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娘笑了笑，問吳靜之道：“不是，是問起婚期，四妹妹害羞呢，嫂子你說，日子定在什麼時候了？”
吳靜之也笑道：“明年三月，桃花之期，咱們的四妹妹可是宜其室家呢。”
嘉娘點了點頭，又和吳靜之並四姑娘說了些其他的事情。
轉眼間就到了九月中旬，拖拖拉拉的趙恪和烏雲芳終於到了京城。前好幾天就有人過來報信兒，說是趙恪一行人已經到了冀州，不多久就要入京了。
到了前一日，又有人回稟，說已經到了城外，明日一早就可以回府了。
衆人聽了自然都是激動不已，等着迎接趙恪。嘉孃的心情卻更有一點與衆不同的意思，看着衆人激動的樣子，嘉娘也說不出心中是怎麼想的。
有一點緊張、激動，又有一點害怕和失落。趙恪雖然打着失憶的旗號，但是嘉娘和臨江王夫婦都知道，只不過是一個幌子。
趙恪真正忘記的人就只有嘉娘一個。所以如何和趙恪相處——和那個真實的沒有失憶的他相處，成了嘉娘一個最大的難題。
第二日一早果然衆人便回了府上，領着趙恪的人正是王府長史和周晉安。也許是一路上已經相熟，趙恪看起來和長史十分親近的樣子，烏雲芳跟在趙恪身後，到沒有西北女子的爽朗，嬌怯怯的，除了膚色白皙，相貌精緻，和漢人的女子也沒什麼區別。
長史對趙恪一一介紹了衆人，趙恪向臨江王夫婦跪拜行禮的時候，雖然還是一副故作不知的樣子，但眼中那份神情是騙不了人的，尤其是臨江王妃，她一手將趙恪帶大，趙恪對這位母親很是敬重，一別兩年多，眼神中那份感情是掩飾不住的。
臨江王夫婦也是老淚縱橫的扶起了趙恪，臨江王妃更是抓着趙恪的手晃個不停，雖然極力隱忍，衆人也都看得十分動情。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屋說話。”臨江王素來持重，這會兒也難免激動起來，衆人一時進了正廳說話。
齊齊坐下之後，臨江王妃纔想起了嘉娘，對趙恪道：“對了，你記不清楚了，這是你媳婦，待會兒你回去好好和她說說話。”
趙恪的目光這才掃向了嘉娘，兩人甫一對視，趙恪便認出了嘉娘正是那日在越川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掩飾了過去。
那份眼神中的陌生還是深深刺中了嘉娘，讓嘉娘不敢再和趙恪對視。除了一開始那一份詫異，到後來的瞭然於胸，嘉娘從趙恪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從前的影子。
對於現在的趙恪來說，嘉娘再也不是與衆不同的那個了，而是和從前仰慕他的那些女子，沒有什麼根本上的分別。
兩人對視一眼，趙恪便別開了目光，至於嘉娘身邊的璟哥兒，更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倒是璟哥兒衝着趙恪喊了一聲：“爹！”
趙恪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對臨江王妃也是一副客氣疏離的樣子道：“從前的事情，兒子記得不大清楚了，不過娘既然說了，兒子會聽的。”
頓了頓又道：“只是當時在越川被救，全是雲孃的功勞，如今她已經有孕在身，王府上還是要給她一個名分的。”
臨江王妃知道趙恪是裝失憶的，做戲自然要做足，有這樣疏離的口氣也不算什麼，只是說出這番話來，到讓王妃詫異不少。
從前趙恪是怎麼待嘉孃的，闔府上下其實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在嘉娘跟前兒就這麼說，也着實讓府上衆人吃驚不少，也都相信，看來世子爺是真的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
看臨江王妃沒有說話，趙恪便擡起頭道：“我娶雲孃的時候，是將她當妻子看待的，如今到了京城，卻要委屈她，實在是於心不忍……”
臨江王聽了，打斷趙恪的話，沉聲道：“可是嘉娘嫁給你三年多了，還替你生了一個兒子，你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她替你把家裡上下照顧的無微不至，你在她跟前說這些，不怕寒了她的心？”
趙恪聽了臨江王的話，看了一眼嘉娘，眼中沒多少感情，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烏雲芳，柔聲道：“你怎麼還站着，也不坐下說話，懷着身子的人，不知道保重自己。”
聽到這樣溫柔的聲音，嘉娘幾乎要哭出來了，從前趙恪只對自己這樣說話，如今還是一樣的口氣，卻換了一個人
，要緊的是還在自己跟前說起這樣的話，讓人如何不傷心難過。
嘉娘忍着淚水對臨江王道：“父親，雲芳妹妹已經有了世子爺的孩子，自然是要有一個名分的，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至於是什麼位份……”
嘉娘看向了趙恪和烏雲芳二人，如今趙恪眼中似乎只有烏雲芳一人，嘉娘忍住了哽咽的聲音道：“世子爺既然是將她當妻子看待，不如就做個平妻入府吧……”
趙恪還沒有表態，臨江王就先生氣了，沉聲拍了一下桌子道：“胡鬧。少衡，你也是這麼想的？”
聽了臨江王的話，趙恪擡頭看了一眼臨江王夫婦，又看了一眼嘉娘，低聲道：“既然世子妃也沒有意見，那兒子……”
還不等趙恪說完，臨江王妃忙在一旁勸道：“恪兒，雖然你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可是這樣對嘉娘來說的確是委屈了，她進門在先，又爲你做了這麼多，如今你說要迎平妻入府，皇上那邊兒怎麼說？王府裡也不能有兩個世子妃啊。”
說着又看了一眼烏雲芳道：“再者說，這位雲姑娘的身份，也實在敏感。”
趙恪聽臨江王妃說到了烏雲芳的身份，不知道是什麼用意，當即提高了聲音道：“雲娘只是北戎邊城小鎮的一個姑娘，多年和漢人接觸，又救了兒子性命，母親你這樣說，也不怕寒了她的心。”
臨江王妃聽到趙恪的話，還沒回過味兒來，臨江王便先出聲道：“剛剛打完仗回來，就要娶個平妻進門，還是個北戎女子，不管她身世如何，這身份在這裡擺着吧……”
聽到兩邊都有些劍拔弩張的，趙恪纔回府第一天而已，剛剛纔坐下的烏雲芳忙又起身道：“妾身不求能有什麼平妻的名分，只要能守在他身邊，便是福氣了，王爺、王妃，你們不要生氣，就算只是一個妾室，醞釀也心甘情願。”
趙恪看到無醞釀又跪下，忙拉起她，待要再生氣的時候，被烏雲芳拉住了道：“不要再說了，只要你心裡有我，是什麼地位也沒什麼重要的。”
看着眼前的人，趙恪面上一陣心疼，覆上烏雲芳的臉龐道：“委屈你了，雲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