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柳大再吃大虧

二狗子心頭那是驚濤駭浪啊!

你們孤男寡女的,出去看什麼?

地裡的蘿蔔都快拔沒了!有什麼好看的!

柳三升,給爺回屋呆着!

但儘管心頭千萬震撼,二狗子表面還是無比淡漠,絲毫看不出他此時活躍的內心活動,甚至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放回了案板之上。

他‘恩’了一聲,繼續低頭切菜,似乎是未曾看見柳三升一般。

但等得柳三升和衛瑾離去之後,他的目光卻不禁追隨着兩人去了。

二狗子心裡可是着急了,像貓抓似的,特別是看見他們一前一後,有說有笑地往外頭走去了,連個丫頭都未曾帶。

南極探頭探腦地看着,等那兩人走遠了,才怨念地道:“哼,纔好一會兒,連稱呼都變了,還衛大哥!”

“那小白臉不知道是給柳姑娘灌了什麼*湯了。”

二狗子沒有說話,等到柳三升的身影不見了,才又低頭切菜,但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忽去了何處了。

南極一直在二狗子身邊碎碎念着,但二狗子卻出乎意料的沉默着,繼續低頭切菜。

足足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對於二狗子來說,卻似乎是一個世紀這麼長。

這麼長的時間了,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他起碼還能裝出個沉得住氣的樣子來,但是南極卻住不住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那蘿蔔有什麼好看的!”

“難不成那小白臉另有企圖?”

“頭兒,我去把柳姑娘叫回來!堅決不能讓她和那個小白臉在一起。”

南極撂下菜刀,便飛奔而去,還回頭對二狗子道:“我就說你找她有事。”

二狗子想阻止也來不及了,那南極眨眼便翻過了山坡沒影兒了,那輕功不是白練的。

二狗子心頭七上八下的,北極在一邊看了直嘆氣,二狗子還是在切菜,但心早已經飛了出去,哪裡靜得下心來。

話說,那蘿蔔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都快要謝世!

又話說,那一男一女就這麼出去,也不知道會幹些什麼?

難不成?

突聽得北極低聲輕咳:“頭兒,您的手——”

浮想翩翩憂心忡忡的二狗子低頭,便看見那案板之上,一片血淋淋,自己的手指被切掉了一大塊肉。

他這才感受到了鑽心的疼!

那一邊,柳三升正給衛瑾指自己的田地。

“你看,那邊,這邊,這上百畝地都是我的,來年我準備多種些番瓜,當然菜還是要種的,你那裡需要哪些菜,我多種一些。”

衛瑾看那依舊青蔥的地,讚賞地笑道:“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你已經成了大地主了。”

柳三升頗爲不好意思,“這還要承蒙衛大哥您的照顧啊!”

衛瑾看那田地,“明年我的生意還要擴大,你這兒的菜定要多種,若是我那酒樓要不完,我也替你找商家。”

說到這個,柳三升忙道:“衛大哥可認識一些相熟的番邦商人,我準備明年多引進一些番邦的蔬菜和水果,就如番瓜這般的。”

衛瑾道:“那涼州城是海路而來的番邦商人必經的城池,涼州城之中每年春天都有許多番邦商人路過,也有駐守在此地的,家父倒也認識一兩個,若是你需要,明年我讓家父爲你引薦。”

柳三升大喜,但衛瑾卻有些憂慮:“那番邦商人倒是經常來賣些番邦的種子,只是我中原之地的氣候似乎是不合適,好些都種不出來。”

“那倒是沒什麼,我定能種出來。”柳三升信誓旦旦,“等明年夏收的時候,你那吉祥酒樓之中,必然要多幾個番邦菜了。”

兩人相談甚歡,迎面一陣冷風吹來,柳三升還在病中,經不住打了個顫抖,衛瑾忙將那斗篷帽子給她戴上,還關切道:“我們還是回去吧,你還在病中,如何能吹風,身體要緊。”

南極趕來的時候,正看見這親暱的一幕,頓時火冒三丈——那小白臉果然趁二狗子不在勾引柳三升。

這還了得了!

“老闆!”南極急匆匆趕來,打斷了那氣氛,道:“頭兒找你有事,快去,他好像很急的模樣。”

見他那着急的模樣,柳三升也只得和衛瑾一道回了宅子。

馬上就要開飯了,桌椅都擺好了,前頭一片忙碌,二狗子卻在自己的房間之中,正用紗布將自己那受傷的手指纏繞起來。

方纔神遊天外,沒留意手下,那指尖被菜刀切了好大一個口子,一塊皮肉將掉不掉,二狗子索性將那快皮肉一併給拔了下來,指尖之上血肉模糊的一片,煞是嚇人。

他傷在手上,也不好上線,正笨拙地給手指纏紗布,這個時候,柳三升便進來了。

“二狗,你怎麼了——”待看見他那血肉模糊的指頭,柳三升大吃一驚,忙上前來,見那手指掉了一層皮,心疼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對不起。”二狗子低聲道,“今日本該是大喜的日子……”

大喜日子,見血那是極端不吉利的。

“說什麼傻話!”柳三升嚴肅地將他打斷了,接過了那紗布來,親自給他包紮傷口,“以後可要小心一點,看準了再下刀。”

二狗子不說話了,但心中卻是偷偷地樂着,一聽說是自己的事情,她便趕回來了,說明她心中,自己的分量似乎比那衛瑾大得多了。

這點傷口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的,以往征戰沙場,浴血奮戰,負傷已成了家常便飯,但是此時柳三升那櫻桃小嘴兒往那傷口之上一吹氣,他似乎覺得都快疼出淚來了。

二狗子‘負傷’,柳三升便沒有讓他再奔波,讓他休息幾日,他最近時間也是夠忙的,若不是有他幫忙,柳三升也不會這般清閒。

衛瑾好不容易纔來這小山村一次,柳三升便讓他在宅子裡留宿一晚,衛瑾也欣然答應了。

南極可是慌了,趁着無人的時候又在二狗子耳邊嘀嘀咕咕,“看他答應得這麼勤快,一定是蓄謀已久!”

“柳姑娘危險了,危險了。”

南極着急,二狗子心頭更急,面上卻不動聲色,但柳三升在的地方一定有他,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要默默地跟在身邊。

吃飯的時候,衆人坐的是那八人桌,四四方方,兩人一個板凳,瞅着柳三升坐下了,二狗子忙在她身邊一屁股坐下了,生怕那衛瑾搶了柳三升身邊的位置。

席間,衛瑾一直在和柳三升說話,說那關於來年種菜的事情,若是以往的話,二狗子會保持沉默,但今日,二狗子卻是健談得多了,時常打個岔,插個嘴,強行加入了他們的熱烈討論。

二狗子以前也是個人物,現在依舊是個人物,只是以往他一心想過平庸的生活,而選擇了閉嘴讓自己平庸,但現在柳三升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比平庸的自己看優秀得多的人是,他慌了,恨不得立馬撕了自己這個平庸的表象,讓柳三升看見自己的閃光之處。

衛瑾不禁對二狗子刮目相看,從前他認爲二狗子只是一般的莽夫而已,但那日的蘿蔔節之後,他便發現,這二狗子的能力不俗,一個山野村夫能有這般的能力,也是少見。

便與他多說了幾句話,只是不知道爲何,與二狗子說話的時候,總自己渾身的汗毛總是莫名其妙地往上豎,好似被什麼毒蛇盯上了似的……

晚間,宴席總算是結束了,村民們收拾了東西,便也三三兩兩的回去了,衛瑾喝了一點酒有些微醉,柳三升安排他進了客房之中去休息。

宅子裡一片忙碌,那下午纔回來的柳蓉聽說衛瑾被安排進了客房之中,眼珠一轉轉,趁着衆人忙碌的時候,悄悄地溜進了衛瑾所在的客房之中。

可是不巧,正被那‘監視’衛瑾的南極瞧見了。

南極自從見衛瑾進了客房之中,便目露兇光,一直緊盯着,想着用點什麼手段去整整他,或者是怕他趁着酒醉摸進柳三升的院兒裡欲行不軌,正看見那柳蓉偷偷地溜進了衛瑾的房間之中。

那柳蓉想幹什麼,南極自然是知道。

那衛瑾微醉,或許精蟲一上腦,將那柳蓉當成柳三升給猥褻了,那個時候,木已成舟,衛瑾賴不掉,柳蓉可就算是爬上枝頭做鳳凰了。

她想得倒是美,如此,柳三升和衛瑾之間算是完全沒可能了。

南極馬上便報告了二狗子知曉,還道:“頭兒,不如就讓那柳蓉去吧,之後那小白臉就沒辦法勾引柳姑娘了。”

二狗子聽南極慫恿,也有這麼一絲的心動,柳三升時常將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理論掛在嘴邊,今晚那衛瑾和柳蓉成了,衛瑾肯定就是沒機會了。

但經過了一彈指時間的‘深思熟慮’之後,二狗子沉聲道:“不妥,衛瑾是三升的重要合作伙伴,若是那柳蓉進了衛家門,難保不會吹枕邊風壞三升的生意。”

當即便報告給了柳三升知道。

柳三升知曉了這事情,想起今日之事,不由得勾勾脣:“她倒是好算計。”

當即領了人去,往衛瑾的客房去了,可是卻輕手輕腳的,那屋子已經熄燈了,黑乎乎一片,從柳蓉進去到現在不過也只有一小會兒的時間,她還成不了事情。

蘇鸞鳳在那門口悄悄地看了一眼,對柳三升點點頭,眼中帶着狡黠。

柳三升身邊站着南極北極二狗子三人,南極北極手中各自拎着一個爛醉的粗莽醜大漢,是柳三的遠方親戚,按輩分還都是舅公,今晚便要留宿在這宅子裡。

她勾勾脣,故意大聲道:“二狗子,去叫衛老闆起牀換個房間。”

“好的。”二狗子朗聲道。

那屋中正在脫衣服的柳蓉嚇了一跳,衛瑾在牀上睡得香,完全沒有醒來的趨勢,這不礙事,等她把衣服脫了,再把衛瑾的衣服脫了,自己往那懷中一睡,明早由不得衛瑾耍賴。

未料自己的衣服還沒脫完,柳三升便來了。

聽那聲音分明就在門口了。

柳蓉慌慌張張,撿起衣服便躲入了牀後面蹲下了身去,剛藏好了身子,門便開了,幾人進來了。

蘇鸞鳳將燈盞放下了,眼睛一掃,這客房之中也沒個大件傢俱,藏人的地方不多,唯有那牀後面,稍微一看,便真的發現那牀後露出了一角衣裳。

她使個眼神給了柳三升知曉,柳三升冷笑,對二狗子道:“二狗子,把衛老闆帶走吧,這牀不適合衛老闆睡,今晚讓舅公和表叔睡這裡。”

二狗子知道柳三升要整人了,便將那睡得迷迷糊糊的衛瑾給扶走了。

南極北極將那兩個喝得爛醉的醜大漢往那牀上一放,便算是了事了。

‘眼尖’的蘇鸞鳳發現了那牀後的一角衣服,大叫一聲:“三升,你瞧,你是誰的衣服?”

她走過去,那柳蓉忙往後面退,可是那衣裳她是不敢拉了,便讓蘇鸞鳳扯去一角,給抽了去,留下她穿一件薄薄的肚兜躲在牀後面。

柳三升將那衣服拿在手中,故意忽略了那溫熱,明知故問地道:“這不是柳蓉的衣服嗎?怎麼會在這兒?”

蘇鸞鳳看看那牀背後,道:“可不是我拿的,興許是哪條發情的母狗刁進來的,我馬上叫冬奴去還了,可被讓人家說咱們偷衣服。”

一行人拿了衣服出了門,帶走了燈。

等那腳步聲遠了,柳蓉才從那牀後面奔出來,小心翼翼怕驚擾了那屋裡的兩人,見外面沒什麼人了,纔去悄悄地開門。

這屋裡還睡了兩個男人呢!要是驚醒了那兩個男人,自己的清白不是要葬送在那人手中了。

可是那門卻怎麼也開不了——上鎖了!

任憑她如何搖晃,鎖就是不開!

頓時,她嚇得癱坐在地,不知上下左右!

可憐這客房之中本來便沒什麼物件,也就只有牀和桌凳而已,那牀上睡着兩個大男人,柳蓉不敢驚動他們,躲在那黑暗之中瑟瑟發抖,連聲音都不敢出,更找不到什麼衣服來蔽體保溫。

她知道柳三升是故意的,恨得牙癢癢,可是卻實在是找不到辦法出去。

冬奴將衣服給柳大家的送回去了,只是道那衣服是在路上找到的。

柳大見着那衣服,可是驚慌了,大半夜的,女兒不見回家,只回來一件衣服!

任憑往哪個方向想都不是什麼好事!

當下便着急了,抓住了那前去送衣服的冬奴:“說,是不是你們將我女兒給扣下了!”

冬奴不知前後事情,只是柳三升讓她送衣服來,她便送來,當下便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家小姐撿到你家小姐的衣服好心好意地給你送回來,你怎麼反倒是誣賴好人!”

羅阿妹見柳蓉‘失蹤’了,嚇得花容失色,她和柳蓉是一道去柳三升家中幫忙的,她還以爲柳蓉早已經回來了。

冬奴離去了,柳大一把揪住了羅阿妹:“蓉蓉呢?你不是和她一起的嗎?”

羅阿妹還有些懼怕柳大的,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在那個宅子裡看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去哪裡了。”

“你確定她是進了那宅子的?”柳大語氣都變了。

羅阿妹點頭,一邊的張氏憤怒道:“一定是那個小賤人將蓉蓉給扣下來,我們這就要人去!”

柳大面色明滅不定,拿不定主意,張氏道:“蓉蓉是進了她的宅子就不見了,肯定跟她脫不了干係,成鬆,我們去要人去!”

得知妹妹不見了,柳成鬆也是着急,當下便和張氏一道風風火火地去了柳三升家中,柳大也無法,便也去了。

到了宅子外面,那張氏可是不得了,用柺杖敲着宅子的大門,“小賤人,你把我家蓉蓉弄到哪裡去了?”

柳大也跟來了,想着如果真的是柳三升下的手,她豈不是可以趁機訛詐一筆銀子?

一家人在那門外狠狠地敲門,那宅子高牆大門,可是讓柳大和張氏紅眼。

很快,便看見南極來開門了,見着是柳大家的四人,笑嘻嘻地道:“咦,這不是柳大叔嗎?這麼晚了,是要來幹嘛?”

張氏一巴掌拍開了南極,“少廢話,今晚那小賤人要是不把蓉蓉給交出來,我就一把火燒了這宅子!”

南極依舊是笑嘻嘻的,那柳大一家氣勢洶洶地衝進去了,柳三升老遠就聽見了張氏罵罵咧咧的聲音,她正在客廳之中和蘇鸞鳳二狗子一道吃宵夜。

蘇鸞鳳興致勃勃地道:“可惜,要是家裡有藥的話,往那屋裡撒一把,那柳大來了可就是有好戲看了!”

柳三升也覺得有些可惜,二狗子默默地吃飯,心中卻在嘀咕着——要春藥早說啊!北極分分鐘就能配出來!

可惜現在撒春藥已經來不及了,那柳大一家已經闖進來了,罵罵咧咧的,將柳三一家驚動出來了,這宅子裡本來還留宿了其他今晚趕不回家的遠親,都被張氏那大嗓門給驚醒了。

“小賤人,還我孫女來!”那張氏氣勢洶洶上前就要掐打柳三升,但身邊有二狗子在,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柳三升,你把我女兒弄到哪裡去了?”柳大也怒氣衝衝。

柳三升倒是好奇了:“大伯說什麼胡話呢?蓉蓉姐早回去了,怎麼可能在我這裡?”

張氏可是不信:“小賤人,你有本事讓我老婆子搜一搜,我家蓉蓉肯定被你關在哪裡了!我家蓉蓉要是出點事情,我讓你好看!”

柳三升半點不見驚慌,道:“隨便搜!”

看見那幾個留宿的遠親都被驚出來了,柳三升心中一樂——儘管搜,搜到了纔好玩!

柳大氣勢洶洶,張氏得理不饒人,羅阿妹跟在柳大身後畏畏縮縮,柳成鬆唯他爹馬首是瞻,一家人咋咋呼呼地就闖入了柳三升的宅子之中,打着火把到處找。

那張氏一手拿着火把,另一手拄着柺棍,罵罵咧咧:“爛屁股的小賤人,我家蓉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燒了你這破房子不可。”

柳三升不曾答話,只是冷冷地勾勾脣角,此時二狗子等人都出來了,幫着那柳大到處尋人。

柳大一絲不苟,一間一間地到處尋着柳蓉,幾乎是將這宅子所有的房間都搜遍了。

柳三道:“大哥,蓉蓉不在這處,下午就看見她出去了。”

柳大哪裡肯信,偏要找到柳蓉不可,心中還盤算着要敲詐柳三升一筆銀子。

那被縮在房間裡面的柳蓉不知如何安生,隻身着肚兜坐在那地上,牀她是不敢上了,那牀上還睡了兩個大漢。

不知道何時傳來了柳大的聲音。

“蓉蓉,你在哪裡?你要是聽見了就給爹吱個聲?”

“蓉蓉,奶奶來救你!”

同時,那房間的鎖也被人給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門口有人下了鎖,便匆匆地逃走了。

柳蓉大喜,正欲開門出去,但是念及自己衣衫不整,身後的牀上又是睡了兩個男人,這般出去,她的清白可就是全毀了!

柳蓉的臉,霎時便變得青紫——原來那柳三升的目的在於此!

難道今日自己的清白就要毀在這裡了?

柳蓉狠狠地握住了拳頭,聽見柳大的聲音越來越近,可是自己卻不敢開門!

柳大一家終於是尋到了這個院子了,找到了那院中的幾間房,都沒有找到柳蓉,唯獨剩下那最後一間了。

“這間不許進!”蘇鸞鳳義正言辭地攔在了那門口,道:“這間裡面睡的可是衛老闆,衛老闆不勝酒力,今晚留宿在此,你們要是驚動了衛老闆,準沒好果子吃!”

“什麼衛老闆,我家蓉蓉肯定是藏在這裡面!快把我家蓉蓉交出來!”張氏舉着柺杖亂揮,柳大一家就要強勢闖入了。

柳三升在一邊幽幽地道:“都說了這裡面是衛老闆,衛老闆可是個大男人,你們家蓉蓉怎麼可能大半夜的在個男人的房間裡面!”

她又好心地提醒道:“這趁着老爺酒醉偷摸進老爺房爬上老爺牀的事情,只有那城裡大戶人家心術不正的賤丫頭纔會用,你們家蓉蓉肯定是不會幹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聽這話,柳大眼皮一跳——找了這麼多房間都沒找到柳蓉,八成她就在這房間裡面!

而且這房間裡面是衛瑾,而且還喝醉了!

若是果真如柳三升所說的,柳蓉趁着衛瑾喝醉了爬上衛瑾的牀,那她不就是爬上枝頭當鳳凰了!

八成現在柳蓉已經成事了,就等着自己去捅破呢——

柳大對自己這個女兒的小心眼可是知曉得很,那衛老闆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一表人才、又腰纏萬貫,若是自己的女兒爬上了他的牀,那他們一家人可都是飛黃騰達了!

好一個聰明的女兒!

柳大心中得意着,以爲柳蓉成事了,不饒人地道:“就算是衛老闆我也要看看,難保我家蓉蓉半夜吃了點酒走錯了道!開門開門!”

“開門,我家蓉蓉一定在裡面!”

衆多的留宿的遠親們都圍了過來了,堵在那門外。

蘇鸞鳳可是不準了,守着門口道:“衛老闆睡的客房,豈是你們說想開就能開的,也不看看你們幾斤幾兩,還不速速退開,吵嚷到了衛老闆休息,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喲呵,你這小丫頭倒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柳大抱着胳膊,得意洋洋,知道那門是遲早要開的,女兒已經上了衛瑾的牀了,自己馬上就要當上衛瑾的老丈了,得意道:“我家蓉蓉好心好意地來給你們幫忙,你們不道謝便就罷了,還將我家蓉蓉關在這宅子裡,是何道理?速速開門,我要搜查,若是今晚不開門,明早我就一紙訴狀遞到衙門去,告你們藏匿人口之罪!”

蘇鸞鳳還想拒絕,柳三升忙制止了,還讓蘇鸞鳳讓開了道來:“鸞鳳姐姐,他們既然想看就讓他們看吧,就放他們幾人進去,莫讓生人進去打擾了衛老闆。”

又對柳大道:“柳大伯進門可要輕些,莫驚擾了衛老闆休息。”

柳大氣勢洶洶地去開門了,蘇鸞鳳退開,對着柳三升使個眼色,兩人也跟了進去。

張氏進門之際還對着蘇鸞鳳罵罵咧咧:“破鞋,給老孃滾開!”

蘇鸞鳳不說話了,和柳三升打着打燈籠入了門去,隨之進去的還有冬奴夏奴,南極北極和二狗子等人則是在外面守着。

入了門,柳大哪裡顧及什麼驚擾了衛瑾等事宜,就怕那房中的‘衛瑾’不被驚擾,扯開了大嗓門便喊:“蓉蓉,蓉蓉,你在哪裡?”

柳三升進來之時,沒有看見柳蓉,也知道她能躲在何處。

幾盞大燈籠將房間照得透亮,柳大腳步霍霍,直奔那大牀,一邊走一邊喊,就怕那牀上的人不知道。

此時,房間之中進來了柳大家的四人,柳三升蘇鸞鳳連同兩個奴婢,將這小小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幾盞大燈籠,照着柳大摸向了那牀。

“蓉蓉,你怎麼在這兒——”

柳大以爲柳蓉在這裡,臺詞都備好了,但一掀開那牀帳,看見的卻是兩個爛醉的粗莽大漢。

“表舅?”柳大大驚失色。

那牀上的兩個大漢也睡眼朦朧地睜開了眼,酒意還未去,朦朦朧朧地道:“大侄子,你怎麼進來了?”

說罷便又倒下去了。

柳大心一跳——這裡睡的不應該是衛瑾嗎?怎麼變成了兩個男人了?

張氏不明所以,還揮舞着柺杖去戳冬奴:“小賤蹄子,你們把蓉蓉弄到哪裡去了?”

柳大卻疑惑了:“不是說這裡睡的是衛老闆嗎?”

這個時候,冬奴才‘恍然大悟’:“哎呀,奴婢忘記了,今日遠親長輩太多了,客房都住不下,這個客房可以歇兩個人,我們便讓衛老闆委屈一些,臨時去了另外的小客房了。”

柳大氣結。

柳三升忙熱情地喚道:“大家幫忙找找吧,畢竟蓉蓉姐是來給我們幫忙了,她在我們這宅子裡不見了,可就是我們的不對了!”

柳大心驚,極端不好的預感襲來!

果真,馬上就聽見蘇鸞鳳一聲驚呼:“找到啦,你家蓉蓉果真在這兒呢!”

說罷,蘇鸞鳳和冬奴便將那藏在牀後面的柳蓉給強拉了出來!

那隻穿一個肚兜的柳蓉站在這房中,讓柳大家的大驚失色,柳大更是失聲驚呼:“蓉蓉,你怎麼在這裡?”

柳蓉窘迫,低頭不語,知道自己這是着了柳三升的道了!

柳三升忙壓低了聲音道:“哎喲,柳大伯,小聲一點,難道您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柳蓉姐大半夜只穿了肚兜藏在兩個長輩的房中嗎?”

柳大那臉色可想而知,就差摔燈籠了,看看柳蓉,看看那牀上正睡眼朦朧看他們的兩個遠方長輩,又看看那冷笑的柳三升和蘇鸞鳳,似乎知曉了什麼!

“柳三升,那個賤人,你竟然敢害我女兒!”

“呵呵,大伯,你說的什麼話呢?什麼叫害?現在恐怕是你女兒不要臉半夜三更脫光而來衣服往男人房裡闖吧!”柳三升倒是覺得好笑了,“你們進來的時候可是看見了,這房子又沒上鎖,你家蓉蓉也是好端端的,多半是自己進來捨不得出去的,倒是怪起我們來了。”

蘇鸞鳳讓冬奴兩人伺候那兩位長輩睡了,關了牀帳,羅阿妹忙將衣衫給柳蓉披上了。

柳大氣得面紅耳赤,面上青筋滾跳,看看柳蓉,再看看柳三升,一口氣憋在胸中放不出。

倒是那張氏厲害,甩着柺杖要打人:“小賤人,竟然敢害我家蓉蓉!看我老婆子不打死你!”

柳三升哪裡怕她,一手便攥住了她的柺杖,還低聲輕笑:“柳老太太,什麼叫我害你家蓉蓉,外面諸多長輩還未曾就寢,不如我們把他們叫進門如何,讓他們看看我是如何害你們家蓉蓉的。”

“喊就喊!外面都是我柳家的遠親,看他們是幫着我還是幫着你這外來的小賤人!”張氏跺跺腳,老臉猙獰,馬上就要使出她的殺手鐗了,見她往那地上一坐,就要開哭了,到時候那殺傷力十足的哭聲肯定會引來外面的長輩遠親,左鄰右舍的也會來,村長和村中德高望重的長輩們也會來,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柳三升心思惡賤,竟然如此害她孫女。

到時候,村裡這麼一判,她就掃地出門,柳大正好坐收這上百畝的田地和偌大的新宅子!

柳大忙對柳成鬆使個眼色:“叫你奶閉嘴!”

那張氏才張嘴,馬上就被柳成鬆給捂住了,她還不明所以,柳大一跺腳,低聲狠狠道:“娘,你想害死蓉蓉嗎?”

若是這事情鬧出去,那柳蓉的一生算是毀了!

他看眼下這情景,知道自己和柳蓉都是載了,柳蓉不說話,知道自家的爹要是有點腦子就該知道怎麼做!

柳大叫柳成鬆扶了張氏,惡狠狠地將柳三升瞪了一眼,“柳三升,今日你陷害我家蓉蓉,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柳三升倒是尖牙利齒起來,得理不饒人道:“大伯說的哪裡話,我如何加害你家蓉蓉了?我一沒下藥,二沒捆她繩索,她有手有腳在這房中,房門也沒鎖,她完全可以走啊,明明是她自己不要臉大半夜地摸進男人的房間裡,還衣衫不整不知道是想做些不要臉的事情,你們家蓉蓉自己不要臉,髒了我的宅子,還倒是怪我了!”

不顧柳蓉嬌軀的顫抖,和柳大越發陰沉的嘴臉,又道:“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我這新宅子裡,我這是撞了哪門子的邪啊!我這好好的搬家酒,竟然讓這等不知廉恥的賤人給弄成了這樣,還被人冤枉,真真是冤枉死我了!”

蘇鸞鳳適時地道:“我們哪裡是能容別人如此冤枉的,我看還是將外面等伸長脖子看熱鬧的長輩遠親們進來瞧瞧算了,看到底是誰冤枉誰。”

柳蓉咬緊了下脣,忙對柳大搖頭,柳大認栽了,惡毒地將柳三升瞪了一眼,又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柳蓉,道:“走。”

柳蓉鬆了一口氣,就欲走,那張氏還想罵,但是柳成鬆將她嘴巴捂住了,她心知此時關乎柳蓉的名節,便也只得強憋住一肚子的怒火,等柳蓉出去了再說。

等明日,她一定罵上門來。

卻又聽柳三升道:“慢着——”

柳大腳步一頓,“你想怎樣?”他就知道,今晚是不可能這麼安生地走人的。

柳三升盈盈一笑:“大伯您這大半夜的帶人闖入我的宅子裡,驚擾了我的客人不說,明日怕是滿村子都傳我關了你家蓉蓉,”她目光轉向柳蓉,不懷好意:“況且,你家蓉蓉又在我的宅子裡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醜事,明日奶奶怕是又要滿村子傳我的壞話了,柳大伯您難道就不做出點表示嗎?”

柳大明瞭,她這是要封口費!

柳蓉看向自己的父親,眼中充滿了哀求之色,今日之事若是敗露,後果不堪設想,不僅是她的名節要壞,在左偉那處她也不好交代!

柳大一咬牙,一狠心:“你要多少。”

“二十兩,少一個子都不行。”柳三升也是爽快,一口開價。

“二十兩!”張氏一聲怪叫,馬上又被柳成鬆給捂住了嘴巴,但是還是不斷地揮舞着柺杖,要和那獅子大開口的柳三升掐架。

柳大也睜大了眼,不可置信,柳蓉那臉更是白了幾分。

“柳三升,你竟然敲詐到我頭上來了!”

柳三升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將臉一沉,冷冷道:“冬奴,去將門開了,請各位親朋好友進來看看,看看這柳蓉是如何不知廉恥傷風敗俗!”

“好姐姐,慢走——”柳蓉終於出聲了,將那就要出去的冬奴給拉住了,一面用那哀求的眼神看向了柳大,低聲喚道:“爹,今日,二十兩和女兒的命,孰輕孰重,你是知道的。”

看看柳蓉那泫然欲泣的模樣,柳大捏緊了拳頭,一咬牙,還是同意了:“好!二十兩就二十兩!”

二十兩,不是小數目,至少,已經是柳大身家所有了。

那林招弟被‘冤枉’而休棄,林家人怎麼甘心,儘管柳蓉去斡旋了一陣,柳大還是出了二十兩銀子給林招弟算是賠罪,並且答應了等風頭過了,便想辦法將她弄回來,畢竟年紀不小了,被休棄了幾乎是沒有出路了,那林家人不跟他急纔怪。

如今又要大出血,柳大算是真正的傾家蕩產了!可是女兒不能不救啊!

最後,那門外的衆人看見柳大一家四口急匆匆地去了,柳三升也出來將衆人給遣散了。

等到衆人各自走了,柳大已經拿來了銀兩,將那二十兩銀子交給了柳三升,將柳夢給贖了回去,趁着無人,柳蓉便灰溜溜地跟在柳大後頭,出了宅子。

臨走之時,身後傳來柳三升涼薄的話語。

“人貴自知,千萬要看清自己什麼身份,吃屎的屎殼郎就別夢想變成白天鵝了!就算變了白天鵝,那也是吃屎的白天鵝!”

柳蓉腳步未停,一家人匆匆離去。

柳三升還道:“可別忘了管好你家老太婆的嘴,要是讓我聽見什麼讓我不高興的話,我這嘴可是會漏風的!”

柳大家的那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灰溜溜地去了。

蘇鸞鳳也是吐了一口惡氣,將那二十兩銀子給入了賬了,當然,他們也信守了諾言,那晚上的事情也沒傳出去,那兩個大漢喝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件事情算是過去了。

二狗子看着柳三升和蘇鸞鳳那揚眉吐氣的模樣,不明所以,按他的道理,索性開了門,讓那留宿的衆多親朋好友都進去圍觀算了,讓那柳蓉的名節壞個徹底,也休想再嫁出去了。

但柳三升沒有這般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

第二日衛瑾也走了,昨晚的事情他自然是一個字都不知曉。

喬遷之喜,便這般的過去了,柳三升也正式地搬進了宅子裡,和蘇鸞鳳住了一個院子,旁邊還有冬奴夏奴的房間,四個女人住在一起,柳三一家人住一個院子,這院子也算是有些人氣了。

今年蘿蔔的大豐收,賣得也是極好,因爲今年種得多,賣得也多,而且價錢還不菲。

若是這麼多的地,全部換成了種番瓜,那不知道是要賺多少呢!

除了番瓜,柳三升還有很多其他的計劃,正到處找番邦進貢的種子,期望還能找到類似於西瓜那般別處沒有的種子來種。

除了土地,柳三升已經開始投資城中的商鋪,成衣店、酒肆、綢緞莊,只要是她看上,有潛力的她幾乎都投資了。

年關還未過,她便拿出了自己準備已久,並且迫不及待的策劃書,將之呈在自己的一衆僱員面前——她要開個作坊!

她要開個造紙作坊!

------題外話------

吃屎的屎殼郎就別夢想變成白天鵝了!就算變了白天鵝,那也是吃屎的白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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