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歡愛八(下)
林白楊銷假後上班的這幾天,曲恆楓每天都會以各種不同的理由在她樓下等她,林白楊當做沒看見不搭理,他倒也不再強拉硬拽,就這麼停在路邊直到裴奕來接她,然後尾隨裴奕的車跟一段路再折回。
感情中彼此都有一些底線,而裴奕的底線就快要被曲恆楓觸及,他這幾天都沒有好臉色,情緒明顯很陰沉。開起車來剎車都比往常狠上幾分,林白楊抓住旁邊的扶手,看後視鏡中曲恆楓的跑車轉彎掉頭,“他今天早上沒吃藥又出門了。”
“什麼藥?”裴奕問。
“腦殘片。”
裴奕總算笑了,馬上又板上了臉,“那小子怎麼天天在樓下等你?”
“前天他說家裡燈泡壞了要我去修;昨天說他家冰箱壞了要我去整……”林白楊氣的跺腳,“今天說他家酒櫃的門壞了要我去敲兩下。你說他是不是沒事找事?我既不是水電工也不是電器維修工更不是木工。”
“跟我去英國吧。”裴奕忽然說。
林白楊沉默了,盯着前方不做聲。
“我讀書,你工作,這在英國也一樣可以。爲什麼非要回國?如果你覺得不適應英國的生活,那你可以先休息一段時間暫不工作,在英國到處走走看看玩玩。”裴奕抓着林白楊的手,放在嘴邊親吻。
林白楊在心裡問自己,‘我去英國能做什麼?我學的是語言翻譯,並不是技術性/強的專業,去英國朝九晚五做個上班族當個文秘,領微薄的薪水看着白種人對我指手畫腳,忍受種族歧視待遇不公,最後放棄工作當個家庭主婦?’
如果女人跟着情感走,只會有危機四伏的前途。爲了愛情放棄自己的事業,很簡單的選項和結果,選擇愛情,一旦沒有了愛情,那女人就什麼都沒有了;選擇了事業,即使沒了愛情,可還有本事能獨立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永遠不要讓一個男人成爲你的全部,即使他現在山盟海誓的說愛着你,下一刻也可能因爲別的女人而對你離開你。
總之林白楊在這胡思亂想,腦子裡混亂一片,說白了就是對裴奕不信任。擔心自己爲了他放棄了一切,最後卻換得了他與楚可兒的雙宿雙飛。
裴奕也知道要做出這個決定很難,需要時間。他也不催她,伸手打開音響,車內悠揚響起一首英文歌, ‘天空是蔚藍的,我的愛情是真摯的’,裴奕跟着清唱,歌聲低沉而帶着傷感。難得林白楊沒有取笑他,靜靜地聽着。
裴奕半夜醒來,身旁牀榻無人,他支起上身望去,林白楊坐在陽臺的沙發上,蜷着腿抱着膝蓋在發呆。沒有月亮的晚上,外面黑黑一片,只聽樹影還海浪聲,但聞花香、蟲子的鳴叫響成一片,用聲音描繪了南國夜晚的和平。
裴奕起身走到潮溼的陽臺,坐在林白楊身邊。四周一片漆黑,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時間接近黎明。裴奕安靜地坐在她身邊。
林白楊轉過身,“怎麼起來了?”
裴奕笑,“該是我問你纔對,怎麼睡不着嗎?在想白天的問題嗎?”
林白楊低着頭,把落下來的頭髮撥回耳後,“嗯,在想。”
“想出什麼結論了嗎?”
林白楊搖搖頭,“沒有。”回答的快而急促。
“那你現在在想什麼?說說看。”裴奕問。
林白楊還是搖頭,不想說話,她把腳伸了過去,擱在他腿上,靠着椅背看着天。
裴奕在黑暗中表情不明,“我這幾天就要回英國了,你的機票我也一同買了,就放在你包裡,到時候我會在機場等你的答案。”裴奕慢悠悠的說。
林白楊一聽就就急了,這不是明擺着逼人入宮要自宮嗎?!林白楊差點跳起來,“什麼時候買的,怎麼不事先和我說一聲?”
“那你去不去?”裴奕緊逼着問,“現在重點不是買了沒買機票,而是你到底去不去。”
“我……”林白楊支支吾吾,“這不是還有三天的時間,我再想想,再想想。”
裴奕拍拍她擱在自己大腿上的腳丫,“進去吧。”
林白楊,“你先進去,我再坐一會。”
裴奕不容她反駁,起身抱起她就往牀上放,猝然一翻將她壓在身下,手腳纏上她,貪婪地親吻她的脣,,急切地撫摸着她的身。一切都來得太急驟,待林白楊反應過來已在他懷裡化成一灘水。她回摟着他,熱切地迴應他的吻,當裴奕的手在兩腿之間挑撥出火花時,她忍不住發出聲音。聽到林白楊的聲音,裴奕彷彿感覺自己心裡燃燒的火苗轉眼變成熊熊大火,撩動他的心、煽動他的情、燃燒他本能。他帶着獸性的原始*猶如一隻出洞的猛虎,把她擺好姿勢,自己也調整好位置,沙啞着聲音問,“可以嗎?”
林白楊粉着臉點點頭,裴奕呼吸急促,熱血衝頭,失去理智般身不由己地衝了進去,林白楊彷彿一隻大海中被風浪吹動搖擺的小舟,在白色的牀單上顛簸。
裴奕忽然停住,極力剋制住*,在她耳邊問,“要不要和我一快去英國?”
林白楊扭着身子,忍不住哀吟,裴奕在她漂亮的眸子裡看到一團跳動的火苗,帶着旖旎的欲/望,他深深忍住繼續馳騁的動作,繼續問,“說要還是不要?”
林白楊好不容易纔從喉嚨了吐出一個字,“要……”裴奕聽了之後身上的每根血管都在涌動沸騰,生龍活虎的又撞了進去,開始新一輪征程。
不僅男人提了褲子就不認賬,這女人也一樣,林白楊第二天一睜眼還沒有起牀就抵賴說自己還需要考慮兩天才能給裴奕答覆,氣得裴奕連聲質問,“昨晚你不都答應得好好的?”
林白楊眨眨眼,“昨晚我是說要——要你。”
裴奕氣絕,“得,你回家好好考慮去吧。爺大後天在機場等你。”
於是林白楊就回了宿舍,按照裴奕的說法,就是利用這週末兩天好好的靜心思考思考。可裴奕是打着讓她回去好好收拾行李的主意把她送了回去。這兩人一個是真的在考慮,另一個就已經信心滿滿了。
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男人。經濟上可以不依附,但心理上都會依附或者想要依附自己心愛的男人。
林白楊回去後,坐在沙發上邊嗑瓜子邊和兩位室友說起這事,韋靜雅想都沒有想,把手上的瓜子一丟,一拍桌子,起身就打算開始幫林白楊收拾行李,林白楊拉她坐下來,說不急不急,還有周末兩天的功夫可以準備。
馬慄倒是託着腮幫認真地想了會,總結,“男人和女人,一個是木棉,一個是橡樹,並排生長相存相依,可是應該各自獨立,不依附對方。”
林白楊和韋靜雅面面相覷,這馬慄難得抒情一把,還搞得這麼文藝,讓大家都有點不適應。馬慄又道,“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又有誰知道菟絲花纏繞寄生在大樹上就一定不幸福呢?”
林白楊受不了了,反駁,“去了英國我也不一定就攀附裴奕而活啊。我自己也能賺錢養活自己。”
馬慄歪着腦袋問,“和裴奕住一起需要負擔的房租、生活費,還有你時不時需要添置的服裝鞋帽費用幾項加起來就是一大筆開支,可能你的工資就夠房租而已。”
馬慄雖然說得直,可未嘗不是這麼個理。
林白楊縮在沙發上不言語了。
韋靜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只要你們在一起幸福就行了,跟着裴二少那些材米油鹽的事情還需要你擔心嗎?你就別瞎操心了。”
林白楊把頭靠在韋靜雅的肩膀上,嘆了口氣。
馬慄拍拍她的背,也跟着嘆了口氣。
韋靜雅打破僵硬的氣氛,“得,總之以後我們要去英國玩可就方便了,找你就搞定了。”
林白楊笑呵呵的說,“那當然,歡迎你們來。而且要經常來看望我。”
韋靜雅點點頭,替林白楊幻想,“以後裴二少去上課,你就在家裡做好飯等他回來,吃完飯後再吃你,這日子多幸福啊。”
林白楊刮刮韋靜雅的臉,“不害臊。”
馬慄也在一旁跟着學,“真的很幸福啊。”
林白楊轉頭也去捏馬慄的臉,“又一個小不要臉的。”
週日林白楊和韋靜雅去單位做交接工作,林白楊把一封離職信放在高憲的辦公室桌上,衝韋靜雅笑笑,“公司正需要人手的時候我卻要逃跑,真是不夠意思。”
韋靜雅邊整資料邊說,“其實這攤事也是個棘手活,誰接到都是個燙手山芋,吃不進嘴、甩不掉手,再多幾百號人都沒有法子,你不用內疚。”
林白楊把抽屜裡的幾本資料也清理出來,隨手翻看,和韋靜雅瞎聊,“我們國家對旅遊、娛樂方面的限制還挺多的。”
韋靜雅,“是呀,稅收的高,海域使用年限是最短的,連審覈都是最嚴格的。”
林白楊自言自語,“如果不是旅遊娛樂方面的話,那應該就不那麼難辦了。”
韋靜雅嗯了聲,又嘆了口氣。
林白楊覺得腦子裡有一絲光一閃而過,她呆了片刻,忽然拉住韋靜雅的手,大叫,“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了。”
韋靜雅也驚喜,忙問,“快說,快說!”
林白楊喘口氣,“記得我們上次去實地勘察嗎?頭一次,我們倆在海邊的椰子樹上掛了一面紅色的小旗子,”林白楊搖搖韋靜雅的手臂,“你還記得嗎?”
韋靜雅很激動,“我記得,然後呢?”
林白楊接着說,“我們第二次去的時候,那面小旗已經浸在海水裡了。”
韋靜雅點點頭,“的確如此,第二次去的時候,小旗在海水裡飄着,半顆樹都海水裡浸着。所以……”韋靜雅看着林白楊,恍然大悟,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海岸線被侵蝕了。”
林白楊大笑,“所以,我們的用海方式可以變更,項目可以重新申請。”
韋靜雅有些猶豫,“這個還只是我們的想象而已,還沒有證實。”
林白楊看着韋靜雅,韋靜雅也盯着她,“那我們,去實地再看看,再找找那面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