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姓埋名,只說自己叫小月兒,不知怎麼的,近一年來又長出一臉絡腮鬍子,這下就更安全了。直到路過凌城,幫了一個天龍幫裡的頭目一點忙,他看我元素力還不錯,提撥我當了個小頭目,後來因爲古科他們的事兒惹怒了城主,只得再次逃出來。”
“雷聲遠。”蕭天喃喃地念叨着這個名字,聲音裡無怒無悲。
“你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嗎?”蕭天喃喃地說,他想起慘死的父親,想起了桌子底下血肉模糊的十根手指。咯嘣一聲,他咬碎了牙齒。
蕭天的眼睛裡冒出兩朵騰騰燃燒的藍色火苗,肖邦驚訝地發現,那火苗竟然是實質的,閃着藍幽幽的光。
胖子伸手捂住嘴,不讓自己驚呼出來。他以爲蕭天知道這事兒會喊會叫,會哭會發瘋,就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冷靜。
蕭天依舊一聲不吭地坐着,胖子忽然聽到嘀嗒嘀嗒的聲音?
蕭天面色慘白,雙手緊緊地扭在一起,露出白森森的指骨,血如泉涌,順着手掌落在地上,地上已經有一泊血,面積還在擴大着。
蕭天掰斷了自己的手指。
胖子驚叫一聲去分開他的手,剛剛接觸到蕭天的身子,咕咚一聲,蕭天栽倒,暈了過去。
當蕭天再次醒來,睜開眼睛時,眼前是玥兒蒼白消瘦的小臉。
玥兒見他醒來,眼睛裡滾落兩滴淚珠,拍拍胸口:“天哥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他掙扎着問:“胖子呢?”
“在這在這。”另一邊傳來胖子的聲音,他把頭轉向另一邊——這是胖子嗎?
胖子瘦了很多,臉色蒼白,絡腮鬍子又長了出來,蓋住大半的臉龐。
一股酸臭味傳來,蕭天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頭:“胖子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咱們現在有錢了,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別給哥省。還有,記得洗澡,你聞聞你身上這味兒,就不怕薰着了你嫂子?”
胖子尷尬地摸摸鬍子,笑了。
玥兒笑着,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掉:“還說胖哥呢,你聞聞你自己,好臭的!”她一邊說,一邊用小手扇着面前的空氣,卻一步也不捨得離開蕭天。
蕭天這才驚覺,酸臭味兒有一半是來自自己身上的:“啊?昨晚喝得酒太多了,早晨也沒洗澡就去了丹房,怪不得這麼臭。”
胖子伸手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蕭天,你已經昏了十幾天,我們都快嚇死了。朵朵姑娘治好了你的手,卻治不醒你,青青已經飛回去找你師父了。”
蕭天甩開他的手:“別在玥兒面前這樣,她會懷疑我……”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面色一沉:“胖子,那件事是真的。”
聽到蕭天用肯定的語氣說出疑問句子,胖子黯然地重重點頭:“是真的。”
玥兒不解地望望蕭天,再望望胖子,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事。但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笑着站起身來,讓這哥倆自己呆一會兒:“天哥醒來了,我要去告訴其他人,他們都快急壞了呢!”
看着玥兒瘦削了不少的身影輕盈地走出房間,蕭天問胖子:“你沒告訴他們?”
“沒,這是咱們的家事,沒必要告訴他們,當然天哥你要是想說我也沒意見。”
蕭天看着胖子點點頭:“你做得對,這是咱們兄弟倆自己的事情。”他想到黑戒裡還有三顆定乾丹:“胖子,你現在的元素力有幾階?”
胖子很是得意:“胖爺我勤學苦練,現在都元素氣八階了,人送外號胖天才!”他得意地搖頭晃腦了一陣,忽然想起什麼:“蕭天你呢?”
蕭天不忍心過於打擊他:“我九階。”
“這樣啊?”胖子顯得很失落又很高興的樣子:“早知道天哥你是天才啦,比我高一階也是正常的啦。”
蕭天忍着笑:“好了,你準備一下,估計過幾天我師父就來了,到時候讓他護法,我來幫你提升一下元素力。”他的臉色嚴峻起來:“然後,我們去報仇!”
“報仇!”兄弟倆同聲大吼,兩隻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耶耶,我看到了什麼?”
林傑喜洋洋地從外面跑進來,正好看到兩人手握着手,顯得很深情的樣子。
“難道你們兄弟倆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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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天趕快把胖子的手甩開:“別瞎說!”
“哈哈哈!”
三天後,黑喬呼哧帶喘地出現在蕭天和言朵朵的面前。
看到蕭天一副活蹦亂跳,啥事兒沒有的樣子,老頭兒登時不淡定了:“青青這小王八蛋唬我。他說我徒兒昏過去好幾天不醒,哪有?這不是好好的嘛!害得我連夜飛來,煉了一半的一爐丹也浪費了。”
青青滿身的風塵,聽到這話氣得直翻白眼,大喊一聲:“我不管了!”
青青氣哼哼地飛走了。
蕭天不得不親自安撫自己這位師尊一下:“師父我確實昏了好些天,幸好我命硬,又活了過來,朵朵師姐可以證明的。”
言朵朵眨着大眼睛,不停地點頭,證明蕭天說的是真的。
黑喬慎重起來,他拉着蕭天的手把了把脈,又讓他取下美瞳,翻着他的眼皮看了看:“這倒是真的。不過徒兒,你當時是受了什麼刺激?”
蕭天看看言朵朵,支吾着不肯說。
支着耳朵等着聽八卦的言朵朵瞪了他一眼:“臭師弟,誰稀罕聽你說話!”她向着黑喬行禮:“師父我先出去了,我看這小子不順眼。”
看着言朵朵苗條頎長的身影走出去,黑喬老臉上洋溢着詭秘的笑容:“天兒,你和你師姐最近關係不錯呀?怎麼緩和的?”
蕭天也感覺最近言朵朵對他很不錯,他紅了臉:“師父,您能不能不要亂說?”
黑喬笑着擺了擺手:“呵呵,師父只是隨便說說,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受了什麼刺激?”
蕭天低着頭不看黑喬,淡淡地說:“我找到了從小在一起玩的兄弟,他知道殺死我父親和肖老爹的兇手是誰。”
說到這兒,蕭天停了一下。黑喬愣了一下,但沒有插話,耐心地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蕭天擡起頭:“師父,我要你教我,怎麼用定乾丹幫別人提升元素力,我要幫胖子提升功力,我們,我們要報仇!”
黑喬習慣地伸手摸摸他的頭頂,少年一年來又長高了不少,身形挺撥勻稱。黑喬搖了搖頭:“好,把你的兄弟叫來,我要看下他元素力的具體情況纔好讓你下手。”
師父溫暖的大手摸着自己的頭頂,蕭天悲從中來,憋了十幾天的眼淚忽然一下子涌了出來,撲在黑喬的懷裡放聲大哭。
黑喬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和聲道:“哭吧哭吧,哭出來會好些,作惡者終將得到懲罰。”
“不,師父,我和胖子要自己報仇,那個老匹夫,”蕭天咬牙切齒:“我要親手殺了他!”
言朵朵很快帶着胖子來了。一路上邊走,言朵朵一邊就已經向胖子介紹了情況。
這傢伙一進門就跪倒在地上磕頭:“晚輩肖邦參見藥聖大人!”
“起來吧孩子。”對於徒兒這個命運多艱的夥伴,黑喬也是滿心憐惜:“你是金元素屬性?以前練過什麼元素訣?現在元素力什麼程度了?一直從事什麼職業?”
言朵朵插嘴:“師父,胖子他是凌城最大的幫派地幫的幫主,還兼職城管,我們在凌城被壞人抓住了,還是胖子救的呢!”
蕭天奇怪:“你不是在天龍幫當個小頭目嗎?”
胖子臉紅得像紅紙一樣:“那個,我是跟朵朵他們吹牛的……”
黑喬倒顯得很有興趣:“朵朵,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言朵朵眉飛色舞地一陣咭咭咯咯,手比腳劃,把當日在凌城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當然,說到去逛青淮河的時候,她肯定不會說是自己想去——“都怪古科林傑和飛宣,他們非要去,我也只好跟着了!”
胖子低着頭,努力地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黑喬當了言朵朵幾十年的師父,當然知道自己徒兒的性格,恐怕不是別人拉她去,而是她拉着別人去吧。
但他也不揭穿言朵朵,只是笑着問:“那後來呢?”
“後來,”言朵朵紅了臉:“後來我就醒了,醒來就看到胖子,師父你是知道食魂漿的特點的,我以爲是他給我下的藥,就……”
言朵朵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胖子滿臉尷尬的笑,蕭天大感興味:“你把胖子打死了?”
“打死你個頭啦!”言朵朵紅着臉,抓起手邊的茶杯就衝着蕭天扔了過去:“人家只不過把他燒着了,”她看看黑喬沉下來的臉,急忙補充:“幸好是在船上,胖哥跳到河裡火就滅了。”
蕭天滿臉幸災樂禍的笑:“成了胖哥啦?胖子,我光知道你救了人,還不知道過程這麼曲折,差點丟了小命哪?”
言朵朵滿面通紅,一朵小火苗已經在她的手指上成形,只是礙着黑喬在旁邊,沒敢衝着蕭天彈過去。
蕭天也做好了撥腳就逃的準備,只是嘿嘿直樂,把言朵朵氣得夠嗆——這傢伙最近忽然變得開朗又油滑,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
難道是找到胖子帶來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