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被孟良破格提拔,委以重任,軍很多人都不服,特別是那些戰功卓著的老兵。在小沛每日升帳點將的時候,那些屯長,隊長的常常這樣回答:“是,代理曲長。”把那代理兩個字叫的特別重。
直到滎陽之戰,霍峻用一隻二石的輕弓,箭無虛發,射殺了十名西涼兵之後,大家對他的武勇纔開始認可。到後來西涼兵突破防線,大家抱團自救的時候,看到他爲兄弟捨生忘死,衝殺在第一線,渾身添了處傷口,這才從內心裡真正接納他。
當孟良交給他拿下樑郡爲兄弟們復仇的這個真正考驗智商的任務後,大家才明白孟良確實有識人之能,霍峻的才能不僅在武勇上,計謀能力上更是勝人一籌。
他完成了任務,乾淨利落的完成了任務。而且,這任務完成的一點都沒後遺症。
霍峻用的辦法很老套,他派出小沛的一個商人去樑郡直接找到樑郡太守高東,出市價的兩倍收購樑郡承平倉的糧食。理由簡單,徐州正在對青州的黃巾用兵,糧食供不應求。琅琊郡的糧食已經賣到市價三倍的價錢,大家各賺一倍,公平合理。
這個辦法時機趕得的好,正好離新糧上市只有兩個月的時間。那高東一口就應承下來了:承平倉現有二十五萬斤糧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們負責來車輛運輸。
當高東答應下來,霍峻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因爲樑郡的承平倉全部加起來不到十萬斤糧食,算上樑郡米店的也湊不齊二十五萬斤。
霍峻很準確的把住了高東的脈,他就是個貪婪而且心狠手毒的傢伙。他壓根沒打算從樑郡調出一粒米,他打的是收購二十五萬斤糧食的現鈔的主意。
那商人又去找高東,說現在徐州金銀控制的緊,運不出來,能不能以絹帛代替。是鳳翔城的絹帛,比蜀錦還要好。那高東利令智昏,只想着發一筆意外之財,也答應了商人的要求。雙方約好,首次付一半的貨款,餘下的最後一次付清,糧食分三次運完。
這日,從徐州方向一下駛來三十輛大車,大車上都是蘆棚的車頂,前後都捂得嚴嚴實實。
到了樑郡城門口,帶隊的哨官立即攔下車隊,撩開車簾,見是一車的絹帛。當時便起了貪心,開始索賄,要求商人將車裡的絹帛都卸下來查驗。
那商人拿出了高東簽署的通關書,告訴他這是太守的手諭。那哨官依舊百般刁難,商人悄悄地塞了兩錠銀給他這才罷休,喝令開關放行。
大車一輛一輛的開進去,第三輛大車剛進城門洞,一下停了下來,車伕叫道車軸斷了。讓哨官叫守門的士兵過來幫助推車。
恰在此時,太守府的主簿前來查看,剛上城樓,就被他看出了問題:運絹帛的大車怎麼可能如此吃重,地上居然有車轍的痕跡。他大叫:“關城門,嚴加盤查。”
城樓上的守衛卻放不下城門閘了,被下面的馬車擋在半空,吊橋上也是數輛馬車。
那劉闢從車座上抽出單刀,摟頭便將哨官砍翻在地,緊跟着,一輛輛大車被掀開,龔都等人又殺將出來。
劉闢、龔都帶着大車裡的三百餘人,一陣橫衝猛撞殺散了城門口的衛兵,又分出一百餘人搶上城樓,正迎着那主簿下來,就手抓了個活的。
而遠處農田裡,霍峻親率千人的隊伍一窩蜂的莊稼地裡冒出來,飛快的衝向已被控制的城門。
樑郡太守高東正在府衙裡指揮數百名郡國兵埋伏在庫房周圍,準備一舉拿下前來運送絹帛的車隊,連罪名都想好了:奸商勾結司庫小吏,倒賣國家糧食儲備。
忽聽得外面街道一陣喧譁,剛想出門看看。那劉闢、龔都一馬當先殺了進來,見人就砍。高東見事不對,忙指揮郡國兵上前迎敵,自己卻溜到後衙,匆匆收拾了幾件貴重的東西,連老婆都沒帶,就往後門溜去。
剛出後門,邊上就飛來一棍,正掃在他的腳踝處,將他打倒在地。擡眼一看,幾個夥計打扮的人笑嘻嘻的看着他,其一個說:“霍曲長真是算無遺策,事先讓我們混進城來,白白的送了一份大功勞給我們。”
霍峻大隊人馬進了城,一邊圍剿城裡的郡國兵,一邊派人在各條大街上喊:“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只找太守高東報仇,無關的人稍安勿躁,我們秋毫無犯。”
花了兩個時辰便將樑郡穩定下來。霍峻一邊派人到四門警戒,一邊快馬報告下邳、琅琊,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劉闢、龔都在審訊時將高東打了個半死,但已無濟於事,高東將擄掠來的黃巾殘部都送到濮陽人口市場賣了,賣不掉的都殺了,劉闢的一妻三更是毫無蹤跡。
劉闢一怒之下,不顧龔都的阻擋,一刀劈下了他的腦袋。
對高東、樑郡郡丞、郡國兵校尉的抄家是霍峻帶人進行的,抄家的財物歸公,這在軍律上有明確的規定,誰也不敢違反。但是,對這三家的人口如何處置倒成了難題。
軍的書告訴霍峻,若依照彭城趙欒家的處置,抄完家後,還要按人口分給他們幾畝地,讓他們自食其力。這是當時州牧定下的調。
霍峻略一思索,問道:“關於犯官的家庭處置,州牧府有過條例上的規定嗎?”
書答道:“沒有,只有前例可以援引,建議曲長最好請示一下。你知道的,州牧一直主張人人平等,廢除奴隸制,這是他的理想。如果,擅自處置的話,可能會有麻煩。”
霍峻一揮手,說道:“既然沒有條例明確規定,那麼我們自行處理。只是不要違反州牧府的《限制奴婢令》就可以了。來人,將罪犯家屬帶到府衙來,現場拍售。這次拍售只對軍隊內部,賣不掉的再對外。”
大家都心知肚明,霍峻這樣做是爲了劉闢、龔都這些新投效的部下,畢竟,他們的家屬都被高東處置了,殺了高東也於事無補,並不能平息他們的怨氣。
劉闢年紀大一些,剛剛活劈了高東,人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勸道:“我已經犯了軍令,回小沛後我到軍法處按例論罪。曲長卻不可一錯再錯,不然,主公那裡不好交待。”
霍峻反問道:“主公爲什麼要我們打樑郡,還不是爲兄弟們出口氣,順帶警告一下其他人,別把州牧府的公當廢紙。我敢說,即使我們這樣做了也不會怎樣的。”
劉闢、龔都都是草莽出身,見霍峻拿了主意,也不再說什麼。結果,拍賣的時候,劉闢挑了郡丞的女兒做妾,將高東的老婆也買回去做奴婢幹粗活;龔都等人各取所需。倒是霍峻爲了避嫌,一個奴婢都沒買。
事後,州牧府對他們擅自處理家屬一事的處分也下來了:當事者霍峻罰俸半年,解除代理曲長的職務,送軍校讀書;劉闢、龔都皆罰俸三月;劉闢濫殺俘虜降職一等。對他們已經買賣的人口隻字未提。
劉岱得知樑郡被襲,立即準備起兵救援,這時泰山袁遺又告急,將部隊直接開往泰山去了。還是曹操以兗州刺史的身份出面交涉,徐州州牧府很爽快的給了他面,約定時間讓他派人接收。
前來接收樑郡的是毛玠和李典,這二人跟霍峻都認識。霍峻讓書捧出樑郡的庫房帳簿,所有的物質除了糧食動用了兩萬斤補充軍資外,其餘原封不動一起移交。當然,抄家所得早就運回小沛了。
霍峻的部隊撤出樑郡的時候,城裡的老百姓自發的組織起來勞軍,喧鬧的人羣一直排到了城外,而幾大商家聯合送的匾額更是讓毛玠和李典面面相覷,上面有四個大字“仁義之師”。
霍峻至此揚名天下。
主持攻打泰山郡的是泰山羣寇的大頭領昌豨。
諸葛亮曾在《後出師表》說,曹操五攻昌豨不下,四越巢湖不成。
這昌豨是個牛人,曹操、夏侯惇、夏侯淵、張遼、于禁,這些三國名人都和他交手過,陶謙、劉備、呂布、曹操這些勢力都看重他,他也都依附過,直至他投降與他有私交的于禁。而於禁認爲昌豨屬於“圍而後降”,按照軍律該斬,昌豨這才結束他梟雄生涯。曹操得知後還感慨:“幹嘛不直接向我投降啊,這真是他的命啊。”
曹操這話一方面是對於禁的嚴正威嚴的讚賞,另外也是爲已經背叛了他四次的昌豨而可惜。
昌豨,也就是想在亂世三國作爲一梟雄,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就反叛**。
昌豨得到臧霸的指令攻下泰山郡,便想出了誘敵的戰略。他令孫觀、孫康率本部繞行向東,裹挾了一批民衆,冒充青州黃巾前來攻打泰山郡,引誘袁遺從奉高城裡出來對陣,自己則帶領大部隊襲擊於後。
袁遺一介書生,不曉軍事,受到前後夾擊便倉皇而逃。吳敦、尹禮於半路跟隨潰兵一起涌進奉高城,輕而易舉的拿下了泰山郡。
昌豨進城之後,倒也沒爲難袁遺,讓他收拾行李滾蛋了。
袁遺倉皇逃往濮陽,正遇親率大軍準備增援樑郡的劉岱。劉岱一聽泰山郡失守,當即命令大軍轉頭向東,攻擊昌豨。
卻不料昌豨得知劉岱來攻,於半路設伏,大破劉岱,在戰場上斬下了劉岱的腦袋。那袁遺只得逃往冀州,依附袁紹去了。
昌豨連戰皆捷,一時間自認爲自己武勇計略可與當世諸侯一較高下,便召集諸將齊聚軍帳,開言道:“我等因黃巾鬧事,各聚義兵,征戰數年,至今卻淪爲盜寇。現在雖然依附徐州,但徐州規矩甚嚴,寇奴屢屢傳信於我要我們整軍,將各自部署打亂。此番,泰山事必,弟兄們將會正式納入徐州軍隊。屆時,弟兄們肯定會天各一方,甚至會剝奪軍權。我意,今日我們以取得泰山郡爲根本,可趁着兗州地盤羣雄並起,乾脆我們豎旗**,從此不聽任何人號令。下一步拿下兗州之後,派使去洛陽討個封賞,董太師也正是用人之際,見我等主動來投,少不得諸位都弄個將軍乾乾。大家意下如何?”
衆皆默然。
孫觀開言道:“如此,宣高面上卻交代不過去。兄弟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宣高與我們也都曾歃血爲盟,我們一旦另立山頭,卻陷宣高於不義之。此外,部隊裡尚有一部分徐州派來的基層軍官,此言一出,恐怕他們要譁變。”
昌豨道:“我們也不能讓大家罵我們是不義之人。如此這般,傳信給琅琊郡,說已經拿下泰山郡,讓寇奴前來視事,然後與他攤牌,讓他選擇去留。若他願意留下,泰山郡丞的位置就是他的,各位皆爲都尉。若他不願留下,那弟兄們也禮送他出境,將我們這麼多年積蓄的財物分他一份。至於徐州派來的人,各位安排人手暗自監視,待寇奴到來,宣佈的時候也任由他們去留。今後和徐州還得合作。”
孫觀諸人見昌豨主意已定,知道再說無益,只能等臧霸來此做決定了。孫康老成,暗地裡對孫觀說:“昌豨此人心機很深,嘴裡說得好聽,萬一到時對宣高不利,那我們可就對不起兄弟了,還是得早作安排爲好。”
孫觀點頭:“待盤查鬆一點,我派個小校先去半路攔住他,告知他一聲,讓他早做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