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駱凡捧着腮苦思,胤禛不能找,他這會兒一定很忙,而其他人……唉,到了這會兒她才發現,原來身邊沒了十三跟十四,她還真是想找個一塊玩兒一塊兒瘋的人都沒有。唉,算了,所謂靠山山會到,靠水水會少,我還是自己靠自己吧。
她拿定主意,回身換了套騎馬裝。來了草原這麼久,除了胤禛帶她騎過幾回外,她自己還從沒單獨騎過呢,雖說如今手臂不便,可慢慢溜達着總還不成問題吧?
結果,問題還真是大大的。她去了馬場,挑了匹比較順眼的小紅馬,只可惜,連試了幾回,人卻還是沒能上的去。這一下,她可被弄的有些火了,滿腔的鬥志硬生生的就給激了起來。嘿,她還就不信了,自己這麼大個人還搞不定一個畜生?
拒絕了馬場上那些侍衛的幫忙,她硬跟那匹馬較上了……
“咦,這不是忠敏格格嗎?格格好興致,要不要小王我祝你一臂之力?”
一把臭屁到極點的聲音突然打身後響起,嚇得夏駱凡一驚,情不自禁的回過頭。卻見那位準葛爾的世子小王爺,胯下一匹大白馬,高昂着頭,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正看着她。
夏駱凡忍不住搖頭,這回她算是知道爲什麼這傢伙家世,文采,武功,樣樣不錯,外帶着還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可是大家卻都不喜歡他的原因了。
你看看他那高昂着的頭,滿臉不屑的表情。這個時候能讓人聯想起來的唯一動作,就是直接給他一拳。當然夏駱凡也就想想,真打她還不敢,就敢,她也打不過他。
“格格還要考慮很久嗎?小王的耐性一向都不怎麼好,那就請格格別怪小王擅自做主了。”
在夏駱凡還在晃神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被人幾乎是用‘拎’的方式給‘拎’上了馬背。隨之而來的就是那馬的一聲慘叫,接着它就馱着她莫名奇妙的狂奔了起來。
馬在飛馳,瘋了一般的飛馳,無論速度還是力度都超出了自己的可控範圍。夏駱凡心驚肉跳,害怕個要命。她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過,還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去死,更不想把自己的生日也同時變成是忌日。
下意識的,她死命的扯着手裡的繮繩,身子也越俯越低,越俯越低,幾乎就要趴在了馬背上。
“哈哈哈哈……忠敏格格的馬術不錯嘛,哈哈哈哈……就讓小王我再幫格格一下吧。”
就在夏駱凡覺着馬速逐漸下降到了自己可以掌控的範圍時,伴着身側的一陣兒大笑,她坐下的那匹馬一聲嘶鳴,接着就又開始發瘋。
左臂的力氣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疼痛,而右臂也因爲心理因素的影響,開始慢慢的不聽使喚。
夏駱凡驚恐萬分的發現,自己今天大概是真的有可能就這麼交代到這兒了。求生的本能讓她努力在撐,可是身後的那個傢伙卻如鬼魅一般如影隨形,時不時就給她的馬再加上一鞭子。
身上的力量在迅速崩潰,不知不覺中,抓着繮繩的手已完全使不出力氣,整個人如流星一般從馬背上墜了下來……
“哇……哇……哇……”
是自己在哭嗎?難道我還沒死?
“乖,別哭,別哭了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對,可……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啊?我……我最怕女人哭了。天……你怎麼這麼能哭啊!”
“哇啊……哇啊……”
肆意放縱的痛哭聲讓夏駱凡吃驚,她‘攸’的閉上嘴,就驚奇的發現剛剛的哭聲立刻就隨之而終止。難,難道真的是我在哭?
她驚訝,然後雙目一掃,就發現了讓她更驚訝的一幕。她,她居然是摟着那個臭屁王在哭!而那個剛剛還一臉囂張的傢伙,此刻卻滿臉不知所措的抱着她,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都在嘀咕些什麼。
“你,你爲什麼抱我?”
夏駱凡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他:“就算你是野蠻人種,未開化民族,男女有別授受不親也總該聽過吧?還有,我跟你是昨個兒有怨還是前兒個有仇,你幹嘛要來害我?害死我你能得什麼好?是能稱王稱霸一統天下,還是能得道成仙就地飛昇?你說,好好的你幹嘛要害我,幹嘛要害我?”
看着她口若懸河,幾乎可以用咆哮來形容的語氣,原本還一臉驚慌的策零居然脣角微挑,突然‘哈’的一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笑聲高亢嘹亮,直衝雲霄。
夏駱凡被他笑的愣了愣,突然就脾氣全無。你說她好好一個人,對着他這麼個傻瓜白癡,除了能自認倒黴外,還有什麼能計較的?
她伸了手臂,用衣袖隨便抹了抹臉,站起身就想要走。沒想到雙腿卻如灌了鉛一般,沉了個要命。而全身上下更如打擺子般,顫顫巍巍的一個勁兒發抖。
“抱歉,抱歉。”
策零斂了笑,一把又將她給扯回了自己的懷裡:“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老聽他們在傳,說蘭暄格格是個蕙質蘭心,有勇有謀,膽子比天還大的姑娘。竟敢孤身一人闖圍場,在無數餓狼的攻擊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救回了太子爺跟十三阿哥。所以我就想親自試試看,倒底是不是真的。卻沒想到,格格不止膽子大,連這哭聲都出奇的大,簡直就是驚天動地,可以媲美河東獅吼。”
“這樣都還不算是故意的,是不是?”
夏駱凡危險的眯起眼,盯着他一字一頓的問完,順手就將他繞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拉到面前,一俯頭就狠狠地往他的小臂上咬了下去。
一聲悶哼由頭頂傳來,口中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縮收緊,可是卻沒有抽回去。而夏駱凡也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想想自己剛剛的驚慌,想想自己剛剛的恐懼,想想自己剛剛的眼淚,她只覺着咬他這一口,屬實算是輕的了。
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刺激了夏駱凡的味蕾。她皺眉,鬆了口,甩開他的手,一邊兒用衣袖抹去嘴角溢出來的血,一邊兒往草地上一躺,悶悶的道:“行了,不管怎樣都好,咱們現在就算扯平了,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