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李過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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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這些官軍怎麼會早有防備！”
此時，李過騎馬站在汝州城外一里之外，看着剛剛爬上城牆，就被突然冒出的白龍軍士卒打了個措手不及，紛紛趕下城牆的匪兵。
還有那一顆顆鐵殼雷從城牆上扔下來，不知殺傷了多少匪兵，反正此時亂匪的偷襲，顯然完全是失敗了。
甚至於，他們等於一頭撞進了戚威設下的陷阱，被完全打蒙了的亂匪們，此時反抗力道弱的可憐。
“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如同雷霆一般，傷了我這麼多手下。”李過臉色陰沉的如同滴水，在心裡一陣驚駭。
他沒想到，城內官軍不僅挖好陷阱，等着他們往裡跳，而且手裡還掌握着那樣恐怖的武器。
看看前面倒在城牆下，滿地慘叫哀嚎的匪兵，就知道這種雷霆武器，有多麼可怕的。
這本來就是封建社會，百姓多信奉鬼神。
鐵殼雷的出現，讓這些匪兵紛紛以爲這是上天對他們降下的懲罰，心中惶恐，哪還有心思戰鬥啊！
“撤，鳴金收兵，讓他們撤下來。”
李過厲聲嘶吼道，臉色猙獰可怖。
他知道這個時候，前方進攻的匪兵們都被打懵逼了，根本無力攻上去，再不撤下來，只會傷亡更多。
“將軍，匪兵們撤了。”
城樓內，戚威順着親兵張明的手，往外看。
果然，城外響起亂匪的金鑼聲，亂匪撤退了，他們的偷襲企圖，被戚威完全挫敗。
因爲是偷襲，亂匪們只准備了少量的雲梯，這就是一大敗筆。
結果，當白龍軍展開突然反擊時，第一批衝上城頭的匪兵，還沒站住腳呢，就已經被衝過來的白龍軍精銳之士，斬殺在了城頭。
而城下的那些亂匪們，又因爲密集的聚集在雲梯下，承受了火槍手和弓箭手們，肆意的射擊，傷亡慘重。
加上又被鐵殼雷一頓猛炸，造成成片亂匪受傷，悽慘的慘叫聲，如同雷霆般的爆炸巨響，嚴重打擊着亂匪的士氣，讓他們根本無心再戰。
結果，等到東方天色泛白，第一縷晨光照射在汝州城時，那些亂匪們卻已經哭爹喊孃的，狼狽撤走了。
“好了，讓醫護兵上去，給受傷的士卒們運回城內，讓大夫醫治。”
戚威看着如潮水般退走的亂匪，臉上滿是笑容。
“派人打掃戰場，再讓伙伕把飯菜送上來，讓士卒分批輪流吃飯。”戚威接連下令。
亂匪雖然退了，但卻並沒有完全撤走，他們在城下二里外，開始重新整隊。
看來這些亂匪還是賊心不死，並沒有因爲偷襲失敗而徹底退走，這場仗並沒有結束呢！
劉大頭是一個老匪兵，也是李過手下比較信任的頭目，也正是他帶人負責這次偷襲，他帶人衝在最前面。
此時，李過下令撤退，可他卻退不下去，他被白龍軍士卒圍困在了城頭上。
當初跟他一起登上城牆的匪兵，瞬間就被早就準備好的白龍軍斬殺大半，而他雖然依靠敏銳的反應，精湛的武藝撐過了第一波。
他的腳下，是跟隨他登上城頭的弟兄們，可此時全都已經倒地，身上千瘡百孔，肢體不全。
但隨着周圍匪兵一個個倒下，他也很快遍體鱗傷，他全力拼殺，想依靠自己守住一處雲梯口，可以讓後面的匪兵繼續登上來。
可惜，他最後還是失敗了。
此時，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絕望的揮舞着手中的長刀，左劈右砍，可惜他雖勇悍，可雙拳難敵四手。
他的刀每一次砍下，總有一兩面盾牌，或者是一兩把長槍，將其格檔開來。
一次次揮刀落下，一次又一次的被格擋，白龍軍士卒往往三五人爲一隊。
長槍手與刀盾兵的組合，配合默契，合力絞殺剛剛登上城牆，還立足未穩的匪兵們。
“來啊，你們這些朝廷的走狗，有種的，跟老子一對一單挑啊！”
劉大頭狂喊怒喝，可惜根本沒有人理會他。
這些白龍軍士卒不傻，當然看得出他武藝精湛，否則也不可能面對五名白龍軍士卒的進攻，一直撐到現在，還讓他傷了兩人。
劉大頭扭頭瞥了一眼城下，天已經微亮，再沒有人從雲梯上跳上來了，他的弟兄們在撤退，如潮水般的撤退。
之前登上城頭的那批弟兄們，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沒有了後續的支援，城頭上的弟兄越來越少，他們已經被官兵分割包圍，他們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
“來啊！你們這些徐州軍全都是慫包嘛，一羣軟蛋，沒人敢跟老子單挑嘛！”
劉大頭怒聲嘶吼着，他想激怒白龍軍士卒，和他進行單挑，否則再繼續下去，他早晚會被對面那五個白龍軍士卒殺死的。
可惜，面對自己的羞辱和刺激，對面的五名白龍軍士卒，竟然好不發怒，甚至眼睛裡還露出的譏諷之色。
“你們在幹嘛，還不趕快速戰速決。”後面傳來了一名白龍軍伍長的呵斥。
那五名白龍軍士卒，聽到後面伍長的呵斥後，立即挺槍舉盾，對着劉大頭髮起進攻。
噗嗤！
片刻之後，精疲力盡的劉大頭在砍斷一根長槍，想將自己長刀刺入一名白龍軍士卒身體時，從側面冒出的一根槍頭，卻提前刺進了他的肋下。
而他刺出去的的長刀，卻最後被一面冒出的盾牌，給擋住了。功虧一簣。
“總算是解脫了，孩他娘，俺可以來見你們了。”
劉大頭感覺到自己身體內，力量在快速流逝，‘咣噹’一聲，長刀脫手落地，最後一臉解脫的模樣，閉上了眼睛倒下。
天光漸亮，這一場偷襲與伏擊之戰也暫時告一段落，賊人退到了南門外二里之處聚攏休整。而汝州城也開始打掃戰場，輪流休息。
不過，這場戰鬥對於汝州城來說，是一場很漂亮的勝利。
戚威下令，將戰鬥的結果，第一時間通報了全城，穩定住城內不定的人心。
一隊隊官兵騎着馬，敲打着鑼鼓，向城內百姓一遍遍的通報。
之前被戚威要求閉門在家的商販、百姓們，此時也都打開了門，走到家門前，走到街道上，與鄰居鄉親們彈冠相慶，拱手互賀。
他們也是在將近凌晨時，被南北兩邊城牆上，響起的一陣陣的火槍聲，還有那劇烈的爆炸聲驚醒的。
不過，戚威派甲長一遍遍地，挨家挨戶的告知，讓城中非戰士人等，皆閉戶關門在家，不得隨意亂動，否則以亂軍論處。
城內百姓是一夜忐忑，都是擔憂不已，害怕亂軍會攻進城中。
汝州城此時的絕大多數百姓，對於所謂的義軍，其實不論是鄉紳還是商販，甚至是普通的百姓，都沒多少好感。
因爲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哪支所謂的義軍幹過什麼好的事情，他們不過是一羣流匪盜賊，四處掃蕩，所到之處，除了搶掠，就是裹挾。
士紳商人們痛恨亂匪，不用說，是因爲亂匪一道，第一個就會拿他們開刀，畢竟誰讓他們手裡有錢有糧呢，不搶他們纔怪。
而汝州城的普通百姓，也討厭亂匪，哪怕此時汝州地界的百姓，雖然生活也比較艱辛，可還沒到過不下去的地步。
日子既然能勉強過下去，這些普通百姓就不會造反，更不希望亂匪到來，因爲一旦亂匪來了，說不得他們連家都會沒了。
或許此時也只有一些蝗災，旱災，田地裡顆粒無收的地區百姓，纔會希望亂匪能到，至少亂匪一到，能給他們帶來一線生機。
先這樣的地區，此時大明還是不少的，比如此時已經被天災人禍禍害十幾年的陝西，也有前不久剛剛遭災的河南西部，湖廣北部等地區。
現在，汝州城內的百姓，聽到官兵擊敗了亂匪，沒讓亂匪殺入城中，百姓都興奮萬分。
城內的伙伕們，早做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用大桶和蒸籠裝着，送上城頭。
與此同時，城內商人和大戶也聯合起來，要發起了慰問犒賞行動，戚威得知消息後，立即派人阻止他們。
這個時候，亂匪只是被打退，並未徹底退走，此時戚威不想讓手下士卒放鬆戒備，犒勞、嘉獎什麼的，要搞也要等亂匪徹底退走再說。
隨着城下的匪兵們退走，帶走了他們的傷兵，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層層疊疊，少說也都有六七百人。
再加上，倒在城牆上的一兩百人亂匪，這一次李過的偷襲不成，反而留下了千餘人屍體。
雖然死掉的不是很多，可是受傷的卻足有兩千多人，而且這次挫敗，以及受‘鐵殼雷’的影響，讓李過手下的亂匪們，士氣一落千丈。
“我們的傷亡統計出來了嗎”
戚威看着城下的屍堆，也是相當的驚訝，但依舊鎮定的對自己親兵張明問道。
“戰死三十一個，四十五個重傷，有近百個輕傷。不過，陣亡和受傷的多爲新兵和汝州守軍，咱們本部人馬損失不多。”
親兵張明拿着剛剛完成的傷亡統計，對戚威稟報道。
聽到這個傷亡數字，戚威也覺得很高興，臉上露出微笑。
一次性殺傷敵軍兩三千人，兒子這邊不過減員不足兩百人，而且死掉的只有三十來人，這個結果戚威已經非常滿意了。
而且，白龍軍的士卒損失更少，僅佔死傷總數的五分之一不到，畢竟白龍軍的士卒要比汝州城守軍和那些新兵，要強不少。
加上，除了擔任突擊隊的白龍軍士卒外，其他白龍軍士卒多在箭樓中，擔任火槍手和弓箭手，戰鬥危險程度不高。
昨晚還是一場極爲特殊的戰鬥，戚威利用了提前料知亂匪攻城的消息，以及亂匪的輕敵大意。
又是防守反擊，佔據地利的優勢，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是再不打贏，可就沒天理了。
“將戰死的弟兄，給他們穿戴好衣物，準備好棺木，先停放到西城的城隍廟裡，等戰後再爲他們舉行隆重的葬禮。”
戚威語氣有些沉重，繼續說道：“那些受傷的兄弟，讓軍醫全力醫治。”
“還要派人記錄好將士們的戰功，仔細覈查，減少遺漏錯誤，這一戰都是將士們，拿命拼來的，不能少了他們的獎賞。”
張明等軍官立即紛紛點頭。
“城下這些亂匪屍體怎麼辦”、
張明問道，現在是已經開春，天氣漸漸轉暖，屍體堆在這裡，時間一長，就容易腐爛。
對於這方面，戚威也受到李子霄的影響，比較重視。
因爲戚威也知道，屍體不能坐視不管，否則會有瘟疫誕生，城下的屍體，必須儘快處理。
戚威冷聲道：“派一些士卒出城，那些亂匪的屍體搬到一處，在城外隨便找個地方，挖個大坑，埋了就行。
可惜咱們手裡火油不多了，得留着以防不測，否則可以將他們火化掉的。”
“也不知道將軍，此時知不知道咱們汝州城遭遇亂匪偷襲了，會不會帶人趕來支援咱們？”
張明站在戚威旁邊，開口說道。
“此時伊陽那邊，估計形勢要比咱們這裡嚴峻多了，徐老將軍的壓力很大的，我並不希望將軍在咱們這裡分心。
我之前已經派人給將軍送去消息了，並且保證絕對守住汝州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咱們在汝州城要是能拖住，李過這支兩萬亂匪大軍，也算是伊陽徐老將軍最大的支持了。”
戚威嘆息一聲，說道。
戚威當然猜得到，伊陽此時局勢定然十分兇險，李子霄帶兵隱藏在山林中，尋找可以主動出擊的戰機。
這個時候，戚威不能拖李子霄的後腿，所以纔派人通知李子霄的同時，立下軍令狀。
此時，李自成猛攻伊陽已經過去整整五天時間，小小的伊陽城，搖搖欲墜，李自成的匪兵屢次攻上的伊陽城牆，卻老是被打下來。
雖然伊陽的險情連連，但是好歹徐魏是守住了。
而李子霄也一直十分耐心，帶着羅超的騎兵營和李天霸的半個‘虎賁營’，隱藏在伊陽北面山林中，一直不曾露面。
當李子霄收到戚威送來的消息，得知汝州城遭到李過率領的兩萬亂軍偷襲後，一開始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沉住氣，讓羅超帶兵趕往汝州城。
但最後，李子霄還是忍住了，選擇了相信戚威，繼續隱藏下去。
李子霄相信久攻不下伊陽，李自成的亂軍一定會露出破綻的，那時就是他反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