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舒問:“在哪兒?”
那人看了宋子儒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就對慕筱舒:“請跟我來。”
慕筱舒被帶到了一座牢房外,裡面大多是空的,只有一間牢房裡關着五位女子。見到慕筱舒他們,這些女子都哭喊着讓他們救。
“我路經此地,下船吃個飯,就被抓了。”
“我被我哥哥騙了,他和他們串通好了,將我賣了過來。”
這些女子紛紛訴說自己的悲慘境遇,只爲了讓慕筱舒他們能放了她們。她們沒有漏掉外面的打殺聲,知道有人闖進來了。
慕筱舒視線一轉,卻注意到角落裡還蹲着一個。
這位雙手抱膝,大半張臉都埋在膝蓋裡面,就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們。發現慕筱舒在觀察她之後,她也打量起了慕筱舒,隨後突然瞪大眼站了起來。
“是你!”
她整張臉都露了出來,這回慕筱舒也認出她了,這位不是在酒樓裡跟她搶座位的女子嗎?一轉眼的功夫,她就被人販子給抓進來啦?
“之前見你不是挺厲害的,怎麼還會被抓?”
那女子眼珠子閃了閃,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不是很正常?喂,大家同爲女子,你該不會……該不會那麼壞吧?跟你打個商量,能不能放了我啊?”
“那怎麼行!”慕筱舒看着她說,“我可是非常小氣的,你搶我一次位子,我就要十倍地搶你的東西。嘖嘖,現在正是個好機會,把你賣了,應該能撈上一筆。”
那女子勃然大怒:“原來你跟那些人是一夥的!你……你身爲女子,卻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你!你枉爲女子!”
慕筱舒被她那最後一句說得一愣,枉爲女子?好像女子是什麼頂天立地的人物似的……
慕筱舒故意奸邪一笑:“怎麼着,你有意見啊?沒用!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比這幾個都值錢呢,如果賣去那種地方,價錢還翻倍,太划算了。”
那姑娘咬緊了牙關,憤怒地瞪着慕筱舒,最後轉了身,又像方纔那樣抱膝坐好,打算對慕筱舒眼不見爲淨了。
其他的女子聽了她們兩人的對話,也都心生絕望,從一開始的哭訴懇求,變成了痛恨。
“少主,要怎麼安置這些人?”
宋子儒笑了笑,開始拆慕筱舒的臺:“全都放了吧,哪裡來的都回哪裡去。”
這些人被抓之後,想死的心都有了,本來以爲逃不脫被賣掉的命運,誰知宋子儒的一句話就扭轉了局面。她們簡直不敢相信,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反應過來:“我們真的可以走了?”
慕筱舒注意到,那個一直背對着他們的女子耳朵動了一下。
宋子儒的手下沒有接話,卻找到了鑰匙,將牢房打開了。那些女子連連道謝,還有的要跪下給宋子儒磕頭。她們迫不及待地從牢房裡擠了出來,生怕走得慢了,這些人會反悔。
慕筱舒看着她們離開,卻在走在最後的那位鑽出牢房的時候說:“你,對,就你,其他人走,你留下。”
雲梓假裝沒有聽見,悶頭往外鑽,卻被人攔了下來。她一擡
頭,發現攔她的人正是方纔打開牢房門的那個人。
雲梓一陣氣悶:“好歹也一桌吃過飯,你怎麼這樣對我!”
慕筱舒差點兒被她噎道,笑着道:“就因爲這個所以我纔要留你做客呀,來來,快走吧。”
雲梓被慕筱舒半拖着帶到了外面,她瞅準了一個空擋,撒丫子就跑,結果一個穿着夜行衣的人一個起落,就把她又揪了回來。
雲梓的眼睛立刻紅了,開口時帶上了哭腔:“喬安知沒說錯,外面的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們……你們都不是好人……”
慕筱舒無語地看着她哭,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注意到了一個詞。
她抓住雲梓的肩膀問:“你剛纔說誰?”
“說你呢!”雲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道,“不過是吵了個架,用得着記這麼久嗎?”
“不是問你這個,你剛纔說誰沒說錯?”
雲梓愣了一愣,也打量起了慕筱舒來:“我說的是喬、喬安知啊……”
“喬?”慕筱舒皺起眉頭,“不是白嗎?”
“什麼白不白的!你是不是見過他?我出來就是爲了找他的,可是……”
通過雲梓的描述,慕筱舒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這姑娘壓根就沒見過什麼世面,能平平安安活到今天才被抓,已經是個奇蹟了。
她原本有個未婚夫,後來人跑啦,這傻姑娘捨不得,還對那跑掉的未婚夫念念不忘,就收拾了行禮,沒頭沒尾地追了出來。
慕筱舒聽完很無語:“你知道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
“那你上哪兒找?”
“就亂找。”
慕筱舒:“……”這姑娘真是“勇氣可嘉”。
“你的喬安知是不是北望人?”
雲梓一愣,隨後擡頭看向慕筱舒,接着她猛地搖起了頭:“不是不是,他不是什麼北望來的人。”
“那是哪裡人啊?”
“哪裡人……是……是……”
連撒個謊都這麼不熟練,這個喬安知就是北望的人吧?這麼說來,他會不會和譚浩淵要找的人有什麼關聯呢?兩個人名字倒是像得很,是湊巧嗎?
慕筱舒正在思索的時候,宋子儒牽了馬過來:“走吧,這裡是他們的老巢,已經清理完了。莊子那邊,也該差不多了。”
慕筱舒翻身上馬,宋子儒下了最後一個命令:“放火。”
火光一起,宋子儒便帶着他的手下離開,慕筱舒正準備走的時候,衣服突然被人拉住了,那個叫雲梓的姑娘有點氣弱地說:“你不是讓我……讓我留下的嗎?”
“上來!”慕筱舒朝她伸出了手。雲梓抓住了,上馬的動作倒是很流暢。
回到宋子儒的莊子,那裡看上去就和她剛來的時候一樣,幾乎看不出有火拼過的痕跡。留守在莊子裡的人出來迎接,只對宋子儒點了下頭,就算是交代了。
看來這個青蛇幫,是已經徹底的完蛋了。誰讓他們不長眼,踢到了鐵板呢?
回莊後各自休息,雲梓總覺得慕筱舒知道點喬安知的事
,粘着她不放。慕筱舒本意只是嚇唬嚇唬她,所以才故意要她留下的,沒想到現在局面倒轉,她身邊反而多了一塊牛皮糖。她乾脆開始套雲梓的話,但是努力了大半個時辰,也沒有什麼收穫……
這姑娘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嘛,除了知道要找她的未婚夫,以及未婚夫的名字叫喬安知以外。
得不到線索,慕筱舒也累了,便放棄了。哪裡有那麼巧的事情?估計只是個名字相近的。
慕筱舒放棄了,可是雲梓還沒有放棄。她本來找人就找的毫無頭緒,遇見了慕筱舒之後,發現她居然叫得出她未婚夫的名字,雖然一個姓白一個姓喬,那也差不多了……這姑娘認定了慕筱舒可能會知道點什麼,便追着她不肯放了。
第二天,宋子儒和慕筱舒啓程的時候,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你惹來的麻煩,自己解決。”
“這裡你熟悉,你順手解決一下啊。”
宋子儒無奈,再耽擱下去船都要開了,他喊來一名手下交代了一番,便若無其事地和慕筱舒上路了。
雲梓一路緊跟,走到半路,路邊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一下子把她給撞翻了。等雲梓再爬起來的時候,四處一看,哪裡還有慕筱舒他們的身影?
慕筱舒和宋子儒上了船,繼續向東朔行進。
數日之後,北望一所驛站之中。
譚浩淵接到了一則讓他震驚無比的消息,他的父皇譚曜成被柳妃行刺了,而且還傷到了某個用來傳宗接代的部位。
雖然白紙黑字將這件事寫得非常清楚,可是譚浩淵着實無法想象,那個柳妃怎麼會行刺呢?
接着他注意到了另外一個細節,在柳妃行刺當晚,慕筱舒曾被柳妃請進宮中,說是陪她散心。這個細節別人或許可以不在意,但是譚浩淵無法忽視。
這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是別人都不知道的?
進宮的當然是那個替身,真正的慕筱舒應該在宋子儒身邊,此時已經進了東朔了吧。
譚浩淵放下那則消息,拿起了另外一封密信,這封信是顧朝讓人送來的。譚浩淵打開封口,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顧朝把慕筱舒弄丟了!譚浩淵眉頭皺得更緊。
“好你個宋子儒!”譚浩淵將那封信攥緊了,能躲開顧朝的跟蹤,宋子儒也不是吃素的。
他將那兩封信全部燒燬,站在屋內思索,這時外面有人輕聲喊了一句:“王爺,你在嗎?”
“進來。”譚浩淵朝屋內的案桌走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季清月推開了門,視線一掃,說道:“一路緊趕慢趕,一有時間還要處理公務,要注意休息啊。”
“謝嫂嫂關心。”譚浩淵垂下頭,目光落在了一份文書上。
譚浩淵不接話,季清月很有些尷尬,她走到窗戶邊上,背對着譚浩淵說:“王爺還記不記得這個地方?”
譚浩淵微微一怔,隨後搖頭答道:“想不起來了,這裡和別處有何不同?”
季清月轉過身,一雙美目中竟泛起了淚花。
“浩景他曾帶我來過這裡,那時王爺也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