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也同樣在右司隸校尉部呆了三天時間,一切安排妥當後,立刻就率騎向着成都奔去,四十多萬原住民得以妥善安置,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隨之落了下來校園全能高手。
目前手中所擁有的四州,人口當以涼、益二州爲最,這兩地都有約一百二十萬左右,秦州排在第三,加姚戈仲的羌族在內,合計超過了五十萬人,而梁州境內目前得到開發的只有漢中平原與劍閣以南至涪城一帶,其餘皆以山地或待開發爲主,因此總人口僅爲四十萬上下,粗略一算,雲峰控制下的人口數已超過了三百萬!
以三百多萬的人口爲後盾,休養生息個兩到三年,積蓄些糧草與財力,接下來則可以引軍東進,攻佔關中平原!
從長安探得的消息,劉曜儘管採納了羊獻容勵精圖治的建議,但由於匈奴貴族們的強烈反對,漢人依然未能獲得同等地位,而且與石勒的作戰時斷時續,又時日尚短,國勢不但未見多大起色,反而丟失了虎牢以東的所有土地,洛陽岌岌可危!
八月二十一日,雲峰懷着激動的心情重新返回了成都,剛一踏入相牙大殿,姜發便迎上前來,施禮道:“老夫見過將軍。”
“呃~?”雲峰一怔,隨即回了一禮:“姜公何時回返?巴郡、涪陵之行可曾順利?來,先請坐下說話。”
兩人分別落坐,姜發呵呵笑道:“老夫於昨日纔回返成都......”接着,又把招降二郡的過程給說了一遍,趙肅則直接返回了涪城。
雲峰面現思索之色,半晌,沉吟道:“韓將軍如此剋制處理倒也恰當,姜公與趙公此行亦是功不可沒,本將當銘記於心,定然不會薄待二位,請姜公放心便是。”
說真的,這個老傢伙這麼熱心的幫着跑來跑去,雲峰也覺得再不安排個官職給他連自已都看不過去了。
姜發聞言一喜,連聲推辭道:“能爲將軍效力已是深爲榮幸,哪敢居功自恃?”
雲峰擺了擺手,繼續問道:“聽聞武候機巧之術冠絕天下,不知是否屬實?”
姜發搖搖頭道:“機巧僅小道之術,先祖雖有些心得,不過是閒暇時順帶着擺弄罷了,倒也不算什麼啊!”
雲峰面現不豫,鄭重道:“姜公此言差矣,機巧絕非小道,國家興衰存亡皆關乎於此。如上古先民,最初以採集野果,捕魚獵獸爲生,後發展至刀耕火種,圈養牲畜,如今則隨着農田水利建設、農具推廣應用、耕作技術進步,糧食單產也得到了相應提高,即便如此,仍大有潛力可挖。
同理,作戰方式亦是如此,如今我軍火油彈一出,攻城掠地有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以前可曾有過?往往攻打一座堅城耗費無數人力物力,花去數年也未見能成功攻取。本將僅以此舉例,而姜公乃大將軍後人,兵書當不曾少讀,其他作戰方式變革無須本將多說,由此可見機巧之術實乃重中之重啊。”
姜發陷入了沉思,時間一點點的逝去,雲峰也不催促,由他慢慢去體會,過了好久,姜發纔回過神來,深深的施了一禮:“將軍一言令老夫茅塞頓開,在此先行謝過。先祖確是傳了些機巧之術下來,想來對將軍亦是有些用處。”
雲峰大有興致道:“具體有哪些,姜公不妨說來聽聽?”
姜發想了想,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訴起來,除了祖上所傳,還有依照《自然》所做的一些實驗及其結果。這可把雲峰聽的是越聽越心驚,欣喜之情幾乎要溢於言表,天機門涵蓋了農業、水利、打井、軍事技術等諸多方面,姜氏擅長軍事技術,門主諸葛顯猶精於天文天象!而諸葛菲不用多說,算命一絕!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姜發才收口止住,雲峰心裡升起了個計劃,拱手道:“本將擬新設一部門,暫名爲科技司,將軍行轅直屬,分管一切技藝改造與創新,職權不會弱於各政事牙門,且於財貨分配運用上僅次於出征作戰,不知姜公可有興趣執掌?”
科技司對於姜發是個新名詞,不過雲峰誇的這麼好,他也是食指大動,尤其財貨分配上的優先更是體現了其重要性,當即毫不遲疑的回禮道:“蒙將軍不棄,老夫敢不效死?”
雲峰點了點頭,欣慰道:“能得姜公輔佐,本將深爲榮幸,可是還得委屈上姜公一陣子,目前本將轄下各牙門重複混亂,一時卻也無暇捋順重組,只得請姜公先往上邽預作籌備以及改良軍中器械,羊刺史將會居中予以協助,待本將自建康回返,便立即着手各牙門變革重構,屆時科技司亦會單獨立牙,職權將獲得大幅擴展。”
姜發拍拍胸脯道:“但憑將軍安排,請將軍放心,老夫必不會有負所託。過兩日老夫先行回返南鄭,帶上些弟子門人便趕往上邽。”
雲峰微微笑道:“如此拜託給姜公了。”
姜發連呼不敢。一時之間,雲峰心情大好,不禁環目四顧,卻見到殿外的王桂一幅欲言又止之色,便招了招手:“王桂,你有何事?”
王桂進來施禮道:“稟將軍,譙老先生前些日子要見您哪,可您剛好去了漢嘉,這幾天來,老先生似乎起了些變化,有時候會主動向咱們詢問些諸如以前的各種經歷,以及秦涼二州百姓們的生活情況,而將軍您送過去的書籍老先生也不似以往那般不屑一顧了,反而認真的翻閱起來,末將覺得,老先生似有醒悟之意,近兩日便做主停了下來......”
待王桂說完之後,姜發的嘴張的能塞進去兩個雞蛋都不止,目瞪口呆道:“將軍,你何時把那個老貨給抓了過來?”
雲峰老臉一紅,尷尬的笑道:“這個...呵呵~~不得已啊,不得已而爲之啊。”並把與譙秀在學術上的分歧說了出來,剛一說完,就起身吩咐道:“走,王桂,咱們這便去給譙老先生賠罪。”
“將軍且慢!”姜發出言道:“老夫恰好識得那老貨,或許也能相勸一番。”
雲峰大喜道:“哦?如此甚好!姜公快請!”
數人匆匆離殿而去,很快就來到了小黑屋,姜發再一次瞪大了眼珠子,驚訝的看着窗戶被磚石封的嚴嚴的,只留下一道小門的屋子,雲峰也不多說,嘿嘿乾笑兩聲,率先推門而入。
“譙老先生,近日可曾安好?”雲峰拱手笑道。
“哼!”譙秀高臥榻上,重重一哼,把書放往一邊,轉了個身朝向牆面,理也不理他。
姜發跟着進來,笑罵道:“你這老貨,怎還是這幅臭脾氣?也活該有此一劫!”
“恩?”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傳入耳簾,譙秀不由得轉回頭來,眯着眼在姜發身上打量了一番,才遲疑道:“你是繼忠?你這老東西倒是命大,沒想到還活在世上。”
姜發麪現得色,捋須笑道:“元彥你還未死,老夫又怎敢先去?”
譙秀面上現出了感慨之色,唏噓不已,突然,卻面色一變,指着雲峰道:“你怎會和他在一起?莫非你投靠了他?”
雲峰趕緊上前一步,施禮道:“譙老先生,姜公與在下談不上投靠與否,實爲忘年相交。呵呵,這些日子確是在下急燥了,以致委屈了老生,在下向您賠罪。”說完,深深一躬。
譙秀把臉轉過去道:“哼!老夫可擔當不起!”
雲峰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姜發,姜發打了個放心的眼神過去,開口勸道:“元彥哪,你讀書授人,逍遙自在,可哪知治國之艱辛啊!治國之道,說成如履薄冰亦不爲過。將軍“請”你前來,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啊。
自年初起,老夫就隨在將軍身邊,親眼目睹將軍四處奔波,往往接連數日不得寐眠,皆是爲百姓生計而奔走啊,古往今來掌權者,誰不是錦衣玉食,頤指氣使?無有人能如將軍一般,食,與將士同!居,亦不講究!身邊更無僕役婢女,一應生活起居皆與其妻親力親爲,且與民和藹,減租免稅,起初老夫尚以爲將軍不過是做做樣子,收買人心,也堅持不了多久。然而,這大半年下來,日日如此,這才確定將軍果真非是奢靡之輩啊!
老夫也知,你與將軍於義理存有分歧,其實,不光是你,咱們天機門幾個老傢伙對將軍論點亦是頗爲不解。可這又如何?將軍年初於我天機門內曾語:人之想法,如周天繁星,多不勝數,但能求同存異,同心協力即可,而不應以言罪人!如此胸襟氣度,試問,古今聖賢又有幾人能有?
秦涼二州老夫未曾去過,不敢多說,可漢中變化卻着着實實落於眼底,與李國當政時,完全不可同時而語,如今漢中百姓臉上的笑容,爲老夫避難南鄭十餘年所僅見啊!
將軍兵圍成都,卻放百姓出城收割稻穀,入城又嚴肅軍紀,無有一兵一卒侵擾百姓,元彥,你何獨視而不見?將軍前幾日去漢嘉釋放原住民,僅只耗時六日,四十餘萬衆無不心悅誠服,若非一心爲百姓着想,又怎會如何順利?
這不,剛一踏入成都,便來向你請罪!唉,老夫也不多說,有空你四處走走看看便知非是虛言,元彥,不如先去屋外說話如何?”
譙秀沉默了片刻,卻出乎二人意料,不陰不陽的回了一句:“此處不錯,老夫已習慣居此,不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