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無法離開!

好了?完全好了?這麼快?

“姑娘,您不信自己摸一摸!”小紅開心地握住她的手按到她背後,“……是不是?一點坑都沒有了!這可太好了!哈哈哈……阿柱!姑娘好了,完全好了呀!”

小紅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趕緊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和車伕一起趕路的阿柱。阿柱驚喜的聲音馬上就從車簾外傳過來:“真的嗎?這可太好了!”

雨璇在一片雀躍歡呼聲中,顫抖地用手指感受着。沒錯,光滑的後背,細膩的皮膚,和從前完全一樣。

不光如此,她還覺得重新精神奕奕起來。那些恐怖的小坑,顯然十分損耗她的精力。可是,這不知名的皮膚病,來得快也去得快。

因爲是連夜趕路,且之前她又病怏怏的,馬車走得並不快,車伕唯恐走得太快顛簸,加重她的疼痛。

“姑娘,前方就是驛站了。”阿柱忽然喊道。

“噢?正好咱們可以休息一下。”雨璇掀開了簾子。看到驛站,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

“對不住了各位。”雨璇告訴護送她的那些便衣侍衛,“我現在又沒事了,我想,還是再折回去吧,真是不好意思……”

這裡是昨天和蕭韻分手的地方,不過是浪費了一天時間,她還想繼續去往細葉。畢竟,蕭韻的建議還是有道理的。除了秦灃的原因,若她估計得不錯,眼看京城裡就要展開一場奪嫡之戰,他護送她離開,也是無奈。

侍衛的頭領是她見過的幾個黑衣人之一,他排四號,蕭韻讓她喚他阿四。阿四猶豫地看了看雨璇,遲疑道:“姑娘,您真的沒事了嗎?昨天晚上您都病成那樣了……”

“我真的沒事了,你看我現在多麼精神。”雨璇做了幾個拉伸手臂的動作,“唉,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家客棧有什麼傳染病?如果還有其他的路線,我們不如另外挑一個算了。”

“當然有別的路線,只不過那樣很可能就得露營,屬下擔心姑娘吃不消,才選擇了客棧這條路線的。屬下昨夜已派人緊急給殿下送了信去,不過,如果姑娘真的沒事,屬下也可帶他們繼續趕往細葉,一切都聽姑娘的。”阿四回答。

“噢,那就麻煩你,再讓人送一封信過去吧,真是不好意思。”雨璇撓了撓頭,她這個古怪的病啊!真是折騰人。

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一行人馬在補充了給養之後,又折返繼續向北。這條路果然和前一天的有所不同,走的都是羊腸小道。天黑的時候,阿四帶着他們來到了一個小村莊,村頭恰好也有一家客棧。當然,規模遠遠比不上昨天那所大客棧。

然而,可怕的事情總是一而再再二三地發生。

“姑娘!”洗澡的時候小紅再次嚇哭了,“您的後背又起滿了那樣的小坑!”

……

次日凌晨,這隊再次奔走了一夜的人馬,又趕到了那個驛站。

雨璇已經有所預感了。“小紅,”她冷靜地說,“把我的衣服掀起來,看看是不是又痊癒得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走了一夜,她又覺得精神了起來。其實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沒有睡,她覺得似乎每往回走一段路,她的力氣就漸漸回到了身上。

“是的!”小紅開心地點頭。

雨璇卻沒有再驚喜。沉默了半晌,她把阿四叫了過來。

“阿四,我們,回京城。”

“是!”

阿四一句都沒有多問,迅速行了禮,立即吩咐了下去,又遣人再次給蕭韻送信,這已是第三封信了。

……

“雨璇!”

在城門口,她的馬車剛進城,就有一個人跳了上來,那是喬裝成商人的蕭韻。

“雨璇,你怎麼了?阿四說你得了怪病……”

雨璇見到蕭韻就開始掉眼淚。一路上她都拼命忍着那恐慌又絕望的情緒,這蹊蹺的怪病,令她推測出一個恐怖至極的可能。

“蕭韻,”她哭着說,“我不能離開京城!只要走到超過京城五百里的地方,我就會得那樣的怪病!全身上下變成篩子一樣的,恐怖的怪病!”

……

雨璇在那家小客棧發現背後再次遍佈小血坑時,阿柱告訴她,他打聽了一下,客棧主人說二十里之外有個醫館,是一個還鄉居住的老大夫開的,問她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於是雨璇連夜又往北趕了二十里。誰知到了醫館後,她發現,不光是後背,她連四肢也起滿了那樣的小坑,前胸的小坑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把醫館裡的老大夫都嚇壞了。

老大夫雙手發抖、聲音打顫地表示自己愛莫能助,她只好重返客棧。

可沒想到的是,返回客棧的路上,她吃驚地看見四肢上的小坑開始癒合,皮膚再次光潔如初。

返回客棧後,她只有後背的小坑還依然存在,身體其他部位都變得好好的。

簡直就像是踏上了被詛咒的土地似的,只要她往北走,身體就會變成恐怖的血色蜂窩!

而只要她往京城的方向趕,後背就開始慢慢痊癒,等到了驛站,完全就是個正常人!

又趕了一夜,回到驛站,她撫摸着完好的後背欲哭無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阿柱、小紅,乃至阿四那些侍衛,所有人都絲毫不受距離方位影響,只有她一個人不行!

她想,也許不是因爲向北。如果向東向西向南,只要是離開京城,走一天大約是五百里,而五百里之處,她的怪病必然開始發作!

這個想法令她不寒而慄。冥冥之中,她似乎聽見天空傳來一個冰冷而邪惡的聲音:季雨璇,你不是想離開京城嗎,做夢吧,永遠都別想了,你死也要死在這裡!

“蕭韻,我終於想了起來,我做過幾次噩夢,夢裡我的手上臉上都是那樣的小血坑,而且那些小坑還在不停地擴大,我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融化……”

蕭韻心裡一陣絞痛,不由自主地把她摟住。

“那都是夢,不作數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雨璇倒抽一口冷氣。他的話語,和她那晚在翡翠莊做過的噩夢如出一轍!

她哭着向他一一描述。

“……就是這樣,那晚在翡翠莊,我夢見我後來從頭到腳,全身都長滿了那樣的血坑,你吻了我的前額,結果你的嘴上沾滿了血,我現在才知道,那一定是我額頭沁出的血……我已經到了臨終的時候,全身一點點力氣也沒有,只有兩隻眼睛還能看見你,連一絲絲笑容都擠不出來……”

“雨璇,別說了,不會有那麼一天的……”蕭韻拍撫着她的背柔聲哄道。

雨璇驚嚇成這個樣子,他還從來沒見過。他一連收到三封信,第一封說她得了可怕的病,他當時就急了,匆匆安排了手下的事情,就往城門趕,他要親自去接她!

誰知半路上又接到第二封,說她已經痊癒了,準備繼續趕路。他此時已有了不妙的感覺,不對勁啊!什麼病能一夜之間就消退?所以他保持着警覺,果然不久之後又收到了第三封信,只有一句話,說季姑娘已打算回京!

他心急如焚,不知她到底是怎麼了。

“蕭韻,你知道嗎,”雨璇擦了一把眼淚,“我,我現在覺得我來到大益,是一種命中註定,我這一路上越想就越有那種宿命感,不然,我怎麼會不時地做那樣的夢呢?人是有一些預見能力的,往往在夢境中體現。那些夢,一定是我的未來……”

蕭韻猛地堵住了她的脣。

雨璇的淚水繼續流淌,不由自主地摟住蕭韻的脖子。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哪怕是摔死、淹死、被亂箭射死,都沒有那樣的死法可怕!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地爛掉,全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疼痛難耐中度過,一天一天地忍受煎熬,直至悲慘地死去。還有比這更恐怖的命運嗎?

小紅早就悄悄地溜下了馬車,把這方小空間留給了他們。

蕭韻放開了雨璇的脣,繼而用額頭抵住她光潔的前額,就像從前他無數次做過的一樣。

“好姑娘。不要胡思亂想了。”他用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我會請田大夫給你看的,田大夫是有名的老大夫,什麼怪病都見過。”

“……嗯。”

“既然走不了,那便還住回鞦韆巷吧。只是,你的書社,不可再去了。反正我昨日已派人接管了過來,也按照你的說法,宣佈它已被我買下。平日裡,你也儘量少出門,避免遇見那個人。”

“我知道了。”

“雨璇,不要害怕。你的未來,有我。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有那麼一天!”蕭韻捧着她的臉鄭重其事地說。

……

在鴻雁山莊,蕭雲錦聽完蕭韻的話後陷入了沉思。

“她說,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溶解消失掉?……這丫頭,真是會聯想,以爲自己是那隻悲情的美人魚麼……”

“娘,什麼美人魚?”

蕭雲錦把那個著名的童話講給兒子聽。

“這丫頭就是心思重。她在這裡的時候,一直跟我說,她覺得不管在現代還是古代,她都是個多餘的人。唉!我想也許因爲她總這麼想,所以纔會做那樣的夢吧!”

安徒生童話裡的小人魚最終變成海上的泡沫,可是,如果是活生生的人,一點一點地像泡沫一樣融化掉,該有多麼恐怖啊!

“可她確實得了類似的怪病。我問過小紅,她的描述要更詳細一些。當然,現在雨璇的身體是完好無損的,誰又能想象她的後背曾經變成蜂窩一樣……”

“田大夫怎麼說?”

蕭韻搖頭。

“還能怎樣,她現在沒有表現出來什麼病症。不過,田大夫還是給雨璇做了檢查。他說她好得很,看不出一點問題。我只能讓小紅再次把前後變化重說一遍,田大夫想了半天,說他唯有回去翻找醫書,看看有沒有類似的病例。”

蕭雲錦覺得心情很沉重。她被雨璇“穿越到此是一種宿命”的說法刺激到了。如果是宿命的話,那她自己呢,整趟列車的人呢?想起遠在幾千年之外的、再也見不到的丈夫和女兒,她忽然淚流滿面。

“娘,您怎麼又哭了……”

蕭雲錦急忙擦淚。“我,我沒事。我就是覺得那丫頭可憐。好容易能舒坦幾天,誰知又染上這樣的病。”

蕭韻被母親說得眼睛一陣酸澀,蕭雲錦見兒子這樣,便道:“如果雨璇真是出不了京城,按照你說的,還有秦灃那個到處找她的人,我看遲早他們也會碰見的。到那時你怎麼辦?”

蕭韻說:“我不知道雨璇和那人之間有什麼恩怨,不過雨璇執拗得很,絕不會回到傷害過她的人身邊去的。我只擔心秦灃會惱羞成怒傷害她。”

“唉!我看你還不如讓她住進三皇子府裡,不是都已經修好了麼……”

蕭韻緩緩地搖頭。“那樣還不是要讓她再扮成別人?我再也不想她受那樣的罪了。”

他的雨璇,要做真實的自己。雨璇也痛恨再次去扮作齊霏吧。

自從他確立了三皇子的身份,他在民間時迎娶的正妻、工部左侍郎大人的女兒齊霏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三皇子妃。齊霏由於一直都在病中,無法出現在人前,更不能打理三皇子府,這是他散佈出來的消息。

可是,正是因此,皇后總想着往他府裡塞人,而他的父親,出於爲他聯姻的需要,早早地挑選了一些名門淑媛。

雖然他一直以“正妃尚在病中,爲免岳父傷心,暫不納側妃”爲藉口拒絕,可這樣也堅持不了多久。

倘或有那麼一天,真的不得不迎娶旁的女子進府,他的雨璇就更不能住進來了。她向來不耐煩這些後宅婦人之間的爭風吃醋,而他也不捨得讓她再經歷這些風風雨雨。

“那你一定要多派人手保護她。”蕭雲錦嘆息着說。

“我已這樣做了。”蕭韻的神色很凝重。

只要能保護她,派多少人手,付出多大代價他都是不吝嗇的。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他無法確定,雨璇的心裡,秦灃還有沒有一些地位?

“咦,律兒去哪了,怎麼幾個月了都還沒有回來?”

蕭韻擰起了兩道濃密的劍眉。“娘,我也不知道。我已派人去找大哥了。”

他聽完雨璇的哭訴後,第一反應不是去找田大夫,而是去找蕭律。

雨璇一直說覺得此次來到大益是命運的安排,他立時就想到了遇見雨璇的蕭律。蕭律是在怎樣的情況下遇見的雨璇?他嘴裡那位高人,又是什麼人?

以往他一直忙忙碌碌於自己的事情,到了現在,他忽然發現,他真是忽視了這位一同長大的兄長。他莫名覺得,這位他近一兩年以來越來越看不懂的兄長,必定了解雨璇更多的東西。蕭律偷偷摸摸地,揹着他,究竟做了些什麼?

……

墨景終於把拓展訓練的準備工作做完了。

他十分高興三皇子將書社以及書社所開辦的報紙接管了過去。三皇子派來接管書社的人十分能幹,有他幫忙一起籌劃,車輛、用具、午餐、水、跌打損傷藥和中暑藥等物資,以及護衛力量都迅速備妥,而他興奮地向那些書生宣佈的時候,大家也和他一樣興奮。

這是一次集體郊遊,去到那風景優美的珍珠谷,誰會不高興呢。

而東家設計的幾個訓練名目,都既新穎獨特,又富有促進團結友愛的作用。比如眼下他們正在分組開展的項目,被東家叫做“無軌電車”的。

“無軌電車”很簡單,就是一組人雙腳分別站在同樣的兩根扁擔上,腳上都繫着繩套,繩套的另一頭分別握在兩隻手裡。這樣,全組人好像共同穿上了一雙鞋,大家一起前進、後退,看哪組配合得最好。從起點出發,先到達目的地的小組,得分最多。

這些只知埋頭讀書的學子,一開始還嘻嘻哈哈的,嘲笑彼此的動作是多麼笨拙。可漸漸地,發現整組都因爲不能好好配合而無法前進,反倒是他們看不起的某個小組走得特別快時,大家就笑不出來了。最後,大家自動選出了一名組長,由組長“一二一”地喊口號,而其他的人相應地隨着口號齊齊邁動左右腳。終於,在這樣齊心協力的配合下,步調一致的全體組員,得以共同踩着兩條扁擔向目標前進。

墨景看着各組的書生越來越心齊,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相信,這次拓展訓練結束後,此前那種爲了誰的文章先發後發而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情況,必定有所改善。

忽然,他聽到山谷裡傳來一陣陣怪異的呼哨聲,打破了眼下歡樂激動的氣氛。

是有人在這裡訓練鷂子之類的飛禽嗎?

突如其來的一片片烏雲,遮天蔽日,晴朗的山谷頓時變得昏暗。與此同時,他們聽到了一陣細碎而毛骨悚然的聲音,都下意識地擡頭望去。

“我的天哪,那是什麼!”一個書生驚恐地叫喊了出來。

天空中遍佈大羣的昆蟲,正在瘋狂地煽動翅膀,剛纔他們聽到的就是這些昆蟲飛行的聲音。看不出是什麼蟲子,密密麻麻的黑點隔離了燦爛的夏日陽光,看得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墨景和所有書生一起驚懼萬分地看着這團巨大的昆蟲烏雲快速移動。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好,是蟲災!京郊的農戶們,要慘了呀!”

……

鞦韆巷。

雨璇坐在院子裡憂心忡忡地翻閱着阿柱買來的《京城日報》。

“……此次蟲災來勢洶洶,不僅京郊農民所耕土地受到波及,一切產出均覆沒於蟲腹,燕城乃至燕州靠近京城的十幾個縣,統統不能倖免……”

她放下報紙,仰頭望着丁香樹上的淡紫色花瓣。

鬧災的不知道是什麼類型的蟲子,報紙刊登了一張圖,她不懂這些,只能判斷那是一種對農作物危害極大的、長着巨大翅膀和鋸齒的昆蟲。奇怪的是大益人都沒見過這種昆蟲,就連皇宮裡的藏書室,讓最博學的內閣大學士出馬,翻遍一切記載農墾的書籍,也找不到這種昆蟲的資料。而因爲沒有資料,一時之間大家也想不出對付它的法子。

幸虧這種蟲子只啃噬農作物,城區的花草樹木得以逃過一劫,城區的居民也不至於被驚擾到。她不是那種見到老鼠蟑螂就尖叫亂跑的女孩,可她也不想看見院子裡出現成羣結隊的蟲子。

皇帝歐陽鋮命三皇子負責這起蟲災的救災工作。三皇子歐陽韻已召集了一支兵丁隊伍開赴受災區縣,由於剛開始着手,收效如何還不得而知。

雨璇從報紙上了解到的就是這些。

她有些發愁,倒不爲了蕭韻,而是她曾經一手創辦的京城借貸社。

她相信蕭韻早晚會找到應對蟲害的辦法。但是,借貸社曾發放出去那麼多筆小微貸,借的錢都流到了農戶們手中。眼看就要秋收了,本來,農戶們賣了收成,就可以還清貸款,可眼下蟲害一鬧,要他們拿什麼還錢?

放到現代,這些無法還錢的借款人,就會被銀行下調信用等級,因爲銀行損失的更多。

可她知道,靠天吃飯的農民,這種情況下只會更加需要資金!

辛苦大半年,所有投入都血本無歸,還要爲秋收之後的輪耕繼續投入,他們恐怕是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只能再次向銀行伸手。

如果她還做着銀錢鋪子的東家,一定會下令繼續放貸給農戶們的,只不知道現在接管鋪子的蕭雲錦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想法。

唉,成日深居簡出的,就這麼躲在院子裡,好沮喪啊。

回京之後,她鬱悶了幾天,便又把怪病的事拋到腦後了。反正她也離不開京城,就這麼耗着算了。那些深宅大院的女人,甚至一輩子都得窩在高高的圍牆後呢,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沒事就好,而她甚至慶幸那次出逃的時候沒有真的往細葉奔走。

至於秦灃……就算他變成一隻惡虎,橫豎她在大益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怕他怎的!他不過擁有一顆惡毒的心,又不具備七十二般變化!

當然,她還是很小心的,平時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不過現在她有了點想法,還是希望告訴蕭雲錦。

主意已定,她便走回房,抽筆研墨,寫了一封信。

“阿柱,三皇子派來的暗衛還在嗎?”她把信交給阿柱,“你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就把這個交給他們之中隨便哪個人,讓他回頭給三皇子姨母,住在鴻雁山莊的翟夫人送去……”

阿柱答應着離開了,很快就回來稟報。

“姑娘,信已發了。剛纔有一名暗衛大哥告訴我,他發現今日一大早,咱們鞦韆巷搬進來一位女子,和您長得有幾分相似,身量也相似,他乍一看,還以爲是您又買了一處宅子!”

平時阿柱是不和這些人說話的。他們的職責只不過是暗中守護着她,不會貿然過來攀談。

“是嗎?”雨璇倒也沒在意,隨口說道:“本姑娘這張臉還真是大衆臉,呵呵呵……”

“姑娘,不是的。那位大哥還告訴我一件奇怪的事。”阿柱有點着急。

“怎麼?他注意到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了?”

“他、他說這位女子喜歡出來串門兒,和住在巷子裡的讀書人聊天,舉止甚爲輕佻。”

“……哦,別是哪個大戶人家養的外室吧?”雨璇明白了,“嘖,住在這麼貴的地方,看來是個捨得花錢的金主。”

“還有,”阿柱繼續說道,“那位大哥說他聽見那些讀書人都管那名女子叫做季姑娘。”

“什麼……”

“沒錯,季姑娘!”阿柱肯定地說,“這女子姓季!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季字。”

是姓和她一樣的,季節的季,還是紀律的紀?技術的技?

雨璇皺着眉想了又想,覺得有些奇怪。

長得和她有幾分相像,還姓差不多的姓。多詭異的事。對方還是個歡場女子。

“你和小紅,還有白天來做事的廚娘婆子都說好,以後除了咱們幾個,不要給不認識的人開門,也別和外人聊天。”雨璇交代阿柱,“咱們不管她,也不跟她打交道!”

倒不是說她看不起這女子,而是她現在正在躲風頭,還是儘量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知道了!”阿柱連忙下去囑咐了。

傍晚的時候,雨璇在房內看書,聽見院子門被敲響了。一個好聽的女音喊道:“有人嗎?能不能討一些水?對不住啊,剛搬過來,院子裡的井還沒淘好,做飯的水都沒有……”

廚娘已做好了飯,正要走,聞聲過來請示她,是不是給這女子開門?

雨璇皺眉,第一次有女子來敲門,想必是阿柱提過的那個被包養的風塵女子了。說得這樣可憐,不給她水也太說不過去了。

“就讓她在門口吧,別放她進來。給了水就打發她出去!”

“是。”

廚娘舀了一瓢水走到門口,打開院子門,直接遞給那豆綠色裙衫、身材曼妙的女子。

女子接過水,笑吟吟地道謝。

“多謝大姐了。我敲了好幾家門,可都敲不開,也不知那些人哪裡去了。白天的時候可都還在的,還有人跟我聊天來着。”

廚娘想起女主人的吩咐,只是淡淡地說不必客氣,還讓女子別忘了把水瓢還回來。

哎,這女子長得不錯,怎麼也沒個丫頭跟着呀,還自己出來借水?

女子顯然很喜歡聊天。她捧着水瓢並不立即離開,又笑嘻嘻地說:“真是對不住大姐,我過來敲門,也是聞見了您這院子裡一股飯菜香,這才知道有人住着。”

“嗯,不妨事不妨事。小嫂子太客氣了。”廚娘想把門關上。

“哎,等一等。”綠衫女子有點急,“大姐,您府上姓什麼?這裡的房子都一模一樣,等下我過來還水瓢,怕再摸錯了門。”

廚娘回道:“這裡不難找的,院裡院外都種了丁香樹,小嫂子鼻子這般靈,嗅着花香也可找見的。”

“呵呵呵,倒也是。大姐,府上貴姓?”

“姓季。”

“季?”

“是呢,秋季的季,現在可不已是秋天了?”

“呵呵呵,跟我一個姓呢,真是有緣……”

等綠衫女子還了水瓢,天也黑了。廚娘着急回家,匆匆回過雨璇便離開了。

綠衫女子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開始生火做飯,吃飯。飯罷,有人敲門,她聽到喊門的聲音就喜出望外地走過去開門。

“爺,怎麼今晚過來了。用飯了不曾?”女子的聲音聽起來嬌媚得要滴水。

“我已經吃過了。”進來的男子淡淡地說,又一指身後幾人:“璇兒,這幾人供你使喚,我白天太忙,到現在才能領他們過來。”

那是兩個小丫頭和三個粗壯婆子。

綠衫女子一一見過了,男子又吩咐幾人好好伺候主子,綠衫女子聽了心裡更是歡喜。

男子顯然是要留宿,女子打發了幾個奴僕去下處歇息,便將男子迎入自己已收拾好的臥房。

放了帷帳,女子伺候男子寬衣,男子帶着幾分醉意,等脫光了自己,立即粗暴地撲倒在女子身上。

“爺,輕些兒,有些疼呢……”女子嬌嗔一聲。

男子似乎十分飢渴,只一味孟浪,女子只得盡力配合,漸漸地兩人都興動。

“璇兒……璇璇……”極樂之時,男子摟緊女子忘情地喊。

等雲收雨散,女子拿着汗巾給男子擦汗,邊笑道:“爺已幫奴家脫了樂籍,幾時能接奴家入府?”

男子捏了捏女子的耳垂:“急什麼,你剛搬到這裡,現下我還沒在府裡站穩腳跟,等一等吧。”

“爺可不要讓奴家望穿秋水。”女子委屈地說。

“自然是不會的。”男子隨口回答。

“爺,倘若府裡給爺娶了妻子,而秦家老太爺不答應奴家這樣的風塵女子進門,那可怎麼辦……”女子不放心,想要從他口中套出更多的承諾。

男子怔了怔答道:“放心,總不至於讓我的璇兒餓肚子。”

女子聽了有些失望,便使出渾身媚術,引得男子又興起風浪……

幾番雲雨之後,男子終於疲倦至極睡着了。女子望着昏黃燭光中他的英俊面容冷笑道:“哼!打量我不知道,一輩子把我當作別個女人,哪裡有這樣便宜的事,怎麼也得給我個姨娘做做!”

……

左思右想之後,雨璇打算搬家。

主要原因,還是鞦韆巷那位時不時就過來串門的季姓女子,她實在不堪其擾。

雖說交代了阿柱和小紅不要和她說話,但廚娘和那兩個婆子做家務,總要進進出出的,十次裡起碼有五次能遇見這位主兒。她似乎是個開朗的性子,見人就說笑,三人又不好總對她冷着臉。

總過來在門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一聊就開始問關於女主人的事兒。這女子好奇得很,已經知道了這家主人也姓季,只帶了一個小廝一個小丫頭獨居。她認定雨璇也是哪家養的外室,更有同病相憐之感,幾次表達了結識一番的願望。

目前爲止雨璇還沒有和這女子打過照面,但阿柱小紅見過她幾回,都驚訝地說這女子的確長得像姑娘。

雨璇是相信自己莫名的第六感的。她覺得風塵女子被有錢人贖身後說不定改名字,廚娘說過這女子全名叫季璇,她聽了之後立即就想到了秦灃。

按照昭睿的說法,秦灃去嫖妓,挑了如煙這樣和自己氣質有些類似的女人,還在親熱的時候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想想就噁心,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長相和自己相似的、居然姓名也只差一個字的女人,萬一是秦灃的女人呢?他在這裡買了房子,讓這女子住下來,等將來他在秦家有了更大的話語權,再把她接走,難道就沒可能?

如果這女子的金主真是秦灃,那豈不是太容易碰見他了!

不明白秦灃幹嘛又整這一出,都有了米菱了,還又故伎重演,再找個和她相似的人來做替身!

她讓阿柱拜託蕭韻派來的那些暗衛去關注一下這女子的相好,可是一連好些天,都沒有什麼男子上門。

但願一切都是她杞人憂天,可是,她實在不想冒這個險。就算這女子不是秦灃的相好,她這副面孔要是被秦灃發現了,說不定秦灃就和包養她的人商量,把她買下來呢。這也不是沒可能,因爲據說秦灃近來經常往采芹書社跑,而采芹書社離鞦韆巷多近啊。

本來要和蕭韻說一聲,可因爲他帶着隊伍去燕州那些鬧蟲害的縣區救災了,她也就作罷了。反正她也有錢買房子,自己先搬走,回頭再讓人把新地址告訴他。

決定了之後,她便開始找房子。古代是沒有房產中介的,而她又懶得去找牙行,索性再扮成男子,帶着阿柱出門親自挑選。

一找就是大半天,雨璇心疼銀子,想找個經濟適用型的小宅院,可待售的房子都太大。天熱,她汗流浹背的,臉上也出汗了,面具都讓汗水泡軟了,只好摘下來。

打尖的時候阿柱忽然有了個主意。

“姑娘,您要是不挑剔,不如搬到墨主編家隔壁呢!那天我去書社,聽他說他家旁邊的宅子空出來了。”

“哎?真的嗎?”

“對啊!”阿柱點頭,“我去過他家,隔壁的院子並不大,就不知道您看了喜不喜歡。”

“好好!”雨璇欣喜地說,“墨主編住的地方環境也還不錯的,就是離書社遠了點。不過,這樣一來我也可以多瞭解一些書社的事呀!我還想開設一些專業報紙,比如兒童報、仕女報、農業報什麼的,一定同樣賺錢……”

“呵呵,說到賺錢,誰有姑娘您心眼兒多。”

“嗯,就這麼定了,吃完飯咱們就去墨主編家看看!”

阿柱去付錢,雨璇喜孜孜地盤算着。那邊沒有秋千巷的地段好,房子一定不會很貴。買了房子之後,她要不要再買幾個丫頭呢?小紅一個人太累了……

一道陰影落在她所坐的桌案前,她以爲是阿柱回來了,下意識地擡頭。

“雨璇!”一個驚喜的聲音喊道。

她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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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給齊霏機會虐我家雨璇了!不過我好像對不起齊霏的粉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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