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弘威皇帝快活的時候,徐晃、沙摩柯帶領五千兵馬秘密離開大營。前往下游沙口。
兩人領兵來到沙口後,果然見到水淺不過膝,直接揮軍趟了進去。然而,前部剛剛下水,噼裡啪啦聲中,所有人失去了知覺,直接砸在了河牀上。徐晃大驚失色,命人急救上岸,落水者全部七竅流血而死。
“一定有蠻妖作祟!”野蠻人沙摩柯驚呼道。
於是乎。徐晃不敢再過江,連忙派人告知程閔。
程閔得知此事後大驚失色,細細整理後世記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蠻地天氣炎熱。毒氣匯聚在瀘水之上,人過水便吸入體內,必然中毒。當初諸葛亮徵蠻的時候就遇到了瀘水。乃是夜半水涼,毒氣散去的時候。軍士飽食過江。
程閔還沒有將這個消息告知衆將的時候,全軍已經流言四起。流言源於沙摩柯一句迷信的話。“蠻妖作祟!”而渡江兵士死狀悽慘,又是毫無徵兆下突然死的。許多士兵與這些死去的士兵熟悉,一個年輕強壯無病的人怎麼可能突然死去,那一定是妖孽作祟。
程閔當然不會相信與妖孽有關,瀘水有毒,與西南地區的地質生態環境有關。熱帶叢林之中,蒼蠅、蚊子、蟑螂等昆蟲繁殖得很快,細菌繁殖的速度更快。各種有機物如樹木的枯枝爛葉,**極快。動物的排泄物也更易發酵、分解、**,產生一系列的毒性物質。這些動物事物污染了水土資源,隨雨水進入瀘水,或者滲入地下,又從泉水涌出,污染瀘水。
流言不能任其傳播下去,對士氣不利。後世人還多有迷信的,程閔也無法對古代人講清楚這些科學原理。
郭嘉面色焦急,道:“皇上,怎麼辦?天氣炎熱,士兵們本來就心浮氣躁,這讓流言更快的傳播開來。”
程閔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微微一笑,道:“此不是妖孽,而是本地河神不尊號令。可告知衆位軍士,來日朕便代天祭河,與這裡的神明溝通溝通。”
“啊……”郭嘉頓時傻眼了,賈詡也是大張着嘴巴,他們是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層次,沒想到天子要跟神明正面溝通!
賈詡驚醒,小心進言道:“皇上,您……您……您有把握嗎?”
“沒事,論神位,朕還在本地河神之上。朕夢遊天庭的時候,參加過蟠桃會,好像這裡的河神爲朕敬過酒!”程閔極盡可能的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大吹法螺。
“遊天庭!蟠桃會?河神敬過酒!”好像晴天霹靂,郭嘉、賈詡等人在弘武皇帝驚死人不償命的話語中迷失了方向。
事情傳於全軍後,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不過是在向好的方面發展。“皇上要祭河!”
“皇上要跟河神談談這件事情你們知道嗎?”
“切,皇上的神位還在河神之上,跟河神談,是給他面子!”
“皇上游天庭的時候是我護衛的,我見到天帝了……”
“呸,你小子吹吧你!”
古代的人們就是這麼可愛,他們對神明深信不疑,不然也不會有統治階級爲了祭天大費周章,大花鈔票了。
來日,瀘水北岸,一處河流緩衝地帶。明黃的傘蓋打出來,黃金鉞斧排出去,中間寬大的案几上,書寫天帝的神位在前,香爐在後,三牲祭品在最後。一切準備完畢,就等天帝的兄弟,弘武皇帝出面與河神談談了。
全軍兵士,肅穆中等待。誰也不敢吭聲,省的得罪了神明。
由於種種未知的原因,弘威皇帝來的稍晚了一些。兵士們焦熱的心,也因爲黃昏後的涼意,逐漸降了下來。
就在日頭西落的時候,弘威皇帝程閔姍姍來遲。
“皇上,行不行呀?”帶着斗笠紗幔中的杜秀娘,緊跟程閔身後問道。
程閔低聲調笑道:“皇上沒有不行的,尤其晚上,絕對行!”
杜秀娘臉紅中,輕啐一口,便在御前侍衛的保護下隱在了一旁。
“皇上行不行?”杜秀娘不問了,郭嘉忍不住問道。
“行!”
“皇上行不行!”賈詡忐忑問道。
“行。”程閔微微色變,心說你們幾個,怎麼都問行不行?不能說自己不行嗎?也不換一個問法。
羣臣見到弘威皇帝生氣,不敢再多說了,一個個默默祈禱,“天晚了,皇上一定要行!”
全軍對於能夠毒死人的瀘水諱忌莫深,程閔沒有將祭河的辦法告訴任何人,所以羣臣忐忑不安。他如此作爲,也只是爲了在古代這個迷信的大環境下,用時代特有的方式,鼓舞士氣。
好在。士兵完全相信他們的皇上是真命天子,擁有與神明溝通的能力。同時。弘威皇帝就要比斬白蛇開四百年大漢的漢高祖劉邦強,畢竟劉邦只是龍神的兒子。而弘武皇帝那可是天帝的兄弟。
程閔在萬衆矚目下,獨自走到供桌前,突然揮了揮手,道:“典韋,隨便插兩柱香!”
“啊!”典韋大吃一驚,拜道:“皇上,隨便……隨便插兩柱?”
程閔佯裝大怒,不耐煩道:“這已經很給瀘水河神面子了,插兩柱香是爲了將他的元神引出來交談。若是不然,一炷香都沒有。”
“啊!是是!”典韋驚慌失色,急忙點了兩柱香插上。
程閔的做派,若是後世,一準是人人喊打的神棍。然而在這一千八百年前,在二十萬將士面前,那真是天子的氣勢所在,“河神算個什麼東西,皇上的神位。根本不必鳥他。”士兵的士氣頓時被鼓舞了起來。
郭嘉、賈詡大張着嘴巴,對視一眼,他們也被忽悠住了,心說難道真的能夠跟河神交談?
士兵們翹首期盼中。程閔走到供桌近前,伸手拿起供桌上的一道靈符,程閔隨意上面畫個幾個圈圈充數。
只見程閔鄭重其事,凝視河水。左手兩根手指夾住靈符斜着舉起,右手成劍指守在胸前。大聲念道:“我爲天目,與天相逐。睛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裡,無物不伏。河神聽令,速速來見,急急如律令!”
程閔唸完大喝一聲,猛地一揮靈符,轟的一聲靈符暴起一團火焰,扔出去時瞬間就燃燒完畢,一縷灰燼隨風蕩入河中。
“啊!”三軍將士在靈符爆燃的一刻,齊齊後退。
郭嘉、賈詡也是難掩震撼,子不語怪力亂神,然而誰又不想掌握神力呢。
“吾皇萬歲萬萬歲!”衆人納頭便拜。
而當事人程閔暗中抹了把汗,心說幸虧在戲劇學院的時候演過神話劇,咒語還記得一兩個,至於靈符着火,這叢林埋骨的動物不少,收集些白磷就可以了。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急急如律令!”程閔唸完咒語,便在黃蒲團中盤腿一座,開始閉目養神,然而嘴中始終唸唸有詞。
衆人不敢出聲,跪在四周看着。
估摸着半柱香的時候,程閔盤腿也累了,便站了起來,又拿起一道靈符,念道:“巨天神將,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轟,又是一大團火花,閃耀在將士敬畏的眼神中。
到此,與河神的溝通告一段落。賈詡見機最快,大禮拜到:“皇上,此地河神如何作答?”
程閔轉身,對衆將士道:“此地河神的元神,剛纔爲朕訴苦……”
將士震驚,心說皇上果然是上部正神,河神都要來訴苦。
程閔趁機說道:“原來是南蠻孟獲聚戾氣招來蠻荒妖魔污了河水,河神乃是正義神明,正在與之交戰。剛纔朕請了天兵天將,擊退了妖魔,河水已經恢復。不過恐妖魔捲土重來,朕根據當前我軍的形勢,已經與河神商議,夜晚的時候一定要擋住妖魔的進攻,保證我軍能夠渡河。”
二十萬將士雙手撐地跪在地上,敬畏的大眼睛望着程閔,被他的言語震撼了,“皇上請了天兵天將,哇呀呀……!”
賈詡抹了一把溼乎乎的臉,就連他也開始相信了,拜道:“白日渡河與我軍不利,夜間能夠渡河最好。只不過,那南蠻妖魔力量如何,我方河神是否能夠將其消滅?”
程閔心說你這老傢伙想的到挺遠。這瀘水自古就有毒,他可不能說完全消滅,省的後來有人被毒了,丟了自家顏面。若是一般人就被難住了,然而程閔看的神話劇多,立刻就有了主意,嚴肅道:“妖魔乃是蠻人戾氣所化,但凡有戾氣就能不斷化身出現。”
衆人聽到後露出驚悚表情。
程閔見狀心裡暗樂。明面上嚴謹道:“沒有關係,我會跟天帝兄長說這件事情。這南蠻久在化外,這纔多有戾氣。待得入我華夏治下。天庭就會派來神將鎮壓。一年之中,三四月時,只有夜晚能過。其他時日,皆可暢通無阻。”
“你們一定要記住,戾氣可以幻化妖魔,所以要行正道。這蠻荒之地,失去正道多年,所以戾氣很重。什麼時候沒有了戾氣,這瀘水就會無害。”
程閔一通忽悠。將二十萬人說的正南正北的蒙圈。他的言論,又符合《水經注》中對瀘江水的描述:瀘水特有瘴氣,三、四月“經之必死”,五月以後,“行者差得無害”。弘威皇帝的言論流傳出去後,人們這才知道,原來是戾氣形成了妖魔污染了河水,而天庭神將的鎮壓下,三四月的時候妖魔才能夠積蓄足夠的力量肆虐。而人要心存正道。這些妖魔失去了力量源泉,才能被徹底消滅。
神論!
有邏輯!
衆人深信不疑,齊拜呼道:“皇上洪福齊天,萬神奉迎。我華夏帝國因此,五穀豐登、國運昌隆!”
程閔大手一揮,呼道:“徐晃、沙摩柯何在。領軍渡江,截斷南蠻兵糧道!”
“遵旨!”
徐晃、沙摩柯。帶着狂熱的五千兵馬,毫不猶豫的下了河。他們毫不懷疑自己的領袖。
五千兵馬嘩啦啦過了河,果真的毫髮無損。
至此,擔心的三軍將士面露狂喜,自己的領袖是真神,誰能不喜?程閔兩次“死而復生”,今天又來了這麼一手,他正在一步步的,成爲士兵心中的真神,成爲華夏的真神。隨着這些神蹟傳於天下,程閔的威望達到了古今無法企及的高度,人們狂熱的崇拜着弘威皇帝。
徐晃、沙摩柯熟記平蠻指掌圖,連夜行軍繞開岸防的蠻兵土城。一夜疾馳二十里,來到了一處夾山峪。這夾山峪,乃是南蠻北部與中部的要害,顧名思義,兩邊都是山,中間一條羊腸小道。
果然如同郭嘉的判斷,南蠻後方空虛,這裡只有幾百蠻兵把守。徐晃、沙摩柯悄無聲息中左右衝殺上山,很快消滅了守軍,佔領了夾山峪。兩將連夜立下營寨,準備長期佔領這裡。
沙摩柯肚子咕咕叫,道:“徐晃將軍,咱們沒有帶多少糧食呀!”
徐晃一笑,寬慰道:“明日就有送糧食的來了。”
果不其然,來日天明的時候,吱扭扭聲中,這一日運糧的蠻兵到了。
沙摩柯早就餓的不行了,二話不說領軍就衝了下去。一開始,蠻兵還以爲沙摩柯是鎮守這裡的蠻將。待得都被鐵蒺藜骨朵本壘打出去後,這才醒悟過來,哭喊中四散而逃。沙摩柯截得糧車兩百輛,埋鍋造飯不提。
有逃走的糧兵,飛報到孟獲大寨內。
孟獲並不以爲意,必然是僥倖渡過了瀘水,“傳我命令,阿會喃領兵五千,奪回夾山峪!”
“洞主!”一聲驚呼,孟獲望去,見到是諸葛亮來了。
諸葛亮搖着羽扇,急問道:“洞主不是說程軍渡不過河嗎?”
孟獲十分尷尬。
諸葛亮道:“洞主不聽好言相勸,還說什麼都死在河中,此刻程軍渡了河,你我……”諸葛亮嘟嘟嘟如唐僧般說個不停,只是埋怨孟獲。
孟獲狂躁的脾氣,惱羞成怒,掀了桌子,怒道:“本洞主大小數百戰,威震八番九十三甸,還用得你教?被奪了糧道,奪回來就是。再要多言,連你一起斬了!”
諸葛亮大驚,又一次有了仰人鼻息的新的感悟,狼狽返回的時候苦悶不已,隨後便謹守自家營寨,保存實力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