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養蠱，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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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你要幹嘛？”
旁邊一個躲在屍體下面的老匪兵，看到這個綽號‘老鬼’的匪兵站出來，對其吼道。
老鬼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道：“識時務者爲俊傑，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尤其是這種被火活活燒死的。”
然後，老鬼便從躲藏的那具亂匪屍體下，站了出來，舉起雙手，看向城牆上的鐵蛋。
“大人，不要倒油，我願意投降，希望大人給我們一條活路，我們造反也是被逼無奈，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老鬼哀求着說道。
鐵蛋看着這個叫‘老鬼’的匪兵哀求着，眼神中露出一抹冷笑，其實這個時候，其他地方不少匪兵，都在關注了鐵蛋的答覆。
“可以，如果你將這次率領你們攻城的首領的腦袋割下來，我就接受你的投誠。”鐵蛋冷漠的說道。
“這……”
聽到鐵蛋的話後，老鬼的眼睛不由得朝着，距離他不足五步遠，正躲避在一具死去匪兵屍體下的馬天成。
這個時候的馬天成模樣有些悽慘，他小腿之前捱了一槍，雖然沒死，但也變得手無縛雞之力了，隨便來個人都能解決掉他。
這個時候，馬天成聽到城牆上鐵蛋的話後，心裡也是一陣驚恐。
“老鬼，你想幹什麼？別忘了，當初可是大哥救得咱們，不然你現在你早就死了。”
旁邊的一個老匪兵看着老鬼，怒聲吼道。
彭！
這個時候，城牆上一名白龍軍士卒，對着老鬼的腳下開了一槍，嚇得他渾身一顫。
隨後，鐵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別指望隨便殺個人糊弄老子，剛纔帶領你們衝殺的傢伙，老子都看到了。
想必那傢伙就是你們的首領吧，老子就要他的腦袋，只要你割下他的腦袋，我就接受你的投降。”
隨着鐵蛋的話說完，老鬼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他猛地一個跨步。
衝到他旁邊的馬天成身邊，直接將其從那具匪兵屍體下，拖了出來，將手裡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鬼，你……你竟然要殺我！”
馬天成拖着一條傷腿，根本無法掙扎，輕易就被老鬼制服，臉色蒼白，不敢相信的說道。
“大哥，對不起，我不想死。當初確實是你救了我們，可是這些年，我跟着你東征西討，爲你擋了兩次刀，救了你兩次命。
你的恩情，我老鬼早救還清了，今日我不想眼睜睜看着咱們這上千多的兄弟，就這樣被活活燒死。
大哥，對不起了。”
說完，老鬼握着長刀的手掌，狠狠一用力，在馬天成的脖子上，使勁一抹，一道鮮血飆出，馬天成的眼神迅速暗淡下來。
“老鬼，你該死，老子殺了你。”
旁邊有幾名對馬天成忠心耿耿的老匪兵，看到老鬼殺死了馬天成，憤怒不已，直接從屍體下面衝出來，要殺死老鬼。
砰砰砰，嗖嗖嗖！
結果，這幾個老匪兵剛剛衝出來，城牆上就響起一陣槍聲和箭鳴。
然後這幾人就直接停了下來，渾身佈滿了窟窿，插滿箭鏃，倒在了老鬼的跟前。
老鬼看着倒在自己跟前，這幾個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露出一絲哀傷，但隨即這一抹哀傷，就被一股果決之色所替代。
“大人，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希望大人言而有信。”老鬼抱拳對鐵蛋喊道。
“當然，讓你們還活着的人，都站出來吧！”
這個時候，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他們的生死全都掌控在人家手裡，老鬼也只能希望鐵蛋說話算數了。
“大家都站出來，城上的將軍已經答應，接受咱們的投降了。”老鬼對着周圍那些還未死的匪兵們喊道。
這個時候，其實甕城內的絕大部分匪兵都不想繼續打下去了，因爲這一仗不管怎麼看，他們都沒絲毫贏得希望。
甚至繼續打下去，他們的下場，只有被慘烈屠殺。
這些人造反，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活下去，爲了討一口飯吃嘛！
要是能活下去，並且成爲官身，這些亂匪絕對不會選擇走造反這條路，而現在他們只是簡單的想活下去。
即便是戰後被這些官軍打入大牢，下場也不會怎麼好，但好死不如賴活着，對於這些匪兵來說，活着就是他們唯一的奢望。
隨着老鬼帶頭，甕城裡還活着的匪兵們，一個個全都站了出來。
鐵蛋站在城牆上一看，好傢伙，足足還有一半多亂匪沒有死，還能站着，這還不包括一些受傷的。
加上這些受傷的，此時甕城內至少要有一千七八百人沒死，這麼多匪兵投降，鐵蛋是不能接受的。
戚威臨走之前，就已經很明確的指示他了，可以接受匪兵的投降，但數量不能太多，而且還必須能爲他們所用。
特別是那些受傷的匪兵，鐵蛋可沒打算收，收了還要給他們療傷，白白浪費白龍軍的藥材。
想到這裡，鐵蛋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心裡冒出一個冷血的想法。
“大人，所以活着的人都在這裡了，我讓他們放下武器，你讓我們投降吧！”老鬼哀求着喊道。
鐵蛋冷聲道：“我說話算數，接受你們投降。”
“多謝大人！”
“你先別急着謝我，我還沒說完呢。”鐵蛋打斷老鬼的話，繼續說道：“我接受你們投降是沒錯，可名額是有限的。”
鐵蛋這句話，讓原本欣喜若狂的老鬼，當頭潑了一頭涼水。
鐵蛋沒理會老鬼難看下來的臉色，繼續說道：“我這裡只接受六百個投降的名額，也就是說，你們只有六百人，能活着走出來。
並且只要能活着走出來的，從今以後便可歸屬我的手下，我會讓你們成爲官兵，吃皇糧軍餉了。
日後只要你們立下戰功，田地，銀子，官位，統統都會有。
現在，我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後，如果你們數量還超過六百人，那麼我會讓我的手下，幫你們清理。”
說着，鐵蛋眼睛一瞥，旁邊的幾個火槍手立即朝下面開了兩槍。
鐵蛋話裡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他只要最後活着的六百人，給予他們半個時辰的時間自己去爭取。
甕城內的所有匪兵，聽完鐵蛋的話後，一個個都瞄向旁邊的同伴，心裡產生各種想法，彼此警惕着。
這讓甕城內的氣息非常壓抑，就連老鬼此時也陰寒着臉，暗罵鐵蛋歹毒，卻也只能防備起旁邊的匪兵，這個時候周圍已經沒人可以相信了。
突然，一個匪兵‘啊’的大吼一聲，舉起手裡的長刀，直接砍向旁邊一個受傷的同伴，直接將半個腦袋，給砍了下來。
“啊啊啊！”
有了第一個動手的，瞬間就像引爆了全場，所有想活命，想成爲官兵，想吃皇糧分田地的亂匪們，全都瘋狂的殺向旁邊的同伴。
此時，在這些匪兵的腦袋裡，只有一個聲音，殺光周圍的人，讓自己活下去。
噗噗噗！
刀槍砍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甕城裡的所有匪兵撲殺到一起。
他們一個個此時就像是一頭頭處在絕境的惡狼，瘋狂撕碎同伴的身體，只爲自己活下去。
汝州城的南門外。
這些匪兵此時一個個模樣猙獰，悍不畏死，不顧一起的拼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爲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如此一來，那些受傷的匪兵們，成爲最先倒黴的，誰讓他們受傷了，最容易解決呢。
鐵蛋站在城牆上，看着下面慘烈的自相殘殺，心裡也是一顫，但隨即恢復正常。
而旁邊的那些官兵士卒，看着下面那些猙獰恐怖，就跟瘋了一般的匪兵時，握着弓箭和火槍的手都在顫抖。
他們看向鐵蛋的眼神，此時都充滿了敬畏。
這些官兵多爲新兵和以前汝州城的官兵，也就是那五十多人的白龍軍士卒，表現的還算鎮定。
此時下面廝殺的那些匪兵，就像是在養蠱，最後只有最強大，最兇狠的六百蟲子，纔能有機會活下來，只有三分之一的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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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鐵蛋這邊事情非常順利。
而戚威在帶人離開北門之後，就在思考亂軍既然沒有選擇，北門爲主攻方向，那會選那裡呢？
最後，戚威從最有可能的西門和南門裡，選擇了南門。
因爲南門的重要性，要比西門大。
只要攻破南門，就相當於殺入了汝州城南面的外城，那些外城，戚威想要守住北面的汝州老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去南門，讓預備士卒做好準備，一旦敵軍真的選擇南門衛主攻，收到我們的信號後，立即趕赴南門支援。”
戚威率領着從北門騰出來的一千多士卒，趕赴南門。
而就在戚威趕往南門的時候，正身處在南門外的李過，也已經看到了北面騰起的華光，讓他興奮起來。
李過就知道馬天成已經動手了，不過聽聲音，似乎偷襲沒有成功，這早就在李過的預料之中。
他本來就沒想過，只憑馬天成那小股人馬，就能攻破汝州城。
馬天成那邊本來就是佯攻，吸引城內官兵的注意力，他們這邊纔是真正的攻城主力。
“好了，馬天成已經在北門動手了，現在輪到我們動手了，上！”
李過揮刀，對後面的匪兵們下令。
汝州城的南城門，雖然城牆很高，足有近四丈，甚至還有一條寬闊的壕溝。
可李過毫不放在眼裡，城牆再高，壕溝再深又有什麼用，打仗關鍵還是靠人。
“拿下汝州城，人人有賞！”李過又一次宣佈道。
原本這些亂匪，在進攻前，都會喊‘打下某某城，錢銀隨意搶，女人隨便玩’的口號。
那是典型的流寇作風，可是隨着李自成接受了牛金星的提議，嚴肅了匪兵們的軍紀，不再隨便對普通百姓下手，口號也改了。
“上！”
李過一聲令下，早已經準備多時的第一隊，數百人就衝了上去，他們手裡擡着臨時準備好的木梯，幾個人擡一架跑動迅速。
匪兵們在南門外剛一發動偷襲，戚威剛好趕到南城門，此時他正待在南城門的箭樓上觀敵。
“他孃的，若不是咱們運氣好，抓到了匪兵的奸細，今晚還真有可能讓這支亂匪得手。”
戚威看着城外黑鴉鴉的一大片，也不由的心裡有些後怕。
若不是他們提前得知，今晚亂匪們會來犯，提前做好防備。
今晚就算他們有汝州的高大城牆，可亂匪們先來個北城佯攻，再來個城中細作趁勢作亂，南城強攻偷城。
他們還真容易攻破汝州城，到時候戚威就是再有本事，也無力迴天的。
不過現在嘛，戚威早就部署好了一切，亂匪城內奸細基本伏法，掀不起多大風浪。
而剛剛北城那三千佯攻的亂匪人馬，也已經被他關門打狗甕中捉鱉一鍋端了，北門已經無憂。
現在戚威可以斷定，今晚亂匪是將在南門發起強攻偷城。
除了他本來就在南城安排的一千多人馬外，他還能從容將城內預備冰冷，全都調到了南門來。
此時汝州南城門上，還是黑暗一片，城下也同樣是黑暗一片，亂匪們已經展開攻城，卻還沒有點亮火把，他們還想偷襲一波。
“將軍，現在動手嘛？”
一名白龍軍火槍手旗將跑過來對戚威問道。
在這樣的守城戰中，無疑火槍兵是最具優勢的。
“傳我號令，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火，都給我把亂匪放近了打，狠狠的打。”
戚威靠在南城門箭樓上，透過箭孔，看着偷偷摸摸潛過來的亂匪，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道理，戚威也明白。
既然這個李過要來打汝州城的主意，那這次就得把他打疼，讓他們痛徹心扉到，才能讓他們知道白龍軍的厲害。
早早的開槍，這夥亂匪說不定見勢不對，就直接就撤了。
他們一撤，戚威是不太敢追出城去的，既然如此，索性就放他們過來，狠狠的打。
反正戚威已經在城內佈置好了，好幾道手段，就算是南門真的失守了，戚威也還有後手。
汝州城，亂匪今晚絕打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