就是從前七夕樓所在的這條街。
這一條街是最消耗銀子的地方,說白了,是有錢人才來和起的地方.
據石小六前方傳來最新消息,這會兒向陽正在賭坊裡面,玩得正高興。
雲七夕輕抿脣角,邪氣一笑。
妓-院去過了,賭坊還是頭一次呢。
“戈風,我們也去賭一把!”說話間,雲七夕輕輕地戴上面紗,遮住了自己的容顏。
戈風默不作聲地跟上,無論她去哪裡,他有保護她的責任。
賭坊裡像在炒豆子一樣熱鬧。
下注的在喊,贏了的在笑,輸了的在罵,看熱鬧的在瞎起鬨,簡直熱火朝天。
這就是賭坊與妓-院的不同,一進妓-院,除了撲鼻而來的脂粉味兒以外,就是膩死人不償命的嬌聲嬌語。而賭坊裡,卻是男人粗聲粗語地罵來罵去。
女人也有,不過很少,尤其是像她這樣雖然戴着面紗,卻仍然看得出姿色不俗的女人,一進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站在賭坊中間,雲七夕假裝看不見一道道朝她瞄過來的各色目光,一雙水靈的眸子在賭坊裡搜尋,她很快看見了石小六。
而站在石小六週圍的人,全是當初輜重營五分隊的兄弟。
雲七夕不由暗笑,這個石小六,不過是賭坊而已,又不是打羣架,叫這麼多人來做什麼?
她走過去,兄弟們立刻給她讓出了位置,她這纔看到,向陽就坐在那一桌的桌頭。
因爲他是這裡的常客,又有錢,所以賭坊的人對他的待遇不錯,椅子備着,茶水也供得殷勤。
而向陽的腿上抱着一個女人,那女人濃妝豔抹,隔很遠就能聞到她身上濃重的脂粉味兒,猜也能猜到是從哪裡帶出來的貨色。
雲七夕怕向陽認出戈風,所以提前就跟戈風說過,讓他不要跟在她身後,隱在人羣裡見機行事就好。
其他桌的賭徒以及一些看熱鬧的早就瞄到了走進賭坊的這個女人,見她停在這一桌,也紛紛朝這邊擠了過來。
不過有兄弟們圍在她身邊護着她,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可能也是因爲賭坊裡這般的女子少,連坐莊的莊主都多看了她一眼。
“開吧!”
向陽將手中的籌碼推出去,往後靠在南官椅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莊家手裡的擲骰筒。
在衆人的目光中,莊家揭開擲骰筒。
“又是大,向公子,你又贏了。”
其他人一陣歡呼,輜重營的兄弟們也就跟着附合。
那個趴在向陽身上的女人得意地在他懷裡蹭了蹭,撒嬌的意味兒十足。
莊家有些氣悶,但願賭服輸,只好將籌碼全部推到了向陽的面前。
向陽在那女人臉上親了一口,隨手抓起一綻銀子塞到那女人的胸裡。
那女人羞澀地扭了一下腰,取出那銀子,眼睛頓時直放光,又在向陽嘴上連親了好幾口。
“再來再來!”向陽嚷着。
此時向陽的面前,已經堆了一大堆的銀子。看來他今日運氣不錯。
可莊家的臉色卻輸得有些難看了。
所謂無千不開賭!雲七夕看到那莊家的手朝桌子底下伸了去。
雲七夕掏出了一袋銀子在手裡掂量,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賭局。
那莊家眼睛尖,一眼就瞄到了雲七夕手上那鼓鼓的錢袋,於是他伸下去的手又收了回來,視線從她手中的銀子緩緩擡起,盯着雲七夕。
“姑娘,想賭一把嗎?”
雲七夕點點頭,一臉天真。
“是啊,我看大家玩得這麼高興,我也想試試,可是我不會啊。”
“不會”二字一出口,莊家的眼裡就飛快劃過一道精光。
他自認爲他掩藏得極好,可是卻沒能逃過雲七夕的眼睛。而云七夕卻是假裝不知,做出一副對賭博這件事無知又好奇的樣子。
圍觀的人都在替雲七夕捏冷汗,心想,不懂的人怎麼敢來賭。
可是大多數人還都是抱着看熱鬧的態度,沒人好心提醒她涉賭需謹慎,只想看看這女人是如何把銀子輸光的。
向陽也是擡起頭朝雲七夕看了過來。
雲七夕假裝不經意地與他對視,清澈的眼底含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向陽眼睛明顯一亮,頓時來了興趣。
“姑娘,你想賭?”
“嗯,可是我不會。”雲七夕天真地眨巴着雙眼。
向陽樂了起來,“不會啊,不會哥哥教你啊。”
他懷裡的女人知道他對這個女人產生了興趣,頓時有些不樂意了,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雲七夕一眼。
可她的視線落在雲七夕的身上,就不由自慚形穢了。
雖然對方戴着面紗,可是不難看出她氣質脫俗,自然不是她那風塵姿態能比的。
“姑娘,不會沒關係,我們教你。”
站在雲七夕身邊的石小六突地說道,其他兄弟也就跟着起鬨。
雲七夕看了石小六一眼,“那你們可得好好教我,一會兒如果贏了,分你們一半。”
這話引來兄弟們一陣歡呼。
爲了挽住這個有錢的賭客,莊家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人挪了一張椅子過來。
“姑娘,請坐吧!”莊家指着椅子。
這樣,雲七夕就與向陽面對面分別坐在了長桌子的兩頭,而莊家站在中間。
“姑娘,開始了?”莊家盯着雲七夕說道。
雲七夕掏出一綻銀子,丟出去。
“開始吧,我不太懂,先隨便來幾把讓我熟悉熟悉規則。”
她這話說得隨意,像是根本不將銀子放在眼裡,可常年在賭坊混的莊家卻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也明白這姑娘恐怕底子厚,若是讓她愛上了這玩意,恐怕以後賭坊又多了一個有錢的常客。
“好,姑娘,你聽好了,規則是這樣的,呆會看我手裡骰子搖出的大小,在開之前,你們壓大壓小壓好離手,不可再更改。”
雲七夕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好,我知道了,我壓小。”
見她這麼隨意就下了注,莊家眼底冷笑了一下,搖晃着手中的擲骰筒,最後砰的一聲放在扣在桌上,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下輕輕揭開了筒子。
“四五六,大,姑娘,你輸了!”莊家笑眯眯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再來。”
雲七夕又將銀子丟了出去。
可接連幾把,她都輸了。輸給了莊家,也輸給了向陽。眼見着她那一袋銀子都輸得差不多了,可衆人愣是沒有看到她有絲毫地垂頭喪氣。
當然,她蒙着面紗,他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每一次下注都特別地爽快,似乎完全不在意結果。
“最後一點,全押上吧,小。”雲七夕把錢袋裡的銀子一股腦兒地倒了出去。
“姑娘,看來你今天手氣不好,不如收手吧。”石小六提醒了一句,卻招來莊家狠狠一瞪。
“沒關係,輸光了就當交學費了。”雲七夕渾然不在意地笑着說。
半點也不意外,她最後一點都輸完了。
“姑娘,你沒有銀子了。”莊家一邊愉快地收銀子,一邊好心提醒她。
雲七夕在這一刻終是皺了皺眉頭,“哎,可惜,我本來覺得已經摸到點門道了呢。”
“姑娘,你要賭嗎?我的銀子借給你?”向陽在這個時候開口了,眼睛瞄了眼自己眼前成堆了銀子,笑嘻嘻地瞅着對面的美女。
雲七夕似是思考了一下,說道,“我還是覺得有點複雜,不如這樣吧,我跟你比,比搖骰子的大小,如何?”她伸手指着向陽。
“如何?”她又擡眸,一雙笑眼望着莊家。
莊家從她那裡贏了那麼多銀子,這點兒要求他自然能夠滿足。
“我沒意見,就看這位公子有沒有意見了。”
向陽頓時來了興趣,“哦,你要單獨跟我賭?好啊。第一局我不要你的銀子,若是姑娘輸了,就摘下你的面紗來,讓哥哥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如何?”
這賭注好啊,在場的大多男士都十分感興趣。
石小六覺得不妥,正想說什麼,就聽雲七夕道,“好啊,那就賭你面前的全部。”
這口氣不小,圍觀人羣裡都發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要知道,向陽面前的那一堆銀子可不少啊。
正是因爲她的這種口氣,激起了向陽贏的慾望,而且,這麼多人看着,他不賭倒沒有面子了。
“好,就賭全部。”
向陽豪爽地把面前的全部銀子推到了中間去。
賭坊又拿了一副骰子來,一人面前放着一副。
“姑娘,你先來?”
向陽做出十分有君子風度的樣子。
雲七夕皺着眉頭,“還是你先吧,我不會,你做個示範。”
一聽她不會,向陽更是得意,把身前那女子拉開,站了起來,拿起那擲骰筒,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這一局,除了五分隊的兄弟們,其他人也都希望向陽能贏,他們也好粘點光,看看此女子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