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孟獲攻夾山峪不下,反而是損兵折將。突然發現糧食消耗一空的時候,這才恍然大悟。
兄弟孟優進言,諸葛亮入蠻的時候帶了許多糧食,可去借一些。
於是乎,孟獲捨去老臉,前去諸葛亮那裡借糧。
“借糧!”諸葛亮猛然起身連連擺手,呼道:“朕這裡,那也沒有餘糧呀!”心說誰知道他還不還,朕就靠這些糧草過日子了。
孟獲忍住怒氣,然而他不是個說客,嘴巴笨,就此雙方開始扯皮。
扯皮到了天黑,就在孟獲要翻臉的時候,外面喊聲大震。他與諸葛亮等人急忙出去查看,原來是程軍趁着夜色,全面橫渡瀘水。那真是百舸爭流千帆競,北岸在後南岸前。
防守南岸的蠻兵一天沒有吃飯了,個個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疼。自古沒飯吃誰給你去拼命,皇帝還不差餓兵,就別說本來就沒有軍紀可言的蠻兵。所以,當程軍衝殺到對岸的時候,蠻兵四散而逃。尤其是其中曾經被程閔放走的蠻兵,本就不願意打仗,是被頭人逼來的。在他們的領跑下,蠻兵很快就全線潰敗。
一夜喊殺聲沒有停,到了天明的時候,南岸大地上,四處血跡斑斑,殘肢斷臂比比皆是。
程閔大獲全勝,高度讚揚了郭嘉斷糧之計,賜予個人三等功銀星獎章,又賜予徐晃、沙摩柯個人三等功銅星獎章。將降兵押送回五溪洞。交給親程的南蠻人看守,再次揮軍追擊潰敗的孟獲。
話說孟獲。熟悉地理環境,這才能夠逃了出來。而諸葛亮一直小心翼翼。所以全身而退。逃了一日夜後,孟獲派出阿會喃、董奈那等部將酋長,就在各處要道攔截潰散的蠻兵。
蠻兵世代被酋長洞主統治,雖然他們不願意打仗,但還是匯聚到了孟獲這裡。
重新擁有了七萬兵馬的孟獲,面臨着沒有糧食的大問題。而諸葛亮的糧食也丟給了程軍,如今兩人都沒有了糧食。而孟獲,此刻已經恨透了程閔。諸葛亮手中三萬兵馬也是一股力量,若是不然。孟獲早就將跟自己扯皮一天的諸葛亮嘁哩喀喳了。
沒有糧食,兵馬就會潰散,諸葛亮也不例外。所以他們立下大帳後,就開始商量糧草的問題。
諸葛亮再聰明,在南蠻的地盤,也琢磨不出辦法。只能是眼巴巴的望着孟獲。
衆人愁眉不展的時候,孟優突然面露喜色,道:“我軍屢戰屢敗。程軍屢戰屢勝,實難抵擋。只可躲在洞中不出,程軍受不了酷熱,早晚會走的。”
孟獲抽頭喪氣。道:“如今沒有了糧草,何處又能夠躲避程軍?”
孟優笑道:“兄長,您難道忘記勸蜀國皇帝的言語了嗎?”
“勸朕的言語!”諸葛亮一個機靈。立刻說道:“洞主,你不是說。有什麼毒林,毒泉。百萬人來百萬人死嗎?”
孟獲這纔想了起來,哈哈大笑後,惡狠狠的瞪了諸葛亮一眼,道:“蜀國皇帝誤我,什麼據瀘水拒敵。早就該後撤,去禿龍洞。那禿龍洞主朵思大王,與我交情甚厚,可往投之!他這就去召集兵馬。
諸葛亮追上去的時候,呼道:“毒林,毒泉!”
孟獲大笑道:“到了禿龍洞,自有分曉。”
話說這禿龍洞也是一方地界,深處羣山峻嶺險要之地,四周皆是密林。禿龍洞主朵思大王,麾下有三萬兵馬,勢力與孟獲相去甚遠,所以當得知孟獲十萬兵馬來了後,慌忙出迎。
孟獲與諸葛亮入了洞,分賓主坐定。
朵思大王也是有耳目的,寬慰道:“孟獲洞主寬心,程軍入侵我南蠻,我蠻人當同仇敵愾。端得讓他一人一馬不得還鄉,還有那什麼弘威皇帝程文傑,一定要讓他死在我南蠻,讓中土的蠢豬之輩,知道咱們南蠻的手段。”
諸葛亮暗罵一聲,爲了重整旗鼓,也就當沒聽到。他心裡擔憂,主動問道:“朵思大王,不知如何讓程軍全軍覆沒?”
朵思大王知道諸葛亮身份,與孟獲相視大笑後,這才說道:“來我洞中地界,只有兩條路。東北一條路,就是孟獲洞主帶你來的這條,地勢平坦,山水甘甜,人馬暢通無阻。”
朵思大王伸出兩根手指,道:“二一條路在西北,窮山惡水,道路難行,多毒物。並有一處密林,日夜都有毒煙瘴氣,一天時間裡只有未、申、酉三個時辰沒有瘴氣,但除非健腳之士,不然三個時辰是走不出來的。”
他說到這裡,又是冷笑,“並且,出了密林就有四處毒泉有水。一名啞泉,水清澈頗甜,不知內裡的人只以爲是好水,若喝下去,則不能說話,不過旬日必死。二曰滅泉,此水滾沸,與熱湯無異,人若用了,則皮肉皆爛,見骨必死。三曰黑泉,其水微微清澈……”他說到這裡,伸出一個小指甲蓋,陰森道:“人只需濺上那麼一點點,則手足皆黑而死!”
諸葛亮聞之,毛骨悚然,心說這南蠻叢林果真兇險,若是不明就裡的人來到這裡,真是步步該災。
見諸葛亮臉色蒼白,孟獲大笑,接住話說道:“四曰柔泉,其水清澈見底,但寒冷如冰,人若喝下去,全身立刻失去暖氣,身軀軟弱如綿而死。”
諸葛亮頓感四肢冰冷。
孟優此刻伸過頭去說道:“就算程軍發現了瘴氣的規律,想那疾奔出密林的,一定口渴難耐,急欲找水,喝之必死無疑。”
朵思大王哈哈大笑道:“千年來,中土之人,只有漢伏波將軍馬援曾到。自此之後。無有一名漢人到此。今咱們隔斷東北大路,孟獲洞主可穩居我這洞中。程軍見東路無法通行。必然是從西路而來。就如同孟優所言,一路無水可用。見此四泉,一定會取用。百萬之衆喝之必死,不費一刀一槍!”
孟獲大喜過望,拍着巴掌,“若不是朵思大王,孟獲豈有容身之地!”說完,又道:“任憑程文傑神機妙算,也看不透四泉之水。他身亡之時,報本洞主敗兵之恨!”
至此。孟獲頓感無憂,每日與朵思大王喝酒作樂。
而諸葛亮幾乎被忽視,分的糧食只夠不餓死。諸葛亮啃着石頭般冰冷的鍋巴,遙想過去皇宮中的錦衣玉食,流着淚狠聲道:“孟獲、程文傑,總有一天,朕會報仇的,報仇的!”
同一時間,程閔率領二十萬大軍。在叢林中穿行,不時拿出《平蠻指掌圖》來看,道:“此間有朵思大王的禿龍洞,沒有糧草的孟獲。必定是去投奔朵思大王了。”
賈詡一旁說道:“皇上洪福齊天,奪了諸葛亮、孟獲的糧草,我軍糧草無憂。”
正行進間。前方傳來奏報,“道路堵塞。無法通行。”
程閔又看了看《平蠻指掌圖》,道:“西北還有一條路。反而隱秘,傳令下去繞道而行。”
來日,程閔領軍行走在西北路上,前方兵馬忽然停止了前進。程閔眉頭一皺,“典韋,去看看怎麼回事,何人命令的停軍?”
“喏!”典韋飛馬而去,不一會就帶着嚴顏飛馬回來。
嚴顏滾鞍下馬,拜道:“皇上,大事不好,前方叢林有古怪,進入的士兵皆七竅流血而死!”
“瘴氣林!”程閔失聲道。後世四大名著,三國必讀。程閔豈能忘記瘴氣林,只是來到這個時代越久,越發有些遺忘,心說壞了,急忙說道:“帶朕過去細看。”
當程閔來到事發地點的時候,便見前方茂密的叢林之中彷彿起了霧霾,這霧霾詭異,彷彿固定與外界一線相隔。前一步還是朗朗青天,後一步就是霧霾重重。
三軍將士眼巴巴的望着程閔,因爲他們想到了先前瀘水的事情。
郭嘉進言道:“皇上,必然也是戾氣所致,不知是否能夠化解?”
程閔心裡一苦楚,心說幸虧爺還記得一些,說道:“如瀘水夜渡一般,必然是有規律的,先安營紮寨,叫兵士休息。派專人看着這霧霾何時散去,何時出現,在派人間隙中進入探路。”
“皇上聖明!”
程閔瞬息間就制定了妥善的安排,衆人歎服。
於是乎,大軍行動了起來,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又有專人看着瘴氣林不提。
來日就有了消息,郭嘉、賈詡急入御帳。
郭嘉焦急道:“皇上,未、申、酉三個時辰沒有瘴氣,然充滿瘴氣的叢林龐大,短暫的時間內,一般士兵無法過境!”
“無法過境?諸葛亮怎麼過去的?”程閔驚訝道。
郭嘉急忙說道:“想來是走的東邊山路,孟獲堵塞道路,就是逼我軍走西北瘴氣林,幸虧提前發現,若是大軍在沒有瘴氣的時候進入,那瘴氣突然出現……,則危亦!”
程閔聞言一陣陣心慌,心說還是仔細回憶一番諸葛亮七擒孟獲,這差一點陰溝裡翻船。然而程閔所說的諸葛亮過去了,是說後世的時候。想來應該是間隔了二三十年,瘴氣林那時候縮小所致。
“怎麼辦?”程閔自問。
這時,賈詡小心說道:“皇上是否能跟山神商量商量?請下天兵攻打妖魔,將三個時辰拖延成四個時辰,咱們就能夠順利走出去了。”
程閔一聽,頓時傻了眼。心說賈詡你也真信了!昔日瀘水,那是河面寬闊,晚上天一涼,聚集的瘴氣就散了。他也就趁機神話一下自己,其實就是在大忽悠。如今遇到這瘴氣林,別說拖延一個時辰,一秒鐘他也沒那個本事。
程閔心說瀘水一夜時間長,爺這才能夠施展“手段”。如今這瘴氣林只有三個時辰不點對,就算商量一萬遍,進去也是個死。別說沒有山神,就算有山神,人家也不聽爺的呀。
然而程閔若是不找山神商量,前面找河神商量的事情就算是白瞎了,自己打自己臉不說,士氣低落無法進兵更是要出大事情的。
程閔開始打自己腦袋,必須要琢磨出來一個好辦法。
扯謊這樣的事情,有了一個開頭,就沒有回頭箭了,必須環環相扣的扯下去。好在程閔後世而來,見多識廣,扯下一個彌天大謊,將整個天下都扯了進去。
然而程閔扯謊也是爲了別人好,只是扯謊,絕不扯淡,沒好事的事情絕對不幹。
不過這次這件事情,關係到程閔的顏面,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圓滿的。
然而到底怎麼才能穿越百里的瘴氣叢林呢?程閔實在是摸不着頭腦,“你們先下去吧。”
郭嘉、賈詡對視一眼,躬身後退了出去。
估摸着半個時辰後,程閔在外帳琢磨的頭昏眼花,下意識就起身進了內帳。立刻一股香氣撲面而來,頓時精神一振。舉目望去,就見杜秀娘帶着一個大口罩,在案几前編撰起居錄。
“不悶嗎?”程閔走過去說道。
杜秀孃的大眼睛閃過不屑,拿出香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總比臭乎乎強。”
臭乎乎!程閔恍然大悟,這叢林裡到處充滿了**的氣息,對於一個愛乾淨的女孩子來說,果然是一件無法容忍的事情。
程閔臉色突然一變,狂奔了出去,揮手道:“典韋,傳令三軍。朕跟山神談談!”
連同典韋在內,幔帳侍衛跪了一地,敬畏的眼神望着程閔,心說皇上真乃神人也。說跟河神談就跟河神談,說跟山神談就跟山神談。”
半個時辰後,就見瘴氣林內。霧霾滾滾,然而詭異的是。這些彷彿實質化的霧霾不論怎麼翻滾,絕不會越雷池一步。瘴氣林外。與瀘水的時候如出一轍,供桌上擺放着天帝的神位,神位後面是香爐,香爐後面是三牲貢品。
同樣的三軍矚目下,程閔來到了供桌前。
這一次典韋有了眼力界,主動拜道:“皇上,插幾根香柱?”
程閔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心說幸虧繡娘帶了口罩,讓爺悟了,若是不然,就真是無法圓謊了,“朝天一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