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娘點點頭道：“你是孕婦，也是應該的。他從前就這麼會照顧人，別的忘了，這一點倒是還記得。”
說着苦笑了一下，又拉着烏雲芳道：“瞧瞧，這是我給你收拾的院子，不滿意的就直說。如今你得好好陽臺，爭取給璟哥兒添一個健康的弟弟或者妹妹。”
烏雲芳羨慕道：“方纔在正廳那個小孩兒是姐姐的孩子？多大了？”
大夏朝的人都說虛歲，嘉娘也入鄉隨俗道：“剛剛過了生日，今年是三歲了，眼看着明年就該開蒙了。”
說起孩子來，嘉娘彷彿開心了很多，和烏雲芳說起來沒完。同時也暗自觀察着烏雲芳的神情，倒是沒什麼大的波瀾起伏，和嘉娘說起話來，也很是自然。
兩人正說的開心，趙恪從外頭進來，看到嘉娘和烏雲芳在說話，頓了一下，上前輕輕攬住烏雲芳，對嘉娘點頭示意一下，對烏雲芳道：“怎麼在外頭站着，你身子虛弱，快進去歇着吧……”
說完便沒再看嘉娘一眼，扶着烏雲芳便進去了。倒是烏雲芳衝嘉娘歉意一笑，嘉娘也點點頭，看着兩人的背影入了房中。
心裡有點酸澀的脹痛，嘉娘忍住想哭一場的衝動，努力的扯出一個微笑，擡頭看了看天，將眼淚憋了回去。
次日趙恪便隨着臨江王入宮，日子漸漸過去，好像一切都恢復正常了。趙恪在努力的適應着回來後的日子，烏雲芳也如魚得水，不管在趙恪跟前還是在嘉娘跟前，兩邊都十分討好。
甚至於最近連臨江王妃對她也和顏悅色，越來越不挑剔了。嘉娘冷眼看着，也不得不佩服烏雲芳的手腕，以柔克剛，簡直是對付身邊每一個人的利器。
日子平淡的過去，趙恪似乎也漸漸適應了朝堂和日常的生活，與從前並沒有什麼差別，照例是每天早上起來打一套拳，往雲清院去請安，用過早膳之後就往衙署裡去。
五日一大朝的時候出門的早一些，嘉娘在雲清院就不大能看到趙恪。
唯一和從前不一樣的是，守在趙恪身邊的人變成了烏雲芳，趙恪好像一點都不記得嘉娘，人前人後對嘉娘也是客客氣氣冷冷淡
淡的，絲毫不見以前的溫情脈脈。
倒是璟哥兒人活潑，又不認生，知道趙恪是自己的父親，每日總要纏着趙恪說話。
就算再不記得從前的事情，面對一個小孩子，趙恪也親親熱熱的，父子兩人的關係倒是突飛猛進了許多。
這一日照例衆人都在雲清院請安，嘉娘領着璟哥兒到了雲清院的時候，衆人已經聚齊了，璟哥兒進了門和臨江王夫婦請安過後，就撲在了趙恪身上。
一邊兒的烏雲芳見璟哥兒衝過去的時候，明顯的躲了一下，嘉娘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管一個人僞裝的再好，細節之間還是能看出來一點蛛絲馬跡的。
璟哥兒抱着趙恪的腿對他道：“爹爹，你前幾天就說要帶兜兜出去玩兒的，今日你休沐，咱們一塊兒出去吧……”
趙恪看了一眼烏雲芳，有些爲難。這是趙恪從西北迴來之後第一次休息，大約是隨口應下了璟哥兒，後來又答應烏雲芳什麼話了吧。
嘉娘便開口叫道：“兜兜過來，怎麼那麼不懂事，你父親事物繁忙，你不要老是纏着他，回頭讓爺爺帶着你出門。”
璟哥兒活潑是活潑，好在十分聽從長輩的話，嘉娘叫了一聲，他便撒開了趙恪的手，頗有些委屈道：“可是爹爹答應好兜兜的，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雖然不情願，還是挪到了嘉娘身邊，趙恪看見孩子這個樣子，對嘉娘道：“是說好的，要不然——”
還沒說完，嘉娘就笑了笑道：“小孩子不能慣着他，世子爺要是有事就先忙吧，別耽誤了正事。”
復又對臨江王道：“父親，兜兜素來和您也親近，他到了該開蒙的年紀，還請父親多多提點着他，別玩兒瘋了。”
臨江王看到趙恪的樣子，也知道大約是不方便，點點頭道：“也好。兜兜，快到爺爺這兒來，你不是想出去嗎，爺爺帶着你出去，教你騎馬射箭，好不好？”
璟哥兒還沒挪到嘉娘身邊，一扭身便跑到了臨江王和王妃身邊，扭着身子道：“可是兜兜想和爹爹玩兒。”
在一旁的臨江王妃看了，心有不忍，對趙恪道：“你今
日不是歇着嗎，就帶孩子出去逛逛，又能怎麼着。”
趙恪爲難道：“雲娘她入京不久，說好了今日帶她去見見以前的世交好友，這……要不然下次爹爹再帶你出去玩兒？”
璟哥兒是個懂事的孩子，雖然心裡不情願，也只是點了點頭：“那這回爹爹要說話算話啊。”
烏雲芳身子已經顯懷了，臉上脂粉不施，仍舊十分漂亮，看見這個樣子，也輕聲開口道：“要不然今日就算了，反正我身子也不適，世子爺就先帶着兜兜出去玩兒吧……”
一邊兒說不去了，這邊兒又讓去，趙恪聽見烏雲芳說身子不適，忙關切回頭道：“怎麼了？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看看。”
每當有這樣的情形時，嘉娘就恨不得別過頭去。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要讓老天用這種方法來懲罰自己。
烏雲芳朝趙恪曖昧一笑道：“沒事沒事，就是身子沉了，懶怠動而已。”
十月裡的京城，天氣已經快速的冷了下來了，但是和西北十月份就要下雪的天氣比，還是暖和了許多，趙恪聽了烏雲芳的話，笑道：“也好也好，那就別出門了，在家裡歇着，我陪你。”
兩人這麼恩愛情濃的，在場衆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臨江王輕輕咳了一聲道：“先吃飯吧，吃晚飯再說。”
嘉娘心頭也有些苦澀，仍舊強撐着讓人送上了飯菜，站在一旁伺候。從前家裡人少，最多也就四個人上桌兒。臨江王這一對老兩口，趙恪和嘉娘一對小兩口。如今人多了，還有烏雲芳和鬧騰的璟哥兒，嘉娘就自覺的站起來伺候臨江王妃用膳。
王妃拉着嘉孃的手道：“好孩子，坐下吃吧，從前家裡沒這個規矩，以後也不用立這個規矩。”
嘉娘點了點頭，不再推辭的坐了下來。
吃飯的過程中趙恪還是一如既往的照顧着烏雲芳，無微不至的替她跳菜、佈菜。這和記憶中那個趙恪太不一樣了，從前和嘉娘兩人就算是情到濃時，也不會如此細心入微，總是還有一份自己的貴氣在的。
看着這樣的趙恪，嘉娘不知爲何心生一股厭惡，連飯也不大能吃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