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點吧。”宋子儒說,“別人都看笑話呢。”
慕筱舒一看周圍,果然如此,頓時就不吭聲了。而那女子似乎也有此顧慮,也不再多話,只是喊了小二來點菜。
一張桌子一頓飯,兩波人,就這麼彆彆扭扭地吃了。吃完後各走各的,連聲招呼都沒打。
宋子儒和慕筱舒走在街上,說道:“還要去哪裡?”
原本興致勃勃的慕筱舒卻搖了搖頭:“我想休息。”
宋子儒怔了一下,今天慕筱舒又是亂跑又是跟人吵架的,他都要忘記她還是個病人了。估計是折騰得狠了,所以格外累人。
宋子儒又好氣又好笑:“讓你沒事找事,跟我過來吧,帶你去個地方。”
宋子儒說的地方,是一座宅子。
宋子儒敲門後,門房見了他,立即喊了一聲“公子”,可見這的確是他的產業。進到裡面後,慕筱舒發現這宅子裡隨處可以見到水,裡面的景緻就是圍繞着水這個字而建的。
宋子儒將慕筱舒帶到一座水榭之中,讓人鋪上了柔軟的被褥。
“你就在這兒休息吧。”
宋子儒說完沒有得到迴應,轉頭一看,慕筱舒已經抱着被子睡着了。
他在邊上站了一會兒,隨後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將門帶好。
“公子。”一名小廝上前稟報,“就在公子進莊之後,外面來了一批人,他們在窺視我們的宅子。”
宋子儒面無表情地說:“看看他們想幹什麼。”那小廝應了一聲“是”。
此時在莊子外面,確有一班人鬼鬼祟祟的,在查探莊子的動靜。
“怎麼樣?”
“回二當家,這莊裡的人嘴巴都很嚴實,我們問不出什麼來。不過據周圍的人說,這家主人經常不在,只偶爾纔回來一趟。奴僕們格外低調,除了出來採買,基本不和周圍的人來往。”
那個被叫做二當家的聽完了這些話,伸手就在那人腦袋上重重一拍:“廢物!打聽了半天就打聽來了這點內容?說了跟沒說一樣!老子要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這……由於莊子裡的人深居簡出,住在附近的人對他們都不瞭解。”
“算了算了,既然沒查出什麼來,就說明這裡的人沒什麼背景,說不定就是有幾個臭錢,那正好!那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邪門的法子,弄死了老子兩個兄弟,我們得替他們報仇!”
“對,報仇!”另外一個人附和道,“不過二當家,這件事要不要等大當家的回來再做決斷?”
他不提這位大當家還好,一提,就戳到了二當家的痛處。
“等什麼等,這麼點破事老子還擺不平?那也沒資格讓你們喊一聲二當家了。就今晚,咱們掀了這座莊子!”
“二當家好樣的!”
“爲兄弟報仇!”
這些人衆志成城的關頭,宋子儒已經拿到了關於他們的資料。
“少主,他們是本地新興起的一個幫會,叫青蛇幫,做的是人販子的營生。他們來了之後,本地也不知道丟了多少姑娘了,沒有一個回來的,估計是賣到外地去了。”
“人販子?”宋子儒立即想到了慕
筱舒,追問道,“可知他們爲什麼盯上了我們?”
“屬下查了下,他們剛剛丟了兩個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外面。這跟我們莊上並沒有什麼關係,屬下猜測他們可能是盯上了我們的財物。”
簡單來說,就是想打劫。
宋子儒垂眸思索,過了一會兒說道:“大夏真是越來越亂了。”
大夏皇族無能,從前那麼大一塊版圖,漸漸被逼到龜縮在這一塊彈丸之地中。
前一任皇帝是個有想法的,做了很多事情想改變,結果依舊挽回不了頹勢。
他死了之後,他的兒子即位,這位比起他的老子,該說是沒種還是看清了形勢?他每日就窩在他的皇宮裡吃吃喝喝,睡睡美人,正事一件不幹。大夏如今這局面,跟他也脫不開干係。
宋子儒發完了感慨,問自己的手下:“他們的老巢在哪兒?”
“屬下正要說這件事。”
宋子儒和這位下屬商議完,天已經黑了。莊內一如往常,並沒有多少燈火。慕筱舒安靜地在水榭中睡覺,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外面,守了好幾個時辰的青蛇幫一干人等,還在等待進攻的時機。
到了夜半時分,宋子儒提着一盞燈進了水榭。慕筱舒還在睡着,他看了一眼,轉身出去。到了門口的時候,身後傳出了窸窸窣窣的動靜,慕筱舒從牀上坐了起來。
“宋子儒,現在什麼時候了?”
慕筱舒睡了一大覺,如今剛醒,精神倍兒好。
宋子儒轉過身,將手上的燈放在桌上,問她:“你今天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慕筱舒愣了愣,隨後想起了小巷中的那兩個人。宋子儒這麼問,想必是有原因的,慕筱舒不再隱瞞,將整件事情和盤托出。
宋子儒聽完笑了笑:“原來是這樣,難怪了。現在那兩人的同夥殺過來了,想把我這宅子燒殺擄掠一番。”
“他們在外面?”
“不錯。”
慕筱舒沉吟片刻,說道:“這是我惹下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你不用管,就守在這宅子裡,我……”
她說到一半,宋子儒冷笑起來:“你準備怎麼辦?把自己送上去給他們抵罪嗎?”
“或許這也是個辦法。”
慕筱舒並沒有開玩笑,就算她被這些人抓了,她依舊有辦法呀。她有傀儡,每一個都經過了嚴酷的訓練,他們還有一般人沒有的忍耐力,再加上精良的裝備,一個抵十個綽綽有餘!
宋子儒卻不覺得慕筱舒的話好笑:“你要是有這個心,不如這樣,我替你解決那班人,你留下,以後就別走了。”
慕筱舒沒吭聲,她分不清這話是玩笑還是認真的。她甚至也不敢擡頭看,萬一他是認真的呢?
宋子儒等了一會兒,自嘲地笑了笑,開門出去了。
慕筱舒立即追了過去,在他身後喊:“我跟你一起去。”
宋子儒沒有回頭,慕筱舒便一路跟着,一直跟到了一道小門前,那裡已經聚集了一班人手。
見到宋子儒,他們正要開口,又看到了他身後的慕筱舒,只好將話吞了回去。
“人都已經到了,就等…
…您的吩咐。這個小門,他們沒有派人盯着,以爲我們沒發現他們。”
慕筱舒看着這些人,他們都換上了夜行衣。再看宋子儒,他穿的也是暗色的衣裳,方纔沒注意,現在看來也應該是特意換上的。
宋子儒丟了一件衣服給她,扔出了兩個簡潔的字眼:“披上。”
慕筱舒將衣服在外面披好,既方便掩藏蹤跡,又可以在夜裡禦寒,一衣兩用。她準備好後,宋子儒打了個手勢,一羣人便開始行動了。
小門靜悄悄地開啓,穿着夜行衣的人們一個個從這門裡溜了出去,最後是慕筱舒和宋子儒。
走出一段路,他們進了一片小樹林。林立的樹木之間,有幾個人帶着一批馬在哪兒候着。那些黑衣人一人一馬地分好,宋子儒也上了馬,慕筱舒準備也選上一匹的時候,宋子儒卻朝她伸出了手。
“幹嘛?”
“怕你半路從馬上摔下來,反而給我添麻煩。”
慕筱舒看了那手一會兒,還是走開了。她動作敏捷地翻身上馬,回頭對宋子儒道:“我沒那麼嬌貴。”
宋子儒:“……”
一個病歪歪的人,還跟他談嬌貴。怎麼有這樣的女人,什麼時候都不忘記逞強。
“出發!”宋子儒低喝一聲,這批人便開始策馬飛奔。
那座他們剛剛離開的莊子外面,所謂青蛇幫的二當家也指揮起自己的兄弟:“衝進去!殺光!搶光!燒光!”
一大幫匪徒大聲叫囂着,衝向這座被他們盯了幾個時辰的莊子。
約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慕筱舒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她的面前是一座宅邸,和普通的宅邸不同的是,這座宅子的牆上都立着尖刺,誰要是翻牆而過,一個不小心就要被戳一身窟窿。藉着月光,慕筱舒還隱約看見兩座箭塔高高地立着。普通的宅子誰會造這玩意兒?
宋子儒的脣邊露出了一抹譏誚色彩,隨後沉聲下了命令:“殺!”
穿着夜行衣的人如鬼影撲向這座宅邸,唯有宋子儒還留在原地。慕筱舒轉頭看她,覺得這樣的宋子儒很陌生。
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過來:“你並不是大夫吧?”
宋子儒回視着她:“我從來就不是大夫。”
慕筱舒知道宋子儒不是一般人,但是現在,看着他指揮手下殺進去,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是想錯了他。他的來歷,怕是比她想象的更加神秘。
既然不是大夫,爲什麼數次進出慕府?
既然不是大夫,爲什麼一直替她治傷?
慕筱舒自認自己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可是遇見宋子儒之後,似乎一直在被他特殊對待,是因爲……譚浩淵嗎?
這些都只是推測,是不能問出來的。
“我們進去吧。”宋子儒道,“自己小心。”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就像宋子儒下命令時說的那樣,殺,今晚他們的任務就是殺,殺,殺。
慕筱舒進去的時候,發現局勢一邊倒,青蛇幫的好手出去了半數,剩下也都不敵宋子儒的手下,很快就敗下陣來。
有一個人跑了過來,對宋子儒說:“我們發現了一些被抓來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