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黃東只有祈禱官差把那些屍首燒掉或者深埋,而不是隨意丟棄了,不過自己也是有心理準備,火葬的機率很小,幾乎是不可能。從前的人一般都是土葬的,寓意是入土爲安,從沒有聽過入火爲安的。現代火葬爲何會那麼流行,只是因爲人口越來越多而已,寸土寸金,活着的人都快沒地方住了,還會給死人住纔怪。
二人騎着快馬很快便來到縣衙,門前掛着兩個大紅燈籠把四周照得堂亮,雖然是在夜裡,不過還是站着一個手拿腰刀的官差。在明朝時期,衙門就像現在的110,沒有上下班之分的,衙門前總是站着官差,便於應急突發事件。會不會出兵,就要看裡面住的縣太爺是否清廉了。
黃東下馬快步走了上去,直接掏出一澱元寶放進官差的手裡:“快去給你們縣太爺稟報,我們有要事相告。”
官差見二人來勢匆匆,而且又那麼直接“懂規矩”,也沒多話,將銀子踹入懷裡之後便跑了進去,不一會兒,便又匆匆跑了出來:
“不行啊,二位大爺,咱們縣太爺已經就寢,我看你們還是明天再來吧。”
“明天?不行,這事一刻也耽擱不得!”黃東連忙說道,看看天色,也就是吃完夜飯的時間,哪有這麼早睡覺的,想必裡面又是住着一個荒淫無恥的貪官,正要硬闖,卻被蘭霸天給攔住了。
“官大哥,你可知道上月在驛站野人被殺之事?”
“哦,你是說那野人被殺之事啊,當然知道了,當時我都在場。”官差聽見蘭霸天提到此事,拍着胸脯說道。
“哦,那你可知道這野人的屍首埋在什麼地方?”
“埋在什麼地方那我就不知道了,這處理屍體的事都是交由仵作來處理,我們當差的可管不了。”
“那這仵作住哪你總該知道吧?”蘭霸天一聽有了眉目,繼續追問道。
“這,,我還真不知道?”官差說罷又想了想:“這樣吧,你去問問我們老大,他就在後門站崗呢!”
“後門?在哪?”
“走,我帶你們過去!”官差收了黃東的一兩銀子後很是高興,反正不遠,帶着二人沿着圍牆饒了半圈,來到後門。遠遠的就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官差站在門前,還沒等這矮個子官差說話,高大官差就開口了。
“發生什麼事了?”
“老大,他們是爲了野人的事而來的!”
“野人?”高個子官差仔細看了二人一眼,突然拍着黃東說道:“哦~你不就是幹掉那個野人的大英雄嗎!”
“呵呵,正是小弟!”黃東笑笑也認了出來,這高個官差就是打賞自己20兩銀子的那位,沒想到事情過了那麼久對方還記得自己。
“那麼晚了,你們前來所爲何事?”
時間緊迫,黃東也不寒暄了,直接就把自己的疑慮說了一遍,高個官差聽後臉上也是泛起疑雲,隨即說道:“那好,我進去像縣太爺稟報一聲,看看能不能帶你們走一趟!”
“賢弟,你在這等着,我進去看看!”等官差進去之後,蘭霸天飛上房頂,沿着屋檐慢慢的跟在官差後面。
黃東一個人留在外面,等得很是心急,也不知道里面會怎樣,等了一會,見遠處走出來幾個人,仔細一看,正是蘭霸天和那位高個官差,後面還跟着兩個手拿燈籠的衙役。
“成了,走吧!”官差大手一揮,風風火火的走在了最前頭。
“大哥,這次縣太爺怎麼那麼爽快,還派兩個跟着咱們一塊去?”黃東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呵呵~~”
蘭霸天笑了笑,原來裡面還真住着一個大貪官,而且還是個老色鬼,正陪着兩個小妾喝酒呢,面對從天而降的“高官”,自然是嚇破了膽,說什麼都一一照辦。
幾人一路前行,閒聊之時得知這高個官差原來是這縣衙裡的兵長,掌管着衙門裡數十號衙役,在縣衙門裡除了縣太爺就算他最大了。後面兩個打燈籠的都是他的小弟,年長的外號叫憋豆,矮個子叫小牙。
此時已是入冬時節,早晚氣溫相差很大,尤其到了半夜,涼風吹來有些凍手。黃東整整的衣領,打了個哆嗦,看看四周,望着這片荒無人煙田野,像是要沒完沒了的走下去。
“怎麼埋那麼遠啊?”
“英雄有所不知,這老仵作性格很是古怪,不願在人多的地方居住,我們也是拿他沒辦法,咱縣裡就是他這一個仵作。”
仵作黃東是知道的,相當於現代的驗屍官,也就是法醫。這職業在現代看來還算是不錯的職業。但是在從前卻是很不吃香,甚至是招人厭惡的。在明朝,仵作被歸於賤民一列,而且還有規定,仵作的兒子是不能參加科舉考試的,所以這老仵作六七十歲的人了,不但兒子離他遠去,甚至想收個徒弟做接班人都找不到。自從老伴去世後,性格就變得越發孤僻,一直獨居在荒郊野外一個人生活。
“我們上次就把全部的屍首都埋在那。”兵長指着遠處一棵大樹說道。
幾人加快腳步走了上去,遠遠的就看見樹下出現了一個不小的深坑。
“怎麼會這樣?”兵長拿過燈籠照了下去,眼前的前景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只見原先埋葬屍首的地方已被挖出了大洞,周圍稀疏散落着一些黃土。
“那是什麼?”蘭霸天指着下面一根白色物體問道
“幫我拿着!”兵長也很想知道這是什麼回事,把手裡的燈籠交給小牙後就跳了下去,用手在坑內一陣猛刨,看來這兵長還真不是白當的,膽子出奇的大。
兵長刨了一陣之後,提了一具白骨出來,嚇得憋豆和小牙二人退得遠遠的。
“怕什麼,過來!”兵長大聲吼道,一把將燈籠照了過來。
“這是野人的屍首!”黃東看着這小孩的身型骨架,一眼就認了出來,絕對錯不了。
“那別的屍首呢!”蘭霸天問道
黃東雖然不是法醫,不過之前也跟着同行經常去查看兇案現場,或多或少也知道些門道。這屍體埋下去才一個月,除非是被動物啃食過,不然是不可能白骨化的!
如今看來這事麻煩大了,黃東又拿燈籠往裡照了下去,又在坑內發現了散亂的衣物和鞋子,而且從坑沿處還能看到一條條的清晰抓痕。
爬出來了!!!
黃東想到這裡,背脊涼颼颼的。
這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尖叫,也不知道是誰喊出的,衆人回頭望去,只見小牙跌倒在地,顫抖的手指,是一具活生生的屍首懸掛在樹梢上。。。