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陪着曜兒,我去!”穆焰說着拔刀站了起來,飛身朝那邊衝了過去。
中年女人正在得意的時候感覺背後一冷,她一轉身胳膊上就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刀!
“你是誰?!不要多管閒事!”中年女人厲聲大喊。
穆焰根本沒有說話的打算,揮舞着大刀在混戰的人羣裡過了一圈,所有的白衣女人都捂着滴血的右手靠在了一起,手中的劍都掉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誰?竟敢管我們碧水派的事!報上名來!”中年女人左手撿起劍,捂着流血的右手大聲說。
穆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碧空師太,還要打嗎?”中年道士沉聲問。碧水派的這羣臭尼姑,屢次對他們喊打喊殺,如今衆目睽睽之下,雖然他們有能力,但是也不能把這羣尼姑殺了,不然碧水派真的跟青山宗不死不休了!
“哼!我們走!”碧空陰冷地往穆焰這邊看了一眼,帶着人轉身離開。
“多謝這位大俠仗義相救!”中年道士帶着他的一羣弟子過來跟穆焰道謝。
“伯伯你們沒事就好!快回去休息吧!”穆焰沒開口,楚曜笑着說。中年道士心中一動,這兩個男人可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人,難道竟然是這個小孩子救了他們?!
中年道士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這個自稱容曜的孩子跟他的兩個叔叔雖然像是叔侄一般親密,但是那兩個男人又隱隱有一種奉那個小孩子爲主的意思……
“好,”中年道士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曜說,“在下青山宗青雲,小友早點休息吧!不打擾了!”說完就帶着人回去了。
楚曜很快又睡着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晨曦微露了,周圍有些人已經上路走了,有些還在收拾行裝。
“曜兒醒了?那咱們現在就去武城吧!到那邊吃早飯!”蕭航和穆焰快速收拾了一下東西,帶着楚曜往武城趕去。
青雲本想等楚曜醒了跟他們同行的,可是沒想到他們動作那麼迅速,說走就走。楚曜剛醒還有點迷糊就被放到了馬背上,根本就沒想起來昨天認識了一個道士伯伯。
白麗城裡,楚燁和容亭睡到自然醒,又吃了早餐,纔不緊不慢地騎馬離開白麗城,往武城趕去。
“哇!好多人!”楚曜一進武城就驚歎了一聲。作爲武林盟的所在地,武城是個很特別的城池。
走在武城的大街上,你會發現三步一個小擂臺,五步一個大擂臺。而最神奇的是,武城幾乎有半座城的面積,每條街上一家挨着一家都是酒樓客棧,偶爾還會有一家青樓,至於像凌都聽風閣那種格調高雅的茶樓,在武城是絕對看不到的。
十年一度的武林盛會,武城又迎來了十年一次人最多的時候。楚曜一進城就發現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晃動,大部分不是拿着刀就是挎着劍,而路邊的擂臺上,不斷有人跳上去比試。
“咱們先去找客棧吧!”本來蕭航打算先帶楚曜去吃飯的,可是如今看到這麼多人,覺得還是先把住的地方定下來比較好。武林大會前後持續一個月,他們要是一開始就找不到住的地方就悲劇了……
索性這邊客人多,客棧也多,他們來得不算太晚,挑了一家看起來很不錯的客棧定了兩個房間。十年一次生意這麼好,客棧的住宿價錢也是高的離譜,價錢硬生生是凌都最貴的客棧的十倍!這要來個窮光蛋還真的住不起……
楚曜選了路邊一個香氣四溢的餛飩攤兒,三人坐下來吃飽之後,穆焰讓楚曜坐在他的肩頭,開始在武城裡閒逛。
到了正中午的時候,楚燁和容亭才進了武城。定了家客棧,正好就在蕭航他們住的那家隔壁。
“這裡真熱鬧,”容亭吃着客棧裡不算精緻的飯菜,聽着周圍人高談闊論,感覺跟凌都像是兩個世界。“曜兒會不會已經到了?”
“亭兒,你這一路問了多少次曜兒了你數得過來嗎?”楚燁佯裝不悅地說,“我就在你身邊陪着你,你心裡卻只有那個臭小子!”
“好酸好酸!”容亭突然說。
楚燁趕緊遞了一杯水給她說:“快喝點水!這菜我剛剛嚐了不酸啊!難道是醋沒放開?”
看着楚燁又夾了一筷子菜嚐了嚐,容亭樂不可支地看着楚燁:“阿燁,你真是……太可愛了!”
楚燁看容亭拿着杯子根本就沒有喝水的打算,臉色也不像是被酸到的樣子,突然明白容亭說的“好酸好酸”指的是什麼……
“亭兒,你真是不乖。”楚燁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看來爲夫今天晚上需要好好跟你探討一番……”
聽着楚燁意味深長的話,容亭心中鬱悶,每次都是這招,楚妖孽你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別的……偏偏這招是容亭最招架不住的,唉!
其實楚燁和容亭收到了武林盟主發出的爲數不多的請帖,要是把請帖亮出來,馬上會有人帶他們住進武林山莊。
每一屆的武林盟主都住在武城,而武林山莊是武城中一座佔地面積極大的莊園,十年前燕南天坐上盟主之位,成爲了武林山莊的主人。
武林大會召開之前,武林盟主會發出請帖,收到請帖的都是當世高手,是武林山莊的貴客,可以住在武林山莊裡,跟高手交流切磋。這也是武林中地位和榮耀的象徵。
三天後是武林大會正式開始的日子,如今武城已經涌進了大批武林人士。容亭和楚燁吃過午飯走在武城的大街上,碰到了一羣剃着光頭的和尚,不過他們不叫少林派,而叫靈山派。後來又碰到了一羣白衣女人,聽周圍人的說法,這羣頭髮長長的白衣女人竟然都是尼姑?!難道這個時代的尼姑不是出家人?!容亭迷茫了,楚燁給她解了惑。
這個時代的尼姑自然是跟和尚一樣的出家人。不過這個門派的規矩是帶髮修行,只有掌門人才需要剃度。她們雖然留着頭髮,但是跟和尚一樣,有她們自己的清規戒律。
“師父,那帶着小孩的兩個男人到底什麼來路,爲什麼要跟我們碧水派過不去?”
跟那羣碧水派的尼姑擦身而過的時候,容亭聽到了這麼一句,扭頭去看楚燁,楚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帶着小孩的兩個男人?這個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讓人不得不往蕭航三人身上想,畢竟來武城參加武林大會,可能也就他們帶着楚曜這麼個小孩子了。
“應該是曜兒,他們很可能已經到武城了。”容亭說。
“嗯,”楚燁說,“剛剛那羣尼姑右手都受了一樣的刀傷,像是穆焰的手筆。”
“武城這麼大,咱們怎麼找他們啊?”容亭有些後悔沒有定個聯絡信號什麼的。
“不用找了,你往右前方看!”楚燁突然笑着說。
容亭扭頭就看到蕭航穆焰笑着朝他們走了過來,穆焰肩頭扛着的不是楚曜還有誰?
楚燁和容亭都戴着半邊金色的面具,但是還是被楚曜一眼認了出來,原因是……他也有一塊小小的半邊金色面具……
“你們來了!”蕭航笑着說。
“我們回去再說。”楚燁不想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聊天,這樣身份暴露地太容易了。
“你們住這家啊?我們就住隔壁那家!”穆焰說,一行人在楚燁和容亭定的客棧房間坐了下來,“等會看看這家還有沒有房間,我們搬過來住!”
“你們就住那邊吧,反正離得很近!”楚燁說。
蕭航和穆焰默,這貨就差直接告訴他們別打擾他們夫妻二人世界了……
楚曜一臉委屈地看着容亭,容亭心疼地說:“曜兒跟我們一起住。”楚曜還沒笑出來,就聽到了楚燁的斷然拒絕聲:“這怎麼行?這邊就一個房間,他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能跟咱們一起睡?”
楚燁說完又轉頭看着瞪着他的楚曜,輕飄飄的說:“曜兒,你跟兩個叔叔在一起不會是想娘想得睡不着覺吧?是不是還哭鼻子了?其實爹可以理解,畢竟你這麼小,還不算個男人……”
“胡說!誰睡不着了?誰哭鼻子了?”楚曜昂着小腦袋瞪着楚燁大聲說,“我是男子漢!爹爹你還說我,我看離開孃親會哭鼻子的是你纔對!”
楚曜說完還衝着楚燁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迅速跑到蕭航和穆焰身後求保護……
“既然你說自己是男子漢,那就跟着你兩個叔叔闖江湖去吧!”楚燁表示他大度地不計較楚曜的不敬了。
“孃親,爹爹不就是想霸佔你,不想讓我跟你一起睡嗎?直說不就好了,還拐彎抹角的,真是……”楚曜看楚燁沒有教訓他的意思,膽子肥了,親暱地靠在容亭身邊說。
容亭瞪了楚燁一眼,讓他把要說的話嚥下去。好多天才見到兒子,怎麼就非得吵吵呢……
“曜兒,你們可遇到一羣白衣服的女人?”容亭抱着楚曜坐在她的腿上問。
“有啊!就昨天晚上,我還請穆叔叔出手教訓了她們呢!”楚曜舒服地窩在孃親懷裡說。
“爲何?”容亭很奇怪,楚曜總不會無緣無故要打人吧?
“這事說來話長啦!”楚曜搖頭晃腦故作高深地說。
“那就長話短說!”楚燁一臉不爽地看着楚曜,臭小子,都這麼大了還敢讓你孃親抱你!說完一把把楚曜從容亭懷裡撈出來,按坐在自己腿上。“好了,可以說了!”
楚曜挪了挪身子,在楚燁腿上舒服地坐着,後背靠着楚燁的胸膛。“我們昨天在城外睡覺的時候,那羣女人大半夜跑過來要殺青山宗的道士,那個帶頭的道士伯伯對我還挺好的,我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楚曜傲嬌地說。
“你得意什麼?是你穆叔叔出手相助,又不是你!”楚燁看到楚曜得瑟的樣子就忍不住打擊他。
“爹爹你懂什麼?”楚曜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反擊,“是我請穆叔叔出手的,穆叔叔的功勞當然可以算在我頭上!”
父子倆鬥嘴鬥得歡快,旁邊容亭和兩個師兄已經聊上了。
“師兄這一路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容亭問。
“小妹放心,這一路太平得很!”穆焰爽朗地說。
“三天後就是武林大會正式開始的日子,你們有什麼打算?”蕭航微笑着問容亭。
“我們其實主要就是過來看熱鬧的,也沒什麼打算。”容亭笑着說,她跟楚燁又不在江湖混,也沒想過要去跟人比武分出個高下,就是過來見識一下,說得通俗點,就是來湊熱鬧的。“大師兄和二師兄有興趣的話可以找人切磋一番。”容亭知道蕭航應該有這個意思,穆焰……他大概也是來湊熱鬧的吧!
“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蕭航笑着說,“不過我早幾年聽師父說過一些武林大會的事,楚燁和小師妹可能不太瞭解。咱們現在看到的都是表面上的東西,武城地下還有些你們可能會感興趣的活動,不妨去看看。”
正如容亭所想,十年前風絕自然是來了的,還好生在這邊混了一圈。對武城和武林大會了如指掌,有些東西也跟蕭航講過。
“哦?”容亭眼睛一亮,“大師兄說的地下,指的是這個嗎?”容亭手指了指地面。
蕭航點點頭說:“沒錯!其實我也沒去過,都是聽師父講的。你們不知道也正常,因爲那裡都是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高手才能接觸到的地方,不光要武功高,還得有錢才能進去!”
楚燁和容亭表示理解,每個圈子裡都有自己人才知道的秘密,這很正常。
“那咱們今天晚上就去看看吧!勞煩蕭兄帶路了!”楚燁也很有興趣。不過那種地方想要進去肯定有什麼潛在的規矩,沒人帶路很難找到。
蕭航笑着點頭:“沒問題!不過曜兒……那裡不太適合他去。”
“不行!我要去我要去!”楚曜大聲說,“你們都要去怎麼能扔下我一個人!不想讓我去的話我要爹爹留下來陪我!”哼,敢說不讓我去,你也別去了,臭爹爹!
“你這臭小子!”楚燁敲了一下楚曜的額頭,“到時候別被嚇得哭鼻子啊!”
楚曜眉開眼笑地點頭:“我纔不怕!”當初在炎國冰天雪地裡的那場血腥廝殺他都偷偷看到了,不就是殺人嗎,他纔不怕!
“行,都一起去吧!”楚燁說。他都點頭了,蕭航自然不會有意見。雖然覺得楚曜小了點,他們都忍不住想要去呵護他,但是楚曜偏偏生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這樣也挺好……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行四人出了客棧往一片燈火輝煌的地方走去。
武城是個神奇的地方,城裡直接分成了幾片聚集區,武林山莊在南城,獨自佔據一大片區域,武林山莊旁邊是武城百姓的聚居區。而外來人有一大片密集的客棧酒樓區。在客棧酒樓區的邊上,可以說是武城的娛樂區,好多家青樓和賭坊並排在這裡,如今臨近武林大會,每天這邊都是一片燈火輝煌。
蕭航直接帶他們來到了外面看起來跟別家沒什麼兩樣的賭坊,名字叫做如意賭坊。進去之後,裡面也跟別的地方沒有兩樣。
“幾位貴客裡面請!”一個妖嬈的女人迎了上來,看到穆焰肩頭的楚曜,眼睛一閃,笑容熱情地招呼他們幾人往裡面走。
“幾位玩點兒什麼?咱們這裡什麼都有!”女人指着一堆堆湊在一起吆喝地熱火朝天的賭徒說。
“我們想去上面看看!”蕭航說。
“上面的環境好,玩得也大。”女人嬌笑着說。
蕭航遞了一個鼓鼓的荷包給那個女人。女人接過來看看,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說:“幾位樓上請!”
女人帶他們到樓上最裡面的一個房間門口就停了下來:“就是這裡了,幾位自己進去吧!我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楚燁和容亭一直跟在蕭航後面,看着蕭航把手放在門上推了一下,門卻紋絲未動。感覺到門後強勁的氣流,蕭航神色一凜,伸出雙手貼在門上,片刻之後,蕭航往前一推,門打開了,裡面一個面色枯槁的老頭擡起灰白的雙眼看了他們一下,聲音沙啞地說:“進來吧!”
果然是不好進!在樓下要先對上暗號“要到上面去”,還要顯示自己有足夠的錢,到了這裡還得跟守門的人拼內力,過關了才能開門放進去。
幾人進去之後發現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老頭身旁放了一桌一椅一櫃,桌子上放着一隻茶杯。老頭打開身後的櫃子拿出四件黑色的斗篷扔給蕭航:“穿上。”
四人披上了寬大的黑色斗篷,從頭到腳都被罩住了。楚曜小朋友直接被罩在了穆焰的斗篷裡面,只露出半個小腦袋。
老頭伸出乾枯的手轉了一下那個茶杯,地板上突然打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路口,有樓梯通往下面。
“下去吧!”老頭沙啞地說。蕭航當先走了下去,穆焰抱着楚曜跟在後面,楚燁走在最後。下了一段樓梯之後,感覺到了地面之下,又走了很長一段,眼前視野突然開闊了!
------題外話------
下章預告:地下的血腥。
二更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